第21章

  正待開口。


  齊春錦此時打量一圈兒,周圍不再亂糟糟了,如今家也分了……


  她也不笨。若是提前說了,萬一齊語柳她們賴上她怎麼是好?


  她抿了下唇,這才低低地插了句聲:“嶽王世子?”


  她頓了頓,猶豫著道:“你們是說那日給我玉的小公子麼?”


  現場靜了一瞬。


  他們齊齊轉頭盯住了齊春錦。


  齊語柳的眼底也重新燃起了火光……


  齊春錦終於肯開口了,就聽聽她還想怎麼說?


  老夫人這會兒卻是心有不滿,事情都已經鬧到這樣的局面了,她這時候再開口又有什麼用?將事情再翻出來,再惹一遍禍嗎?


  ……


  齊春錦嘆了口氣,有些發愁地道:“我也不知說不說得,你們聽了莫要往外說……既然你們那樣想知道……”


  齊語芙冷笑。


  還來嚇唬人?


  我且看你編些什麼話出來!


  齊春錦頓了下,道:“他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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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頭且看,她面色依舊嬌嬌軟軟,口吻平緩,仿佛在說今日是個晴天。


  “…………”廳中卻剎那間安靜極了。


  隻聽得“嘭”的一聲,老太太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第19章


  “……”


  齊春錦屏了屏呼吸,發愁要不要再說些什麼,周圍靜得讓她有些慌。


  一旁的婆子在驚駭中回過神,連忙將老夫人扶起來了。老夫人的喉頭仿佛堵住了:“皇……帝?什麼皇帝?”


  嶽王和嶽王妃也有些愣。


  怎麼還同小皇帝扯上關系了?


  族長更是神色惶惶,於齊家來說,皇帝實在是再遙遠不過的存在了。


  王氏道:“那日我與錦兒在王府門外,見到了那位小公子,那時並不知他身份……隻因錦兒心善,隨手相助,我又為他指了去藥鋪的路。那小公子才心懷感念,贈玉給錦兒。玉乃君子象徵,高潔無暇,卻不想成了旁人口中栽贓的信物。”


  王氏說罷,重重嘆了口氣。


  林氏一時面紅耳赤,想分辨卻又無從分辨。


  齊語芙此時厲喝一聲:“不可能!皇帝怎麼會出宮呢?皇帝為何會在那裡?還有,還有那日你們從圍場歸來,我明明也看見了那人!皇帝又怎麼會去圍場呢?”


  齊春錦有些不解地反問道:“皇帝難道就不用吃飯喝水出門了嗎?”


  齊語芙噎了下,罵道:“你懂什麼?”


  齊春錦才懶得同她說話,扭過頭道:“信不信由你們……”


  老夫人顫巍巍地站起了身:“玉呢?那玉呢?”


  老夫人雖然不喜齊春錦,可她知曉,嶽王當前,齊春錦得有多大的熊心豹子膽,才敢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


  齊春錦素來膽小,借她膽子,她也不敢的。


  王氏這才掏出那塊玉,淡淡道:“說來這玉,我拿到後便覺得奇怪。放在掌心,竟然是微溫的……如今才知,應當不是什麼凡品吧。”


  老夫人緊緊盯住了那塊玉,急切地伸手想要去拿。


  王氏卻蜷起手指,蓋住了那塊玉。


  老夫人瞪大了眼。


  那塊玉,本該是偷.情的罪證,如今卻成了齊家翻身、飛黃騰達的信物……


  “你這是作什麼!”老夫人道。


  王氏道:“錦兒,你且先回院子,收拾東西。”


  齊春錦點了下頭,又瞧了瞧嶽王夫婦,她猶豫一下,還是道:“你們莫要欺負我爹娘……”


  “這是自然!本王黑白分明!”嶽王連聲道。


  林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齊春錦這小蹄子,裝得好一副無辜模樣,言語間卻是在提醒嶽王盯準了大房找麻煩!


  林氏牢牢盯著門口。


  齊春錦卻已經福了福身,一提裙擺,走遠了。


  嶽王與嶽王妃這才收回了目光。


  心道,不僅是個生得漂亮膽子小的姑娘,還是個懂得維護父母的。哪像齊家大房那幾個……


  嶽王與嶽王妃同是為人父母,又在世子身上付出良多,此時自然難免有所感慨。


  待回過頭。


  隻見王氏命丫鬟取來管家的鑰匙、賬本、對牌等物,一應全部還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眼前一花。


  這是真要從齊家分出去!


  那……那塊玉呢?


  老夫人緊緊盯著王氏攥住的手指,她越瞧啊,那手指就攥得越緊,連一點縫兒都不透出來。


  從齊正死後,齊家便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齊誠也不過勉強撐著,敗落已成定局。


  可如今那際遇就在眼前啊!就在那眼前啊!可怎麼就……怎麼就分出去了呢?


  一想到那東西被王氏牢牢捏在掌心,不屬於自己,不屬於齊家,老夫人胸口一梗,轟然倒了下去……


  “老太太!”


  “老太太……”


  齊誠嘆了口氣,又怕她是裝的,又不願她是真的暈了。


  不等齊誠上前,嶽王道:“你上去作什麼?你是大夫嗎?來人!拿本王的腰牌,去請個太醫來。本王恩怨分明,可不能讓齊家再辦一次喪事。”


  齊誠這才駐足了。


  王氏也狠狠松了口氣。


  林氏倒是傷心地哭倒在了老夫人跟前,既是做戲,卻也又是真心。她怕老太太死了,孤兒寡母,那就當真撐不下去了。她那些個溫柔小意的手段,在齊誠面前又絲毫不起作用……


  還有嶽王、皇帝……這些從前林氏根本挨也挨不上的人物,光是想一想,都叫她覺得心頭惶恐……


  林氏哭得越發傷心了。


  齊語柳也陪在一旁默默抹淚。


  嶽王妃見狀,心下頓生不耐,低聲道:“早些時候作什麼去了?如今倒是曉得哭了。”


  不多時,太醫來了。


  王氏等人也就準備離去。


  林氏留了丫鬟在裡間伺候,當著齊誠的面,叫住了王氏:“弟妹,劉媽媽總說,語柳、語芙的親事,是你動的手腳。”林氏落了兩滴淚,道:“隻要弟妹同我說並非如此,我便信弟妹的。”


  王氏瞧了一眼齊誠,淡淡道:“周家宴上,語芙說錦兒有東西掉了。我如今已經替錦兒尋回來了。”


  “誠哥,我們走罷。”


  齊誠應聲,與王氏一並走遠。


  林氏愣愣立在那裡。


  這是何意?


  林氏乍然想起,那日從周家回來的馬車裡,王氏那個沉沉的眼神。


  ……王氏這是承認了?!


  林氏當即轉身奔進門去,她想說,不錯,我們沒有冤枉王氏,她的確對語柳語芙的親事動了手腳……


  可林氏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誰還會信呢?


  經由這麼一出,招惹了嶽王,誰還會信呢?


  齊春錦方才回到院子裡,便有下人來報,說是雲安郡主上門了。


  “不是方才見過麼?”


  “奴婢也不知。”


  齊春錦提了提裙擺,跨過了門檻,朝著門口奔去。


  雲安郡主的馬車果真已停在了那裡。


  她熟門熟路地掀起車簾,爬進車內。


  雲安郡主便遞了一封信給她。


  “咦?”


  “我也不知怎麼一回事,皇上說是要給你的。”雲安郡主嘆了口氣。皇上不是已經有了許多東西了嗎?怎麼還要同她搶齊三姑娘呢?


  齊春錦接過來,小心翼翼拆開。


  她雖有些不學無術,但一眼也看得出來——“字寫得真好。”


  雲安郡主心道。


  我那字寫得也不錯……


  雲安郡主同時伸長了脖子去瞧。


  “這……”不大像是皇上的字。


  雲安郡主連忙道:“皇上真是懶,連寫信都要旁人代筆。”


  齊春錦抿了抿唇,有些心虛。


  她也懶。


  從前爹爹教她練大字的時候,她就覺得胳膊累,恨不得有人來代自己來寫才好。


  齊春錦集中心力,慢吞吞地往下看信上的內容。


  大意便是府中事不必煩憂,自有人來解決,寥寥數語,但卻妥帖得很。


  齊春錦合上信紙,道:“皇上怎麼知道有人會來解決?”


  雲安郡主搖搖頭:“不知。”


  齊春錦將這事記在心頭,將他們不久便要搬家的事與雲安郡主說了。


  “可尋著下一處住址了?”


  “還未去尋呢。”


  嬤嬤忍不住插聲道:“此時如何尋得著房子?京城的房子本就價格昂貴……又正當旺季。”


  “可齊家大房那樣可惡,錦兒又不能去住齊家的房子,豈不是叫齊家人看笑話?”


  齊春錦倒是不怕的,她笑了笑:“大不了便回定州,定州也是很好的,隻不過是冬日裡要寒冷一些,夏日裡要炎熱一些。平時窮一些。京城裡許多玩意兒都買不到……”


  雲安郡主越聽越覺得震撼。


  這哪裡叫“隻不過”呢?


  因著要回去收拾東西的緣故,齊春錦將信揣好,便匆匆回院子裡去了。


  雲安郡主的馬車便也往回走,等走到半路,前方卻是來了一輛馬車,將她堵了個正著。


  雲安郡主掀起車簾一瞧,便見對面的車簾也掀了起來,齊王叔正襟危坐,掀了掀眼皮,淡淡問:“信送了嗎?”


  雲安郡主結巴地答:“送、送了。”


  “她說了什麼?”


  雲安郡主大腦裡亂成一團漿糊,緊張得想哭,隻能依靠本能,將齊春錦說的話,都磕磕絆絆講給宋珩聽了。


  “她要回定州?”


  “是……是這樣說的。”


  雲安郡主想著也覺得傷心。


  若是齊三姑娘走了,便又要剩她一個人了。多可憐啊,見了齊王叔,都沒人和她一塊兒打哆嗦了。


  雲安郡主道:“皇宮那樣大,可惜也不能分錦兒一處住所……”


  宋珩額上青筋跳了跳:……


  若是分了一處住所給她,那還了得?


  宋珩還是正襟危坐、霽月君子的模樣,他沉聲道:“齊王府倒也不小。”


  說罷,落下車簾。


  那馬車擠開了雲安郡主的馬車,還撞了她的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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