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珩:“沒有。”


  他每日裡忙著政務、軍務,哪有時間去看顧先禮的玩意兒?


  齊春錦氣鼓鼓地道:“那殿下也不能說顧先生不如他們!”


  宋珩攥了攥指骨。


  他覺得還是應當拔劍,先將顧先禮剁在校場中。


  齊春錦瞧他一眼,再想起先前宋珩在她身後說她同手同腳,如此“新仇舊恨”,膽兒一上來,轉過身,一聲不吭就走了。


  宋珩愕然地立在了那裡。


  正如京中傳言那般,他與底下小輩從不親近,手邊隻帶過一個小皇帝。


  但帶男孩,怎麼能與女孩子相同?


  宋珩竟是有些無措,一時不知該如何哄齊春錦好了。


  他原以為還能拿其他人的畫冊來取悅她,誰曉得顧先禮在她心中竟視若珍寶……


  宋珩心底翻湧。


  又是氣極,又是慌亂。


  他連忙走了上前。


  他道:“除了顧先禮的畫,你還喜歡什麼?”


  齊春錦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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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是攝政王,總不能不搭理。


  齊春錦動了動唇:“沒別的了。”


  宋珩心下更不大痛快了。


  更想回頭斬顧先禮了。


  宋珩又問:“真沒旁的了?”


  齊春錦不出聲。


  “放風箏呢?”


  齊春錦豎起了耳朵。


  她送了宋珩風箏,自個兒卻是沒地兒玩的。昔日在定州的時候,左右無人管,隔些日子還能同娘去山上玩,回了京城便不一樣了……


  宋珩轉身看了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立即會意,馬不停蹄地買風箏去了。


  半個時辰後。


  宋珩拿到了風箏,與上次不同,這回上頭畫的是蝴蝶。


  花花綠綠的蝴蝶緩緩在定王府中飛了起來。


  馮玉卿坐在這廂,乍然瞧見一隻蝴蝶風箏騰空而起,又瞧見小皇帝與顧先禮出來了。


  旁人驚愕議論:“怎麼又是風箏?”


  “這回是蝴蝶的?”


  “誰在放?”


  “難不成……難不成又是齊王殿下?不應當啊!”


  誰也無法將齊王與風箏聯想到一處。


  馮玉卿卻忍不住勾了下唇。


  果真猜得不錯。


  她們在這廂想著如何冷置那齊三姑娘。


  後院兒裡頭,卻是攝政王在陪玩呢。


  ……


  這廂院子裡。


  齊春錦急道:“線放長了,長了,哎呀,哎呀,栽了!你怎麼這樣笨?”


  作者有話要說:小皇帝風評被害。


  資深陪玩·攝政王。


  晚安。


第29章


  齊春錦打從雲安郡主那裡回來後, 便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怎麼這是?”王氏笑著問。


  齊春錦晃了晃腦袋, 嘆了口氣。


  她玩風箏玩得上了頭, 連攝政王都敢罵了。


  果真是膽子大了。


  可是膽子大有什麼好呢?


  興許哪天被砍了頭都沒準兒。


  “去玩了一趟,倒多愁善感上了。”王氏撫了撫她頭頂的發絲:“若是覺得人多不大適應,下回就避開旁人, 悄悄從後門溜進去玩好了。”


  他們不需要齊春錦學會八面玲瓏。


  “並非是這個緣故。”齊春錦道。


  “那是為著什麼事?”


  齊春錦怕嚇著王氏, 隻好小小撒了個謊, 道:“我昨日見到顧先生了,就是那個畫了定州記的顧先生。”


  齊春錦說著說著,倒還真惦記上了。


  “可惜昨日沒能與顧先生多說上幾句話,可惜, 可惜。我還想問他,南海當真有會飛的魚麼?”齊春錦滿臉都寫著“牽腸掛肚”四個大字。


  王氏叫她這樣一說, 又糊塗了。


  打齊春錦的嘴裡, 總共就提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小皇帝,一個便是這位顧先生。也不知她究竟更喜歡誰一些?還是仍舊未開竅, 誰也不喜歡?


  沒一會兒工夫, 齊誠回來了。


  父女倆便湊作一堆, 聊那顧先生去了。


  “那顧先生可是長長的胡子?”


  “不是不是,他生得很俊的, 年紀麼, 與齊王殿下相當罷?”齊春錦瞎猜的。


  “他還送了許多畫冊給我,應當能看很久很久了吧……”


  等齊春錦講完,便輪到齊誠來講了。


  齊誠仔細講了講自己手底下的學生。


  “這個李公子, 最善作詩,寫的詩很有幾分風骨。”


  “這個柳公子,會作策論,而且十分尊師重道,將來前途無量……”


  “這個曾公子,孝順父母,敬愛師長,還給你爹爹我帶過家中的吃食……”


  齊春錦聽得直打呵欠:“……爹在書院,原來這樣無趣?”


  齊誠憋了口氣,差點把自己嗆著。


  她就沒從中聽出來個討她喜歡的麼?


  齊誠仔仔細細一思量,他今日提的這幾個,都是不錯的苗子啊!


  他見了都誠心實意地覺得,他若是個女子,他定然會選這樣的夫婿!


  王氏卻是聽出來哪裡不對了。


  什麼會作詩作策論,什麼敬愛師長、孝順父母,什麼前途遠大、一表人才……齊春錦壓根就不關心這些東西。


  但難不成還得給她找個廚子麼?


  王氏心下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道:“那錦兒覺得那顧先生好麼?”


  不能找個廚子。


  倒是能找個畫師。


  二人興致相投,以後的生活自然也會快樂。


  齊春錦點點頭:“他是好的啊。怎麼了娘?”


  有個滿意的就好。


  無論如何,畫師總比皇上強。


  若真被皇上看中了,王氏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王氏立即轉頭問齊誠:“你可知這位顧先生的家世來歷?”


  齊誠想了想,訕訕道:“隻知他在京中素來有名,人人都稱一聲顧先生。”


  不錯。有名望,有糊口的本事。


  齊春錦扭頭道:“顧先生的家世,我在定王府上聽見了!”


  “好像是……什麼將軍的兒子。”


  “將軍?不會是顧元德大將軍的兒子吧?”齊誠這下反應倒是快了。


  “好像是的吧。”齊春錦咂咂嘴。


  王氏:“……”


  這又是個什麼緣分?


  怎麼又成大將軍的兒子了?


  顧元德的大名誰人不知?


  王氏突然覺得定州真是個好地方,倒也不至天上隨便掉個東西下來,便砸中一個王公權貴。


  到了第二日。


  齊春錦正窩在府中看新畫冊,卻有丫鬟進門來,急聲道:“姑娘,嶽王府的馬車在門口。”


  “嗯?”


  “說是要請姑娘過府吃茶。”


  齊春錦有點糊塗。


  嶽王?


  還是在原先的齊家見過一面。


  底下人哪裡敢怠慢嶽王府,連忙催促著齊春錦去了。


  嶽王府的下人見了齊春錦,當下便擠出了笑臉,道:“姑娘,雲安郡主也已經在咱們府上了,就等姑娘一塊兒去了。”


  “是要去做什麼?”齊春錦疑惑道。


  “咱們府上世子,這些年一直沒什麼朋友,王爺王妃便想著,請些年紀相當的小公子、小姑娘到府上。沒準兒世子便願意出門了呢。”那下人也不隱瞞。


  這還是嶽王夫婦打從齊家回去後想到的。


  世子的病早已經好了。


  如今的病更多是心病。


  太醫已經瞧過無數次,都是認為世子應當多多出門行走,病方才能好。


  齊春錦恍然大悟,這才爬上了馬車,道:“那我們這便走罷。”


  她從前也沒什麼朋友,她知曉沒有朋友的痛苦。


  等到了嶽王府,雲安郡主果真已經在了。


  嶽王妃正陪著吃點心、說話,見齊春錦進門,她當下將人叫了過去,緊挨著坐下了。


  齊春錦倒也不怎麼怕他們。


  在齊家時,他們也沒有傷害過爹娘,反倒是大房怕他們怕得厲害。大房怕,她自然就喜歡了!


  嶽王妃對齊春錦的印象極好,仔細問過了她愛吃什麼,便讓廚房先置著了。


  嶽王妃嘆了口氣,道:“府上已經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了。”


  雲安郡主膽子還要小一些,一時不知該應什麼好。


  齊春錦指了指雲安,又指了指自己:“我們便是第一個了。”


  “是呢。你們愛玩什麼?我讓下人取來。咱們一會兒到院子裡去。”嶽王妃道。


  雲安郡主心道,與齊三姑娘一塊兒便好了。


  齊春錦倒是認認真真想了起來,什麼毽子啊,花球啊,風箏啊,皮影戲啊……她一溜兒說完,卻是突地想起來,好奇地問:“王妃會使鞭子的?”


  嶽王妃點頭:“正是。”


  齊春錦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想瞧瞧……”


  嶽王妃卻樂意之至,道:“好啊!這些年我耍鞭子,還沒給旁人瞧見過呢……耍刀瞧不瞧?騎馬會麼?我教你騎馬……”


  嶽王妃說著,倒是越加興奮起來。


  嶽王府困住的豈止是世子,連同他們夫妻也被困在了這裡頭。難得熱鬧,嶽王妃倒也來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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