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雖然還沒見著面,可陳思雨已經喜歡上那個弟弟了。


  她說:“不用不用,等飯做好了,我自己去找他。”看徐大媽要走,又說:“大媽您人可真好,我得多有福氣才能遇到您啊。”


  原來這閨女不這樣兒啊,如今這行事這說話,咋叫人那麼喜歡呢。


  應該是長大了,參加工作了的原因吧,文工團,素質不好的可不收。


  “瞧這孩子多乖,軒昂再不回家,你喊我,我幫你說他。”徐大媽說。


  其實陳軒昂不想見陳思雨才是正常的。


  原身不但伙同養弟欺負過陳軒昂,甚至因為陳軒昂祖上有混血,孩子也生得有點怪,還罵過他是小雜種,趁人不注意,還用門夾過他的手指。


  如今想攻略他,不表現的態度誠懇一點哪行。


  雖然食材備了一大堆,但等真正開做,陳思雨才發現,沒有油!


  沒油還做啥飯?


  但她靈機一動,先切兩片午餐肉下來,放在鍋裡慢慢煨,這年頭的午餐肉可是真材實料,一煎油滋滋冒了出來,居然有小半勺,灑把蔥花,香氣撲鼻。


  而這是個尋常人做飯都不放油,或者隻放點葷油的年代,煎火腿的香味瞬時就引來了院裡幾個小鼻涕蟲圍觀,陳思雨礙於禮貌,對著他們都笑了笑。


  徐大媽嗅著香氣又來了:“閨女啊,一來就改善伙食啦?”


  陳思雨看勺子:“大娘,這也能叫改善伙食。”


  “最近一段青黃不接,糧食供應不上,我們都吃了半月玉米面糊糊了,你都有火腿吃,能不叫改善伙食?”徐大媽差點流出口水來,但掃了一圈,覺得差點啥,從家裡拿了瓶醬油出來,給陳思雨的勺子裡滴了一滴。


  真就一滴,滴完,她還拿手指抿了瓶口,並唆到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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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噴香的,帶著醬油和蔥花氣的,煎的兩面焦黃的午餐肉放到一邊,細掛面入鍋,等它沸了兩沸,再湃進晾涼的開水裡撈一撈,把煎好的蔥花午餐肉加進去,這就是一碗彈牙爽口的面了,找出缺了角的盤子。


  困難年代,湃過面的水做湯,一並端著,陳思雨打聽到鍋爐房,就尋去了。


  大熱天,老遠隻覺得一陣悶熱撲面而來。


  陳思雨喚:“軒昂,你在嗎,我是姐姐,給你送飯來啦。”


  突然門開,從鍋爐房裡走出個駝背,鶴發雞皮的大爺來,赤精著上身,就那麼大剌剌的從陳思雨身邊經過,撇著八字步兒走了,渾身的灰屑邊走邊落。


  怕那慎人的,陰森森的白發老頭,也怕灰屑髒了飯,陳思雨忙用手遮著,再喚:“軒昂,是我啊,姐姐。”


  等了半天沒人應聲,她再喚:“軒昂,吃飯啦。”


  門開半搧,一個男孩的聲音,冷冷的:“他不在,你走吧。”


  有一隻手扶著門把,但那隻手五指格外修長,且根根分明。


  雖然手被煤灰染成了油亮的黑色。


  可它分明,是一隻隻有天才鋼琴家才會有的手!


  它堪稱,完美!


  “是軒昂吧。”陳思雨說著就湊上了前,但門在此刻哐啷一聲緊閉:“走開!”


  喲,人不大,脾氣還挺衝。


第4章 笑噴了


  街上的鑼鼓聲隨著知青遠去,熱鬧也終於散場了。


  被父親攙扶著的陳念琴,一瘸一拐進了門,看到馮慧正在填文工團崗位報道單,而且端端正正填的是自己的名字,陳念琴熱淚盈眶。


  上輩子在現場,電影熒幕上看過的,陳思雨在臺上表演的一幕幕從她眼前閃過,交夾著她頂著烈日躬腰在麥田裡,在木薯林中,在大雨傾盆中滾在泥巴黃湯裡的畫面,一個風光無限,一個吃苦煎熬,她不禁顫抖了起來。


  命運啊,這輩子,她終於把本該屬於她的,全搶回來了。


  接過馮慧手裡的申請書,她剛準備感慨,卻又愣住了,因為桌子上有張戶口遷移申請單,填著陳思雨的名字。


  “媽,思雨不是下鄉了嘛,戶口怎麼沒帶走?”陳念琴問。


  馮慧解釋:“她舍不得我們,不想下鄉,準備把戶口遷回自己家。”


  瞬間,上輩子花言巧語說鄉下如何好,騙她下鄉,承諾會經常給她帶好衣服好料子好吃得,卻自她走後就把她忘的一幹二淨,甚至下鄉演出時,明明她好容易擠到前排,在大聲的喊妹妹,陳思雨卻嫌她丟自己的臉,裝不認識的,一樣樣惡劣行徑全浮到了眼前。


  對了,還有陳軒昂,那孩子可是個鋼琴天才,上輩子陳思雨愣是沒管過他,哪怕他病逝床榻,想見她時,陳思雨怕他的成份會影響自己,都不願意見親弟弟一面。她會良心發現?


  才怪。


  她除了會勾搭男人搞吃喝,就是腆不知恥的裝騷,勾引高大光嫁高門,呸!


  “媽,你怎麼不逼她上車呀,她留下來就是想害咱們的。”陳念琴大叫。


  馮慧心裡有點懷疑女兒撒了謊的,而且現在思雨都要轉戶口了她還大吵大鬧,這明顯是她不對,遂說:“念琴,思雨要脫離咱們家的戶口本,還是軍轉工,好轉差,你也差不多就行了吧,別鬧了。”


  是她鬧嗎?


  墨水廠因為太小,沒有頂工名額,迂回著不下鄉,陳思雨肯定又在想著使啥什麼鬼把戲,把她擠下鄉呢。


  陳念琴才不會坐以待斃。


  “媽,她不會安分的,你聽我的,立刻舉報,就說她抗拒下鄉,讓知青辦抓她,扭送,不服從就拘留!”想起前世種種,陳念琴越說越狠。


  剛上完廁所出來的陳剛給女兒激怒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居然要舉報你妹,你知不知道一旦她被抓,這輩子檔案就完蛋了,咱家也要受牽連?”


  誰家出個小逃兵,可是要挨通報批評,記大過的。


  陳念琴心說,這就是她的父母,雖然她歌喉不比思雨差,但就因為嘴笨,不會嘴甜巴結撒嬌,他們的心就永遠偏向著那個抱養的小狐狸精。


  但她重生隻為復仇,絕不下鄉,既父母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陳念琴躡腳準備出門,但這時馮慧突然抬頭:“念琴,你給我站住。”


  ……


  “不是說腳崴了嘛,你走路咋好好兒的?”


  陳念琴身體一僵,愣在原地!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跟馮慧挑明陳念琴是裝的,讓她對女兒起點防備心,陳思雨就不怕念琴舉報,知青辦來逮人,能從容的,先把戶口落下來了。


  臭弟弟居然罵髒話,那碗香噴噴的面,陳思雨自己吃掉了。


  順了會兒氣,她又去了趟鍋爐房,但這回迎接她的是一大簸箕煤灰。


  髒兮兮的,悻悻而返,幸好老鐵壺裡還有熱水,把自己倒饬著擦一擦,陳思雨得幹一件最重要的事了,那就是……練基本功。


  在將來,你稍微懂點唱跳,資本運作一下都能上舞臺。


  但如今這年頭,精英裡頭挑精英,不但唱跳俱佳,還得要每天不輟的練習,文工總團尤其人才濟濟,隨便拎出一個來,歌舞劇話劇樣板戲,戲戲皆精。


  沒有鏡子就不知道自己的姿勢到底標不標準。


  但條件就這麼艱苦,陳思雨也隻能忍著。


  原身學的是京劇,沒有芭蕾基礎,光是踮腳這一項,這具身體就承受不住,更何況陳思雨連舞鞋都沒有,她找了兩片破布纏足,從頭開始嘛,先踮腳尖,重新開始練基本功。


  半蹲,大蹲,小踢腿。


  隨便做了幾個動作,陳思雨就感慨,這具身體的天賦實在太好。


  而在原書中,饒是沒有陳念琴阻撓的第一世,原身都沒能拿下獨唱,一直在合唱群裡混日子。尤其後來,跟高大光結婚後,為了迎合高大光喜歡豐滿奶大的審美,故意把自己吃胖,還動不動就喝酒,簡直暴殄天物。


  現在由她接管了這具天賦異稟的身體,陳思雨心裡隻有滿滿的感恩。


  她也必須照料好這具身體,讓它完成她的,舞臺輝煌夢。


  當然,那需要先轉戶口,刷大家的好感,再入職文工團,到時候牛奶和面包就都有了,搞好點,以她的能力,說不定還能給陳軒昂搞架鋼琴。


  鄰居們說,軒昂晚上是會回家住的,但陳思雨一直等到十一點,也沒見臭弟弟回來,她擦洗了一下身體,就準備上床了。


  剛坐床沿上,便隱約聽到悉悉祟祟的腳步聲,她立刻一個旋身,哼起了那首著名的《革命人永遠是年青》,邊哼邊唱。


  但調子全是錯的,堪稱慌腔走板,立刻,她就聽到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遠去。


  這一聽陳思雨就知道,來的肯定是臭弟弟。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看來今天晚上是等不到他回家了,上床睡覺。


  民以食為天,一日三餐最重要。


  牢記這個家家徒四壁,夜裡陳思雨都沒睡好,趕早就去國營商店。


  結果等她趕到時,隊伍已經排成長龍了。


  眼看面板卸下,人們蜂湧進去,等陳思雨好容易擠進去時,貨架上新鮮蔬菜已經寥寥無幾了。還好,昨天的漂亮姐姐還在,她於是適趣的,等人走空了以後才上前,伸手,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無辜,楚楚可憐。


  一小把菠菜,一根黃瓜,還有花生和芝麻,整整一斤奶糖,啪啪啪的拍到了她手裡,售貨員吐了句:“就你嘴巴甜,個滴溜溜的小尖果兒,你叫陳思雨吧,北城名人呀,哎,你不是住軍院的嘛,咋搬墨水廠了。”


  瞧瞧原身這名氣,名聲,搬個家,滿城人皆知。


  但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陳思雨一點都不害臊,牛皮糖一樣纏上售貨員了:“小姐姐,你叫啥名兒,家住哪兒啊,認了我這個好妹妹唄,以後咱就是姐妹了。”


  厚著臉皮一通的攀談,她知道了,這個售貨員叫葛明珠,家住三裡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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