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面熟,沒有打過招呼,陳思雨當然就不會多理會。
而他還有個身份,是冷峻的戰友兼發小。
此刻,何新松也踮著腳,好奇又八卦的朝四合院裡張望,看冷峻一臉悶的走來了,問:“哎,首軍院的陳思雨咋喊你叫哥,是親哥哥,還是情哥哥?”
首軍院的陳思雨滿北城聞名,花名在外,有很多哥哥的。
不過軍區領導們彼此都是戰友,而冷峻其人,不是個玩花活的。
真說玩情哥哥那一套,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何新松猜另一種可能,他說:“陳思雨喊別人叫哥正常,但喊你叫哥,這是個大稀奇呀!”
冷峻的姐姐冷梅一直在歌舞團工作,所以冷峻經常去歌舞團,不用問,隻用聽的,都聽熟陳思雨了。
他甚至有一回,深夜時還專門送她回過家。
但倆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關系。
可要說沒關系吧,陳思雨確實是他親口承認過的,妹妹!
斟酌片刻,他說:“何新松,不該問的不要問。”
這話歧義就更大了。
“別呀,我知道為了能讓你姐放寬心去南部,以後有飛新機的資格,也著急要結婚,但你結婚,肯定要挑個配得上你的姑娘。你要跟陳思雨那種姑娘談戀愛,你爸你媽估計要反對。”
陳思雨的名聲太不好聽了嘛。
冷峻本走的步疾,但猛然止步:“何新松,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這樣說,是在誹謗一個女孩子的名聲,這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你再這樣,我會向政委反應你,給你加強一下思想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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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新松不但不怕冷峻的威脅,反而說:“你想反應我,我還想反應你呢,明明在未婚,無育的情況下,司令部是不允許單飛新機的,但你自己說說,你一個未婚未育的,仗著自己是大隊長,武斷專行,單飛過多少次了?”
冷峻果然給他威脅到了,止步:“你敢往上反應,以後就別想蹭住我家。”
不比何新松三兄弟擠一套兩室一廳,冷峻的父母都在部隊上,而且級別高,兩人加起來有180平米的住房面積,佔了一個獨棟小樓的一半。
而因為他們都調到外地去了,所以那麼大的房子,目前隻有冷峻和冷梅住。
而因為冷梅馬上也要調走,冷峻將獨佔二層樓的大屋。
何新松家裡吵架,鬧不愉快的時候,就喜歡去他家蹭寬大的蘇國式大床。
果不其然,他害怕了:“好好好,我保證不反應。”
但想了想,總還是好奇,又問:“你跟陳思雨之間真沒什麼吧?”
冷峻深吸一口氣:“再廢話就把我家的鑰匙還我!”
何新松秒慫,還牢牢捂上了腰間的鑰匙鏈子。
那上面掛著冷峻家的門鑰匙。
……
陳思雨送完人回來時,情形發生了改天易地的變化。
喬會計懶得趟渾水,先一步走人了。
而毛姆,在看到四個兜的大軍官後,真怕了,不作妖了,隻要求郭主任陪著,讓王大炮把她背到墨水廠去。
郭主任嫌煩,出到外頭,在外面等著呢。
院裡,毛姆正在啐罵陳軒昂:“個沒良心的,我是你的親外婆,你娘是敵特那種事我都沒跟人講過,你倒好,吃裡扒外,伙同個小尖果兒來騙我,哼,真惹急了,我把胡茵的爛事張揚出來,你就等著吃槍,子吧你!”
單薄清瘦的小男孩站的筆挺,捏緊拳頭,一言不發。
看陳思雨進來,毛姆眼迸火星:“你個死浪蹄子,騙我家軒昂錢,還要騙他的寶貝,啊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陳思雨一臉無辜,嗓門還高:“啥,軒昂有大筆的財寶,那都是啥?”
這一聲驚的郭主任回頭在看。
關於軒昂有寶的事,是隻屬於毛家的秘密,毛姆可不敢公開。
她還從來沒見過陳思雨這種銅碗豆似的女孩子。
氣結了:“小蹄子,到了墨水廠我再收拾你.”
“我想孝敬您,可您卻要收拾我,為什麼呀?”陳思雨天真又大聲。
外面的郭主任重重一聲嘆,還用說,那麼正直仗義的郭主任,卻被這小蹄子騙昏了頭,在可憐這小蹄子呢。
毛姆已經給氣的要學公雞打鳴了,突然扭頭:“大炮,把咱最重要的東西拿來,我得隨身帶著,哼哼,這倆小白眼狼的命可在我手裡攥著呢……”
“來了媽,東西在這兒呢。”王大炮從屋裡拿出一本語錄來,遞給了毛姆。
毛姆裝到了衣裳裡,拍了拍胸脯:“你倆再不聽話,哼哼!”
倆姐弟極其迅速的交換眼神,而陳軒昂,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因為毛姆拿的,應該就是他媽是敵特,通間的‘證據’。
而他一直被卡脖子的,也是那麼個,所謂的證據。
知道弟弟的心思嘛,陳思雨悄聲說:“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包在她身上,怎麼包?
陳軒昂不敢相信,攥手,剛才給煤渣燙起的泡隱隱的,生疼。
而王大炮兄妹居然抱著被褥,顯然,他們也要去享受一下陳思雨的‘孝敬’。
……
坐公交要在空院站轉車,下了公交,王大炮正準備背毛姆上另一輛公交車,這時陳思雨喊:“大炮哥,停一下。”
原本就是想吃天鵝卻夠不到的癩蛤蟆,小尖果兒一聲哥叫的大炮雙腿顫!
毛姆自然生氣,叫了:“大炮快走啊,為啥不走了。陳思雨,你這小浪蹄子又想幹啥。”
“外婆,您病成這樣了,我要伺候您,得跟領導們請個假呀,這不正好到我單位了嘛。”陳思雨一臉為難,還怕怕的。
毛姆眼珠子一轉,拍軟骨頭的兒子:“大炮,走,背我去歌劇團!”
郭主任嚇了一大跳,伸手就扯王大炮,不誰他去。
他算是看透了,毛姆這老太太白擔了白毛女的名聲,她不幹人事!
“好你個姓郭的,大色迷,被陳思雨迷暈了眼,再敢幫她,我就上訴苦大會訴說你的色迷行徑!”毛姆一句嚇的郭主任氣都不敢吭了。
淫者見淫,可也能嚇死人!
陳思雨溫聲安慰說:“郭主任,你也一起吧,正好見見我的領導們。”
毛姆拍王大炮:“你倒是走快點兒啊。”
郭主任萬般無奈,可隻得跟上。
歌劇團這種新鮮地方,一般人是進不來的,而甫一進門,所有人都給震撼住了,因為走廊兩壁貼著的,全是各種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的西式海報。
西式的服裝跟中式的又不一樣,所有的歌劇演員全穿的跟漏鬥似的。
像郭主任這種正經人一看,面紅耳臊。
但毛姆是見過外國人的,看郭主任給嚇的眼睛無處安放,冷笑,遙想解放前,她還看過電影片子上有精光屁股的外國人跳舞呢,那叫西洋鏡。
如今這幫年青人吶,土鱉一群,沒見過世面!
不過郭主任土憋,王大炮更土,走著走著,突然看到有間房子裡全是穿的緊腿褲子在劈大叉的姑娘們,望著那一雙雙美腿,他不由自主就走過去了。
毛姆則在喊:“陳思雨的領導在哪裡,出來見我。”
在這個穿衣極度保守的年代,饒是王大炮這種經常摸姑娘屁股的,也沒見過穿緊腿衣的女孩,所以毛姆在找領導,他的眼睛則粘在舞蹈隊的姑娘身上,一個錯腿,哎喲一聲,隻覺得眼冒金星,頭已經撞門框上。
毛姆幸好勒著兒子的脖子,不然就得被他扔出去。
看兒子被撞,毛姆心疼極了:“兒,沒碰疼你吧。”再吼:“陳思雨,你的領導呢,咋還不來?”
這下可好,舞蹈隊的姑娘聽到有外人來,全湊練功房門口來看熱鬧了。
而王大炮給一群漂亮姑娘看著,腿一軟,連媽帶自個兒,咣一聲撞牆上了。
毛姆被撞的腦子發懵,頓時又是哎喲一聲:“大炮,你能不能走穩點。”
樓梯上響起厲聲:“怎麼回事?”
陳思雨一看是丁主任來了,上樓梯迎:“主任,我弟弟的外婆癱瘓了,說是需要我照顧,我想跟您一周左右的假,去假照顧她,行嗎?”
其實像陳思雨這種小打雜的,歌劇團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可既然是單位,吃公糧,請假就沒那麼容易。
更何況她這話說的有破綻。
丁主任眉頭一皺:“你弟弟的外婆不是你外婆吧,病了為什麼要你照顧?”
陳思雨面露難色:“反正,她希望由我來照顧她。”
正好這時王大炮就跟那撞天昏的豬八戒似的,給舞蹈隊姑娘們的銀鈴似的笑聲迷花了眼,再加上毛姆搖他,走不穩,打個歪歪,啪唧一聲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