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愛黨咬牙說:“騙子,說好的手套變成了罐頭,你叫我們團的姐妹們怎麼看我,她們不但會笑話我,還會笑話你的,因為你言而無信!”
“要不這樣,我們這兒有一箱子罐頭呢,你一人送她們一瓶?”高大光說。
單位的黃桃罐頭是元旦發的福利,是高大光去搬的東西。
他計劃送的水杯被冷峻搶走了,手套也因為考試隻得了第二而丟了。
他耍了個心眼,就把罐頭放在了特別不起眼的地方,女孩子嘛,都愛吃罐頭。
而現在,哪怕北城,一瓶黃桃罐頭也要拿票搶的。
整整一箱子,既好吃,還有排面。
他都想好了,拿罐頭把女朋友哄回宿舍,至少可以抱一抱,摟一摟。
蘇愛黨好面子,默了會兒,說:“那你一會兒可一定要送她們一人一瓶。”
高大光點頭:“當然。”又說:“走吧,去我宿舍坐會兒,中午,我舍友去吃飯了,我跟他打過招呼,他中午不休息!”
蘇愛黨咬唇,跺腳,羞噠噠的點頭,這就算是答應了。
可高大光一轉身,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冷峻抱了一箱子黃頭罐頭從辦公室裡出來。他問:“冷隊,您抱罐頭幹嘛?”
冷峻面不改色:“我問過了,別人都不吃,我喜歡吃這個,我要拿回去慢慢吃。”
他抱起罐頭,揚長而去。
蘇愛黨跟在高大光身後,猶還說:“咱的罐頭呢,在哪兒?”
高大光算是明白了,冷峻就是在故意跟他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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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個年代,一罐黃桃罐頭都能成為奢侈品。
但是,這東西陳思雨也特別愛吃。
因為在她小時候,每當發燒時,父母就會給她一瓶黃桃罐頭,而且不會限制量,會讓她團著罐子坐在熱乎乎的床上,把它一口氣全吃掉。
時間還早,正好也累壞了,陳思雨打開黃桃罐頭來,雖然涼了點,但冬天吃冰,別有一番風味。
不像上回那麼別扭,這回冷峻忙裡忙外,先用嶄新的保溫杯給陳思雨倒了一杯熱水,又灌了滿滿一個滾燙的暖水袋放到床上,試著被窩熱了,示意女朋友脫鞋子,上床去坐著。
陳思雨看了眼窗外,營區是平房,窗戶是玻璃的。
而外面是個籃球場,有好多人在打籃球。
大白天的,拉窗簾肯定不合適,但要不拉窗簾,她脫了鞋坐到冷峻的床上,似乎也不大合適。
“不好吧,外面的人看見會笑話的。”她說。
冷峻站了起來,推開窗戶打聲口哨,等外面的人都回頭了,說:“考試的錯呢,改了嗎就在這兒晃悠,去改題,一會兒我檢查。”
哪怕目前處於談判期,不需要上前線,但從理論到技術,該練還是得練。
今天不是周末,一幫飛行員考核理論的錯題都沒改,卻溜出來打籃球,當然沒安好心,給隊長喊了一聲,相互擠著眼兒,這才走了。
冷峻關上窗戶,示意陳思雨脫鞋子,上床,繼而,伸手,把她的雙腳捂到了熱水袋處,默了一會兒,渥過她的腳,脫掉了她的襪子。
這一周,全團所有人都長凍瘡了,但陳思雨沒有。
究其原因,除了她對西南的寒冷有準備,來時穿的是羊毛襪子之外,蘇愛黨的功勞也特別大,每天晚上,陳思雨都會死皮賴皮,把腳放到她的大腿間,而但凡坐車的時候,她也總是賴在蘇愛黨的懷裡,沒有挨過凍,腳就還是好的。不過,雖然腳沒有傷,但芭蕾舞演員的腳,並不好看。
陳思雨不想給冷峻看,就想收回去。
但冷峻執意的,還是把她的腳掰了過來,放在膝蓋上,默默看著。
既腳是熱的,渾身是暖和和的,陳思雨的人生信條時,能享受一秒是一秒,熱乎乎的,她就把一大罐冰涼涼的黃桃罐頭給吃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關於北城文藝界的事,是不好說給冷峻這種壓力特別大的飛行員聽,幹擾他的注意力的。
陳思雨轉念一想,就說起了軒昂最近新譜的曲子。
說完曲子,又說起自己給他買的新西裝。
本來以為買的挺大,能穿個三五年的,可軒昂這一年多一直在拔個頭,估計明年再穿一年就穿不得了。
冷峻偶爾應一聲,但大多數時候隻是點點頭。
他聽的很認真,一雙手,也一直緊緊攥著她的腳。
離飛機起飛總共兩個小時,而提前半個小時,團員們是必須就位的。
陳思雨唧唧喳喳的說著,也沒在意時間,驀然聽到鍾聲,才發現已經12點了,飛機12:45分起飛,也就是說,再有15分鍾,她就該去組織大家候機了。
這時她才有點驚訝。
因為冷峻再度,刷新了她對這個年代,男性認知的底限。
她來了,就坐在他的床上,而以如今的戰局,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些飛行員要在前線呆到什麼時候。
她馬上要走。
但冷峻除了渥她的腳,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當然,陳思雨自己也有責任。
基於年代所限,冷峻認為那種事是在耍流氓,而陳思雨,隻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玩,想逗逗男朋友,故意模糊,更加讓他加深了,他是在耍流氓的印象。
這樣下去當然不行。
眼珠一轉,陳思雨說:“哎呀,我嘴巴疼。”
冷峻一愣,手顫:“是不是罐頭太涼,冰到你了?”
陳思雨探出舌尖,含渾著口齒說:“唔,大概是。想要點熱的。”
“我給你倒水吧。”冷峻說。
陳思雨說:“水燙。”
冷峻的臉在慢慢變綠,機械的說:“我幫你吹涼點。”
陳思雨點頭,一雙明亮的眸子撲閃著:“你人真好。”
他要再堅持下去,陳思雨就想給他發好人卡了。
冷峻心裡五味雜陳,但他在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值得的。
可就在這時,他的女朋友湊過來,低聲說:“不像我,我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想,我馬上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我想親親你,我想抱抱你,我還想……”
她的唇就湊在他耳邊,唇齒間滿是黃桃罐頭的香甜。
她所說的,一字一句,全是他心裡所想,卻又不敢說出來的!
第82章 峻哥
面前的男人一動不動, 因為瘦而明顯的喉結,劇烈的著震顫著。
他攥著她的腳,都攥青了。
但陳思雨沒喊, 咬牙忍著,再吃吃哎哎的說:“我的思想那麼不純潔, 你不會笑話我吧?”
冷峻立刻說:“不會。”又喃喃的說:“怎麼會呢?”那全是他心裡想的。
陳思雨湊近一點,再問:“你就沒想過, 咱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冷峻的思緒被她帶著,原地起飛。
他當然想過結婚。
在戰地,在高強度的飛行作戰任務間隙,討論婚姻, 家庭,是他們唯一的休闲和放松,冷峻喜歡跟已婚的男同志們聊天,他甚至做好了筆記,比如問單位申請房子時,要選南北朝向,會冬暖夏涼,再比如床要選箱床,因為家庭會積攢很多東西,到時候可以裝起來。
鄧振國是全隊唯一有沙發的家庭,現在的沙發都是自己做,冷峻還專門問他討教了做沙發的技術, 準備在結婚前, 親手做一套沙發出來。
而等結婚了, 他一切不純潔的想法就都變的合理, 受法律保護了。
陳思雨聲音再低了點, 說:“等你這趟回北城,咱們就結婚吧。”
男人一雙清澈的眸子裡浮起了星星:“我回去就可以申請房子,我還會做沙發,就像我們家現在用的那種,茶幾,咱們可以憑票,去市場買。”
陳思雨抿唇微笑,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在沉默許久後,手緩緩松開了她的腳。
他想起自己上回做過的事,上回他是衝動了,耍流氓了,但如果以結婚為前提,那就不算什麼了,而他在這段時間,瘋了一樣的,滿腦子的罪惡,就像瘋了一樣的在想,自己曾經莽裡莽撞,衝撞到的神秘。
而如果他們要結婚,就是合法的,就是受法律保護的。
陳思雨看到窗外有人走過來,她想提醒冷峻的,但突然之間他的眼神就變了,就跟狼叨獵物似的,他突然叨上她的唇。
陳思雨是想,但她還沒準備好,而且她想要的吻是小春日和,是輕風細雨,但在一瞬間,男人突然咬上她的唇,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胸腔中像是有野風在嘶吼,他的面龐滾燙。
平常總是斯文溫潤的冷峻,突然之間變的特別粗魯,而且把她給咬疼了!
人已經在窗戶跟兒了,她去推人,冷峻卻紋絲不動,反而更一進步。
“人,有人!”陳思雨忙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