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師弟不喜歡我。
直到那天在藏書閣，我突然聽到了他的心聲。
【想抱師兄，想親師兄，想把師兄抵在書架上……】
？？？
師弟你沒事吧，我是男的啊？！
這世界終究還是活成了男銅的樣子嗎？
1
那天練完劍法後，我便來到藏書閣。
興致勃勃，想找幾本話本子打發時間。
沒想到穿過幾排書架，就看到師弟顧行衍長身玉立，面容清俊。
他目光專注，看著手中的書籍。
我瞬間冷靜下來，沒了興致，也沒了勃勃。
像他這種天Ţúₖ縱奇才，門派會為其準備好更高深的內功心法，他還需要到為普通弟子設立的藏書閣來嗎？
而且他不是閉關了嗎？什麼時候出來的？
我在心裡嘀咕，卻不敢不搭話。
「恭喜師弟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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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行衍點頭，一如既往清冷出塵，他狀似無意瞥了我一眼。
還是那樣寡言少語。
我直接掠過他，翻找著話本子。
這時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是顧行衍。
我沒來得及轉身，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聲音。
「想抱師兄，想親師兄，想把師兄抵在書架上……」
？
？？
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
顧行衍是在對我說騷話嗎？
2
我大驚失色，扭過頭看顧行衍。
卻見他閉目養神，雙手抱胸倚著身後的書架，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
我不禁狐疑，難道剛才是我幻聽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不會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吧。
都怪顧行衍，他那麼厲害，師父一直拿他和我比較，對我百般挑剔，其他弟子也嘲笑我。
害得我不得不天天早起練功，每天都心力交瘁。
我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突然睜開眼，和我看了個正著。
我耳邊又聽到顧行衍的聲音。
「師兄看我了。
「好激動啊。」
我瞬間移開目光。
？？？
石錘了，這確實是顧行衍的聲音。
可是他剛剛沒有開口說話，這聲音怎麼發出來的？
「嗯？師兄怎麼不看我了？
「今天出關就直接來找師兄了。
「難道是衣冠沒有打理好嗎？」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顧行衍拍了拍袖口，順帶整理了一下衣領。
我暈了。
難道我聽到的是顧行衍的心裡話嗎？
3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欲哭無淚，如遭雷劈。
為什麼我會聽到顧行衍的心聲？
聽起來還想對我圖謀不軌。
這是我該聽的嗎？
這是他該想的嗎？
【而且……】
我雙耳發燙。
顧行衍竟然在心裡意淫我！
我又悄眯眯看了他一眼。
身姿如松，容色如玉，還是我那矜貴清冷的師弟啊！
我使勁搖了搖頭。
哈哈哈，說不定是在說其他師兄呢，肯定不是我，沒有的事。
可還沒等我自欺欺人，顧行衍的聲音又響起了。
【師兄是哪裡不舒服嗎？怎麼搖頭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下一秒，我就看到顧行衍朝我走來。
我眼睜睜看著他向我逼近。
顧行衍身形高大，等他走近，我才發現自己完全被他籠罩。
「停！」
我臉色緋紅，急忙推開他。
可手卻摸到了他壯碩的胸肌……
啊，這美好的手感，讓我情不自禁，多捏了兩下。
「嗯哼……師兄……」
顧行衍喘息了下，聲音低沉性感。
我臉色暴紅，隻想立馬離開此地Ŧúⁿ。
快要踏出藏書閣時，又聽到了顧行衍的心聲。
【阿砚師兄剛剛摸我了，好開心。
【師兄跑得這麼快，是對我的身材不滿意嗎？】
【可是夢到師兄天天和我在床上……恩愛……他很滿意我的身材啊。】
我嚇得一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直接摔在地上。
顧行衍在說什麼？
和我？恩愛？
阿砚師兄？
我，徐砚？
「師兄，你沒事吧？」
【阿砚師兄，沒摔疼吧？】
兩個聲音交疊響起，他伸出手想扶我。
我很懵逼。
嗯嗯？？
他娘的！
我被一個男的給惦記上了……
4
看著眼前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多好看的手啊。
不是，我在想什麼啊？
「不用不用，我沒事。」
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沒等顧行衍說話，我轉身就逃，甚至用上了輕功。
【師兄他……
【手忙腳亂的樣子也好可愛啊。
【想親親……】
我一個踉跄，差點撞到樹上。
等我腳步虛浮回到房間，整個人直接摔在床上。
今日這件事也太離譜了。
我能聽到顧行衍的心聲也就算了，確定他沒有被色鬼附身嗎？
我思索著，發現了一個盲點。
沒看出來啊，顧行衍喜歡男人。
難怪他平日裡對其他師姐師妹不假辭色。
我竊喜，嘿嘿，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可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少年天才，天賦異稟，深得宗門賞識。
而我作為他的師兄，反而資質低下、平平無奇。
不僅武功普通、長相普通，整個人也很普通。
我們之間雖有交流，但不多。
在我看來，我和他隻是一對關系平常的師兄弟罷了。
顧行衍怎麼會看上我呢？
我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把自己埋在被窩裡。
不禁回憶起我和顧行衍的初見……
5
顧行衍被師父收入門下那年。
他五歲，我十歲。
剛開始我很開心自己多了個師弟，長得冰雪可愛，唇紅齒白。
第一眼我就很喜歡他。
師父將顧行衍交給我：
「阿砚，從今往後，行衍就是你的師弟了，你們要相親相愛。」
「嗯！」
多年以後，回首往事，我發現師父還真他娘的神預言。
……
我把手遞到小小的師弟前面，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終於牽住我。
我也傻樂，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師弟放心，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哦。」
「好。」
顧行衍握緊我的手。
雖然他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我還是天天去找他，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由於他年紀小，剛開始我和他住在一個屋裡。
之後幾年一直沒搬過。
剛開始，我對他是掏心窩子地好，什麼好東東都先想著他。
隻希望他初來乍到，一個人不會孤單。
沒過多久，顧行衍的天賦就顯現出來，我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他十五歲那年，就能輕松打敗我了，還能和師父打得不相上下。
可是後來，顧行衍卻漸漸和我疏遠起來，不和我說話。
他練功時總是遠遠地躲著我，甚至連吃飯都刻ŧṻₖ意避開我。
最後顧行衍搬出了我的屋子。
當小乞丐被別人打罵我沒哭。
練功辛苦我沒哭。
被師父訓斥我沒哭。
可是那天晚上我哇哇大哭，屋子裡再也沒有了他的痕跡。
顧行衍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
【他一定是看不起我吧。】
我資質平庸，武功普通，看不起也很正常。
打那以後，我們這對師兄弟越來越疏遠。
我終於明白，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我是師父憐憫下收的小乞丐，資質平平。
他是師父故交之子，天資不凡，根骨奇佳。
如果不出意外，我會一直以為顧行衍討厭我。
6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起床了。
一整晚胡思亂想，早上爬起來萎靡不振。
中午，我唉聲嘆氣來到伙房，耳邊又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ṭű̂ₖ【阿砚師兄不開心嗎？
【難道累著了？
【昨天出關得了銀錢和玉佩，一會兒想辦法送給師兄吧。】
我虎軀一震，連忙湊到顧行衍身邊，很是諂媚。
「師弟，要一起吃飯嗎？我幫你打飯呀～」
「如此，就勞煩師兄了。」
顧行衍一如既往，面色冷淡。
打飯時，我卻感覺身後有火辣辣的視線。
我假裝看不到他的目光，端來飯菜，幾乎都是他愛吃的。
顧行衍施施然坐在我旁邊，看著甚合心意的佳餚，臉上滿意極了。
【師兄還記得我的喜好。
【果然，師兄心裡有我。】
為了錢，我忍。
我擠出個笑，狗腿子似的給他夾雞腿。
這頓飯我如坐針毡，他一臉滿足。
7
晚上，顧行衍來找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容光煥發。
本來就好看，現在更像個男妖精。
我大驚。
不會吧，不會吧。
顧行衍終於忍不住，要辦了我嗎？
救命啊，我的貞操。
「師兄……」
我還在胡思亂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退！退！退！
顧行衍遞給我一塊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
上面刻著一個【衍】字，潔白細膩，質感溫潤。
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美滋滋捧著玉，要不是顧及師弟在，我甚至想親上去。
【師兄財迷的樣子也好可愛，想上……
【拿了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人了。
【昨晚的夢，滋味好極了。我把師兄壓在身下，親完上面親下面……】
我顫抖著手，強忍躁意，耳邊聽著向來天之驕子的師弟的汙言穢語。
我的身子好像髒了，又好像沒髒。
娘的，要不是看你冤大頭，我早打你了。
我表面笑嘻嘻，內心麻賣批。
這時，顧行衍開口問我。
「師兄近來可好？」
我呵呵假笑，嘴裡說著客套話。
「非常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顧行衍湊近看我，眉帶笑意。
【連敷衍我的樣子都好可愛啊。
【不過閉關三個月，師兄瘦了好多，肯定又在琢磨賺錢的法子。
【好心疼師兄，想抱抱師兄。】
我聞言一怔，心尖尖像被羽毛撓了下，渾身都軟了。
不行不行，都是糖衣炮彈。
這個給子詭計多端，不能被騙了！
對不起了，師弟。
我可是冷漠無情的男人。
錢，是你給我的。
人，是我自己的。
8
自家人知自家事。
我小時候乞討過，長大後便痴迷錢財，一心想得一安身之所。
我自知武功練不好，就徹底擺爛了。
不努力修煉，整天研究著怎麼賺錢。
這些年，我幫別人跑過腿，抄過書，還在伙房打雜。
零零散散賺了點錢，但是還不夠。
門派其他人更是嘲笑我，說我整個人掉進了錢眼裡。
枉我是顧行衍的師兄，簡直丟他的臉。
聽到這些謠言，我滿不在乎。
因為我在話本子裡看到一句話：
【謠言止於智者，止於不了智障。】
說兩句又不掉肉，隨便他們了。
隻是我沒想到，幾日後那些罵我的人都被暗中收拾了，那些謠言也沒人敢說了。
我還感激是哪位英雄好漢暗中相助。
之後，我更是努力攢錢。
我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定居江南。
買下一處別院，養一隻小狗。
看暮色四合，逛四時美景，賞人間煙火。
但是我來錢少，攢的錢不少還是師弟給的。
剛開始拿顧行衍的錢，我還惶恐不安。
於是屁顛屁顛跟著他，照顧他的起居。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就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不然白白讓他在心裡意淫我。
我猜測顧行衍隻是一時走了彎路。
說不定是走火入魔，一時眼瞎看上我了。
萬一他哪天清醒過來，找我算賬怎麼辦？
為今之計，我隻有趁他還掉進我這個大坑裡時，好好撈上一筆。
這樣我得了錢，他也買了教訓。
嘖嘖嘖，我可真是個好師兄。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