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人都羨慕陸望洲有我這樣的未婚妻,溫柔、賢惠、高學歷。


每當這時,他都會吊兒郎當地冷笑:「買來的。」


我不說話,溫順地點點頭,繼續幫他剝蝦。


後來,他和當紅女明星的緋聞鬧上熱搜。


我平靜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他卻一把抓住我。


「留下。」他咬牙切齒地開口,生平第一次低頭,「你隨便開價。」


我笑了:「一個億……」


他立刻點頭,拿出手機就要叫人給我打款。


我卻拿起行李箱,微笑著說出後半句:「……也買不到我了。」


01.


結婚是件很麻煩的事,尤其是和陸望洲。


陸家太子爺的婚禮,要請的都是名流,請柬要一張張專門定制,禮單需要反復核查。


而這一切,陸望洲都是甩手不管的。


就連婚戒,他也懶得親自去挑。


一張黑卡被甩到我面前:「你自己去買。」


隨後,陸望洲就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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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局上據說有京圈朋友帶來的大颯蜜,陸望洲跟清麗白皙的南方女孩玩慣了,北方的美人大約讓他覺得新鮮。


我沒說什麼,將解酒藥裝好,叮囑了助理照顧他的注意事項。


本以為一切妥帖,半夜的時候,我還是被電話叫醒。


「沈小姐,陸少喝多了,一直叫你來接他。」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明天六點半,我就要出門去試婚紗。


但我還是硬撐著爬了起來,用遮瑕膏蓋了蓋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司機送我去會所,我下車時,依稀看到他不屑的眼神。


我知道他們是怎麼議論我的。


一個有知識、有學歷的精英女性,上趕著倒貼紈绔的花心大少,愛他至深,卑微至極。


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Ŧũ̂⁺了。


夜色很冷,我呼出一口白霧,進了包廂。


陸望洲已經喝得很醉了。


他靠在深藍色的絲絨沙發上,襯衫領口散開了,露出漂亮的鎖骨和細細的銀鏈子,一雙桃花眼半睜半合,被酒精蒙上了一層朦朦的霧氣。


兩個穿超短裙的女孩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膝蓋上。


紙醉金迷。


我將那兩個女孩扶到一邊,順手拿過雪白的餐巾幫她們擋住裙底,隨後坐到陸望洲身邊。


「望洲,回家啦。」


陸望洲的朋友裡有還算清醒的,笑眯眯地起哄:「陸少,嫂子叫你回家。


「聽說嫂子還是京大歷史系的碩士,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千萬別讓我老爹知道你小子找了這麼好的未婚妻,不然我再泡網紅他非得罵死我不可。」


陸望洲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靠在我身上,懶懶地抬起眼皮,帶著醉意笑了笑。


「羨慕啊?」他指指我,「買的。


「你想要,自己也去買一個就行。」


房間內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一齊落到我身上。


我垂下眼眸,安靜地剝了個蝦,喂進陸望洲口中。


「嗯。」我柔聲道,「他說的是真的。」


02.


訂的戒指送到了。


鑽石璀璨,玫瑰金的戒身上,刻著我和陸望洲名字的縮寫。


我長久地凝視著那枚戒指,盒子裡的小卡上寫著漂亮的花體字:「幸福一生。」


我輕笑一聲,隨手將小卡扔進垃圾桶。


我從來沒有幸福過,更談不上一生。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一行地址由匿名短信發了過來。


是酒店的房間號碼。


我皺了皺眉頭,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去車庫開車。


然而事情發生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十幾分鍾後,一個詞條快速蹿紅,登頂熱搜:


【陸氏集團繼承人婚前出軌,對象疑似知名女藝人倪音音。】


03.


陸望洲和倪音音在寶格麗酒店被狗仔們堵住了。


快門聲狂響,閃光燈幾乎要照瞎人的眼睛。


「陸少,聽說您和倪小姐青梅竹馬,是為了倪小姐的星途才忍痛分手。


「此次是否是舊情重燃?


「可聽說您婚期將近,新娘另有其人。


「您和倪小姐自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此舉是否對不起新娘?」


陸望洲冷著臉,抬腿就要踹掉面前狗仔的照相機。


然而他突然愣住了。


隔著烏泱泱的人群,他看到了我。


陸望洲的臉色突然變了,有很短的一瞬,我看到了他眼裡滑過的慌亂。


我穿著一身淺色衣裙,頭發松松绾著,風吹開碎發,露出一張淡極的素顏。


和他身邊紅裙妖娆、美得觸目驚心的倪音音比,大概顯得分外寡淡吧。


但我不在乎。


狗仔們順著陸望洲的目光看了過來,他們意識到了我的身份,很快,長槍短炮對準了我。


我朝前走去,人群自動為我讓開一條道路。


走到陸望洲身邊,我聽到他低聲喚道:


「初予……」


下一秒,我牽起陸望洲的手,望向記者們,笑容端莊大氣:


「我是陸望洲的未婚妻,沈初予。


「小倪和望洲是一起長大的,我也常聽望洲提起她。


「不過大家誤會了,望洲一直是將小倪當妹妹的,他來這裡就是和小倪敘個舊,提前跟我報備過的。」


陸望洲猛地轉頭看向我。


即便我一向溫柔忍讓,但能做到這一步,還是讓人感到驚訝。


我的笑容紋絲不動。


「叫大家費心了,不過記者朋友們來都來了,白跑一趟難免辛苦,聽說這裡的下午茶不錯,不如大家一起試試,由我請客。」


陸望洲看著我,良久,他像是反應了過來什麼。


當著無數鏡頭的面,陸望洲笑著攬過我的肩:「謝謝你,初予,我有你這樣的未婚妻,實在是幸運。」


但他湊近我的耳朵時,卻壓低了聲音:「我媽又給了你多少錢?」


我回視他的眼睛,笑道:「我們是夫妻,這有什麼好謝的。」


隨後,我也靠近了陸望洲的耳朵。


他以為我要報出一個數字,於是將耳朵貼了上來。


但我隻是帶著最溫柔的笑容。


輕輕說了一句最髒的話。


04.


本來屬於陸家的公關危機,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我化解。


但我卻在回家後,登錄了陸望洲的電腦。


他和倪音音的聊天記錄很長很長。


很難想象,萬花叢中過的陸少,會這麼有耐心地陪一個女孩,每天每天地聊這麼久。


最後的聊天記錄停在幾天前。


【你要結婚了?】這是倪音音。


【嗯。】


【說好了要等我的,你說話不算話。】


【……】


【她漂亮嗎?】


【比我更漂亮嗎?】


【陸望洲,回消息。】


【告訴我,你還愛我嗎?】


倪音音發了很多條。


陸望洲隔了很久,回了一句話:


【這麼多年,你應該很清楚。】


隔著屏幕,我似乎能看到,倪音音終於露出了勝券仍舊在握的笑容。


但她還要乘勝追擊。


【那你未婚妻呢,你愛她嗎?】


這一次,陸望洲回得很快。


我長久地盯著那行消息。


短短的一個字。


【不。】


……


【一點都不愛嗎?】


【一點都不。】


05.


陸望洲回家時,已經半醉。


我輕輕呼吸了一下,在酒精中分辨出了反轉巴黎的香水味。


不用說,是來自倪音音。


「望洲,我們聊聊。」


陸望洲把自己扔到沙發上,醉蒙蒙地揉眼睛:「有事明天再說吧。」


「可能不行。」我溫和地笑笑,「明天我就走啦。」


陸望洲的動作突然一頓。


明明是很簡單的中文,但他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翻譯出了我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走了?」


我摘下戒指,輕輕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你不懂嗎?」


我淡笑著說。


「僱佣關系結束啦,我要下班了。


「陸望洲,再見了。」


說完後,我就走向自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


背後ťű⁸突然傳來腳步聲,下一秒,陸望洲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過頭,對上陸望洲那雙漆黑的眼睛。


永遠輕佻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嚇人。


「沈初予,你什麼意思?」


他咬牙切齒地問。


我嘆了口氣。


他應當很難理解吧。


畢竟這兩年來,他和別的女孩無論鬧到什麼地步,我都是溫順不計較的模樣。


他一定覺得,隻要他願意回到我身邊,我就永遠等在原地。


我抽出手,笑容冰冷平靜:


「陸少,你也知道,我是受你母親的僱佣,成了陸家的兒媳。


「現在我提出解約,令堂也同意了。


「說分手好像會有些奇怪,所以不如這麼說吧——」


我看著陸望洲的眼睛,一字一頓:


「我們的關系,由我單方面終止了。


「從今往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我伸手去拎行李。


室內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陸望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是因為音音嗎?」


我拿行李的手頓了一下。


「我可以解釋,我跟她……」


「不需要。」


我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平靜地打斷他,


「不需要解釋,我不關心。」


陸望洲愣了愣。


我拉起行李,朝大門口走去。


然而走到玄關處,我就被陸望洲擋住了。


他垂眸望向我,廊燈的光灑進他的眼睛,一片破碎的光影。


也許是我的錯覺,他眼裡有淚意。


「我懂了,不就是錢不夠嗎?」


他故作輕松地笑笑,語氣努力控制得冰冷平靜。


「沈初予,你開價,隨便開。」


我沉默片刻。


緩緩吐出三個字:「一個億……」


石破天驚的數字。


陸望洲卻像是突然輕松了下來:


「果然,隻要錢數夠大,你就……」


他恢復了輕佻又玩世不恭的神色,伸手去掏手機。


我靜靜地端詳著他,笑著補齊了後面的話:


「一個億,也買不到我了。」


就像是有一把刀扎進了陸望洲的後頸。


我看到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地僵住了。


06.


我拉著行李從陸家走了出來。


夜色悽寒,冷得我微微打了個哆嗦。


「等等。」


陸望洲從後面追了過來。


「沈初予,你非要走的話,把我送你的東西全都還回來。」


他咬著牙,神情中帶著一點點勝券在握的意思。


在陸望洲看來,我是為了錢才進入陸家做兒媳的,對於我這種愛財如命的女人來說,要把他曾經送我的價值近百萬的東西全還回去,比割肉還痛苦。


然而我隻是淡淡地笑了:


「所有東西我都留在臥室裡了,珠寶、成衣、鞋表,絕大多數都沒有拆封。」


如果還有什麼的話……


我解開了外套的扣子,那件香奈兒的小外套被脫下來,扔回給了陸望洲。


陸望洲似乎意識到了我要做什麼,他的眼睛瞬間睜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


已經晚了,我脫下 Jimmy Choo 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冰涼的泥地上。


接著是襯衫、長裙,到最後我的身上隻剩下一件薄薄的吊帶襯裙。


夜風吹來,我冷得嘴唇都在哆嗦,卻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陸望洲,我們終於兩清了。」


說完,我拉起小小的行李箱,裡面隻有幾件衣服,幾本書,一套洗漱用品。


三年前,我就是拉著這隻小小的行李箱走進了陸家。


今天我拉著它離開,什麼也不帶走。


07.


我在學校外租了個小單間。


早晨八點,我準時出現在學校,學生們見了我,紛紛打招呼:「沈老師好!」


這是我的職業,一所私立貴族中學的歷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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