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幾乎站都站不穩,但是心中的一股子氣硬生生地支撐他到了連笙院子外。
方牧十分盡職,自然不肯讓他進去。
“讓開。”連祁臉色蒼白,眼神卻如冬日寒冰,透著遇神殺神的氣勢。
連城主追了來,現在易千城的大軍還在颍東境內,他不敢得罪易千城,就不會放任連祁胡鬧。連祁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殺不了易千城。要是再激怒了那個殺神,整個連家會吃不了兜著走。
連祁帶了一把劍,他用劍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眼神卻沒有一點兒虛弱之氣。
滔天憤怒已經徹底將他淹沒,他現在隻想立刻手刃了易千城。他一想就猜到了,若非易千城主動提出要連笙嫁過去,連城主不敢在他出徵在外時,擅自將連笙嫁了。
連祁千防萬防,防住了二皇子,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易千城!
“祁兒,你冷靜一點!”連城主沉下臉,試圖找回他作為連祁父親的威嚴。“你這樣過去,讓易將軍怎麼想?讓你妹妹今後如何做人?”
“死人不需要想什麼,我的妹妹,自然該生活在颍東,不容任何人非議。”連祁平靜的面容聞言勾出了一抹笑,沒有一點兒溫度。
連城主覺得自己大兒子瘋了。
方牧依舊不讓路,連祁毫不猶豫就要拔劍。外面這樣吵,驚動了內院的人,惜玉見情況不妙,忙去通知自家姑娘。
連笙此刻羞臊到不行,易千城仿佛已經決定徹底不要臉。他讓連笙拿了紗布來幫他包扎,理由曰:等到大夫來他就血流幹而亡了。
他肩上的傷本就是為了救連笙而受的,連笙不好拒絕,便點頭同意了。她又一次面臨幫易千城脫衣服的囧境,還好這時候惜玉在外面請示她有要事,解了她的困。
“夫君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易千城沒吭聲,目送她出去以後,眼神漸冷。習武之人耳力很好,方牧的嗓門又洪亮,外面動靜那麼大,他早就知道了。
易千城眼神幽幽,沒了半點剛才虛弱的模樣,整了整衣衫,坐起了身子。連祁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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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環雖然答應見傅承昱,但是本著內心對這個男人的忌憚,將見面地點設在了將軍府的大堂,還將老管家一同叫上了。
傅承昱進來便看到易環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勾了勾唇,覺得小白兔易環很有趣。
這張故作鎮定的臉孔下,不知道有多驚慌。傅承昱反省起來,自己當真長得很嚇人麼?怎麼易環見了他就想躲?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想躲,他內心陰暗佔有的想法越濃鬱。傅承昱不是一個會壓抑自己的人,想得到的東西用盡手段也要得到,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易環,能輕易勾起他所有的欲|望。
易環是個有禮貌的好姑娘,她起身行了個禮,“傅大人。”
傅承昱心裡好笑,面上卻一本正經,他看了眼站在一旁死魚眼狀盯著自己的老管家,開口道:“姑娘這是待客還是防賊?怎麼我看管家大人的眼神要把我生吞了呢?”
確實是防賊,防淫賊……
“曾叔在易家三十多年了,傅大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吧。”易環不接他的話,隻想早點送走這尊神。
“不巧,關於封幕的密報隻能由姑娘一個人知道,要是姑娘堅持要管家大人在場的話,那在下先離開,改日再談吧。”
“等等……曾叔,你先下去吧。”關於密報的事拖不得,易環不想耽誤了哥哥的大計,也害怕有什麼消息的遺漏會給沙棘帶來隱患。
畢竟傅承昱不在乎這座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老奴就守在外面,姑娘有什麼事叫老奴即可。”老管家告退。
傅承昱從容地看老管家走出去,慢悠悠地走近易環。
“傅大人!你究竟有什麼事?封幕怎麼了?”
“這是機密,你靠近一點,我悄悄告訴你。”
易環從前吃過虧,知道這個男人的話不能輕信,她抿唇:“你小聲點兒說就行了,我聽得清。”
傅承昱驀然彎下身子靠近她耳邊,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旁,易環別過臉,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易環,你聽好了。”
易環忽視自己與他靠得那麼近的不自在,認真聽他接下來的話。
“我心悅你很久了,天天想,夜夜想,在封幕的一年多以來,無時不想。環兒身子嬌軟,真是讓人觸之難忘,一年多來,你有想念過我嗎?”他在說“夜夜想”的時候,語調纏|綿,任誰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易環知道自己受了騙,恨不得一耳光給傅承昱扇過去。她的記憶不由得回到了一年前,傅承昱這個色胚,趁她昏迷,將她的衣服都脫光了!若單單隻是為了救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脫衣服的!
他怎麼可以這麼欺負她!就不能放過她嗎?易環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住了,恨不得新仇舊恨一起算!
她忍無可忍,一巴掌扇了過去。傅承昱眸色微沉,沒有躲開,硬生生受了這一巴掌。
他輕笑一聲,問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她那點兒力氣,打人不會疼,但他胸腔裡最脆弱的地方還是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
“哥哥!”連笙腳步匆匆,看見面色慘白的連祁,她的臉色也變了。“你怎麼傷得這樣重?”
血跡從衣服裡滲出來了!方牧見夫人出來了,自然不好再攔。連笙扶住連祁,他呼吸沉重,眼神卻灼人。
“阿笙,你嫁給了易千城?”
連笙早知道有這一天,因此並不驚慌:“是,我仰慕他許久了。”
連祁眼裡的溫度冷了冷,握住連笙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一分:“你別騙我,你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哪裡來的仰慕!若你是為了颍東,現在西羌人已經撤退,你不必再委屈自己待在易千城身邊。他想要報答,別的什麼都可以。”
連笙咬唇,還沒開口,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力道,她沒站穩,跌進一個男人的懷中。
“我們夫妻的事,就不勞連大公子操心了。阿笙心悅我,你是耳聾了嗎?”易千城看著連祁,眼底鋪了一層狠戾。
“你放開阿笙!易千城,你幫了颍東,要別的都可以,阿笙容不得你動!”
“呵,連大公子好大的口氣啊,本將軍偏偏什麼都不想要,就中意你妹妹。連公子下次做事前長長腦子,颍東如今歸誰管,你爹沒告訴你嗎?”
盯著易千城含著怒意的目光,連城主尷尬地低下了頭。
“夠了!”連笙掙開他,“都夠了!”
“哥哥你先回去休息,我已經嫁去了沙棘,就是易家的人,萬萬沒有反悔的道理。”她回頭,看著易千城,自嘲地笑笑,“至於夫君,你大業已成,整個颍東都在你手,又何苦為了好名聲娶連家女而委屈了自己?你我都清楚,這隻是一場聯姻,你若願意,我們便和離。”
易千城被她氣笑了,胸口難受得要死去,那裡有個人用針狠狠地扎在他心上,沒有一絲憐惜。
原來這才是真相,什麼不離不棄,什麼仰慕,全是騙人的鬼話!一旦揭開那層假面,他和她的關系,隻是一場沒有任何感情的聯姻。她可以千裡奔赴而來,也可以毫不留戀地離開。
前一刻她還在溫柔地照顧他,這一刻便像全身長滿了銳利的刺,刺得他疼痛不堪。
易千城雙眼猩紅,他注視她良久,薄唇微勾,他聽見自己冷漠而殘酷地開口:“你休想。”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一往無前地來到他生命裡,就別想著能離開。
易千城轉頭看向方牧,語調很冷:“把連城主和連大公子請出去,今後闲雜人等都不必來這裡了。”
方牧抱劍領命,一揮手,門口出來一列兵。“連城主,連大公子,請吧!”連城主臉色難看,嘆了口氣,走了出去。連祁看著連笙,一動也不動。
劇痛下一刻襲來,連祁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哥哥!”連笙忙想過去看連祁,易千城表情冷寒,伸手一把將她扛起來。“回去!”
“你放開我,易千城,你這個、你這個混賬,放我下來!”
“乖,我還是愛聽你叫夫君,來,叫一聲聽聽。”他的聲音裡明明含了一絲笑,聽起來卻讓人毛骨悚然,打從心裡覺得恐懼。
他將連笙扔到床上,婢女和嬤嬤全被他的親兵拉了出去。
連笙見他瘋魔的表情,強忍住恐懼:“你、你幹什麼?”
我怎麼覺得這一章這麼……sq呢?
簡單解釋下,這裡是男女主之間的第一個矛盾爆發點,阿笙心裡還是介意易千城趁亂奪颍東的,她覺得自己於他,隻是招攬聲望的工具。一朝回到解放前,將軍變回蛇精病……但是別擔心,以後會變成汪汪的,兩個人還得磨合。
第23章 禁足???他長得真好看,心地也很好。……
連笙被他直白粗俗的話驚到懵了,她不蠢,自然能領悟到易千城話裡的意思。她對上他充滿戾氣的雙眼,有一刻不知道說什麼好。
易千城當然沒打算等著她說什麼,他直接用行動來附和言語,傾身壓了過去。連笙胡亂抓了個枕頭,隔在他們中間,“夫君,你之前說,我給你暖床都不配。”
易千城的表情一僵,瞳孔幽深地盯著她。
“你別忘了,我是連家的人。”連笙雖然不知道易千城為什麼突然生氣,性情大變,但是懂得怎麼用冰水澆滅了這把火。大婚當日他就說過的,連家的女人他不屑碰。除非現在他要無視五年前那場慘烈的戰爭,狠狠地打他自己的臉。
易千城要被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氣瘋了,但是經她一提醒他迅速冷靜下來了。連家的人啊……造成沙棘屍橫遍地的罪魁禍首。
他冷著臉望著連笙:“你不是說心悅我嗎,怎麼不接著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