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
酒店房間的門沒門卡打不開,但也可以找工作人員幫忙送一張備用卡。
手機在包裡,但她也沒什麼要緊的電話。
虞淺準備離開時,一個在加班的工作人員看到她:“虞淺老師,您是來找包的吧?”
“嗯。”
工作人員說,您的包程總拿走了,您可以聯系他一下。
虞淺沒準備聯系程驍南,但下樓後發現,程驍南的車子就停在辦公樓門口。
車窗敞著,她的包放在副駕駛座上。
程驍南把座椅放得半倒,正躺靠在裡面,閉目養神。
虞淺走過去,發現他眼睑有些泛起薄粉色,柔和了清醒時犀利的眼角,唇抿成直線,露了淺淡的酒窩痕跡,看著有種不同於白天的柔軟。
可能是感覺到視線,程驍南睜開眼睛。
他看了虞淺一眼,沒動,隻是虛弱地說:“我好像發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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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虞淺坐進駕駛位對著陌生車子試踩油門時, 程驍南還能靠在椅子裡偏頭咳幾聲,然後微啞著嗓子開玩笑:“虞淺老師,油門不用踩那麼大的, 急什麼?發燒而已,我又死不了。”
虞淺上車前問過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住個院什麼的?
程驍南拎出一個醫院的紙袋,說沒到那個程度, 昨天剛去看過, 醫生開了不少藥。
但等虞淺把車子開出公司院裡,程驍南已經皺眉合眼, 不再說話了。
偶爾咳幾聲,看上去十分難受, 咳音也越來越啞。
路程倒是不遠,車子停到酒店門口。
虞淺把手伸過去, 食指指節背側輕輕貼了下程驍南額頭。
換了過往, 程驍南才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敢直接握了她的手腕,調侃她趁火打劫。
不過今天他隻是半睜眼睛, 上眼睑堆出幾條病態疲憊的褶皺,目光沒睡醒似的往虞淺這邊瞄了一眼, 像是要努力看清她是誰。
看完,重新合眼,聲音低啞:“到酒店了?”
說完又偏頭過去,手背擋在唇邊, 壓抑地咳嗽幾聲。
虞淺眉心擰起來:“你真看過醫生?”
“看過。”
程驍南強撐著似的坐直, 解開安全帶, “重感冒,沒那麼容易好。”
“吃藥了?”
“在吃,感冒無論打針還是吃藥,痊愈怎麼也要一個星期。”
就說這麼一句話的空檔裡,程驍南咳得脖子都泛起一層紅色。
虞淺往他緊皺的眉心上看了幾眼,覺得再多問下去,就是多餘的關心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什麼症狀就行。
虞淺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的車門旁,拉開車門,把車鑰匙丟給程驍南,手伸到他面前,指尖小幅度勾了兩下。
她的水桶包在程驍南腳邊,意思叫他把包遞給自己。
沒想到程驍南把手搭上來,很自然地借力起身:“謝謝。”
虞淺穿著高跟鞋,被他拽得一晃。
指尖傳遞來他病態的溫熱體溫,有那麼一個瞬間,虞淺感覺心髒像被晨露墜落砸中的葉片,垂下去,又輕輕彈起。
“......不用謝。”
她彎腰鑽進車裡拎出自己的包,把程驍南手裡的車鑰匙拿過來遞給門口的侍者,說停好車送到6603房間。
虞淺和程驍南一路同行,程驍南沒再說什麼,隻偶爾咳幾聲,落後半步跟在她身後。
直到她用房卡刷開門,感覺到身側沒動靜,才轉頭去看。
程驍南靠在牆邊,看上去沒打算進去。
也許是感受到虞淺的視線,他說:“你進你的,我緩一緩回趟公司。”
“有工作?”
都病成這樣了,還工作?
“房卡落在辦公室,沒拿。”
虞淺伸手:“身份證,我去幫你核實信息,能要到備用鑰匙。”
“身份證也在辦公室,咳咳,咳!”
虞淺也說不準,程驍南現在的病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還是說,有那麼一點和以前一樣的目的性?
但不得不說,對著他這個虛弱的樣子,她很難丟下他不管。
“那你進來歇著。”
虞淺邁進自己的房間,沒有關門。
程驍南慢吞吞跟上來,靠在玄關處問她:“我歇哪兒?”
“客廳沙發。”
“咳咳,那就打擾了。”
虞淺給程驍南倒了一杯熱水,沒再管他,拿出瑜伽墊放在臥室裡開始做瑜伽。
隱約能聽見外面有剝開鋁箔紙的聲音,可能是程驍南吃了退燒藥。
後面就沒再有過聲音,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虞淺停下瑜伽動作,是因為聽見有人敲門,但程驍南沒有回應。
她從臥室出來,看見程驍南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唇還是繃直的,看上去並不舒服。
敲門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總幫她泊車的那位年輕弟弟。
工作人員是想要送還車鑰匙給程驍南的,但敲門時隔壁沒人回應,尤其是程驍南上樓前看上去像生病了,酒店這邊怕出什麼意外,就過來問問虞淺情況。
虞淺回頭看了眼睡在客廳沙發上的程驍南,隻說:“車鑰匙給我就好。”
她身邊鮮少親友,幾乎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想來想去,上一次陪人去醫院,還是程驍南發燒。
怎麼他發燒總能被她撞見?
不過這次看上去確實嚴重些。
上次這弟弟還有精力在醫院的輸液區和她開玩笑,單手用手機玩遊戲。
甚至輸液過後,單間挎著書包,話痨似的纏著她一起去吃了頓晚飯。
哪怕醫生告誡說不要吃辛辣,也還是趁著虞淺不注意,在菜單上勾了毛血旺。
手背上的針孔沒認真按好,青了一小塊,仍然惦記著伸了筷子去夾沾滿辣油的毛肚。
虞淺用筷子打他:“不說不讓你吃辣?”
程驍南“嘶”一聲,收回手,歪理一堆:“以毒攻毒懂不懂?”
虞淺拿著程驍南的車鑰匙出門,開著他的車回了趟公司。
公司裡還有值班的同事,虞淺到程驍南辦公室時,沈深剛好也在。
聽說她是來拿程驍南的錢包,沈深那兩條眉毛揚得,幾乎飛上天。
他倒是沒多問,請虞淺進了辦公室,在滿地雜志和遊戲手柄裡“過關斬將”地穿梭到某個辦公桌前,翻了翻上面堆積的資料袋,才拍著腦袋說:“哎我都糊塗了,南哥的東西肯定不在這兒,這地方都快被我霸佔了,他錢包肯定是在會議室的。”
那間會議室虞淺去過,有一個固定的座位上放了電腦和一疊整齊的文件。
還有一個黑色的陶瓷杯。
比起眼前的雜亂,確實更像辦公的地方。
“南哥喜歡在會議室,說窗外都是什麼球樹,看著舒服。”
虞淺靜了一秒,才開口說:“二球懸鈴木。”
“對對,好像是這個名字!”
虞淺是喜歡這種有著寬大樹葉的植物的。
以前附中後街,整條街道路兩旁都是這種樹。
葉片比巴掌還大,因為街道老舊沒什麼人修理,反而肆意生長。
知道她喜歡這個之後,程驍南問過:“這是什麼樹啊?”
虞淺喜歡是喜歡,還真沒想過了解一下這樹到底叫什麼。
程驍南問到,她隻能繃著臉說:“自己查去。”
後來程驍南給虞淺發了信息,說,我去,這樹叫二球懸鈴木?這名兒也太拗口了吧?
可能因為虞淺沒回,這弟弟沒話找話地又發來一條,怎麼覺得這名字聽著,這麼不良呢?
也許是他那句話,讓虞淺記憶深刻,拗口的名字也被記住了。
所以在那之後,再有人說這個樹叫法國梧桐,虞淺是不承認的。
她都會下意識去糾正,說是二球懸鈴木。
沈深用工作牌刷開會議室門時,虞淺看見會議室窗外的樹葉浮動著。
她突然問沈深:“你們這公司,為什麼叫‘Eleven’?”
“嗐,別提了,南哥說想用數字當招牌,我想了一晚上,覺得用‘9’好,過去皇帝都用‘9’呢,多霸氣,他非要用‘11’。”
說起這個,沈深倒是沒那麼謹慎,拉開話匣子,“我最開始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季苒告訴我的,說‘11’也許是遺憾的意思。”
挺多不錯的詞兒都是12筆寫完的。
像戀人、朋友、愛人、唯一。
這樣看來,11就像一個遺憾,總是差一筆。
“不過這隻是季苒猜的,也不一定就是這個意思。”
沈深把程驍南的錢包遞給虞淺,笑得有那麼一點不懷好意,“南哥人都在你屋裡了,你自己問他啊,別看他整天跟我們冷言冷語的,你問的話,他肯定說的。”
虞淺回到酒店房間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程驍南還睡在沙發上,看上去沒動過。
他仰頭靠著沙發背,兩條長腿伸著,本來這客廳虞淺自己在時還覺得挺寬敞,但程驍南往沙發裡一坐,就顯得沒那麼大了。
虞淺按亮的是臥室的臺燈。
她靠在牆邊,在幽暗的光線裡打量程驍南。
最終還是沒忍心吵醒他,走過去輕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拿了他的房卡去隔壁睡了。
程驍南醒來時,是上午9點多。
他睡在虞淺房間的沙發上,但房間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