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有利齒,卻比利齒還要可怖。


  在場眾人都覺得身上一重,若非及時撐起靈力罩,怕是會被這股威壓生生壓下。


  “這是銀龍鰍,有元嬰修為,渾身是毒,大家注意,千萬莫要被其近身!”


  “殿下,您請退後,我掩護您!”


  文喜一眼便認出了那水怪,當即大喝出聲,提醒眾人躲避。而她先是擋在了乘嫋身前,一劍揮出,擋住了銀龍鰍吐出的毒液,隨即毫不猶豫的與季烆一起衝了上去。


  在場眾人,唯有季烆一個元嬰初期,其餘皆是金丹修為。


  這條銀龍鰍足有元嬰後期修為,唯有季烆與修馭獸之法的文喜能夠與之一戰。所以兩人想也不想的攻了過去。


  元嬰後期的妖獸雖厲害,但文喜和季烆兩人,一人守,一人攻,像是這般配合了許多次,默契十足,堪稱天衣無縫,不過半個時辰便成功誅殺了這條銀龍鰍。


  其他人已然沒了用武之地。


  誅妖結束,季烆氣息平靜,很明顯遊刃有餘,文喜也隻額間冒了幾滴汗,也是一身輕松。這場鬥法雖用時極短,但也算是讓大家開了眼界。


  一來是越階鬥法,自然精彩刺激,振奮人心,二來卻是季烆和文喜兩人的配合,打眼看去,竟似沒有任何破綻,很值得大家學習。


  “季師兄和文師姐配合得真好!”有人忍不住驚嘆,“這可是元嬰後期的銀龍鰍,竟然就這般輕易的被殺了,太厲害了!”


  季烆面色平靜,殺了銀龍鰍後,便收了劍。文喜也是寵辱不驚的模樣,聞言,隻淺淺笑了笑:“是季師兄厲害。”


  “文姑娘太過謙虛。”有人搖頭,客觀評價道,“季少主的確厲害,但能這麼快速誅殺銀龍鰍,也離不開姑娘的輔助。你們配合得非常好。若是換了我與師弟妹來,定然沒那麼容易。”


  其他人也贊同的點頭。


  “要做到這般,首先便需要對彼此的信任。要毫無顧忌的把腹背交予他人,說起容易,做起卻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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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因為剛入秘境,各世家宗門的弟子們都還聚在一處。大家都是天才精英,平時皆心高氣傲,想要他們服氣,可不容易。


  現今,季烆和文喜露了一手,倒是讓不少人心服口服。


  方才兩人的配合作戰的確值得人贊揚。


  倘若,其中一人不是她的未婚夫,乘嫋也會真心實意的誇贊喝彩。而今,方才的好心情已是蕩然無存。


  “你別誤會,他們配合默契,也是因為這些年裡為你尋藥。”腦海裡,回天珠立刻道,“千萬別誤會!”


  “嗯,我沒誤會,也沒生氣。”


  乘嫋平靜地回。


  她隻是覺得挺沒意思的。


  “確實挺有默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道侶呢。”正在眾人圍著季烆與文喜誇贊時,一道帶著輕哼的女音忽然響起,“平常的師兄妹想來是難以配合得這般好的。”


  這話一出,現場就是一靜。


  季烆眉峰一冷,文喜臉上的淺笑更是猝然僵住,臉色發白。


  “大家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說的不對?我和我哥還沒有這般令人羨慕的默契呢。”女子悠悠一笑,語氣不疾不徐。


  沒人敢應這話。


  “季少主不是向來潔身自好,隻愛帝女殿下一人麼?如今與你師妹拉拉扯扯,莫不是移情別戀了?”


  說話的女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年紀與乘嫋相仿,生得美豔嫵媚,豔色逼人,穿著一襲紅衣,身上所佩戴的東西無一不是珍品,眉目傲然肆意,甚有一絲囂張。


  當然,能當眾說出這番話的人,本就有囂張的資本。


  這紅衣女子乃是四大世家花家的大小姐,名喚花晶瑩。她父親乃是花家家主,膝下唯有她一女,加之她又天賦出眾,美麗不凡,自是千嬌百寵,驕傲至極。


  花家雖戰力不如季家,卻是四大世家中最富裕的。所以,她說話向來無甚顧忌,便是面對季烆,也不該其脾性。


  花晶瑩與乘嫋都出身尊貴,生得絕色容貌,還有極佳天賦。十年前,兩人乃是九胥年輕一輩中最出眾的兩位仙子,並稱九胥雙姝。


  當然,也是互別苗頭的死對頭。


  花晶瑩性子霸道,自然不想要與人齊名並列,而是想要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當然,乘嫋與她想的一樣。


  本質上,她們是同一類人。


  “花晶瑩!閉上你的嘴!”


  季烆臉色冷然,聲音冷厲,氣勢頗為駭人。


  花晶瑩卻一點也不怕,漫不經心地笑道:“季少主那麼兇作甚?難道是我說中了?”


  季烆還未開口,文喜再也忍不住道:“花小姐慎言,我與季師兄清清白白,從未有過越矩。我們配合默契,是因……”


  花晶瑩看也未看她一眼,不等文喜解釋完,便直接看向乘嫋,輕哼一聲:“未婚夫都與別的女子眉來眼去、相親相愛了,帝女殿下什麼時候弱到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了?”


第16章


  那一瞬間,她甚至不敢直視乘嫋。


  “花晶瑩,閉上你的嘴!”


  季烆也擰了眉,面色微變,看向花晶瑩的眼神危險至極,“我和文喜除了同門關系,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信口開河!”


  那句‘沒有任何關系’,他說得斬釘截鐵。


  文喜聽出了他話裡的認真和決心,眸光還是不受控的黯淡了一瞬。


  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噤若寒蟬。


  唯有乘嫋面色不變,聞言,甚至還笑了笑:“勞煩花小姐為我操心了,很是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相信阿烆和文姑娘,而且阿烆也解釋過了。”


  比起花晶瑩外向的霸道張揚,她顯得柔和又無害,婉婉有儀。


  柔美紅潤的唇瓣微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左頰的梨渦若隱若現,仿若清晨的露珠,純真剔透,煞是可人。


  “阿烆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從不行欺騙之舉。文姑娘勤奮上進,善良正直,品行高潔,且知恩圖報。”少女言之鑿鑿,擲地有聲,“所以我信他們。阿烆不會負我,文姑娘更不會恩將仇報。”


  字字句句都是通情達理,豁達寬宏。


  文喜心下一松,隨後,又是一抹苦澀升上心頭。


  季烆難看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唯有花晶瑩臉色冰冷,看向乘嫋的眼裡帶著難以置信:“你信他們?別人誇他們相配,你都不生氣?”


  “乘嫋,你腦子壞掉了吧?!”


  “花晶瑩,別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不等乘嫋回答,季烆已經長劍出鞘,鋒銳的劍刃對準了花晶瑩,聲音極冷,帶著煞氣,“若是再說挑撥之語,休怪我不客氣。”


  花家子弟飛速圍在了花晶瑩身邊,目光警惕。


  花晶瑩沒理會季烆的威脅,隻看著乘嫋,眉頭緊皺。


  “阿烆,別生氣。”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輕搭在了那柄銀白長劍上,微微用力,把劍按了下去,溫聲勸道,“想來花小姐隻是好奇關心,並無惡意。”


  說罷,又直視花晶瑩,柔聲道:“在秘境入口時,花小姐應也聽見了,阿烆與我將在結侶大典一同種下同命蠱吧?我如今是個什麼情況,無人不知。阿烆願意為我做到如此,這般深情,何須質疑?”


  花晶瑩冷笑:“這蠱還未種下,話可不能說太滿,免得打了嘴巴。”


  “我信他。”


  少女搖了搖頭,聲音柔和,依舊滿是堅定。


  “他都和文喜那樣了,你還信他?!”


  季烆身上氣息又冷了幾倍,若非乘嫋拉住他,怒氣已然隱忍不住。


  “花小姐一直汙蔑文師姐,到底是何居心?”站在文喜身後的李韶忽然大聲道,“依我看,分明是你故意挑撥。誰不知你以前曾喜歡過季師兄,可惜,季師兄拒絕了你,所以你懷恨在心,才……啊!”


  話未說完,一個巴掌便拍到了他的嘴上。李韶痛呼一聲,一個手掌印浮現在他的臉上,右臉迅速紅腫了起來。


  李韶金丹初期,花晶瑩卻是金丹大圓滿,出其不意的打他一巴掌,不難。


  “我說話時輪得到你插嘴?”花晶瑩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花小姐,你未免太過分了一些!”文喜臉色一變,“李師弟不過是實事求是的說罷了,你緣何動手?還侮辱他!”


  話音落下,文喜已經拔劍指向了花晶瑩。


  場面一時劍弩拔張。


  李韶的確沒有胡言亂語,花晶瑩曾經可是大張旗鼓的追求過季烆。在乘嫋與季烆將定親時,她還向乘嫋挑戰過。


  花晶瑩行事向來高調,追求季烆時也未曾掩飾半分,算是鬧得天下皆知。


  所以事情雖過去很久了,但記得此事的人也不少。


  “誰讓他截本小姐的話?我問他了麼?”花晶瑩心情不好,微抬著精致的下颌,“這一巴掌隻是一個小教訓,若你再說些本小姐不愛聽的,那就不止巴掌了。”


  話落,她隨手甩了一個儲物袋到李韶臉上,滿是傲慢:“給你買藥的,多的就是賞你的。”


  文喜和李韶皆氣得臉色漲紅。


  其他昆侖弟子也面色不好。


  “對了,再補充一句,”花晶瑩撇了撇嘴,“本小姐可不像有些人,會喜歡不幹不淨的東西。”


  這句不幹不淨,影射之意太明顯了。季烆的斬天劍發出了刺耳的嗡鳴之聲。


  乘嫋也沉下臉色:“花小姐,還請慎言。”


  “你還維護這男人?”


  豈料她一開口,花晶瑩更氣了。


  乘嫋語氣認真:“阿烆是我未婚夫,我維護他不是很正常?”


  花晶瑩:“……好,好得很!是我多嘴多言,多管闲事,哼,乘嫋,我等著看你哭!”


  乘嫋微笑以對。


  至少在她與季烆婚約還在的期間,在季烆‘維護’了她的面子時,要堅定地‘相信’季烆。


  ——阿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不經意地看向了季烆。


  恰時,季烆也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相碰,他的眼睛隻裝著她,他的笑容也隻對著她,一切似乎從未改變。


  須臾,乘嫋率先收回了視線,輕笑道:“行了,我知道花小姐隻是關心我而已,並無多少惡意。天色將黑,此處危險不明,我們還是做正事吧。”


  花晶瑩沒再說話,隻陰著臉與花家子弟去了另一邊。


  她說那話當然不是真的全然善意,歸根結底,還不是想看好戲。隻沒想到,這場戲沒順著她的意演下去。


  挨了巴掌丟了臉面的李韶倒是還想鬧,但隻憑他自己,再加上文喜,也不是花家人的對手。


  便是季烆出手,花家也不一定落下風。


  花家豪富,最善煉器,花晶瑩等人身上不知帶了多少護身法器。


  所以,他必須忍下。


  “李師弟,先上藥吧。”文喜拉了拉李韶,拿出一瓶藥膏,眸光幽深,“抱歉,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不關師姐的事,師姐不用向我道歉。”李韶給臉上的傷上了藥,冰涼的藥膏緩解了疼痛,他心底卻是燒了起來,“是那花晶瑩跋扈囂張罷了。真論起來,她哪裡比得上師姐?無非是仗著家世罷了!”


  “季師兄為什麼不出手?而是任由花晶瑩侮辱師姐!便是……好歹你們也並肩作戰了無數次,難道一點情誼也無?還是也怕了這花晶瑩不成!”


  文喜沒說話,隻看著腳底的黑泥微微失了神。


  方才與季烆一同對抗銀龍鰍的光彩奪目,在此刻,昏暗清冷的夜色籠罩下,似乎也籠上了一層濃重的暗影。


  ……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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