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藺霜羿。


  他的手比她的大了不少,輕而易舉便完全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拉,便把乘嫋拉正了。


  男人的手心有些燙。


  為了避嫌,藺霜羿雖會滿足她一些小要求,比如允她同室修煉,但一直都很注意距離。


  乘嫋有時愛到了深處,就想和他親近,但往往隻能碰到男人的衣袖,想要有肌膚相觸,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謝謝劍君。”


  與‘喜歡的人’親密接觸,乘嫋自是本能朝他露出甜甜的笑,隻不過剛揚起唇角,露出一半的小窩,便又想起了她現在不應該笑。


  當然,想到情人咒可能馬上就能解開,她也的確笑不出來。


  所以她便拉平了唇角,快速抽回自己的手,一派正經地說了一句:“抱歉劍君,我剛才沒注意到您停下。”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認真地問。


  藺霜羿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自己一下便空了的手心,想到那一瞬即逝,未曾綻開的笑容,心裡的煩躁不知為何更深了一些。


  他別開視線,面無表情地說:“無事,走吧。”


  的確無事。


  藺霜羿也不知自己為何停了下來。但這不重要,已到了島上,最重要的還是早點進入洞府,尋到法子。


  想來她也很著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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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走得那麼快。


  小島不大,兩人速度又快,不過一刻鍾,便到了木屋前。昨日藺霜羿與姬赤野來時,已經把外面的陣法和結界解開,如今,隻要推門便能入了。


  “衛九幽竟會住在這樣的地方?”看到簡單的木屋,乘嫋更好奇了。據記載,衛九幽因出身極好,自來養尊處優,雖談不上窮奢極欲,但據聞在吃穿用行上極為講究。


  乘嫋立即問:“劍君,我們現在便進去?”


  藺霜羿嗯了一聲。


  話音未落,便見少女已經急不可耐的推開了木門。打眼望去,與平常的木屋無甚不同,裡面的擺設很簡單。


  唯有牆壁上的那張‘囍’字,極為顯眼,與簡陋的屋子格外不同。


  “那是成婚用的‘囍’。”


  乘嫋怔了一下,站在門口沒動,看著那個囍字,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藺霜羿忽然想到了乘嫋與季烆的那次結侶大典。當日他也去了,整座皇宮張燈結彩,幾乎處處都貼滿了這樣的‘囍’。


  他略微有些不耐地皺眉:“進去吧。”


  話未落下,他已經率先跨過了門檻,進了屋。結果剛一進來,眼前的畫面竟忽然一變。


  隻眨眼之間,木屋便消失了。


  他們站在了一片桃花林前。


  桃花開得很盛,粉白色的花朵點綴在翠綠之中,暖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灑落一地,灼灼如朝霞,清風揚起,無數的彩蝶和粉嫩花瓣隨風自在的飛舞,猶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


  比起平平無奇的竹林和木屋,這才像是人間仙境。


  便連藺霜羿都微怔了一瞬。


  不過也隻是片刻,他便回了神,放出神識查探,很快便尋到了仙靈之氣最濃鬱的地方。


  想來,那便是衛九幽留下的傳承之地了。


  別看這桃花美景美不勝收,但藺霜羿神識散開後,自然便察覺到了隱藏在這幅美麗之下的危險。


  這裡比仙人秘境還要危險數倍。


  他方才感受到了大乘妖獸的氣息,而且不止一隻,全都圍在了那仙靈之氣最濃鬱之地。


  若是尋常修士,或者乘嫋獨自進來,自是吉兇難料。即便知道了寶貝所在,想要靠近也極其困難。


  但於藺霜羿而來,雖麻煩了一點,但並不難對付。


  “那裡應便是衛九幽留下的傳承之地。”他抬眸看了一眼,沉默片刻,才說,“我帶你過去。”


  旁邊的女孩卻沒動。


  “劍君。”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甜軟聲音,衣袖微微一重,是少女又拉住了它。如曾經的很多次一般,她輕輕晃了晃,小聲說,“一定要解了情人咒嗎?”


  藺霜羿驀然轉頭看她。


  入眼的卻是一張帶著委屈和不安的清麗面龐。她抓著他的衣袖,清亮的眼睛裡全是他,眼尾泛著紅。


  藺霜羿心頭不自覺一跳。


  “你不想解開嗎?”他聲音淡淡,“解了情人咒,你便不受束縛了,可以與自己真正心愛之人在一起。”


  他聽見她斬釘截鐵地回:“我不想。”


  “劍君,您便是我的意中人,是我的心愛之人。”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想與您生生世世不分離。”


  每個字,她都說得很清楚很認真。


  “劍君,我心悅您。”


  “胡鬧!”藺霜羿下意識冷斥了一聲,“你隻是中了——”他想提醒乘嫋,她會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因為中了情人咒。


  所以,不要被咒術迷惑。


  然而話未說完,唇上忽然一熱,一陣綿軟貼在了他的唇上。意識到那是什麼,藺霜羿身硬如鐵石,倏然僵在了原地。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心跳似乎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藺霜羿無意識屏住了呼吸。


  乘嫋……在吻他?


  她膽子怎麼大,怎麼敢親他?


  此前親他的手,親他的臉便罷了,她現在竟敢親他的——


  “劍君?”頭上一道驚雷炸響,眼前畫面又是一變,隻見方才膽大包天親他嘴的女子與他隔了兩步距離,此時正歪著頭,困惑地看著他,“您怎麼了?”


  唇上那兩瓣湿熱軟嫩早已消失。


  或者說,根本沒有存在過。


  以兩人之間的距離,乘嫋根本碰不到他。


  “你剛才做了什麼?”


  喉結劇烈的上下滾動了幾下,他聲音微微有些幹啞。


  “做什麼?”乘嫋疑惑,“我什麼也沒有做啊。我就是見您站在原地不說話,所以便叫了您兩聲。”


  她眸光清正,滿眼困惑,毫無任何曖昧之容。


  藺霜羿無意識抿了抿唇,忽覺唇上有些幹澀。他的視線不自禁落在了少女的唇瓣上,紅潤嬌嫩,飽滿水潤,仿佛一朵沐浴在春露中嬌豔欲滴的花。


  “劍君,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乘嫋正了臉色,見男人面沉如水,眉頭緊鎖,她頓時警惕地掃了一圈看似平和的周圍,“是不是有危險?”


  乘嫋沒有親他。


  “這裡有幻陣。”藺霜羿面色冷沉,無暇劍猛然飛出,化作萬千劍影,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轟然巨響!


  桃花林瞬間被夷為了平地。


  怪他掉以輕心,竟失了警惕心,未曾提前察覺幻陣。許是佛珠碎裂,致他心神不寧,所以才著了道。


  衛九幽能把子咒種在他身上,再在此搞出一個惡作劇,也是情理之中。


  “劍君,現在幻陣破了?”聽到藺霜羿說這裡有幻陣,乘嫋也是瞬間提高了警惕。她自詡在陣法上造詣不錯,然而竟然未曾察覺。


  說話間,紅嫩的唇瓣上下動作,越發耀眼。


  藺霜羿忽然有些幹渴,想要喝水。


  但最終他沒有動作。


  他早已闢谷,平常也不用飲水。儲物袋裡,竟沒有清水可以飲用,隻有靈酒。他別開視線,又掃了一眼灑落滿地的桃花,面色沉沉的嗯了一聲。


  無暇劍一劍掃去,屬於半步渡劫的全力一擊,任何陣法都留不下來。


  乘嫋松了口氣:“破了就好。幸好劍君您及時發現了,否則以我的修為,怕是入了陣也不知道。”


  藺霜羿:“……走吧。”


  他沒再幻陣這個話題上繼續,生硬地說了兩個字,便轉身,快速朝前。


  這一次,兩人順利前行。


  期間遇到過妖獸,但都被藺霜羿一劍解決,總之看上去輕松極了。看得乘嫋越發不想放過這個絕佳戰力。


  但很可惜,一路走來,因著一直與藺霜羿待在一起,她都沒機會做什麼。


  半個時辰後,兩人到了一處小木樓。


  與之前看到的木屋相比,這座木樓精致異常,即便是用木頭搭的,但也處處透著華貴。


  乘嫋自幼生活在錦繡之中,眼力非凡,一眼便認出了這座木樓用的木頭竟然都是上好的靈木。


  有些甚至已經絕種,成了傳說中的寶貝。


  隨意一根木頭,放在外面也能成為無數人爭搶的寶貝。她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感嘆,衛九幽果真富裕。


  由此可以想象,萬年前,衛氏一族有多麼強大。


  木樓前掛著兩個紅燈籠,門上也貼著囍字,布置得很是精心。


  因著方才幻陣之事,乘嫋沒輕舉妄動,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藺霜羿,等他動作。但藺霜羿在木樓前站了足有半刻鍾也沒動。


  乘嫋忍不住問:“劍君,不進去嗎?難道尋錯了地,還是又有陣法?”


  沒尋錯,沒陣法。


  藺霜羿頓了幾息才道:“進吧。”


  見他點頭,乘嫋也的確沒發現有危險,這才抬步走了進去。比起仙人秘境裡的詭譎山洞,這座木樓顯得太美好了一些。


  幹淨,整潔,祥和,美麗。


  想到那些紅燈籠和囍字,乘嫋心裡不免有了一個猜測,這裡難道是衛九幽和他妻子的蜜巢?


  沒有寶貝。


  木樓裡隻有一些生活用具,雖然也算是價值連城,但於他們而言無用。書房裡倒是存了一些書籍,但也沒有關於咒術的書,全都是一些雜記詩詞。


  兩人走了一圈,最後來到了臥房。


  打開門,首先入眼的便是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像。畫上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但不是正臉,隻有一道清麗靈動的背影。


  畫卷上寫著一行字,愛妻微雲。


  落款是衛九幽。


  “所以這其實不是衛九幽留下的傳承之地,而是他與妻子的愛巢?”乘嫋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了畫像上。


  明明隻是一道背影,但不知為何,她莫名覺得有點熟悉。可是這是萬年前的人,她怎會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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