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在哪裡?
他該去哪裡找她?
想要變強的迫切在這一刻更重了,可正常修煉,還是太慢了。況且他已不再是藺霜羿的弟子,自然不會修行他教給他的功法;他還被季家除名,當然也不會用季家的功法。
季烆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進了血肉裡。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順著手心流了下來,落在了地上,侵入了泥土裡,霎那間消失無蹤。下一刻,一道紅光忽而升起,快速的把季烆包裹其中。
季烆隻覺眼前一花,再站定時,便發現自己竟已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仍然是一個山洞,裡面卻處處都有人活動的痕跡,應是有人住過。
有床榻,有桌案,還有其他日常所用的工具,帶著生活氣息。
季烆眉心微蹙,暗暗提高了警惕。
他正對的前方擺放著一張小幾,上面放了一本書,季烆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拿起了那本書。
隻見上面寫了兩個字:歸元。
不等他反應,一股龐大的靈識便闖進了他的識海中,下一刻,季烆倏然睜大了眼睛。
四千年前,魔修中曾出了一個歸元魔君,此人橫空出世,大乘修為,武力極高,在當時甚至能稱天下第一。
論起來,地位聲名和修為都不在藺霜羿之下。
隻不過歸元魔君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無聲無息,不過隻在人世間走過三年,便不見了蹤影。
也就底蘊深厚的世家宗門還有對他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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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烆也聽過歸元魔君之名,隻不過他修的是仙道,聽過便罷,並未多放在心上。而今,卻不想在這個山洞中看到了歸元魔君的蹤跡。
不,準確的說,這裡應該是歸元魔君的埋骨之地。
他手中這本書便是歸元魔君留下的功法,歸元功。
一部修煉進境極快的魔修功法。
【吾資質普通,修煉數年,不過築基,有幸得此功法,區區十年,修至大乘……惜吾資質有限,終無法參透最後一篇,不得飛升……留下此法,以候有緣人,望爾……】
翻開第一頁,便是歸元魔君留下的親筆書。
快速掃過一遍,季烆的目光最終直直落在那八個字上。
——區區十年,修至大乘。
第95章
這部歸元功法, 的確是世間最頂級的功法之一,得了它,無疑是天大的幸運。於歸元魔君如此, 於如今廢了修為的季烆自然亦是如此。
但山洞之中, 季烆的臉上卻並未露出任何欣喜之色。
這一切未免太巧了一些。
這個山洞有什麼特殊之處?他又憑何能到此處, 得到歸元魔君留下的極品功法?因著這些疑問, 季烆自不會輕舉妄動。
他翻看著這本歸元功法,無疑,這部功法非常精妙。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也沒發現有什麼破綻。
所以, 真的隻是巧合?
“季師兄,季師兄,你在哪裡?”正思索間,文喜的聲音忽然響起。季烆隻覺眼前一花, 再睜眼時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山洞,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把書揣進了袖袍中。
文喜正在山洞中四處尋找,面色焦急,正準備出去找人時,季烆卻又憑空出現在了原地。
她先是呆了一下, 隨即便是慶幸高興。
“太好了,季師兄你沒事,我以為……以為你出事了。”不知想到了什麼, 文喜眼中歡喜一滯, 聲音低了不少, “季師兄,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好久, 一直都找不到你。”
她被那道魔音攪得心神難寧,陷入了夢靨中,便對周遭失了警惕。待她好不容易把魔音壓制,這才發現山洞裡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季烆不見了。
那一刻,文喜首先冒出的念頭是,季烆不告而別了。
但她不想接受這個猜測,所以四處尋找,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呼喊,希望得到一點回應。
季烆沒有回應她,可他回來了。
他沒有走。
然而不等文喜為此高興,便聽季烆忽然道:“天亮了。”原來他在那神秘山洞中待了很長時間。
文喜身體一僵,立時想起了夜裡季烆對她說過的話。
果然,下一刻季烆面色冷漠地說:“以後,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我上次說的話沒有半分虛假。”
“下次再見,我必取你的命。”
他的聲音極冷。
文喜相信,若非他此時沒了修為,怕是會立刻祭出斬天劍,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季烆扔下這句話後,便直接轉身朝山洞外走,腳步沒有半分猶豫。文喜看著他冷漠的背影,胸口不知怎的生起了一股極強的怨念,幾乎要化為怨恨。
“為什麼?”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帶著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一絲恨,“你如果這麼厭惡我,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要放過我?”
季烆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聲音很冷:“救你,是因同門之義,是還你救命之恩。而今,我們兩清了。”
“我會尋到五行靈物,解了同命蠱。”
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自然無法再用剖丹取蠱的法子。
話落,他大步出了山洞。
“他在騙你。”魔音又響了起來,帶著嘲諷,“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騙子罷了。”
“昆侖上下那麼多的同門,他怎麼沒一個個救?怎麼不與那些人種下同命蠱?”
“他是個騙子,他根本就是對你動了心,可惜他不敢承認自己移情別戀,不敢面對這份卑劣……”
“若未曾動心,為何三番四次幫你助你救你?甚至為了你身敗名裂?”
“不僅是個騙子,他還是個不負責任的小人,負了你的殿下,也負了你。若真要與你兩清,便不應該一次次的給你希望……”
文喜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著,雙拳緊握成拳,眼底似有紅光閃動,那股隱在心底的怨恨越來越濃。
——是了,若真要與她兩清,他為何不早點……殺了她?!
——不,不是這樣的。季師兄不是騙子,更不是卑劣的小人!
“你還猶豫什麼?是他先招惹了你——”
“閉嘴!”
文喜低喝一聲,用盡全力壓制住那道令人惡心的魔音。
季師兄救了她是事實,她已經對不起了一個人,絕不會再辜負另一個人的信任。
她不會如它所願的。
絕不!
直到季烆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文喜才重重呼了一口氣。她隨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沒再停留,也大步出了山洞。
她沒有與季烆走同一條路,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要去為李師弟報仇。
……
乘嫋是被一陣鳥叫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正紅色,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越發精美漂亮。
昨夜混亂淫、靡的記憶瞬間充斥腦海。
她臉上一燙,隻覺喉嚨幹得厲害。隻不過沒等她動作,便覺腰間一緊,下一瞬後背便撞在了一個頗為結實堅硬的胸膛上,又硬又燙。
“醒了?”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那隻扣著她腰肢的大手又加了幾分力,不至於讓她痛,卻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了。
“身體感覺怎麼樣?”男人湿熱的唇碰著她的耳尖,柔聲道,“抱歉,昨夜弄疼你了,娘子。”
最後一聲‘娘子’,像是從舌尖卷出來的,帶著熾烈的曖昧。
雖這般說著,但他依然沒放開她分毫,而是越發用力的把她鎖進自己懷裡。兩人貼得太緊了,緊到能清晰的察覺到彼此身體上的異樣。
藺霜羿本就粗重的呼吸越發灼熱。
感受到身後緊貼的火熱堅硬,乘嫋難得僵硬,吸了口氣,才道:“劍君,我想回家看看。”
話一出口,乘嫋敏銳的察覺到男人身體一滯,唇角微微翹起,故作無辜地說:“我們出來已經好些日了,曾祖他們定然很擔心我們。”
她知道藺霜羿不會輕易答應,否則也不會急著與她生米煮成熟飯了。
不過昨夜可讓他吃了那麼大的甜頭,她被他‘欺負’了整整一夜,也該討點利息吧?
“我身上的傳音石在鬥法時被毀掉了,用不了,也不能向曾祖報平安,心中甚是憂慮。”乘嫋低落的嘆了口氣,“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藺霜羿不想聽她說這些,忽地掰過她的臉,指尖輕扣住她細嫩的下颌,重重吻了下去。
他們才洞了房,做了夫妻,她怎麼先想到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
到底是想要回去報平安,還是擔心季烆?明知自己的想法不合理,但藺霜羿控制不住自己這樣想。
妖是霸道的。
尤其是對於伴侶,更是充滿了獨佔的欲、望。
半妖的本能是掠奪。
他想要她隻想著他,無時無刻的隻想著他一個人。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從他了解的過去以及與她短暫的相處中,他便知道這隻是一個奢望。
她心有大志,永遠不可能隻裝著他一個人。
思及此,藺霜羿心中便又發了狠。
分明已經與她成了好事,她也未曾拒絕他,他們一起度過了此生最美好的一夜,然而心中的貪欲非但沒有被滿足,反而越來越大。
不夠,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欲壑難填。
他咬著她的唇,有一瞬間,心裡生出了洶湧的惡欲,幾乎想要一口吞了她。直到唇上一疼,一股腥甜流進唇舌間,拉回了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藺霜羿,”他聽見懷裡的女子用帶著一點不滿的柔軟聲音說,“你弄疼我了。”
是乘嫋。
她咬破了他的唇。
本如花瓣一般嬌豔欲滴的紅唇,被蹂躪了一番,已經紅腫,看上去特別可憐。乘嫋目帶怨念的盯著他,伸出舌尖舔去了唇上的血珠,輕哼:“我那可是肉做的。”
藺霜羿心跳又亂了一拍。
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他沒再對她做什麼,微微吸了口氣,聲音沙啞的道歉:“抱歉。”
“好了,我不怪你了。”乘嫋特別善解人意的朝他笑,“誰讓我喜歡你呢?”
藺霜羿喉結湧動,心頭發軟,幾乎要在這份溫軟中沉淪迷失。
乘嫋伸手推了推他,軟軟地說:“快起來吧,趁著時間還早,我們早點回帝都。昆侖那便定也很著急,你可是昆侖的,不對,是整個九胥的定海神針。”
藺霜羿立時回過神來,沒被這份贊美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