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乘嫋張開了雙臂。


  不等反應,她已經被男人緊緊摟進了懷中,他灼熱寬厚的手掌牢牢地錮著她:“抱歉,我來晚了。”


  他寬闊高大的身軀仿佛還帶著輕顫。


  乘嫋把臉龐貼在他的胸膛上,隔著衣裳聽著那那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大方地道:“沒關系,這次原諒你了。不過下次可不要再把我弄丟了。”


  “不會有下次了。”


  藺霜羿的瞳眸幾乎全部被染黑,他的擁抱有多熾熱,臉色便有多冰冷。


  龐大的威壓和殺意猶如發怒的惡龍,幾乎能碾碎世間所有。


  藺霜羿的到來沒有任何掩飾,季烆和文喜自然發現了,但兩人打得正起,一時無法停手。


  乘嫋看了看天色,竟是已快天黑了。


  想到精心準備卻又被破壞的婚禮,心頭才被強壓下的鬱氣和怒氣又冒了出來,她正要開口說離開,藺霜羿卻忽然放開了她。


  “等我。”


  他在她眉心處烙下一個輕吻,眼裡的墨色濃鬱得令人心驚。


  “藺霜羿想幹什麼?”


  回天珠疑惑,“現在時機正好,為什麼不離開?”


  文喜和季烆都修為大漲,戰力翻了數倍,兩人如何聯手,他們怕是就走不了了。


  乘嫋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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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阻攔。


  藺霜羿在她身周布下結界,便朝著文喜和季烆飛身而去,揮劍斬了下去!這一劍蘊含著極強的靈力,帶著滔天的怒氣,劍氣如雷,威勢之大,竟直接削平了一個山峰。


  季烆和文喜本能朝後急退,被這股強勢的劍氣生生分開,倒退了許多步才勉強站定了身體。


  同為大乘,更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一劍的不同。


  兩人都面色凌然。


  藺霜羿沒有看文喜,面向季烆,執起手中長劍,鋒銳的劍尖對準了季烆,冷冷道:“動手。”


  他看著季烆的目光中隻有沒有任何掩飾的厭惡和仇恨。


  季烆亦然。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們之間早沒了師徒之情,隻剩下恨不得即刻殺死對方的刻骨恨意。


  這一戰,早已不可避免。


  季烆也抬起了斬天劍,冷笑道:“藺霜羿,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我會盡我所能殺了你。”


  為此不惜代價!


  在結侶大典上,他一心隻想快點帶走乘嫋,所以並未真的與藺霜羿交手。


  而今,他亦是大乘期,更在巔峰,距離飛升隻差一步,所以他有足夠的底氣說這話。


  他是真的有了殺藺霜羿的能力。


  周圍的鳥獸蟲蟻都跑走了,沉重的威壓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蓄勢待發,風雨欲來。


  “你不去阻止嗎?”見乘嫋隻站在遠處觀看,並無動作,回天珠有些著急,忍不住道,“季烆已是今非昔比,論修為還要高出一點,兩人都是最厲害的劍修,藺霜羿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一戰,藺霜羿沒有優勢,反而佔據了更多的劣勢。


  乘嫋卻隻道:“我相公一定會贏。”


  她知道他現在滿心憤怒,她又何嘗不是?若非她修為不濟,她也要暢快淋漓的打一場。


  所以她不會阻止。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忍耐其實是非常痛苦的過程,她忍過,體驗過那種滋味,所以更不願意委屈自己心愛的人。


  回天珠還想勸,藺霜羿和季烆已經同時出手了。


  嘭嘭嘭——!


  無瑕劍和斬天劍猛地碰撞在一起,凌厲的劍氣撞擊,發出刺耳的、比之天雷還要恐怖的震響。兩道不相上下的劍意和劍光衝天而起,幾乎能把天捅破。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不過眨眼,便是數個回合。


  不知何時,天完全黑了下來。


  濃厚的烏雲密布,驚雷和閃電交匯,黑壓壓的天仿佛隨時都能壓下來。


  他們曾是師徒,季烆的劍術最初承襲於無瑕劍君,但他亦天賦異稟,少年時便能自創劍法,論起在劍道上的天賦並不弱於藺霜羿。


  曾經,無數人誇過他必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並不比藺霜羿差,他隻是輸在了時間。


  一股淡淡的血氣彌漫在空氣中,以修士的嗅覺便是再淡,也不會錯過。


  乘嫋臉上早已沒了笑,一雙清亮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不遠處的戰場,視線緊鎖著那道高大的紅影。冷下臉的她,顯得格外的駭人。


  即便心中篤定,但人心難控,終是忍不住擔憂。


  “殿下,現在叫停還來得及。”在兩人動手時,文喜便退開了。她來到乘嫋身旁,輕聲道,“季師兄修習的是歸元魔功,您定然聽說歸元魔君的大名。”


  歸元魔君,那是四千年前的天下第一。


  “季師兄已領悟了自己的領域,在他的領域中,他是無敵的存在。”文喜道,“無瑕劍君想要贏,除非也修出了劍域。”


  而她之所以能與季烆鬥得旗鼓相當,是因她領悟了自己的領域。在一次次的被追殺中,在無盡的殺戮中,她領悟的領域強大不在季烆之下。


  那股陌生的力量已漸漸被她掌控,成為供養她的養分。


  說話間,季烆果然已經撐開了自己的劍域。


  如文喜所說,除非比他更強,否則,在季烆的劍域中,必敗無疑。


  兩劍相撞,又是一次碰撞。


  咔嚓——


  無瑕劍銀白漂亮的劍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痕,而斬天劍毫發無損,在劍域之中,它輸給了斬天劍。


  識海中,回天珠驚呼了一聲:“遭了,藺霜羿真的要輸了!”


  劍修最重要的便是劍。


  劍斷了,劍修豈還能贏?


  在季烆撐開的劍域中,他可以輕易要了藺霜羿的命。或許,從今日起,這世上便不會再有無瑕劍君了。


  文喜輕嘆一聲,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殿下,還是——”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乘嫋卻笑了,她終於轉頭,看了文喜一眼,笑著說:“文姑娘,你知道嗎?今年是個難得太平年,百姓安居樂業,雖偶有天災,卻少有人禍,算得上是海晏河清。”


  文喜怔了怔,卻無心深想這話的意思。


  隻見無瑕劍在斷裂的剎那,竟化為兩把一模一樣的劍,重新落入了藺霜羿的手中。在斬天劍劈下來時,竟輕而易舉地擋住了。


  雙劍?


  不,是萬劍。


  無瑕劍君其實早就不需要用劍了,隻要他想,世間萬物皆可化作他手中劍。他領悟的不是劍域,他的劍道,乃是一往無前的殺劍。


  雙劍再次化為一劍。


  藺霜羿執劍一揮。


  吾劍,吾主宰。


  隻要他想,風是劍,氣是劍,處處皆是劍。劍域又如何?當也已一劍破之。


  轟!


  斬天劍猛地斷裂成兩截,季烆被震退了數米。


  他撐起的劍域,破了。


  龐大又恐怖的劍氣如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洶湧壓來,朝四周快速散開,所過之處,樹倒山塌,寸草不生。


  “小心!”


  在劍氣逸散開來的剎那,文喜瞳孔緊縮,欲要拉著乘嫋急速朝後退,卻發現那能碾碎萬物的劍氣落在乘嫋身上,卻沒了半點戾氣,而是化作輕風細雨,仿若是一個最溫柔的輕吻。


  然在戰場中,無瑕劍猶如最凌厲的閃電,直直射向季烆的眉心。


  季烆唇角溢出了一絲血線,斷裂的斬天劍落在他的腳邊。他沒有動,而是忽然朝遠處觀戰的乘嫋看了一眼,忽而扯開唇角,啞聲道:“我沒輸。”


  他挺直著背脊,硬撐著不願跪倒下去,全身的靈力洶湧翻騰,幾乎要衝破皮囊。


  這是——


  同歸於盡!


  藺霜羿卻是不閃不避,冷笑一聲:“我現在便可以殺了你!”


  話落,他非但沒躲開,竟然還欲上前。空中靈光震動,連帶著整片天地似乎也在跟著搖晃。


  乘嫋終於出聲,喚了一聲:“藺霜羿!”


  季烆翻湧沸騰的靈力霎時凝滯。


  藺霜羿上前的動作也驀然一頓,他人停下了,無瑕劍的攻擊卻依然如雷霆一般急射而去!


  “不要!”


  與此同時,文喜也大喊一聲,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站在季烆面前,擋下了無瑕劍。


  藺霜羿亦飛身退開,不過轉瞬,便落到了乘嫋身畔。


  雖打了一場,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次,他身上的喜服仍然完好無損,並不顯狼狽,似乎沒有任何損傷。


  隻烏黑的發有些凌亂,卻不損他半分俊美,氣勢未收,反倒更添了幾分剛硬的冷魅。


  “我能殺了他的。”


  他認真的看著她,漆黑的瞳眸照映出她的人影,竟顯得有些委屈。


  “我知道。我相公最厲害。”


  可在殺掉季烆的同時,他也會受傷,受很重的傷。


  她能放任他發泄,卻絕不允許他為無關緊要的人傷害自己的身體。


  乘嫋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他的手果然很燙,燙得竟有些疼,但她沒有松開,輕輕晃了晃,仰頭笑著說:“相公,不打了,我們回家吧。”


  “好。”


  藺霜羿似乎被那句‘我相公最厲害’取悅了,周身的冷銳慢慢平和下來,薄唇微微上翹,眼角眉梢似都帶了得意,竟如少年一般,意氣風發。


  他定定看著她,終是應了好,收緊掌心,把她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手心。


  乘嫋感受到了他掌心裡粘膩。


  心頭的火一瞬間暴漲,在臨走之前,她轉身看向文喜和季烆,笑著,眼裡卻冷若寒霜道:“文姑娘,我等你的答案。這一次,希望你莫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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