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郃挑了挑眉:「燕兒妹妹喜歡就行,小公子未免操心得太多了。」


他轉向我笑了笑:「況且,我不覺得燕兒妹妹同我們其他人有何不同。我們能做的,她為何不能做?」


「那怎麼一樣,她——」


「阿璟哥哥!」


我打斷了宋城璟的話,直視著他。


「燕兒多謝阿璟哥哥一再提醒我腿腳有疾。隻是師傅說了,我除了行得慢一些已經同常人無異。姜郃哥哥說的對,騎馬是我能做的,亦是我喜歡的。阿璟哥哥以後還是莫替我操心了,倒不如將心思用在旁人身上!」


那日我與宋城璟不歡而散。


他關心我是沒錯。


隻是有時候我也想要過些正常人的的生活。


而不是日日有人提醒我:你腿腳有疾,你與常人不同!


18


姜郃親自上門與我阿爹阿娘提了退親的事。


阿爹阿娘雖然生氣,但是姜郃誠意十足。


加上阿爹阿娘問過安兒的意思。安兒待姜郃也隻當哥哥一般,並無旁的意思。


於是也就同意了。


幸好兩家當初隻是留了信物並未往外宣揚,如今悄無聲息地退了對安兒的名聲也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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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郃與安兒退親後,倒是常來約我們出去遊玩。


最常去的便是郊外馬場。


因我著實愛上了騎馬迎風的感覺,馬術在他的教導下也越發熟練。


我還難得地交到了幾個好友。


姜淑媛便是其中之一。


她們與我差不多大小,對我的腳是怎麼傷的很是好奇。


我便語氣平淡地同她們說了。


這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許多年。


於我來說隻不過是平淡得再平淡不過的一段經歷罷了,不足掛齒。


與之相比,同師傅在一起採藥煎藥給病患看病診治遇到的事,要精彩得多。


幾個貴女也馬上被這些故事所吸引,再也無人好奇我的傷腳。


時間一日日過去,阿娘終於忍不住來問了我宋城璟的事。


這段時間以來,坊間傳言不斷。宋城璟已經回京數月,國公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同阿娘說我無意結國公府的親。


宋城璟於我隻是愧疚,並無感情。


哪怕強行讓他娶了我,我們二人也不會幸福的。


阿娘便哭了。


她怕我沒了國公府的親,以後該如何自處?


身體有疾,本就不好尋親。


如今又要和國公府退親。


我安慰阿娘,緣分天定,這世間這般大,總會尋得一個願包容我的人。


我沒同阿娘說,就算沒有這麼個人也無妨。師傅教我的醫術足以讓我養活得了自己。


我沒什麼好怕的。


那之後一連幾日阿娘都是以淚洗面。


接連兩個女兒親事不順,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索性就避了出去,在京中尋起合適的宅子來。


我準備將師傅接進京來養老。


師傅一生都在治病行醫,叫他同其他老頭兒一般日日下棋遛鳥定是待不住的。


因此還要尋個鋪子,給他開個醫館來。


19


醫館將將籌備好前期,已經避了我月餘的宋城璟突然上門來。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不再如先前那般意氣風發。


他的隨從說宋城璟挨了國公夫人的打,在床上躺了半月。


我沒問他是因何而被打,而是直截了當地與他說:「等明日阿璟哥哥有空,我們便將親事退了吧。若是怕國公爺國公夫人責罰,燕兒可親自去同他們說明。言明此事與阿璟哥哥無關,是燕兒想退的親。」


殊不知宋城璟聽了我的話,眼睛募地紅了。


「為何要退親!我不退!」


我詫異地看著他。


他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怎麼會是這般反應。


「燕兒妹妹你忘了,我說過會娶你照顧你一輩子的!」宋城璟急切道。


我笑了。


「對,阿璟哥哥重諾,國公府也是重情義的。隻是婚姻大事,若是叫愧疚與責任摻和進來,就不純粹了。


「想必阿璟哥哥也知你對我並無男女之情,否則也不會糾結許久,又避了我許久。隻是燕兒並非胡攪蠻纏之人,阿璟哥哥大可與我直說便是。


「如今阿璟哥哥也已尋得心儀之人,燕兒祝願阿璟哥哥與心上人得償所願幸福安康。今後,你我便以兄妹相稱吧!」


「不!不是的!你不要聽那些流言瞎說!我和清月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究竟是哪樣,他又說不出了。


我不想和宋城璟過多糾纏。


醫館還有一大Ṱṻ₄堆事要做,忙得很呢。


何況那日馬場時,袁清月便避開旁人來尋過我。


她同我說了與宋城璟在軍中相處的點滴。也說了她已直白地同他表達過自己的心意。


宋城璟沒有應,但亦沒有拒絕。


她覺得,是因為他身上還有與我的親事,才沒有答應她。


袁清月請求我成全。


我自然願意成全。


隻是宋城璟不知發的什麼瘋。


先前避我唯恐不及,如今卻又日日來找我。


實在叫我有些莫名其妙。


20


我寫信給師傅說我在京中給他置辦了宅子,還開了醫館。


如今醫館名號已經打出去了,就缺一個坐堂的名醫。若是不然,不知得有多少百姓沒法治病。


師傅寫信將我罵了一頓,到底還是在秋末的時候坐著馬車僕僕而來。


師傅進京那日,我備了一桌簡單的酒菜為他接風洗塵。


師傅貪酒,以往師娘在世時總不讓他多喝。


這次大概是回到了師娘的家鄉,觸景生情,便多喝了幾杯,沒一會兒就醉了。


「師傅師娘是患難夫妻。師娘當初受家中牽連被流放,中途染病差點死了。被官差隨意丟棄後機緣巧合叫師傅撿了回去。日久生情,便一直相伴了幾十年。」


我也喝了些酒,有些醉了。


便下馬車來走走。


姜郃跟在我身邊,耐心地聽我說師傅師娘的事。


醫館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因此今兒也請了他。


不知為何,我同姜郃在一起總像是很隨心,話也多了。


姜郃話不多,但他會耐心地聽我嘮叨。


以前同宋城璟在一處時,他總是風風火火。


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


他是國公府萬千寵愛的小公子,受爹娘獨寵,受好友追捧,受旁人恭維。


他總有許多許多事要做,留給我聽我說話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幾句。


到周府門口時,隱約可見石獅子處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城璟從昏暗處走出來,看著我與姜郃並肩的身影目光赤紅。


我叫姜郃先回去。


姜郃挑眉睨了一眼宋城璟,含笑點頭:「那好,明兒我來接你。」


明兒醫館開業,姜郃這個功臣自然不能缺席。


卻不知這話似是刺激了宋城璟,姜郃走後,他抓著我的手臂目呲欲裂地瞪著我。


「燕兒妹妹,你是不是同姜郃好上了?」


我皺了皺眉,很不喜歡他這般語氣。


「我同姜郃哥哥僅是君子之交,阿璟哥哥,你過分了!」


宋城璟驟然松開我的手。


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燕兒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心中是有你的。我隻是,有些沒想明白。」


21


宋城璟沒想明白什麼我不想知道。


那日吃酒吃得醉了我也不記得是如何回的房,隻記得宋城璟離開時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自那以後我又很長時間沒有見他。


醫館開業,師傅雖是打出去的招牌。但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每日也就坐鎮一兩個時辰,其餘時間就都由我這個弟子代勞。


漸漸的,我在城中也有了些名氣。


就連京城官家權貴,都有來問診的。


我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宋城璟以及國公府的親事,早就無暇去管了。


阿爹阿娘原本是不同意我開醫館的。


女兒家拋頭露面總歸是不太體面。


是阿哥說服的他們。


阿哥在外任期將滿,聖上下令將他調回京,進戶部做事。


阿爹私下裡說,一家父子兩同在六部總是不太妥當。


待阿哥在戶部站穩腳跟後,他就向聖上請辭做個清散的闲官。


阿爹這幾年當官當得並不容易,也厭倦了。


阿哥回來後,家中熱熱鬧鬧地辦了場家宴。


之後阿哥就緊鑼密鼓地去戶部走馬上任,而我依舊鑽進了醫館,行我的治病救人。


姜郃依舊時不時來找我。


也不多說話,偶爾幫著接待病人。就連抓藥配藥於他來說都不在話下。


他說同他師傅四處遊歷,便什麼事都學了一些。


我問他這次似乎在京中待了久一些。


他便笑笑,目光深深:「京中有我在意之人,師傅就叫我留久一些。」


我別開目光,假裝看不懂他眼中深意。


心中卻已泛起異樣。


阿哥注意到我和姜郃的往來,隻叫我莫要過早將心交付。


「安平候府後院並不太平,且那安平候府的夫人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否則那姜郃也不會年幼便隨他師傅四處遊歷也不肯回京。燕兒,阿哥怕你受傷。」


姜郃與安兒雖是和平退親,但阿哥終究是介意的。


安兒也是他妹妹。


姜郃傷了一個妹妹又來招惹另一個,他自然是看不慣的。


加上安平候府不像我們周家,後院養了不少妾室,一大堆庶子庶女。將來我若進門,掌家都是一件頭疼的事。


我知阿哥的苦心。


雖說我與姜郃如今清清白白,但未免流言紛擾,我還是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了距離。


22


阿娘自知道我無意和國公府結親後,不知如何說服了阿爹,叫他同意了取消兩家婚約。


祖母知曉後將他叫去一頓罵。


可阿爹依舊態度強硬,不要國公府的親事。


祖母氣得病了一陣。


病好後見說服不了阿爹,轉而日日將阿娘叫過去立規矩。以此來表達不滿。


我忙於醫館的事並不知發生了這些,待空下來後才聽乳娘說起。


我原以為阿娘是最放不下這門親的那一個。


乳娘對我說:「夫人哪是放不下國公府的親,夫人是放不下小姐您。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都希望子女好,夫人她也是希望您有個好歸宿,


「老奴聽聞夫人原先也是放不下的,是大公子讓她去您醫館裡瞧一瞧。夫人偷偷去瞧了,瞧見您忙碌時那般鮮活的模樣,也就什麼都想通了。夫人對老爺說:咱們一直以為待燕兒好,卻總在不知不覺中讓她受委屈。如今燕兒自個有主意了,她不想做的事便不做,隻要她過得高興便好。」


我眼眸微湿。


我就知阿爹阿娘都是疼我的。


既是有了決定,退親一事便要盡早解決。


阿爹在下朝後同宋國公提了一提。


既然兩位小的彼此之間無意,結親亦不是結冤家。那兩家還是找個時間將婚事退了。


宋國公顯得尤為詫異。


他說未聽聞他兒子宋城璟要退親,且如今宋城璟跟著袁大將軍回了邊境,人並不在京城。


阿娘知道直後罵國公府無恥。


當初宋城璟和袁清月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連他們都聽說了,就不信國公府的人不知。


而我亦是想罵宋城璟懦夫。


竟然跑去了邊境?


難不成他想躲一輩子,拖一輩子嗎?


23


正當我氣悶之時,朝中傳來消息。


北部幾個遊牧民族聯合起來,多次於邊境線上挑事,恐有意進犯我國。


隻是聖上和朝中大臣並沒怎麼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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