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市中心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數百人被救護車送進了最近的中心醫院。


醫院各科室的醫生護士實習生全部出動。


大手術,小手術,加上孩子的哭鬧聲,緊張的氛圍籠罩了這座醫院。


主任給鄰近醫院打了求助電話後,也親自進了手術室。


江奉叮囑完我「萬事小心」後,被滿臉焦急的同事喊走,應該是出現了急診手術。


我穿梭在各個病房,給一些受傷稍重又不用手術的病人打消炎吊水。


其間還是不免遇到了不配合的病人。


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因為傷情沒有其他人重,我就把他留在了最後。


結果被他強硬地拖了過去,命令先給他處理傷口。


男子的神情很猙獰,似乎很怕死。


為了不發展成醫鬧,我隻好先給他處理。


他傷在腿上和額頭上,有大面積的擦傷和小部分磕破。


意外發生在打吊針的時候。


剛給他扎上,他因為疼痛,劇烈地掙扎了一下,吊針針孔被他甩開扎入了我的手心。


刺痛從手心蔓延。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職業暴露這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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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子看到這一幕愣怔了一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保持冷靜,再次幫他扎針,他這次也沒有再掙扎。


「請問你有沒有傳染病史,這是例行詢問,並沒有什麼其他意思,你可以放心告訴我。」


男子聽到這話,眼神有些躲閃,語氣很兇:


「你在咒誰啊?我要休息了,你不要打擾我了。」


他的反應帶給我不好的預感。


將這間病房交給另一個實習生後。


我帶著給那人處理血跡的棉花朝著感染科走去。


心髒在此刻仿佛束在高樓,沒有一點實感,「咚咚」的聲音仿佛要破開胸腔。


我很想找個人傾訴此刻的害怕和憂慮,但是江奉作為手術主刀醫生,忙得腳不沾地。


感染科坐班的隻有一人。


也忙得團團轉。


將患者信息和帶血跡的棉花給了她後,我又回到了剛剛擠滿傷者的走廊上,戴上手套參與了幾場手術的協助。


說來也奇怪,人在忙碌的時候,往往能忘記某部分心情。


忙碌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其間有大部分病人被轉移了,不然還得忙上一天。


江奉主刀了幾位傷勢嚴重的病人後,一夜沒合眼的他被主任趕回來休息。


正好在去感染科的路上,我撞上了他。


像電影畫面一樣。


手機裡同時打來了感染科的電話。


我看著朝著這邊走來的江奉,摁下了接聽鍵。


「宋醫生,你送來的樣本檢測出 cd4 為 230,打了電話給下級醫院確認,該患者早已確診為 HIV,是今天唯一一個攜帶傳染病的患者。」


一直橫亙在心裡的憂慮落在了實處,我頓時覺得暈頭轉向。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謝謝。」


我顫抖著手將電話掛斷。


而後紅著眼視線模糊地看著離我一米遠的江奉也接到了感染科的電話通知。


因為我在記錄上留下了帶領老師的電話號碼。


距離被扎的時間,現在已經快過去 20 個小時了。


江奉掛斷電話抬眸看向我,神色平靜毫無波瀾,深邃的黑眸裡映出我即將崩潰的面容。


11


天開始模模糊糊地黑了起來,城市的四面八方,燈火已經閃閃爍爍。


在接到電話後,江奉立刻牽著我神色正常地帶著我做完所有 HIV 的檢測,同時拿了一個月的阻斷藥。


24 小時內及時阻斷,感染風險是百分之十。


Ṫű̂⁸加上那名男子一直都沒有好好配合治療,感染風險可能還要往上升。


我有些呆滯地坐在他的車內,遲來的恐懼和後怕將我麻痺。


溫和的風從車外吹來,打在我臉上。


江奉取完藥回來了。


他滿臉輕松地摸了摸我的頭。


「當作一次重感冒就好。」


要是真的是感冒就好了。


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下車前,我垂著頭輕聲說:「江奉,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爸媽。」


但忽然想到這副模樣可能會讓他擔心,我連忙抬頭對著他笑。


「畢竟我媽知道了,可能會去醫院鬧事,找那個人算賬,哈哈哈哈,又打不贏,可能還要你幫忙。」


聽到我的話,江奉剛剛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殆盡,薄薄的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一股辛辣頓時湧上我的鼻管,我連忙抱著藥下了車。


「就不請你上去喝茶了。」


我快速地跑回了家,腦子裡全是江奉的表情。


洗完澡後,心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慢慢浮現。


唯一的煩惱是怎麼說服江奉和我分開。


畢竟我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啊。


天殺的老天爺。


在服用阻斷藥後的前六個月,我每個月都要Ṱũ̂⁾進行一次檢測。


大不了,要是六個月以後我沒被感染,就再去追一次。


反正我臉皮厚。


「叮~」


躺在沙發上天馬行空時,門鈴聲突然傳來了。


打開門後,江奉提著一個行李箱出現在了門口。


幹淨白皙的臉上是柔柔的笑意。


「婚前同居現在合法了,宋念念。」


我看著面前的人,莫名地覺得心被刺了一下,我皺著眉想要將眼淚忍下去,但還是一滴一滴掉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我帶著哭腔和他開玩笑:


「江奉,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不然怎麼短短幾個月愛意這麼明顯,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江奉提著行李箱走進了門內,另一隻手將門輕輕闔上。


光線被阻擋在門外,頭頂傳來江奉低沉喑啞的聲音:


「不然你以為我幫你補中考、高考的課是闲的嗎?你來我醫院實習也是我聯系了你的導師。


「你想換醫院的時候,還把我氣得不輕,但看到你的那一刻,氣又全消了。


「一直都怕你隻拿我當哥哥,幸好我還有美色能誘惑誘惑你。」


一雙手將我摟進了他的懷裡。


我將淚水鼻涕擦到了他的衣服上,壓下心間的悸動,笑著說:


「我還以為你是覬覦我的身材呢,畢竟我 locking 舞跳得還不錯。」


耳邊傳來一陣悶悶的笑聲,火燒般的熱意一直震顫到我內心深處。


12


阻斷藥的副作用在半夜發作了。


凌晨三點,我開始嘔吐、頭暈,甚至心悸。


江奉聽到聲音立馬幫我擦嘴、倒水。


神情滿是緊張和心疼。


一直到天亮後我的反應才稍稍降了下去。


再次醒來,江奉已經不在了。


應該是去上班了。


我倒了杯熱水,坐在沙發上追之前的刑偵劇。


心情還算愉悅。


但沒想到,江奉在十一點就回來了。


盡管他表情很正常,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進門後,他直接走向我,抱著我又是親又是蹭。


因為感染結果還沒出來。


我有些抗拒他的親密。


江奉見狀有些沮喪,走進了浴室。


我連忙打了個電話給主任。


主任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和我坦白:


「江醫生將那個隱瞞病情的艾滋病患者打了一拳,我就讓他今天不用來上班了。等我把患者轉到其他醫院,他再來上班。」


我一時語塞,嘴張了半天,一句話沒吐出來。


最後還是主任主動掛的電話。


江奉能幹出這種事來?


腦海裡閃過今早睡前,江奉眸子裡那一閃而過的冷冽。


又是一股心酸湧上來。


江奉帶著一身霧氣出來後,我沉默地盯著他看。


他的視線在我握著的手機上停留了片刻後,默默地走到了我的旁邊坐下。


他似乎走了神,身子微微弓起,看上去有些緊繃。


我嘆了口氣,將他的雙手捧到面前,仔仔細細查看,幸好幹幹淨淨完好無損,隻有關節處有些泛紅。


「你不要這樣,江奉,很危險的,萬一捶到針頭怎麼辦,萬一你手上有傷口怎麼辦。」


我哽著聲音和他說。


江奉緊繃的身子挫敗了下來,伸出手捧住我的臉。


「我下次忍著點。」


看樣子, 下次還會打, 主任真是英明。


在連著嘔吐了幾天後, 我總算好了起來。


副作用最後慢慢變弱直到消失。


我也開始正常工作。


雖然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偶爾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那種眼神沒有惡意。


可能就是心裡在想「她就是那個被不幸感染的倒霉蛋」。


還好我心態好。


滿一個月的前一天, 聽到了鄰近醫院的一個八卦。


有個實習生也不幸被職業暴露。


因為家離得遠,隻能住宿舍。


吃阻斷藥的時候, 被室友嫌棄, 被老師忽視,又不敢和家人說, 加上副作用的影響, 就在前幾天吞了一個月分量的阻斷藥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 我直接被嚇哭了。


心裡五味雜陳。


要是沒有江奉陪在身邊, 我現在的狀態絕對也是差到極致。


13


第一個月的結果出來了。


我沒有被感染。


拿到檢測單時, 我再次激情飆淚,抱著江奉啃了好幾口。


出於保險起見。


我還是接著服藥, 接著接受檢查。


一直到六個月後的檢查結果出來。


心才落到了肚子裡。


這六個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我的實習期也接近尾聲。


鄰近醫院的悲劇也在口口相傳中慢慢淡去。


醫院也在那之後, 經常組織培訓讓實習生們加強自我防護意識, 加強帶領老師對自己學生的責任感。


職業暴露仍然是醫學界的毒瘤, 卻無法解決,隻能防衛。


將實習報告整理得差不多時, 又發生了一件讓我很鬱悶的事情。


江奉想從我家搬走。


我和他僵持在我臥室門口,我扯著他的行李箱不準他離開。


「你幹嗎要走, 你不是說婚前同居已經合法了嗎?」


我委屈地控訴他。


江奉欲言又止,耳朵莫名其妙地又紅了起來, 視線可疑地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叔叔阿姨要回來了。」江奉眼神躲閃地說。


本來還沒明白他這麼扭捏是因為什麼,餘光突然看見落地鏡裡, 我因為剛剛洗完澡穿的白裙子, 湿漉漉的頭發將裙子打湿, 此刻宛若透明, 粉色的貼身衣服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


難怪!


不過, 已經被他看光的我, 加上他想離開的不舍, 此時此刻, 我絲毫沒有羞恥感。


「爸媽回來就回來了, 他們自己有房子。」


我挺了挺胸,仰視他。


江奉的喉結明顯地上下湧動了幾下, 眼神忽地變晦暗。


我搖頭晃腦地接著挑釁他:


「要是你敢走,我就讓媽咪把那個外國帥哥帶回來,人家可是喊我 honey 呢……」


話沒說完,行李箱被面前的人推開。


「嘭」砸到了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衣服太湿了, 我幫你脫掉好不好?」


江奉將我壓倒在床上, 柔密的吻堵住我的呼吸。


明明湿的是白色裙子, 他卻把我的貼身衣服也脫得一幹二淨。


我摟著他的脖子,艱難地喘息。


「隻有裙子湿了。」


江奉垂下眸,手不再隱忍,在我身上到處點火,最後撈起我的腿架在他腰上。


「婚前性行為也合法了。」


他喘著粗氣說。


沉淪的那一刻,他再次松開我的唇, 貼著我的耳朵壓著聲音補充:


「明天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念念?那樣我就不搬走了。」


他像哄小孩一樣不斷地低語哄著我。


「好。」我聽到我帶著哭腔艱難地說。


能不說好嗎?


他同樣是我早就念念不忘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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