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竹馬發了與女神的曖昧合照。
我秒回:「明早要做兩份早餐嗎?」
竹馬:「不舔我會死?你就沒有自己的生活?」
後來,竹馬一天給我打八個電話。
最後一次,男人摁了免提:「他沒有自己的生活嗎?讓他滾。」
電話那邊傳來咆哮:「陳木,這是哪個野男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他知道老子哥哥是誰嗎!」
他當然知道,因為,他就是本尊。
1
我是京圈溫婉乖乖女。
從記事起,便像保姆一樣每天圍著浪子竹馬宋燃打轉。
為他洗衣做飯,幫他改論文,寫選修作業。
背著長輩偷偷給他代寫各種高難度策劃案,幫他在家族爭寵。
終於,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宋燃成了年輕一代的翹楚。
帶著一個又一個情人招搖過市。
而我成了眾人眼中沒有男人活不了的廢物戀愛腦和萬年備胎。
可他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浪子回頭文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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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燃是男主。
想要脫離劇情束縛,奪回身體的完全掌控權,隻有兩個辦法。
一是,默默走劇情,直到宋燃真的浪子回頭,為我收心。
二是,綁定舔狗系統,直到舔狗值集滿 100%。
我毫不猶豫選了後者。
所以,當宋燃晚上在朋友圈發布和女神蘇宛的曖昧合照後。
我迅速評論:「明早要做兩份早餐嗎,你不吃香菜,她不吃木耳,對吧?」
很快,宋燃的頭像上彈出一個紅點。
「一天不舔我會死?陳木,你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名字裡帶個木,還真就是個木頭。」
「明早九點準時送到門口,另外把做好的匯報 PPT 和講解逐字稿給我發過來,不要敲門。」
「好。」我乖乖回道。
宋燃隨即把聊天記錄截屏發到了圈內好友群裡,引來一陣嘲笑。
「燃哥,真羨慕你,有個這麼舔的狗。我沒記錯的話,蘇宛是陳木最好的朋友吧,這都能忍。」
「那還不是咱燃哥魅力大。」
「舔是真舔,就是醜了點,人也沒意思,三腳踹不出個屁。」
我用小號看著他們不堪入目的回復。
與此同時,腦海中響起一道金屬聲,「恭喜您,舔狗值已滿,劇情限制已解除。」
「宿主,您自由了。」
大腦短暫宕機過後,我打開宋燃之前發我的公司文件,開頭結尾都正經寫了一下,中間精華部分復制了一段奶屁文學粘貼上去。
然後點開軟件訂了兩份明早的外賣,特地囑咐店家香菜要致死量。
最後扭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簡單的黑長直,乖巧且慫的小白兔妝容,封印顏值的黑框眼鏡。
還有完全顯不出任何身材,長至腳踝的素色直筒長裙。
隻因為宋燃說喜歡女孩內斂聽話,不要太張揚。
這樣他才會覺得安全。
我就乖乖順從了十幾年,磨掉個性和稜角,完全把自己活成了宋燃的附庸。
白瞎了這一張大殺四方的美豔面孔。
我翻遍衣櫃,終於找出一個壓箱底吊帶紅裙。
摘掉眼鏡,卷了卷過於呆板的長發,畫上我最愛的港式濃顏妝。
一旁的管家有些震驚:「小姐,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宋燃少爺不會喜歡的。」
「我管他喜歡什麼。」
什麼狗屁浪子回頭文女主。
是信浪子會回頭,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2
酒吧躍動的音樂鼓點刺激著心跳。
調酒師的手在空中晃出殘影,清澈的酒夜入胃,泛起難耐的灼燒感。
手機傳來一條訊息,是宋燃的哥哥宋琰發來的,隻有簡單的三個字。
「還好嗎。」
我知道,他是在講宋燃和我最好的閨蜜勾搭在一起的事。
人總是很奇怪,受了傷,自己一個人嘻嘻哈哈,無論怎樣都可以堅強的挺過去。
可一旦有人溫柔的開口安慰,堅不可摧的鎧甲便瞬間瓦解,委屈感撲面而來。
好像一瞬間,變成了幼兒園門口等著家長來接的小孩子。
雖然對宋燃的喜歡和追求,是受劇情控制的結果。
卻也實實在在搭上了我整個青春,讓我受盡嘲弄與白眼。
說一點都不難過,也不可能。
反反復復把這條短信看了好幾遍。
我字斟句酌回道:「宋燃就是這樣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沒事,不傷心,沒有食不下咽,沒有意志消沉,更沒有縮進被子哭的天昏地暗。」
怕火候不夠,我又補了一句。
「你千萬別因此遷怒宋燃。千萬不要拿戒尺打他後背,他後背最怕疼了。更不要拿帶倒刺的鞭子,拿了也千萬不要蘸鹽水。」
這邊更建議拖把蘸屎。
不過,最後一句話我隻在心裡腹誹了一下。
消息發送過去之後,我心情明朗了不少,一口氣點了八個男模。
「一、二、三……九?」
買八贈一?
我揉了揉眼睛,正打算重新再數一遍,忽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低沉好聽的聲線:
「第一次來,別喝那麼烈的酒。」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漆黑的瞳仁像一個漩渦,深不見底。
比酒還醉人。
男人像是剛下班就趕了過來,西裝革履,周遭凌厲的氣場自成一派,明明神情溫和,卻無形中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像一隻優雅慵懶,伺機而動的豹。
腕上的佛珠,又增添了幾分不可褻瀆的清冷感。
其餘的八個男模抱團離得他遠遠的。
酒精好像流到了腦子裡,我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俊美男人。
連眨眼都忘了。
「才多久不見,不認識了?」男人嫣紅的唇微微勾起一抹無奈弧度,像是自嘲。
「宋琰。」我輕輕開口。
幾個男模見勢不對,紛紛陪著笑:「姐姐,姐夫,那我們先走了。」
我下意識回道:「他是我哥哥。」
聽到「哥哥」兩個字,宋琰撩起薄薄的眼皮,臉上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為首的男模比了個 OK 的手勢,點了點頭:「都懂,我們都懂。這會是哥哥,一會可能就是爸爸,再過一會可能就是狗狗……」
「出去。」
男人聲音不大,卻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好嘞。」男模悻悻垂下頭,落荒而逃。
宋琰墨色的眸子微動,指尖幾不可查的蜷縮起來,泛著淡淡的粉色。
差點忘了,雖然宋燃是個生冷不忌的情場浪子。
可他的親哥哥卻是個實打實的禁欲主義者,從小跟著爺爺在佛寺長大,長大後差點遁入空門。
怕是聽不得那麼臊人的話。
包廂重新歸於靜寂,急促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
我和宋琰的關系,除了眾人眼中的,我是他弟弟的舔狗追求者之外。
還有另外一層。
宋琰,曾經是我的追求者。
準確來說,應該是暗戀。
可我在這份感情剛剛萌芽時,就親手摧毀了它。
因為宋琰隻是書中一筆帶過的男配。
按照劇情,女主的眼裡心中都隻有男主。
所以即使高傲如宋琰,公認的世家公子楷模,商圈活閻王,多次榮登京圈最想嫁男人排行榜榜首。
在我這卻總是被忽略,被冷漠對待的那一個。
隻是一個為了襯託女主對宋燃的愛有多麼義無反顧的工具人。
我有時會因為他對宋燃太過嚴厲,而惡語相向。
甚至把在宋燃那受的氣,全部撒在他身上。
看著他眼中漂亮的光亮,在我的冷言冷語下,漸漸熄滅。
好幾次,我想衝破劇情,都被系統攔下了:「OOC 警告,宿主,他隻是男配,請不要與其過多互動。」
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我隻能在內心土撥鼠尖叫:
「什麼男配,這是老子素未謀面的老公!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拆散我們夫妻二人,會遭天譴的。」
「哥哥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兇兇他!怎麼可以兇兇他!」
「Tell me,這是什麼 shift 劇情!女主眼睛是瘸了嗎!」
系統:「宿主,請不要這麼說自己。」
「……」
本來,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應該已經足夠差了。
現在還多了一條,愛說謊。
3
「信息裡不是說在家嗎,為什麼……」
果然,要興師問罪了。
「哥哥,我頭好疼。」
我起身想要去拉宋琰的衣袖。
也許是起猛了,左側吊帶不堪重負崩斷。
若是換成還受劇情控制時,向來注重名節的我,肯定又羞又惱,覺得自己對不住宋燃,從而遷怒於宋琰。
哭著朝他控訴。
可現在,我隻覺得如有神助。
「哥哥,可以幫我系一下嗎?」
我往前進了一步,宋琰永遠古井無波的語氣透著慌亂,卻拒絕的十分堅定:「木頭,你醉了,我叫吳媽來接你回家。」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宋燃的那群朋友和蘇宛的聲音。
「老王剛才說在酒吧看到陳木一口氣點了八個男模,怎麼可能!她平時慫的連男人的正臉都不敢看。」
蘇宛可憐兮兮道:「阿燃,你說,木木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給她發消息,她都不回。」
伴隨著說話聲,他們走到了包廂門前。
剛剛還對我避如蛇蠍的宋琰迅速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肩上,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鼻尖。
門被推開,宋燃和好友魚貫而入。
他看到我和宋琰後,怔愣片刻,隨即露出痞氣的笑:
「陳木,沒想到,你為了阻止我和蘇宛在一起,居然連我哥都搬出來了,專門在這堵我?你也不想想,我哥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會陪你玩這麼幼稚的把戲?是吧,哥。」
身後的富家子弟附和著們對宋琰點頭哈腰。
宋燃和蘇宛坐在沙發上,毫無顧忌的調情。
我沒有像原劇情那樣羞恥的恨不得鑽到地縫。
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還沒有正式確立關系的兩人。
「怎麼,吃醋了?」宋燃開了一瓶酒倒在杯中,推到我面前,逗寵物般開口:「賞你個機會,喂我。」
蘇宛嗔怪的打了一下他。
宋燃附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雖然聽不到,但我知道內容,因為這一段是原書就有的情節。
隻是,原劇情中並沒有出現宋琰。
他說,「放心,陳木無趣又死板,她不敢的。」
所以,後來是蘇宛含了口酒,吻了他,兩人順勢表白,眾人歡呼雀躍。
而我像個呆頭鵝一樣失魂落魄跑出去,因為躲車摔進下水道,上了頭條,標題《京圈最慫的舔狗與馬裡奧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徹底淪為了全城的笑話。
而這,不過是宋燃討女神歡心的手段。
每每看到這一段情節,我都會被作者的腦回路創到。
都這樣了,最後還能 HE?!
也別火葬場了,直接骨灰揚了吧。
我一個 top 大學的碩士畢業生為什麼會生活在這樣一本智商捉急的小說中。
這篇文不會是作者用來當擦腚紙的廢稿吧。
其他兄弟還在起哄:「陳大小姐,期待這天好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