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著窗外飛快後退的景象,心下有些絕望。


季焱我是知道的,他對我與其說是愛而不得,其實說是不甘心更合適。


他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他不甘心我陪了他這麼久突然有了新人。


不甘心被我甩。


就像當年對顧子衿一樣。


隻不過他如今沒了記憶變得更加偏執,我就成了這個倒霉鬼。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餘光掃過山路後面跟上來了一輛眼熟的邁巴赫。


是孟則桉!


我欣喜若狂,季焱也發現了那輛車,冷哼一聲深踩油門。


跑車發出一聲可怖的嘶吼,在山路上疾馳而去!


我一瞬間嚇得魂不附體,大吼道:


「季焱,你瘋了,你把我放下!!——」


孟則桉很快追了上來,兩輛車並排在狹窄的山路上齊頭並進,孟則桉一腳油門用力把邁凱倫往裡撞!


季焱毫不示弱,狂轟油門試圖把孟則桉撞下山!


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趴在玻璃上也不顧孟則桉能不能聽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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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桉——」


就這麼開了幾分鍾,孟則桉突然猛踩油門,邁巴赫的車輪發出撕扯的摩擦聲橫在了季焱面前,季焱用力踩下剎車,不得已被逼停了。


我趁機開了車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了下車的孟則桉懷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帶著哭腔道。


孟則桉冷著臉看向車裡的季焱。


「我在你手機裡安了定位。」


我渾身都在劇烈顫抖,抱著孟則桉不肯松手。


我萬萬想不到季焱失憶後竟然會瘋成這樣!


季焱沒有下車,他就這麼跟孟則桉對視著。


幾秒鍾後,邁凱倫的油門再次響起!


季焱開著車衝我們狂衝過來,他面容扭曲而瘋狂:


「既然不跟我在一起,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千鈞一發之時,孟則桉用盡全身力氣抱著我向外撲去!


我們滾了好幾圈,最後堪堪在懸崖邊上停了下來。


塵土飛揚中,季焱的車卻突然急打轉向,從我們身邊蹭過,直直衝下了懸崖!


轟!——


火光轟然。


08


幾天後,我接到了消息。


季焱運氣好得離譜,車身的鋼架和安全氣囊護住了他身上最要害的地方,他隻是肋骨折了三根,一條腿粉碎性骨折,再撞了頭而已。


那一根斷裂的肋骨隻差 0.2 公分就插進了他的心髒。


他在 ICU 待了幾天,奇跡般地醒了過來。


隻是季焱的行為已經構成故意殺人未遂,其實如果他想殺的隻是我,季家怎麼都有辦法把他保下來。


隻可惜他還想殺孟則桉,孟家不是好相處的,警察當天就找上了門。


等他好了,估計也要進監獄待個幾年了。


季焱醒了那天,警方聯系了我,說季焱一直不肯開口,隻說了一句見我才會交代。


我無法,隻能去看了他。


沒幾天不見,他和從前天差地別,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渾身繃帶地躺在病床上,眼裡全是沉沉的死氣。


我對這個試圖殺了我的人隻剩下厭惡和恨,站在床前冷冷道:


「你還有什麼想說?」


季焱沒說話。


半晌後,他的眼珠慢慢轉動著朝向了我。


「姜早,我恢復記憶了。」


我冷笑:「是嗎,那你後悔了嗎?」


「後悔了。」季焱嗓子大概是也受傷了,聲音嘶啞難聽。


他眼角逐漸泛起紅色,一滴淚掉了下來。


「我後悔當初跟你分手了。」


「姜早,要是顧子衿回來的時候我沒有不甘心,是不是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季焱小時候。


他是個驕縱任性的孩子,從小鬧起來就讓人頭痛不已。


隻有偶爾受了委屈才會紅著眼眶來找我,往我懷裡一撲,什麼也不說,就掉眼淚,可憐極了。


我突然覺得心口泛起酸澀。


我們曾經那樣親密無間。


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姐姐。」時隔這麼多年,他終於又開口叫了我一聲姐姐。


他哽咽道:「我錯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幾年,也原諒了十幾年的男人,沒有說話。


許久後,在他慢慢黯淡下來的目光中,我拿起包轉身離開。


看也看了,有什麼該交代的你也交代了吧。」


「爭取……寬大處理。」


09


四個月後,季焱宣判了。


故意殺人未遂,好在他最後打了一把方向盤,律師百般辯護他在最後一刻改了心意沒有真的想撞死我們,最終從輕處罰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季母當場哭暈了過去,季父滿頭黑發已經變得花白。


顧子衿哭了一場後出國了,這些日子季焱已經把她變成了圈子裡的笑話,和季家的合作也徹底完蛋了,顧家恐怕要過一段時間的困難日子了。


半年後,季焱生日,季母聯系到了我。


她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怨恨,卻不得不哀求道:


「季焱那孩子想看看你,你能不能……去見他一面?」


孟則桉在一邊看著報紙,偷偷豎起耳朵。


我低聲道:


「不了吧。」


隨即掛了電話。


我跟季焱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好的壞的、開心的痛苦的、平靜的歇斯底裡的,看了太多了。


事到如今,實在沒什麼好看的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季焱的信,是他從牢裡寄給我的。


【姜早,好久不見。


這些天我在監獄裡想了很多,我有很多想和你說的話,寫了很多封信,可是自己看了都覺得可笑,想來你也不會想看,就都撕掉了。


我最近經常夢到以前的事,我夢到我過生日的時候我打碎了我爸最喜歡的花瓶,你明明也很怕,卻幫我頂罪罰跪。


我還夢到我們之間的那個吻。


其實那個吻與其說是用來氣顧子衿的,更應該說是我鼓起勇氣下的蓄謀已久。我後來才想明白,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隻是那個時候我太蠢,還不知道。


其實我對顧子衿,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喜歡。


我隻是覺得她漂亮,優秀,帶出去有面子。似乎我要找女朋友的話,就應該找一個這樣與我相配的,我喜歡她,就像喜歡一塊表、一輛車,隻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我。


她後來回來的時候,我也是抱著被甩了的不甘心才繼續和她在一起,隻是那時候我以為是愛。


我是什麼時候才知道我愛你的呢,大概是我們分手後我第一次回家的時候。


家裡空蕩蕩的,黑漆漆冷冰冰的,我在那一刻突然就慌了神,我大聲叫你的名字。


你明明該在的,你一直都在的,不管我什麼時候叫你你都會出現。


可那次你沒出現。


我第一次覺得有點害怕。


我覺得我好像弄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但我還是不肯低頭。


之前的十幾年,一直是你縱容我,你從來不跟我生氣,不管我做了什麼你好像都能原諒我。


我以為是你離不開我,你遲早會回來的。


我賭氣和顧子衿出了國,我想讓你也嘗嘗我感受過的害怕,這樣你就會回來了。


可我沒想到,這次你再也沒找過我。


我騙自己,你不會離開我的,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們的整個人生都糾纏在一起,你掙脫不了的。


直到我知道你有了新的男朋友。


你們有了孩子。


然後你們結婚了。


我終於崩潰了。


我這時候才懂得,不是你離不開我。


自始至終,離不開的那個人都是我。


我想,我不要什麼自尊了,我不要什麼臉面,我隻想要你回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多少酒,我知道我開得飛快,風和雨打在我臉上我就感覺不到我在流淚了。


撞車的那一刻其實不疼,我聽說人死之前會有回馬燈,會看到人的一生。


我的確看到了回馬燈。


隻是我的回馬燈,都和你有關。


你第一次來我家時,臉上惶恐的表情。


我把蛇放進你被窩裡,你被嚇得含著眼淚還不敢生氣的表情。


我們第一個吻, 你驚訝的表情。


看到我和顧子衿在一起,你難過的表情。


奇怪, 我以為我都忘了。


可是回憶起來又那麼清晰,好像無數個你又出現在我面前,陪著我過完了這一生似的。


後來我就醒了。


我醒來時總覺得你該在我身邊, 可是一摸,身邊是空的。


他們都說我失憶了,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我隻知道我很想見你, 我馬上就要見到你。


我連夜坐飛機回國, 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想跟你說我們好好在一起,我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了。


可我在看見你的那一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你看起來過得很好。


你跟我說, 你結婚了,有孩子了。


你說孩子不是我的, 是另一個男人的。


我突然覺得很荒謬。


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們已經融進了彼此人生的骨血裡, 可你現在卻突然說, 你要徹底離開我, 進入另一個人的人生了。


那一刻我很憤怒,又很悲哀地發現, 對於你的離開,我其實無能為力。


有那麼一瞬間, 我甚至希望你去死。


如果你死了的話,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也不會離開我,我們可以死在一起,然後永永遠遠不分開。


可是真到那一刻, 我發現我下不去手。


失去意識之前,我隻有一個念頭。


很可笑吧,但是我突然覺得如果要你死的話,我寧願你在另一個人身邊,好好活下去。


起碼這樣,我還能再看到你。


季焱渾然不把自己當外人,自顧自進了門,在看到地上男士拖鞋時目光微凝,卻沒說什麼。


「而我」姜早, 你問我後不後悔。


你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在無數個日夜裡後悔得肝腸寸斷。


姐姐, 我會好好改造的, 爭取早點出去。


如果他對你不好,那你就等我出去。


如果他對你好, 那就忘了我吧。


永永遠遠都不要再想起我這個隻會讓你傷心的王八蛋。


祝你幸福。


哪怕這幸福不是我給的。


季焱。】


我看完信,眼前突然有些澀,酸脹難言。


孟則桉抱著女兒在外面叫我:


「囡囡說想去迪士尼,正好我這周有空, 我們明天去吧?」


見我沒回答, 他走過來,看到我手裡的信紙時隨口問道:


「什麼東西?」


我扯出一絲平淡的笑,把信紙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沒什麼,垃圾而已。」


「好啊, 那明天去迪士尼吧。」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季焱留給我的傷害遠不是這一兩句話能治愈的。


他隻有一句話說得對。


我會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這幸福,將永遠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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