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於寒舟突發奇想,說道:“不如設計一張書籤,使人多印些,每本書裡附贈一張,當做給所有讀者的禮物?”
“好。”賀文璋點點頭。
反正他隻需要畫一張,其餘的使人去印就好了。
這張書籤伴隨著賀文璋的又一本新書,也就是年前最後一本書送給了書粉們。
因是要過年了,他特意將書籤畫的十分喜慶。落入書粉們的手裡,都很意外,又感到驚喜,對長青公子的印象好了一些:“他也不單單是眼裡隻有錢,還有我們這些隻買書不打賞的人。”
因此,打賞的人反而多了些,六文錢,八文錢,隨著拜年的信件一起送來,裝了兩口大箱子。
繡屏等人拆信、數錢,手都軟了。
而在這時,兩人收到一封特別的信件。來信人是山中闲人,她提議道:“可否下次做書籤時,在上面畫一碟點心?”
山中闲人是做點心生意的,她提議在書籤的正面畫上她店裡的點心,背面寫著她店鋪的名字。若有人持書籤到她店裡買點心,她會打折。
她還會記賬,都有誰持書籤買點心,哪月哪日買的,買了多少。並抽一部分紅利,給賀文璋做答謝。
“……”
賀文璋和於寒舟看到這封信後,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無它,這點心鋪子的名字,他們很熟悉。
就是陸雪蓉的店。
“所以,我們不僅坑了二哥和二嫂,還把文璟將來的媳婦坑了?”賀文璋的表情滿是難以置信。
打賞榜上的人,叫得上名字的,你娘,斷腸人,天下皆庸人,山中闲人,姑射真人,狂刀客……全都是長輩和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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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下畫中仙這一個獨苗苗了。”於寒舟心有戚戚,“這個總該是生人了吧?”
賀文璋緩緩點頭:“應該是了。”至少目前來看,他們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那怎麼辦?”最後,兩人猶豫了,“這生意做不做?”
陸雪蓉將來是他們的弟媳,就是一家人。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了,不搭把手,總是說不過去。
而且她的點心做的實在很好吃,並不算欺騙書客。
拿不定主意,就由於寒舟去詢問了侯夫人的意見。這種事,總要找個第三方,免得將來扯不清。
“為什麼不做?”侯夫人挑了挑眉,“於人於己都有利的事,當然要做!”
於寒舟便道:“是,母親。”
既然侯夫人點頭了,那就做咯!
隻不過,仍是沒有對山中闲人,也就是陸雪蓉表明身份。在對安夫人坦白一切後,於寒舟對婆婆也坦白了,賺的錢是為了養常青書局。
現在不是揭破的時候,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侯夫人便許她誰也不告訴。
賀文璋與陸雪蓉以書信往來,最終敲定了這件事。
因著年前不寫書了,所以賀文璋設計了一封新年拜帖,自己掏錢自己印,算是給書粉們的新年禮物。印好就放在書局裡,任何人拿著一套長青公子的話本,皆可領取一張。
拜帖上有陸雪蓉的點心鋪子的廣告,如果有人拿拜帖去買點心,盈利的三成給賀文璋。
“她倒是聰明。”侯夫人對陸雪蓉做的這件事,還算是滿意,對她生出一絲好感,然後使人拿著拜帖去買點心,加入年禮單子上,到處送人。
被侯爺丟去營地,操練了許久終於放回來的賀文璟,得知母親如此關照媳婦的生意,感動極了!
第111章
原來母親如此疼愛他!
即便口中說著不願意這門婚事,可是當他離開家裡去營地中操練,為了使他心無旁騖,仍舊是默默照顧蓉蓉!
賀文璟感動得不得了,隻覺胸腔中滾燙滾燙的,在營地中操練了許久的疲憊都消失了許多!
“給母親請安。”他畢恭畢敬地來到侯夫人面前,發自內心地拜下。
侯夫人許久不見小兒子,還有些想念。此刻見他如此規矩穩重,還有些意外,眉頭挑了挑,說道:“吃了不少苦頭?瞧著你整個人都沉穩下來了。”
“父親和母親一片希冀,兒子自當盡力操練,不敢懈怠!”賀文璟懇切地道。
侯夫人隻覺得小兒子出去這幾個月,都有些陌生起來了。那個會跟她歪纏,使她頭痛的毛孩子,仿佛一下子長大了。
她有些感慨,有些欣慰,點點頭道:“好,母親很欣慰。”
若是擱在從前,唯一可以親近的小兒子變得穩重起來,侯夫人說不得會有些失落。可是如今,她有大兒媳在身邊,這是個值得人疼的孩子,而且又親近人,侯夫人喜歡得緊。
對賀文璟的成熟,便不很在意了。
“在營地中一切都好?”侯夫人讓他坐下,跟他說起話來,“用了多久時間適應的?如今回到家裡了,可以好好休息了。想去哪裡玩?難得有機會,年後便又要忙起來了,趁著有時間玩得痛痛快快的。”
賀文璟坐得筆直,不時點頭:“是。都好。多謝母親掛念。”
母子兩個說了會兒話,侯夫人便道:“好了,去看看你哥哥嫂子吧。”
“是。”賀文璟便站起來,行了一禮,“兒子告退。”
他如此穩重有禮,進退有度,看得侯夫人好不欣慰。
從正院離開後,賀文璟便去了長青院。
此時,賀文璋和於寒舟正窩在炕上,看陸雪蓉送來的賬本。
雙方既然合作,便要拿出誠意才是。賀文璋的誠意已經給出了,陸雪蓉也要拿出誠意,便是她的賬本,以此說明她並沒有弄虛作假,該抽成的銀子分文不少。
“她實誠得很。”於寒舟窩在男人結實了許多的胸膛上說道。
賀文璋略略點頭:“是,璟弟的眼光還不錯。”
“不知母親那裡有沒有改觀?”於寒舟把玩著他的頭發,小聲說道:“這都過去一年了,如果按照當時說的兩年之期,定親之事便該操辦起來了。”
賀文璋沉吟片刻,說道:“母親自有主意。”
這件事他們不宜跟著摻和。當初勸動母親,已經是做到份上了,再催著早些成親,叫人怎麼想?
於寒舟便不提了,偎在他懷裡,勾著他的脖子要親。
“請二爺安。”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小丫鬟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大步聲:“哥哥,大嫂,我回來了。”
兩人連忙坐好,並將賬本往角落裡塞了塞。
“璟弟回來了。”賀文璋率先露出一個笑容,看向掀開簾子走進來的弟弟,“在營地中一切都好?”
賀文璟看著炕上坐好的兩人,便沒有湊熱鬧,在桌邊坐了。他早已經不是那個不曉事的少年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很有分寸了。
“都好。”他道,對著一向親近的哥哥,說起了在營地中的事。
聊了一時,他忍不住兩眼亮晶晶地道:“哥哥,我發現我不在家中時,母親對蓉蓉很照顧。她是不是開始接納蓉蓉了?”
賀文璋和於寒舟都沉默了一下。
侯夫人對陸雪蓉的照顧,究竟是照顧誰,還說不好。
“應當是吧。”最終,賀文璋還是點了點頭,安撫弟弟:“母親心裡總是記掛你的。”
賀文璟聽了,頓時笑得眉飛色舞:“我知道,母親向來疼我。”
如果不是疼他,也不會非要給他娶一門好親。在他不肯後,雖然氣得不行,還是答應他兩年後娶蓉蓉。並在他在外辛苦操練時,幫他照顧好蓉蓉。
想到這裡,賀文璟再看哥哥,心裡便忍不住一陣愧疚。
母親把太多的疼愛給了他。更親近他,更體貼他,還把爵位也給了他。相比之下,哥哥得到的就太少了。
他在心中下定決心,以後即便襲了爵位,也要如從前一般敬愛哥哥。不,他應當給哥哥更多的尊重。
“對了,哥哥嫂子近來一切可好?”賀文璟開始問起兩人的生活來。
賀文璋便答道:“一切都好,我身子也越來越結實了,今年一整年都沒有生過病。”
“那太好了!”賀文璟驚喜地道,又說:“我一進來,便覺著哥哥比上次見著時更精神,氣色更好了。”
說了會兒話,賀文璟的坐姿便不如一進來時那樣挺拔了,他一隻手的手肘撐在桌面上,後仰著,兩條腿隨意岔開,苦惱道:“哥哥,你說我幾時跟母親提定親的事好呢?”
他覺得母親不如從前那樣抵觸這門婚事了。但是,他又不敢提。他現在越來越謹慎了,不敢隨意做什麼。
“你想什麼時候提?”賀文璋便問道。
賀文璟抓了抓臉,說道:“我現在就想提,明日就想定親。”
他過年就十九歲了,在營地中認識的朋友,家裡甚至都有兩個孩子了,可他連媳婦都還沒有!
他想馬上定親,過年就成親!
這樣下次他回來時,說不定就有孩子了!
聽了他的話,賀文璋垂下眼睛,端過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才道:“你既著急,便同母親說就是。”
頓了頓,“母親總是疼你的。”
“好!”有了哥哥鼓勵,賀文璟仿佛來了精神,騰的一下跳起來,往外去了,“哥哥我先走了。”
賀文璋:“嗯。”
待人走得沒影兒了,賀文璋才陡然耷拉下眼角,將於寒舟往腿上一抱,說道:“他如果在我們之前有孩子怎麼辦?”
“有就有啊!”於寒舟詫異道,“這怎麼了?”
賀文璋不太高興,嘴巴動了動,過了一會兒說道:“那樣別人會對你有意見。你先進府,結果還在人後頭。”
“你想太多啦!”於寒舟便摸摸他的臉,“你又忘啦?我們要出去玩啊,根本不在府裡,誰怎樣看我們,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賀文璋聽了,便沒有再說話,低下頭去親她。
反正不能讓弟弟趕在他前頭。
他都忍到二十多歲,弟弟跟他一樣,也沒什麼不好。
賀文璟聽了哥哥的“鼓勵”後,便折回了正院:“母親!”
侯夫人見他去而復返,還活蹦亂跳的,又有了從前那副不穩重的模樣,不禁眉頭挑了挑:“怎麼回來了?”
賀文璟燦爛一笑,湊到她身邊,如從前一般膩著她:“母親,馬上就過年了,年後我便十九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