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得到站在時尚前沿的國家的時尚資源。
埃米爾來中國後,已經跟好幾個較大的時尚雜志接觸過了,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在朋友的引薦下欣賞到許多中國的藝術作品,買了一幅寫意山水中國畫,一幅工筆仕女中國畫。
可以說外派之行基本圓滿,剩下的就是玩了。
“這次去北方,我是準備採訪這次全國美術大賽的亞軍選手華婕,她也是拍賣會上賣出作品最貴的天才小畫家。
“你不是對藝術品,尤其是畫作非常感興趣嗎?
“說不定會喜歡上華婕的畫呢。”
“她畫的什麼畫?”埃米爾問。
“水彩畫、油畫、水粉畫都會畫,主攻水彩吧。”陳春曉道。
“中國最優異的藝術畫種,就是中國畫,寫意的美感太強烈了。
“我覺得中國人如果想走賣畫這條路,都應該學習中國畫。
“油畫、水彩畫這些都是外國畫,外國人已經畫了幾百年了,你們要怎麼競爭呢?”埃米爾不自覺露出身為法國人的優越感。
在他眼裡,油畫、水彩畫這些當然要數法國的最厲害。
“話不能這麼說,沈佳儒老師在法國也開過畫展,畫賣的極好。我們的中國畫當然好,別的也未必就差。”陳春曉微笑著據理力爭,“華婕正是沈佳儒老師的學生。”
“哈哈,反正……你們這的天才,哈哈哈……我可是在法國見識過各種世界級畫作的人,一個中國小城的天才……哈哈哈……”
埃米爾一邊意味深長的笑,一邊攤了攤手。
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在北方小城看上什麼喜歡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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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國際木匠 他覺得他可能就是個工具人。……
華婕周六周日在老師家畫《拍賣會上的我》, 周一到周五也不闲著——
除了跟陸雲飛互為模特不斷不斷的練習人物速寫外,她也在抽所有時間去捕捉腦海中的每一絲每一縷靈感。
她重新啟用了隨身速寫本,這是上一世就會做的事。
出門坐地鐵之類都會揣著個本子, 地鐵上對面人的鞋,身邊人的手等等看到的能畫的,都隨機畫在本子裡,塗塗寫寫一兩個月就畫滿一本。
每一張紙上都拼雜著速寫, 或者腦海中靈感的塗鴉。
沈老師說要開始為未來的畫展做準備起, 華婕就在興奮。
興奮之餘也在思考大量創作可能面臨的靈感匱乏等等問題,除了不斷的畫靜物、風景、人物等的寫生外,她還想在許多自己看到過和想到過的東西中,尋找與情感產生共鳴的圖像和畫面,進行半想象創作、純粹想象創作, 或有情緒情感主題的寫生畫作。
晚上回家, 華婕開始整理自己重生歸來畫過的所有畫作,然後便發現了自己在一張紙右下角畫了一半的爸爸的手——
手很大, 因為幹木匠活的緣故, 每一個關節都很大, 又因為瘦,褶皺的皮膚包裹著筋骨,肌肉和骨骼都很清晰,使這隻手極具滄桑感,仿佛隻是在那裡放著, 已經充滿了故事。
不需要過多的語言, 你就能從這隻手上,看到一個男人為了養家,為了過好日子而付出的實打實的辛勞。
你甚至能想象到, 這位父親從早幹到晚,明明累的手指酸痛,但當你喊他時,他還能抬起頭來對你慈祥的笑。
然後通過隨便找點什麼理由訓斥你幾句,來表達他並不擅長的溫情父愛。
華婕開始想象,當用水彩來描繪這樣一雙手時——
湿畫法暈染手指的顏色和斑駁,幹畫法結合細細的勾勒皮膚上每一個交錯的細紋、溝壑,還有硬硬的、剪的一點都不精細的指甲……
想到就做,裱好紙,她趁晚上時間喊爸爸給她當模特。
華父原本想在晚上回家的時候也繼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木匠活,華婕卻強硬的將他按在客廳沙發上,讓他靜靜坐著休息看電視。
而她則丟個墊子坐在地上,就著小茶桌畫畫。
30*30cm的正方形水彩紙,畫出的特寫大手,比爸爸的手都大好幾圈。
華婕每天晚上畫,打完草稿上色,上色後再不斷豐富細節到極限。
不斷的罩色、蓋色……
第一天畫到40分鍾的時候,華父就已經坐不住了。
“我去上個廁所。”
過了一會兒,又:
“我去喝口水。”
然後又:
“我……我……再去上個廁所。”
“爸爸!”華婕聳鼻子抱怨。
“……嘖,行吧行吧。”
華父無奈嘆氣,隻得繼續坐著。
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唉聲嘆氣:
“老覺著吧,大人上班多累。
“孩子們整天啥活不幹就上個學,還天天不願意上,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在可不這麼想了,哎呀,一堂課45分鍾,坐在那麼個小椅子上,一坐就是幾年……
“也挺累。”
“哈哈哈哈,咋當模特還當出這麼多感慨呢?”華母忍不住笑話他。
“我在這兒坐著,一動不許動,電視播廣告的時候我呆著膩味,不得想一想人生啊。”華父瞪媳婦。
“哈哈哈哈……”華母看他雙手像帶了手銬似的僵在那兒,身上哪都能動,就手不行。
他又不老實,挪一挪皮膚,扭一扭脖子的,一副重回學校課堂,屁股底下著火似的坐不住的苦悶樣,實在好玩,笑的停不下來。
華婕一筆勾勒,補上最後一點陰影,這幅超寫實的《老父親的手》便畫好了。
普通人隻能看到手上的肉色和血管顏色。
華婕卻仿佛看到了幾十種顏色,她的畫上有藍色、綠色、紫色等多色疊出的血管,皮膚顏色做了強烈的冷暖之分,還有光源色和環境色——
豐富的顏色衝撞,讓這雙手蒼勁又倔強,死板硬邦邦,卻又充滿力量,顯得十分可靠。
柔和細膩的地方,華婕用輕軟的筆觸畫出父親手所能傳達的溫情;
粗硬和陰影處,則用利落有力的幹筆觸畫出頂天立地手的剛強……
這就是父愛吧。
捏著筆,華婕抬起頭,見父親一臉無奈,母親幸災樂禍。
她扯唇笑的放松:
“爸爸的手畫好了,明天畫媽媽的手,換媽媽給我當模特吧~”
“???”華母。
笑不出來了。
“哈哈哈哈……”華父。
……
忙忙碌碌的學習、畫畫,終於到3月31日周六這天。
約見上海和北京客人的日子。
一大早,華婕便將自己連續幾周畫的《老父親的手》、《老母親的手》、《少年的手》、《畫畫的手》四幅畫整齊放在了家門口,怕自己出門時忘記帶。
四幅畫一樣尺寸,是華婕自己準備畫的一個系列。
通過筆觸和色彩等技巧,對一幅關於‘手’的畫的塑造,來展現一類人動人的共性。
爸爸專門幫她為這四幅畫做了畫框,帶框後放在一起,厚度還挺高的。
四幅畫放穩當後,華婕才轉回去刷牙洗臉。
吃完早飯,一家人準備出門。
華婕忽然又想起什麼:
“爸爸,等我10分鍾唄?”
“懶驢上舵屎尿多。去吧。”華父擺擺手示意她快去,自己又坐回桌邊繼續喝他的茶水。
華婕轉身跑回自己房間,快速掏出之前在北京,跟居磊老師的大徒弟孫乾在故宮拼畫時,贏來的全套油畫工具。
又撈出一個硬紙板,用訂書器釘在爸爸報廢了的畫框上。
畫框的瑕疵被包住後,就成了個完美的油畫板。
認真調好色,刷刷幾筆畫出幾個大塊的幾何圖形,拼成一幅奇奇怪怪的畫,就完成了。
華婕幾乎沒用上任何復雜的油畫技巧,隻鋪了一層顏色,連幹後的亮油都沒塗。
不規則的幾個色塊拼接在一起,看起來像日出,也像餐桌,還像孩子玩的積木,又像扭曲的動物……
反正看什麼像什麼,又看什麼都不像什麼。
華婕將畫擺在桌上,退後幾步看了看。
不錯,那股莫名的藝術感強烈的表現出來了,基本上可以給人帶來特別大的視覺衝擊。
她捧著沒幹透的油畫跑出來,華父看了看,皺眉問:
“這畫的是什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畫。
“抽象油畫。”華婕微笑,反正啥也不像就對了。
“爸,咱們不是在大華家具布置了一套歐式客廳嗎?
“還有裝飾壁櫥的那個,你把這幅大油畫掛在沙發後面,讓它的下緣正好在距離沙發靠背頂緣30釐米的地方。”
華婕一邊捧著還湿著的畫上車,一邊跟爸爸交代。
“成,這個多少錢賣?”華父問。
“不能賣。”華婕忙搖頭:
“我的畫現在都在市場上賣到50w了,這個肯定不能低價賣。
“但我10分鍾畫出來的東西,肯定沒人願意出這麼多錢買,就給咱們家具店當裝飾好了。
“你也別跟別人說這幅畫多值錢,我怕有人偷。”
“……好。”華父。
也有道理,就這趕著出門前的幾分鍾臉滾畫板般瞎抹出來的東西要是能賣50w,那還有天理嗎?
…
今天,陳安通和他帶來的上交大陳學廣教授,要來看華婕畫。
她徵得沈佳儒同意後,約了陳老板和陳教授下午見面。
因為還有另一撥同期抵達勁松的客人:《時尚s》主編陳春曉。
為了節省時間,她幹脆也約在今天下午。
反正陳主編就是要採訪她,問她一些問題,找一些素材嘛。
那陳安通上門,說不定也能幫陳主編找找靈感,雙贏。
三陳相聚,一起搞定。
華婕今天專門打扮了一下,媽媽幫她把單馬尾梳成小麻花,在腦後卷曲著特別可愛。
方領深藍色白條紋的改良水手服上衣,搭正前方百褶其他地方圓弧的中長裙,腳踩一雙小圓頭學生皮鞋,俏皮活潑又可愛。
16歲真是個好年紀呀,怎麼打扮都青春靚麗。
抱著四幅畫走進沈老師家門後,長羊絨大衣一脫,轉身掛衣服時裙擺飛揚,像一束伸展花枝蓬勃綻放的花。
錢衝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被站在廚房門口等咖啡的沈墨狠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