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隨即,兩人互瞪一眼,嫌棄的各奔東西。


  “……”華婕。


  聳了聳肩,她上樓到沈墨書房喊他下樓繼續給她當模特。


  “嗯。”沈墨應了一聲,一邊站起身,一邊關掉網頁。


  點叉瞬間,網頁上搜索的關於‘如何學習法語、意大利語’等字樣一閃而沒。


  ……


  ……


  華父要帶著大家去泡澡,陳春曉原本可以自己去女澡堂泡泡,但她想在賓館裡把昨天採訪的稿子整理出來,於是婉拒了華父的好意。


  埃米爾跟陳春曉分別時依依不舍,很擔心其他人聽不到自己的法語,會遇到溝通障礙之類的問題。


  陳春曉一通安慰,慫恿埃米爾用他並不擅長的英語跟陳教授和陳安通做日常交流,這才將人送走。


  埃米爾出門時,才發現自己昨天晚上因為喝醉酒,睡前忘記給手機充電,這會兒手機已經關機了。


  他隻好揣著手機和充電器出門,因為心裡惦記著不知道《和諧》的價值到底如何,一直在等法國朋友的電話,所以一到浴池,就用英語加比劃的跟陳教授和浴池收銀員溝通。


  收銀員聰明的一眼就看明白了,打斷埃米爾的話,接過他的手機電池和充電器,找到插座便插了上去。


  充電器小燈亮起後,收銀員笑著用帶著東北口音的英語回道:“歪蕊顧得~”


  “謝謝~”埃米爾紳士的用外語道謝。


  華父不耐煩的大喊‘埃米爾’,帶著一眾客人直奔大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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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澡堂子一進去,先是更衣室,進去後前一兩秒鍾可能還會有點害羞,但眼看著其他人都大喇喇脫光光,人也就放松下來了。


  陳安通和陳教授就是這樣,望著其他老大爺們敞開膀子哈哈大笑的聊天,他們那點微妙的羞赧很快消散,於是佝偻的背也挺直了,夾著的腿也岔開了,一種以天為蓋地為廬的豪情油然而生。


  這種奇妙的快樂籠罩所有人,除了法國小哥埃米爾。


  男子浴池裡,熱氣騰騰,最外面是搓澡區,幾個防水大墊子上趴著人,肌肉發達的搓澡工使大勁兒把人搓的渾身發紅。


  然後是淋浴區,一個挨著一個的淋浴噴頭間沒有隔板,都是敞開的。


  最裡面是兩個不同溫度的桑拿室,能在裡面蒸的住的,都是純爺們兒。


  而淋浴區和桑拿房之間,則是一個超大的浴池,裡面灌著滿滿的熱水,像個巨大的清水溫泉。


  近十個已經退休的老大爺們光溜溜泡在裡面,侃天說地,還有伏在浴池邊緣對弈下棋的——


  他們幾乎每天來浴池泡澡,是此地常客。


  2塊錢能在這裡呆一上午,甚至一整天。


  浴池另一邊,有幾個看起來並不那麼親密的中年人,一邊泡的熱乎乎的舒服,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他們身邊,一位法國人泡在熱水中,明明身材挺拔,看起來很霸氣,卻因為不習慣坦誠相待泡一個池子的‘溫泉’,和一直被老大爺們好奇眼光瘋狂掃射,而不自在的束臂僵坐,顯得格外……乖巧。


  老大爺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們天天一塊兒泡的也就是這些老頭,連個帥小伙都不容易見著,更何況是個毛發發達像個猴子一樣的老外?


  這樣特別的景色,簡直跟動物園看猴一樣有趣,還免費。


  那能忍住嗎?


  華父一心想把這些閨女的客人招待好了,瞧著埃米爾在那兒泡著,好像被煮的兔子似的,忍不住有些於心不忍,轉頭跟陳教授嘀咕:


  “是不是帶埃米爾來泡澡不太合適啊?”


  “挺舒服的,大冬天泡熱水澡,愜意舒爽不過如此啊。


  “他要感受感受我們北方人的日常,深入體會我們的文化和風俗,泡泡澡挺好。”陳教授微笑著安慰道。


  “你對華婕將來的發展,有什麼規劃嗎?”昨天的醉話,陳教授已經忘了,這會兒忍不住又提起這事兒。


  “她自己的將來,她自己安排。”華父隻得陳教授要說啥,他笑笑搖頭道:


  “華婕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你別看她瞅著好像沒心沒肺、溫溫和和的,其實特別有自己的主意。


  “那孩子自己愛看書,愛思考,想的明白,


  “很多事兒,我這個當爹的,都未必有她看的透。


  “所以,將來的安排,尊重她自己的想法吧。”


  兩個人正聊著華婕的事兒,一轉頭發現,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居然有大爺主動上前搭訕,連比劃帶表情的拉著埃米爾下起了圍棋。


  有了第一個大爺達成外交突破,其他大爺們瞬間圍過來,抱著膀子對著棋盤指指點點。


  那些不會下圍棋的象棋黨大爺,也探頭探腦的躍躍欲試,十分關注中國大爺是否能將外國小伙打的落花流水。


  剛開始還有點不太自在的埃米爾,很快便找到了跟老大爺們一起泡澡的樂趣。


  熱水泡的渾身舒泰,毛孔張開精神愉悅,再下一兩盤圍棋,贏幾子便朝著老大爺擠眉弄眼,輸幾子便用法語叫囂著老大爺們肯定是抱團合作欺負他一個孤零零的外國小伙。


  幾盤下來,便到了中午。


  華父預備著喊大家搓吧搓吧、衝吧衝吧,然後去沈老師家接人,一塊兒去吃飯。


  結果東北大爺們忽然就喊了浴池搓澡的人,交代一通後,沒多久,浴池男工作人員便將幫忙熱好的大爺們的鐵盒飯送了過來。


  “???”埃米爾傻眼的看著那些模樣各異的飯盒,這是啥情況?


  老大爺們來泡澡,還帶飯?


  飯盒群一打開,各種食物的香氣鋪面。


  什麼家裡媳婦給準備了獅子頭的,老伴兒給做了鍋包肉的……飯菜比拼之幼稚程度,堪比幼兒園小朋友。


  埃米爾好奇探頭,瞬間被大爺拉過來,比劃著往嘴裡吃的動作,邀請埃米爾一塊兒吃。


  於是,煎餅卷大蔥、卷白菜幫子、卷黃瓜條、卷土豆絲,各種熱菜冷菜放一塊兒吃,別說,還挺豐盛。


  埃米爾就這樣在東北吃上了百家飯。


  一個老大爺哈哈笑的看著埃米爾,轉頭對華父等人道:


  “你們這個外國朋友,一碗大醬能幹下去一片綠化帶。”


  “……”華父被逗的哈哈直笑,他幹脆也喊工作人員過來。


  華母是鐵路浴池的會計,浴池裡的人華父也都認識。


  工作人員點點頭出門,給華母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功夫,華母就在富雲大廈附近一個飯店裡點了兩大兜子飯菜,打著車來了鐵路浴池。


  男工作人員接過飯菜轉身便送進了浴池,於是,陳學廣等人也第一次體驗了跟一群大爺伏在浴池邊,搭著浴池邊沿當飯桌,光不出溜的吃飯。


  留美歸來的陳安通雖然不如法國人埃米爾那麼大驚小怪,但這樣的體驗,還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新奇。


  一大排各式各樣的飯盒擺在池子邊,大家吃一會兒還要把飯盒挪挪位置——


  這個菜放在那邊你夠不著吧?來,放你面前你嘗嘗。


  那個菜你嘗過了嗎?太遠了?來,跟你面前那盤菜換換。


  等吃完飯,大爺們還會告訴你,泡澡水裡容易不消化,讓你在池子邊上坐一會兒。


  然後再去搓個澡,站著搓,不積食,助消化。


  橫行澡堂子,大爺是專業的。


  ……


  等下午一行人離開鐵路浴池的時候,法國小伙臉紅撲撲的,被招待的舒舒服服。


  中法友好,初步達成。


  埃米爾取手機的時候,華父在邊上結賬。


  因為華母的緣故,浴池裡的人來來往往間都跟華父打招呼。


  來洗澡的客人也多是鐵路這一片的,東北人情社會,鐵路工人裡誰跟誰都有點親朋關系,見面不是拍拍肩膀,就是自來熟的笑談幾句。


  埃米爾一邊往兜裡揣充電器,等待開機,一邊看著華父朝著這個點點頭,對著那個笑一笑,心裡忍不住嘀咕:


  華婕家在東北是不是很有權勢,有頭有臉?


  怎麼什麼人都認識呢?


  因為華母是鐵路浴池的員工,老板跟華母關系又不錯,華父一行人離開時,老板和今天當班的會計熱情送行到門口,給足華父面子。


  埃米爾看著這排場,忍不住心生敬畏。


  ……


  ……


  法國。


  埃米爾收藏畫的朋友保羅,正捏著彩色傳真機打出來的油畫照片。


  照片雖然不算特別清楚,卻仍能看出蒼勁筆觸盡顯瀟灑,令人觀畫便能想象出畫者揮筆時的利落和速度。


  保羅先欣賞過筆觸,才開始觀察整幅畫。


  1分鍾後,他從沙發上起身。


  5分鍾後,他開始在房間中踱步。


  之後他看一會兒,想一會兒,再看一會兒,再想一會兒。


  10分鍾後,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遠在中國的朋友埃米爾的電話。


  聽到關機提示音後,保羅眉頭緊皺,坐回沙發後開始抖腿。


  窗外的太陽熱烈,法國正是朝陽爬升的上午時分。


  ……


  ……


  華婕中午在沈老師家吃了頓飯,下午繼續畫畫。


  方少珺他們上午學畫時就知道華婕下午要繼續,為了更早湊齊滿牆畫作,三個人吃過午飯後,下午也前後腳趕了過來。


  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都在為將來不知什麼時候能視線的畫展願望,埋頭努力著。


  連續畫了幾個半天,華婕畫的沈墨肖像特寫中的大塊鋪色已經完成,她開始整體性規劃著上第一輪小區塊細節。


  為了表現沈墨陽光下清透紅潤的皮膚,華婕不僅選用了橙、黃、紅等暖色調配,還大膽的使用了綠色、藍色和紫色等冷色。


  其中綠色使用的尤其多,藍色和紫色則隻在陰影中做調劑。


  錢衝休息間隙路過華婕身邊,捏著筆站在她身後看了會兒,瞧著她果敢的往人臉上抹綠色,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這tm用起色來,比他往畫面上塗深色還大膽啊。


  華婕之所以敢用偏淺色的草綠色塊上臉,也並非毫無根據。


  早期印象派大師雷諾阿為了表現陽光下的裸女,就曾用藍色和紫色來描繪人物身上的陰影。


  因為這些突出的冷色的使用,雷諾阿的這幅畫甚至被批評為‘腐爛的屍體’。


  但後人逐漸接受了這種畫法,雷諾阿成為印象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也被後世稱為‘幸福畫家’。


  而他最愛也最被贊譽的畫,多以‘女人’為題材。


  華婕用透明水彩顏料來運用這種畫法,鋪描出的皮膚更緊通透有光澤。


  鋪疊了好一會兒皮膚,她收手仔細觀察沈墨,隨即換細毛筆,調出淺金色,低頭開始細細勾勒沈墨被陽光直射的那一邊的眼睫毛。


  睫毛尖端是金色的,最靠近陽光的那幾根最亮,弧度轉向,描繪每一根睫毛尖端時都會重新調色。


  當最後畫好睫毛時,不僅同一根睫毛的尖端、中端末端顏色不同,每一根受光程度不同的睫毛顏色也不一樣。


  這就是畫大於物體本身的特寫作品時的快樂,細節中變化萬千,沉溺描繪時,需要全神貫注和超強的觀察力。


  在這個時間裡,華婕置身於隻有自己存在的世界,內心靜如真空,情緒是和緩放松的。


  當朝光的眼睛上睫毛描繪完第一層顏色後,她深吸一口氣,從畫板上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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