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朝上,停在了半空,手指修長白皙。
“那你可以幫我也冰敷下嗎?”
“你剛才不是說不疼嗎?”
陸九洲眼睫微動,陽光之下宛若振翅的金蝶。
良久,他薄唇微啟。
“不疼就不能冰敷了嗎?”
“……師兄,你是在向我撒嬌嗎?”
“……”
第60章
這一次擇劍考核少有的通過了十人,比起上個月的三四個人相比較起來竟多出了一倍,著實讓人意外。
然而最讓人意外的不是通過考核的人數,而是這十個裡面竟然有兩個丹修。
雪嫣然也就算了,她入宗門近兩年,洗髓築基用了一年左右,之後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修行了個小半年。
雖不比其他弟子們勤奮,可勝在資質不錯,又是玉溪真人的親傳。
再加上之前三四次的考核經驗積累,這一次能夠通過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另一個通過考核的丹修竟然是沉翎。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不單單是其他弟子們大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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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身在玉溪峰的玉溪真人本人都驚得險些沒控制好火力,把煉丹爐給炸了。
“?!你說什麼?誰通過擇劍資格考核了?除了嫣然之外咱們峰中還有誰?”
得了消息急忙御劍回來通知的那個玉溪真人的那個弟子難掩激動,深吸了好幾口氣後這才勉強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說道。
“是沉師弟!真人,真的是沉翎師弟!是沉翎師弟和嫣然師妹今日一並通過了考核!”
不怪這個青衣弟子激動,不為別的,丹修藥修這類群體比起劍修有很大的劣勢。
體質是一回事,靈力什麼的較之他們來說也不佔多少上風。
昆山雖然每月一考核,然而宗門大峰小峰加起來十幾座峰裡各有一人通過已是難得。
而今日像玉溪峰這樣,一通過就通過了兩,還都是丹修。
這著實給丹修們狠狠爭了一口氣,他實在很難不激動。
“當真?你別不是聽錯了消息,沉翎在宗門不怎麼受同門待見,別是有心之人故意假傳了消息,等我們當真了再放出真相,捉弄我們潑我們冷水的吧?”
不是玉溪不信,隻是這件事無論是從沉翎身上還是別處來想也不該是這麼個結果。
少年才重塑靈根多久,修為什麼比起其他弟子差了一大截。
就算這段時間勤勉克服彌補了差距,可那陸九洲考核那般嚴苛,雪嫣然和徐志都沒能一次通過,更別提沉翎了。
“千真萬確真人!這一次我聽的不是什麼消息,而是師兄師姐們去天鎖崖觀戰的時候親眼所見!”
青衣弟子將沉翎當時考核的情況大致上與玉溪說了一下,說到精彩處的時候聲音都拔高了不少。
“起初大家也沒想過沉師弟能夠通過,不想在最後關頭他本該靈力透支昏倒,結果師弟急中生智,借了晌午毒辣的日光凝成了劍火對上落雷!”
“雖然比起陸師兄還是差了不少,卻硬生生挺過了十息!這便堪堪通過了考核!”
沉翎為金火靈根。
再加上他腦子靈活,在靈力枯竭時候想到用這個辦法奮力一搏也是有可能的。
饒是聽完了事情經過,也想明白了少年險勝的關鍵。
可玉溪還是多少有些恍惚,覺得不大真實。
她扶著椅子邊坐下,喝了口茶水壓壓驚後這才想起了什麼。
“對了,除了嫣然和沉翎之外,白穗那丫頭是不是也通過了?”
“您說白穗啊,那是自然。”
“宗門上下這一屆裡就屬她資質最好,而且當時還是第一個主動上去考核的,可見她對自己的實力也頗有信心。能夠通過也在意料之中。”
玉溪真人對白穗青睞有加一事玉溪峰的弟子們都知道,同樣的更是因為她幫了沉翎重塑了靈根後,他們對她也頗為感謝。
提起她的時候毫無吝嗇贊美之詞。
“不過考核時候有一事很是玄乎。”
“何事?”
玉溪真人放下手中的茶盞,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
青衣弟子頓了頓,他今日留在峰中煉制丹藥,並沒有像其他幾位師兄師姐們去了天鎖崖。
所以具體情況他也不是很了解。
“弟子也不知,隻聽一些師兄提起白師妹在考核最後關頭時候劍冢那邊突然來了一道劍氣。”
“那劍氣威力極大,壓制著周遭同門都頭暈目眩,喘不過氣來不說,甚至能與陸師兄的天昭對上也未落下風。”
他斟酌了下語氣,再聯系著前後一想,隱約明白了什麼。
“如果弟子沒有猜錯的話,那道劍氣不是因為封印松動泄露而出,而是衝著白師妹來的。”
玉溪聽到這裡眼眸閃了閃。
這件事她並不是毫無所察,上午煉丹的時候她隱約感覺到了天鎖崖那邊劍氣強烈,其中有一道甚至波及到了玉溪峰。
不過她不是劍修,對於劍氣並沒有劍修那般敏銳,能夠通過劍氣準確分辨出劍來。
她當時隻以為是劍冢的劍氣太甚,激起了天昭的劍性而已。
其餘便沒有多想了。
如今聽青衣弟子這麼說道,玉溪這才反應過來了。
劍主動擇主,而是一把神兵。
這倒是前所未聞。
“……當真是後生可畏。”
玉溪這麼沉聲感慨了一句,氤氲的水汽將她的眉眼模糊,看不出太多情緒。
她輕輕放下杯盞,看著裡面漂浮在水面上嫩綠的茶葉。
“隻是這太有主見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願她所擇的不是把雙刃劍吧。”
……
這邊的白穗剛幫陸九洲冰敷完,包扎好手上的傷口,此時正坐在小廚房這邊大快朵頤地幹著飯。
陸九洲也跟著過來了。
男女有別,他也不好給白穗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於是專門挑了個靠窗的位置。
又喚了一兩個師弟師妹們過來坐著一並用餐。
而這兩個幸運弟子不是別人,正是雪嫣然和徐志。
“你們看著我幹什麼啊?吃啊,多吃點,徐師兄下午不用去劍冢也就算了,師姐你現在不多吃點補充體力怎麼和那些劍博弈?”
“……白師妹,我們進劍冢是去取劍的而不是和劍幹架的。”
雪嫣然剛拿了個靈果準備吃一口,結果聽到對方這話後實在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而且我已經闢谷了,用不著進食。”
“?放屁,我昨天修行結束回去的時候還瞧見你一個人抱著一隻荷葉雞擱亭子裡坐著啃呢,難不成我看到的是鬼?”
雪嫣然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個牙祭,竟然好巧不巧被白穗給逮了個正著。
她大驚失色,連忙伸手用靈果塞住了白穗的嘴。
“師妹,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
不怪雪嫣然慌張。
她前段時間才因為偷吃逃了訓,這幾日青燁一直盯著她,懲罰她闢谷苦修,除了靈果不能沾染五谷分毫。
再加上這五谷於修者本就無益處,隻會淤積雜質在身體裡。不僅是青燁,玉溪也不讓她多吃。
所以她很多時候都是背著她們,不能隨意聲張。
徐志不說話拘束坐著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平時除了修行上的事情也沒和陸九洲交流過其他。
而雪嫣然則是御劍飛了一半沒瞧見白穗的身影,折返回去叫她一起幹飯的時候瞧見了這驚悚一幕。
她能感覺到當時陸九洲絕對看到她了,於是馬不停蹄御劍跑了過來。
不想前腳剛到,後腳就被陸九洲給叫來了這邊坐著。
雪嫣然以為對方是因為知道自己知道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特意叫住敲打自己。
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更沒有什麼吃東西的心情了。
想到這裡,少女咽了咽口水,看向了一旁一直坐著默默給白穗布菜的青年。
見他沒什麼反應,怕他轉頭就把自己偷吃的事情說出去。
“那個陸師兄,看在你上一次把我肋骨都打斷了幾根的份兒上,我怎麼也得吃點東西補補吧?”
“你不把這件事說出去,我保證也不把剛才白師妹對你說什麼痛痛飛的事情……唔?!”'
雪嫣然話還沒說完,陸九洲拿著筷子的手一動。
直接一個禁言咒便過去了,等到反應過來後也還是驚得一身冷汗。
想起白穗當時看著自己怔然的樣子,以為還有些疼,於是吹了下隨口說的哄小孩的“痛痛飛”。
陸九洲薄唇壓著。
他覺得手心還燙,發絲之下的耳朵也熱。
……“嫣然師妹放心,我沒聽見什麼。”
這話說的很直白了
意思是他沒聽到白穗說雪嫣然偷吃的事情,同樣的她最好也什麼都沒看見。
雪嫣然眨了眨眼睛,這下才算真正安了心。
她重新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個靈果,隨意用袖子擦了下正準備往嘴裡塞著解饞。
不想果子還沒放進嘴裡,一旁的徐志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驟然拎了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放到了後面的空位上。
緊接著雪嫣然看到了林之沉著一張臉,“啪”的一聲將一個紫檀木食盒放到了白穗面前。
“師……師兄?”
“這裡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還有紅燒獅子頭。”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推到了白穗手邊。那食盒正好將陸九洲和白穗隔開。
白穗沒想到顧止這個時候會過來,而且還專門給自己帶了吃食。
他估計是聽之前自己說吃不慣新來的廚子做的飯菜,特意去山下酒樓給她帶的。
她很是感動,剛準備道謝。
不想林之朝著陸九洲所在的方向伸手,一把搶過了他面前的那盤櫻桃酥。
青年愕然地抬眸看了過去,薄唇嗫嚅想要說什麼。
不想顧止先一步開口懟了過來。
“怎麼?不是手廢了嗎,這筷子都拿不穩你還吃什麼櫻桃酥?”
果然,他聽到了剛才雪嫣然的話。
陸九洲看著顧止氣呼呼的大口咬著糕點,像是把它當自己咬著泄憤似的。
他本就心虛,隻垂眸拿著杯盞默默喝著茶。
顧止見他這般模樣後冷哼了一聲,原本隻是發泄怒火搶了陸九洲的櫻桃酥。
結果吃了幾口後發現這東西還挺對他口味的,甜而不膩,外酥裡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