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裡蓬萊主一頓。
別的修者可能看不出來那紋路是什麼,可卻瞞不過顧止的眼睛。
他既然讓顧止看,自然也是料想到他能看出來的。
“……這話說來話長。”
“我這徒弟是我十幾年前凡塵撿回蓬萊的,當年我路過蒼梧山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一處府邸魔氣縈繞著,於是便御劍過去斬了那群魔物。”
說到這裡蓬萊主嘆了口氣,隨即繼續說道。
“隻是我去晚了,風祁的爹娘還有府邸的僕從什麼都被魔物給蠶食幹淨,連個骨頭都沒剩,我最後隻救下了他。”
“他雖是凡人,生來卻有一生龍骨,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才招致了禍端。而他臉上這道魔紋,是魅魔所留,那魅魔看上了風祁的皮囊,想要納為己有。好在他意志驚人,硬生生撐到了我趕來時候,我幫著壓制了,這才沒被奪舍。”
顧止沒想到這風祁早年還有這麼一段遭遇,他抱著手臂消化了對方這番話裡的信息。
而後想到了什麼,抬眸看了過來。
“等一下,你說你幫著把那魅魔壓制了。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該把它給當場除掉嗎?”
“晚了。”
“當時那魅魔已經進入了風祁的四肢百骸,甚至侵蝕了靈脈。我要是除掉了它風祁也活不了。”
蓬萊主回想起當年的事情,依舊還有些心有餘悸。
“不過與其說是壓制,不如說是將那魅魔的生魂剔除魔性,一並融在了風祁的身體裡,凝成魔紋為他所用了。”
“這也是為什麼風祁生的這般魅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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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止聽完前因後果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半晌,在蓬萊主還想要唏噓感嘆什麼的時候。
他的視線悠悠落了過去,薄唇微啟。
“……這不還是男妖精嗎?”
“……”
氣死!
你才男妖精!你全家都是男妖精!
第89章
根據參賽者的名冊,蓬萊的人早早就將各宗各派的弟子的房間安排好了。
陸九洲他們比白穗早一些到,早住下了一晚。
和白穗頭一次來蓬萊不同,陸九洲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對於這裡還算熟悉。
因為來的人很多,外客住的房間有限,又因為宗門男修女修數量不等。
於是為了方便起見,每一個房間是依照性別,隨機分配兩人同住。
白穗跟著童子過去放了東西,到了房間時候並沒有碰到自己另一個室友,她見現在天色還早。
又怕沒自己看著,陸九洲會和玄殷來的不期而會。
這仙劍大會是兩人的初見,也是陸九洲和玄殷糾纏的開始。
哪怕先前陸九洲說了什麼自己心裡有了足夠好的人了,白穗也沒有掉以輕心。
因為她當時心下好奇,沒忍住多問了句那人是誰。
結果前一秒還一臉嚴肅的青年被自己這麼一問一下子變得神情慌亂,眼神閃躲,回答時候也支支吾吾。
這顯然有問題。
很難讓白穗不懷疑這隻是他不想繼續聊下去的借口。
不過白穗也沒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隻問了下他一會兒若是沒事的話可不可以帶她去蓬萊參觀一下。
反正試煉是明日才開始,大家今日可以放松休息一下。
陸九洲也沒拒絕,這才讓白穗稍微放下心來了些許。
她這麼想著,將包袱什麼的放好在櫃子裡。
推門正準備出去的時候,不想迎面碰上了也往這邊過來的清岫。
清岫也頗為意外,她餘光瞥了白穗身後的房門上掛著的牌子。
這一動作也被白穗看到了。
她心下一動,以為清岫是和自己分配在一處,連忙上前想要幫她拿東西。
“你誤會了,我和你並不在一處。”
清岫抬起手輕輕擋住了白穗的動作,垂眸柔聲與她說道。
“不過我住在前面房間,與你也沒隔多遠。”
清岫的情況特殊,桃源主早早的就找人給她安排了一處一人單間。
那裡要比白穗她們住的地方空間小一些,位置也偏,雖然條件差一點兒,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再加上隻將就一夜,明日便要進入秘境試煉,倒也沒什麼。
這些她沒有與白穗細說,隻是這麼淡淡指了下自己的房間方向而已。
“啊,這樣啊……”
白穗順著清岫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然距離的確不遠,但是她還是有些失望。
本來知道了雪嫣然沒和自己分在一起住就已經很失落了,沒想到清岫也沒和自己住一起。
清岫被少女這反應給愉悅到了,她紅唇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很是清淺。
而後想到了什麼,往白穗房間瞥了一眼。
“所以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今晚和誰住嗎?”
“嗯,估計我來的還早了和我同住的道友還沒來,就沒碰上。”
白穗一邊說著一邊撓了撓頭。
“我本來在來之前想找那個有名冊的童子看看我和誰住,隻是她說這是個人隱私,不方便透露。說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有些修者不喜歡別人打聽自己和誰住,所以對於這種情況童子一概都不會回答。
這道理白穗都懂 ,隻是一直不知道是誰還是有些心痒痒。
“原來如此。”
“你也別太在意,隻是一晚而已,無論認識與否等到了試煉時候也不一定會和對方組隊一起,不需要顧及太多,更不需要磨合什麼。”
仙劍大會的試煉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團隊作戰,另一個則是陸九洲他們這樣作為最後關頭的守擂比試。
算是個人戰。
前者團隊組合分為三人一隊,而且也不是同一宗門的弟子。
既然是全修真界各宗各派的弟子一同前來試煉,若是抱團根本沒什麼意思,更注重的是各派的交流。
所以到時候白穗非但不能和雪嫣然徐志他們在一起,還會面臨和其他門派不認識的人臨時組隊的情況。
清岫的話說的很明白。
她讓白穗不要在意室友是誰,因為進入蓬萊之後,從始至終能在一起的沒幾個熟人。
“……熟不熟都成,隻要別給我分到些像雲夢宗那樣的豬隊友就成。”
這是規則,白穗也沒辦法改。
她和其他人相比較起來已經算是廢物點心了,她可以保證盡量不拖後腿,可是已經承受不住廢上加廢的局面了。
清岫笑了笑,還想要說幾句話安撫下少女的時候。
轉角處一個白色身影猝不及防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飛舟上白穗贊不絕口的陸九洲。
這裡是女修住的地方,他不方便靠太近,隻在遠處一個亭子旁等著。
聽到白穗在和誰聊天,陸九洲沒忍住抬眸看了一眼。
剛好和清岫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他一愣,沒想到白穗和清岫這般熟悉了,隻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清岫臉上笑意收斂了些,而後也遠遠行了個禮算是回應。
少女這才瞧見陸九洲的身影。
“你那除了生孩子什麼都無所不能的陸師兄來了,我就不打擾了,先回房間去了。”
她這麼說著,還不等白穗反應便徑直往前面走去。
白穗摸了摸頭,想不明白剛才還聊著好好的,對方怎麼突然就這麼冷淡了。
等到目送清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之後,她這才輕輕掩上了門往亭子那邊過去。
“師兄,我不是說你在前面那個紫竹林旁邊等我就好了嗎,怎麼到這兒來了?走這麼遠多累啊。”
“我原本是打算在那裡等的,隻是那裡人有些多,嗯……我倒是無所謂,隻是師妹畢竟是女孩子,我想著還是避避嫌,就擅自做主過來這邊亭子了。”
陸九洲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好在白穗也沒覺察到什麼不對勁。
他心下松了口氣,而後想起了什麼拿出了一個食盒。
“對了,這個是你之前一直念叨著想吃的櫻桃酥。由於各種原因,當時沒來得及在離開前拿給你,所以我就一並帶過來了。”
這個各種原因不是別的,是當時陸九洲提著糕點上凌霄峰的時候碰上了顧止。
他原是準備了兩盒的,也有顧止的一份,隻是對方不知怎麼,瞧見他就氣得不打一處來。
不讓他進去就算了,糕點也不收,還引了命劍把他給趕走了。
這件事白穗並不知道,陸九洲也不好當著少女的面說。
於是隻這麼簡單一兩句揭了過去。
“?!給我的?”
白穗眼睛亮的出奇,高興地接過了那個食盒。
“謝謝師兄!你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在飛舟上一直饞這口,我以為隻有在試煉結束回昆山時候才能吃到嗚嗚嗚。”
也不知道陸九洲是不是特意選在這裡亭子等著,白穗都不用回屋,直接就可以坐在裡面吃。
陸九洲看著白穗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眼神柔和的像是要溺出水來。
隻是這一切埋頭幹飯的少女都沒有覺察分毫。
她一邊吃著一邊忍不住給陸九洲吐槽這幾日在飛舟上的遭遇。
“還是師兄最好了,飛舟上的那些人對咱們昆山的可不友好了。我前幾天一上去就被其他宗門的人找茬了,我在他們中間修為最低,結果非得跟我打……”
“你受傷了?”
陸九洲聽到這裡心下一慌,連忙引了靈力想要檢查下她的身體。
“沒沒沒,我對上的那個人他都沒用劍。”
她咽下嘴裡的糕點,將當時的事情大致上給陸九洲說了下。
“那個人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就蓬萊主收的那個親傳弟子,叫風祁。除了他劍太醜了點兒之外,人還是挺好的,比雲夢宗的那些人強多了。”
風祁?
這個名字在陸九洲腦子裡很快找到了對應的人的模樣。
他記得是一個常年用頭發擋住容貌的少年,性子也單純,的確是一個好孩子。
不過這些陸九洲並不在意。
聽到白穗並沒有受傷後,他這才松了口氣。
“修真界一向弱肉強食,而昆山更是樹大招風。不過那些滋事之人也是些眼皮子淺的,隻要沒做的太過,用不著和這種人計較。”
“不過雜魚罷了,不值得你生氣。”
陸九洲說著拿了一方幹淨的手帕遞了過去,見白穗停止了咀嚼動作,一臉愕然地注視著他。
他一頓,手不自覺緊攥著手帕,莫名緊張了起來。
“……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