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折返跑回來了之後並沒有過來攻擊她什麼,而是紛紛四散逃開,躲避此時這陣魔音了。
由此可見戚百裡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是打算將這些人給引走的。
結果運氣不好,前後狼後有虎,走到半路時候因為動靜太大人數太多,所以遇到了個蒼山劍宗的樂修。
她完全是出於自衛,畢竟這麼多人一齊朝著她這邊過來了,說是不慌那是假的。
這才出現了現在這個局面。
風祁倒還好,他的修為很高,足以抵擋得住這種程度的樂音。
白穗和戚百裡就有些難受了。
前者是因為修為不敵,後者則是因為是個妖修,五感很是敏銳,夜裡一點風聲都能吵醒他們。
更別提這樣尖銳的聲響了。
風祁執劍朝著那嗩吶聲音傳來的地方蓄力一輝,劍風將周遭的樹木攔腰斬斷的同時。
也把那個站在高處之上吹著嗩吶的女修給一並吹了數米。
好在她反應迅速,手撐著地面而後翻了個身子躍起,穩穩落在了草也之上。
這才沒有從樹上摔下來。
隻是她是沒有摔倒,可是那嗩吶已經被滾到了老遠,暫時沒辦法拿回來了。
白穗也是這個時候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少女一身杏黃衣衫,頭發用白色發帶隨意綁了個近似高馬尾的模樣,額前和耳畔都留了幾捋碎發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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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容俏麗明豔,一雙杏眼更是靈動有神,分外有朝氣。
白穗認出了對方腰間的玉牌,她應該是蒼山的弟子。
蒼山劍宗規模不大,全宗門上下長老宗主加起來也不過兩三百人。
然而重質不重量,弟子雖少,但是各個都是能打的。
不單單是蒼山的劍修,女修身強力壯,力能扛鼎不說。
他們的樂修也是不容小覷的。
眼前的少女渾然沒有因為沒了武器而慌亂,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葉。
她手腕一動,一把二胡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傻眼了吧小子們!姐不單單有嗩吶,我還有二胡!”
剛從魔音裡緩過神來的白穗看到對方似乎又要動手,連忙開口制止。
“等一下道友!你誤會了,我們剛才過來你那裡隻是為了把人引開,並沒有任何冒犯之意!”
白穗不出聲還好,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剛才和自己撞上的戚百裡,和出手揮劍的風祁的身上。
聽到少女的聲音,那樂修一頓,垂眸看了過去。
“?!我知道你,你是昆山劍祖新收的弟子!”
她眼睛一亮,比起之前時候還要興奮。
“你叫白穗是吧!好家伙,我們正打算來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什,什麼?”
白穗磕絆了一下,剛想要詢問什麼的時候,從那女修身後出現了另外兩個修者。
他們是一個隊的,可好巧不巧都該死的是劍宗的弟子。
一個是昆侖,一個也是蒼山的。
他們找白穗能有什麼事?自然是來找她打架的!
畢竟有顧止這個天下第一劍修的名頭在,她又是他的親傳弟子。
沒機會找顧止領教劍法,自然盯上了白穗。
風祁和戚百裡也是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們兩人少有地默契對視了一眼。
戚百裡先開口:“除了那個樂修我都可以。”
風祁頓了頓,視線掃了對面那三個人。
昆侖和蒼山那兩個劍修修為不低,已然是結丹中期,白穗應付不了。
那個樂修是棘手了點,但是也不過結丹初期,而且她也不會用劍,隻要想辦法把她的樂器給打掉問題應該不大。
想到這裡風祁握著劍來到了昆侖那個劍修面前。
兩人都分配好了對手,白穗恍惚了下,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了拿著二胡的少女。
白穗慌了。
那個樂修興奮了。
“救命!我不要!我寧願被他們拿劍追著砍,我也不要再聽她吹曲拉弦了!!!”
少女崩潰的上前抱住了風祁的胳膊,欲哭無淚地喊道。
“你們那是物理攻擊,我這是魔法穿透啊啊啊啊!”
風祁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將白穗的手給扒拉開。
“聽話,一切以大局為重。”
見風祁態度強硬。
白穗被噎住了,知道此路不通,隻得將祈求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銀發金眸的妖修身上。
戚百裡拿著一方手帕擦拭著受了傷的耳朵。
對上白穗的視線後,也不說話,隻默默將殷紅的血跡遞到了白穗面前。
此時無聲勝有聲。
白穗從對方的眼裡清楚讀出了一句“你隻會殘,而我會死”的壯烈感。
“……”
她梗住了。
白穗看了看一左一右兩個隊友,用靈力覆在耳畔稍微隔絕下聲音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然後她握緊了手中的劍。
“昆山白穗,還請閣下賜教。”
那女修彎著眉眼朝著白穗笑了笑。
“蒼山毓秀,請賜教。”
她話音剛落,也沒個預警,直接拉著二胡沒個章法胡亂拉了起來。
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指甲刮著地板似的,刺得白穗耳朵生疼。
她是個劍修,最擅長近身攻擊。
而毓秀的攻擊讓她根本沒辦法靠近,反而一直被壓制著。
這樣下去不行。
白穗皺著眉忍著耳朵的刺痛,眯著眼睛觀察了下周圍。
想到了什麼後,手腕一動,也不用對方用樂聲驅趕了,直接借著劍氣將她自己給逼退了數米。
毓秀瞧見了眉頭緊皺著,一邊凝靈力胡亂拉著二胡,一邊逐漸逼近了白穗所在的方向。
“艹!你跑什麼!你身為昆山弟子,劍祖真傳,對上我一個樂修就跑你羞不羞!有本事咱們正面硬剛啊!”
蒼山弟子各個都很莽,以前隻是聽說,現在她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白穗看著對方情緒越發暴躁起來,拉動二胡的時候也是越來越急。
樂修的攻擊主要是靠聲音,無論好聽與否,隻要能夠壓制住對方,給對方造成傷害即可。
毓秀本身就是個音痴,不懂樂理,和其他修者不一樣,她沒辦法演奏出美妙的樂曲。
然而她在修樂方面卻的確頗有天賦,她師尊最開始發現她連最簡單的一首安眠曲都拉不出來的時候也很頭疼。
直到擇劍考核的時候,毓秀劍走偏鋒,胡亂拉奏了起來。
雖然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可對對手的殺傷力比起其他中規中矩的樂修更為可怕。
於是自此之後她師尊也不再教授她什麼樂理曲譜了,隻教她心法和如何修心養性。
若是不管,照她這修煉法子,不是對手先瘋了就是她自己先一步走火入了魔。
秘境之外的其他長老們瞧見了一開始竟然會是這麼個展開後,也驚愕的半晌才回過神。
這浮生鏡不僅能映照畫面,連聲音也能傳過來。
這種程度的魔音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頂多皺眉說一聲聒噪罷了。
可於白穗來說卻顯然不是那麼輕松能夠對付的。
起初白穗也隻是耳膜承受不住,隨著毓秀越發紊亂高頻的拉弦,那聲音不單震得她耳膜炸裂。
就連五髒六腑也疼痛難忍了起來。
這還是白穗頭一次和樂修交手,以聲攻擊,以靈力推送震入肺腑。
哪怕是切斷聲音,隻要周圍有空氣,隻要能夠震動傳聲,那麼白穗都沒辦法避開她的攻擊。
顧止看到白穗咳出血來的時候“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昆山樂修極少,她又沒有習過什麼樂理。
要讓她對付一個結丹期的修者著實太過勉強。
一旁的蓬萊主瞧見了也不由得為白穗捏了一把汗,劍修的聽覺極為重要,是用來聽聲辯位的。
若是聽力受損,對日後修行也極為不利。
普通樂修還好,左右是用來擾亂對手心神,讓其眩暈無力。頂多算個輔助。
可是這毓秀不同,這哪裡是輔助,簡直剛得跟個肉盾似的。
不怕劍氣,也不畏魔音,棘手極了。
照這麼下去,白穗很容易出事。
不單單是顧止很擔心,站在昆山位置的陸九洲也神情緊繃著注視著浮生鏡裡的情況。
青年壓著唇角,情緒很亂,連天昭的劍氣什麼時候溢出來都沒發現。
白穗此時也知道這樣下去會很危險,耳朵聾了不說,沒準五髒六腑都能給震碎了。
她中途試著揮了好幾次劍,想要試圖用劍氣將毓秀手中的二胡給打掉。
不想因為之前風祁的前車之鑑,毓秀用了靈力覆在手上,跟粘了502膠水似的,死死粘連在了二胡上面。
“可惡!躲躲躲就知道躲!既然你這麼不尊重你的對手,我別怪我對你客氣了!”
毓秀生氣得將靈力凝在了手中,在準備奮力一拉,給白穗最後一擊的時候。
少女身子一頓,沒再御劍,斷了靈力直接生生從高空墜了下去。
砸在了草葉之上。
毓秀怔然,剛準備停下來湊近查看的時候。
白穗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然後伸手將之前少女被風祁吹掉的嗩吶拿在了手中。
少女隻是驚訝了一瞬,而後料到了她想要做什麼冷笑了一聲。
“沒用的,你就算拿了我的嗩吶也沒辦法吹響的。”
“這是蒼山的法器,你又不是樂修,根本不知道怎麼運轉吹奏。”
白穗壓著喉嚨的猩甜,用指腹擦拭了下唇角的血跡。
“我是不會。
不過剛才你吹拉彈奏了一路,我也摸了個大概出來了。”
白穗剛才故意沒有中斷她,隻是為了多些時間觀察靈力運行。
她拿起嗩吶放在唇邊,腦子裡浮現出剛才瞧見毓秀吹奏時候那靈力走向。
而後用力一吹!
吶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