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會在預知到五百年後自己會來這裡,所以留下神識想要當著眾人面欺負她狠狠打顧止的臉。
這種人能夠想到的羞辱人的方式,往往也是他在不喜歡別人付諸在他身上的方式。
白穗在想什麼外面的人不知道,眾人在她清醒過來恢復意識的時候都極為震驚。
一旁的顧止引劍的動作也生生頓住了。
別人看得出來的,他自然也能一眼看出。
白穗成功從識海裡掙開了,甚至還將對方給催眠到昏迷不醒了。
他心下松了口氣,正準備回位置上坐著看看情況的時候。
不想白穗下一秒的動作直接將眾人都給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白穗撸起了袖子,抬起手抡圓了,毫不顧忌,狠狠就往那昏迷的人臉上抽去。
伴隨著“啪”的一聲,青年的臉被打得偏到了旁邊。
那白皙的臉上清晰地留下了一掌紅印子不說,他的唇角也沁了一點殷紅的血跡。
——給打的。
“?!她在幹什麼?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那可是那個大魔頭,她,她怎麼敢?”
“……瘋了,這小姑娘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被奪舍了。那魔頭生性狡詐,肯定是裝昏迷的,她這麼做就難道不怕激怒他嗎?”
所有人都不覺得白穗有控制催眠對方的能力,她能夠從識海裡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青年隻是神識尚未歸位而已,他馬上就要清醒,而少女馬上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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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看向了高位之上同樣也被這樣的展開給愣住的顧止。
看吧,這下子就算顧止破了結界瞬身過去也趕不及救這小姑娘了。
她今日在劫難逃。
可惜了,一千年就收了兩徒弟。
一個叛逃成了大魔頭,一個即將被這魔頭給殺死。
他們在下面小聲唏噓著,有幾個女修見不得這樣的人間慘案,拿著扇子想要遮擋住視線的時候。
一直驚愕沒什麼反應的顧止如夢初醒一般,撫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打的好!抽他丫的!”
“……”
???
不是,你徒弟都要沒了,你還在這裡隻顧自己痛快。
然而他們預料之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青年結結實實挨了白穗一巴掌之後,過了許久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甚至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這時候他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大魔頭,好像,似乎,真的被白穗逆風翻盤,反向催眠了?!!
這一下他們想不這麼覺得都不行了。
要知道那魔尊心性極高,在知道了眾人能夠從浮生鏡裡看到裡面的情景時候,是絕對不可能在清醒狀態之下硬生生受白穗這樣一巴掌的。
這種奇恥大辱,可能比殺了他還要讓其難受萬分。
這一巴掌打的太突然,也太解氣
別說顧止了,一旁的蓬萊主看到了也激動的直拍手。
“好家伙,你這徒弟可以啊,這一巴掌解氣,太解氣了!等到他一會兒清醒了沒準臉都給氣綠了哈哈哈哈哈!”
他們敢這樣高興不僅僅是因為白穗那一巴掌,還因為她是的的確確催眠了對方。
和修為不同,修為高低哪怕隻是一部分也能拉開很大的差距。
可是如果是白穗精神力極為強大,是完全有可能壓制住青年這縷殘留的神識的。
靈禪子意識到了這裡,也有些意外地掀了下眼皮看過去。
浮生鏡裡的少女也確定了對方真的昏迷了,彎了彎眉眼,又給了他另一邊一巴掌。
打了個對稱。
他見此沒說什麼,倒是旁邊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高興地嚷嚷著再踹幾腳。
然而白穗並沒有依照他們所想繼續對青年拳打腳踢,實施暴行。
她拍了拍手,掌心因為太用力了還火辣辣的,緩好了之後這才低頭抵在對方的額頭。
“我記得好像是這樣的,這樣應該就能進入識海了……”
白穗嘟囔著,回想著當時所見的靈力流轉方向,也試著一點一點將靈力渡了進去。
很成功,她的學習能力一向很強。隻看了一遍便進入到了對方的識海。
顧止他們也莫名緊張,屏住了呼吸直勾勾盯著浮生鏡裡少女的一舉一動。
看到白穗並沒有遭到反噬後松了口氣。
在外人看來白穗此時隻是閉上了眼睛,靈力什麼並沒有紊亂。
倒是一直昏迷的那位眼睫顫動了下,看得人心驚膽戰,以為他要清醒過來了。
青年薄唇微啟,似乎在說些什麼。他們沒聽到,白穗卻在識海瞧見聽見了。
她身子一僵,臉上露出了一種微妙神情,隨即唇角勾起,有一種難言的愉悅感升騰而起。
“你叫我什麼?”
她睜開眼,抬起手拍了拍眼前人紅腫的臉,忍著笑意問道。
青年渾然不知自己此時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了。
白穗問什麼,他便老實回答。
他眼眸一動,眼神迷離地看向白穗,而後歪了歪頭。
“娘……”
“诶!我的好大兒!是娘!”
要不是怕自己笑得太猖狂會被他發現端倪,崩了人設。
白穗肯定立刻狂笑出聲。
媽的!爽啊!
太爽了!之前被挨的那些揍在這麼一瞬間白穗覺得值了!
能被堂堂魔尊叫了娘,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面!
這種社死可比結結實實挨揍得勁多了!
顧止看著浮生鏡裡想要又得忍著,嘴角抽搐著的少女。
恍惚了一瞬,又看了周圍人一眼。
“……你剛才聽到了她說什麼了嗎?”
蓬萊主噎住了:“……聽到了,你好像有徒孫了。”
靈禪子:“……恭喜。”
顧止:“……”
雖然不是很想要這個孫子,但是真的有被狠狠爽到。
白穗現在哪裡顧及得到外面人看到了這畫面會是什麼反應,她隻想趕緊把對方剛才對自己做的狠狠報復回去。
這麼想著,她連忙調整好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進入了青年的識海之中。
還是那一處山林。
此時正是黃昏落日時,橘黃色的光亮緩緩落了下來,將周圍全然籠罩在了暖色之中。
秋冬時候,霧氣也重。
白穗抬眸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有白霧凝起了。
因為擔心貿然做了什麼會讓對方發現這裡是幻境,於是她依舊穿針引線不慌不忙地繡著手中的東西。
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原本好好的祥雲已經被她繡的亂七八糟了。
她頓了頓,見少年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那邊燒水處理著剛抓回來的兩隻兔子。
怎麼報復回來呢?
像剛才他提議玩的那個遊戲一樣,讓他體驗一把最在意的人在他面前死去的場景?
白穗想到這裡,總覺得這樣不大好。倒不是她心軟了,就是不大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去折磨人。
要不這樣吧,他不是最喜歡他娘親嗎?
我等一會兒催眠深入了,不會被他輕易掙脫出去了之後就狠狠刁難他,然後雞蛋裡挑骨頭訓斥他。
他肯定受不了。
然後要是他頂嘴了,我就去拿根雞毛掸子揍他,打他屁股,讓他再次社死!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啊。
對付這種人,肯定怎麼讓他沒顏面怎麼為好,不需要用制造什麼殺人的幻境來報復回去啊。
不然自己不就和他同流合汙了,這多low唉啊。
白穗心裡有了主意,一方面感嘆自己太過善良,一方面又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少年的背影。
準確來說是他那隔著衣料挺翹的臀部。
嗯,看著還不錯。
估計揍起來也特別有彈性。
大約是白穗的目光太過灼熱,又或者是少年太過敏銳。
兔子處理到一半,他手上動作一頓,回頭看了過來。
“娘,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嗎?”
她下意識想要搖頭,可轉念反應過來自己進到他的識海裡就是要刁難他的。
於是白穗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
“咳咳,兒啊,我嗓子有些幹,你去給我倒杯茶,我喝幾口潤潤。”
少年聽到白穗這話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徑直起身給她倒了茶水端過來。
他剛遞過來,白穗接過喝了一口,而後皺了皺眉。
“這茶怎麼這麼涼了,最近天這麼冷我喝這麼涼的東西很容易生病的。”
她佯裝生氣的重重將茶盞“啪”的一聲放到了桌子上,抬眸有些失望地看著少年。
“算了,是我的錯。無非就是口渴,手腳冷而已,我忍忍就過去了,不麻煩你了。”
“?!怎麼會?是我的問題,是我的錯,你別這麼說!”
他慌忙將茶盞拿來倒在一旁的木桶裡,又拿起茶壺往廚房方向過去。
“娘,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重新給你煮茶去。”
沒過多久,少年將煮好的茶倒好遞給了白穗。
這一次茶是不涼了,就是太燙了。
白穗眨了眨眼睛,看著冒著水汽的茶盞,又看向有些局促緊張的少年。
“兒啊,你把娘當死豬嗎?”
“什麼?”
“死豬才不怕滾水燙,這麼燙的茶你讓為娘怎麼喝?我被燙死了你可就沒娘了,你知道嗎?”
少年惶恐,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是被白穗刁難了。
他重新拿了個茶盞,將茶水來回倒了數十次,又用手背貼著杯壁感受了下溫度後。
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松了口氣,雙手端著恭恭敬敬遞給了白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