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們把我們困在裡面就是單純不讓我們出去嗎?這麼長時間他們之所以不來找我們,就是在等我們靈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動手。”
“你這樣跟個無頭蒼蠅的亂找,不如停下來等他們主動過來找我們……”
大約是覺得自己說的語氣有些重了,戚百裡看著白穗並沒有生氣而是十分認真地傾聽自己的話後頓了頓。
“陣法破解之法無非兩種。”
“一為破陣,二為破人。”
“這結界陣法是幾人合力布成的,隻要其中一人亂了,便可以找到突破口破解了。”
白穗這下算是聽明白了。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們以為我撐不住了,然後我再從他們身上尋破綻出去?對嗎?”
戚百裡和風祁微微頷首,還想要再叮囑對方幾句。
此時因為他們在陣法之中停了下來,沒了動作,外界之人以為他們力竭了。
一陣威壓如山般驟然壓制了過來,結界之內沉寂了許久的氛圍,在這瞬間被攪動得天翻地覆。
樹葉旋飛,塵土飛揚。
白穗的視野全然被遮擋了,她眯著眼睛往飛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飛葉之後兩道劍光凜冽,直直朝著她面門位置過來。
她心下一驚,彎腰驚險避開了攻擊,抬眸看著上面劍面清晰,靈力也逼人壓了過來。
白穗手腕翻轉了下,“哐當”一聲引了命劍將那快要砍到自己身上的劍給用力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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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兩人因劍刃撞擊的衝擊而往後退開,那帶起的劍風不受控制的往後面揮了過去的時候。
她連忙回頭對著風祁他們說道。
“你們快躲開……?!”
她話還沒說完,發現之前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等到白穗抬眸看去,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御空站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松木之上。
別說劍風波及了,就連劍氣也不一定抵達到那樣的高度去。
?!
靠!你們還真不幫忙啊?!
白穗氣得想要飛上去給他們兩劍的時候,風祁先一步開口提醒道。
“小心右邊。”
從她右邊位置,有一個青衣修者從草木之中執劍破開而來。
白穗慌忙側身要躲,不想之前那兩人也跟著攻擊了過來。
三面夾擊,她隻得從上面突圍!
她咬了咬牙,足尖踩在一根竹幹之上,竹子因為承著白穗的重量被壓的很彎。
在白穗松開後,引著她毫不費力地躍到了高處。
白穗這一躍直接跳出了樹木之上,日光傾瀉全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逆著光雙手緊握著天啟,在準備蓄力一劍將下面三人一並砍下去的時候,一道巨大的威壓從她背脊猝不及防壓了過來。
她身子一僵,若不是及時踩在了一旁的樹幹之上。
那一下足以把白穗給重重砸下。
白穗眯著眼睛朝著上面看去,一片陰影覆了下來。
在高處將她打下來的那個修者身上穿著的是懸青門的衣衫,其修為比起景行要高出不少。
單從剛才那威壓來看,至少也是結丹中期以上。
他膚色黝黑,那雙眼睛如鷹一般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不過區區結丹初期修為,不知道使了什麼齷齪手段竟然把我師弟逼到如此田地。”
“?你是不是哪裡有毛病?明明是你那師弟先利用欺騙我的,怎麼到你這裡還他媽倒打一耙了?!”
白穗氣得一劍砍了過去。
那人速度很快,一道殘影過去便閃現到了她的身後。
她反應很快,手腕一動調轉了劍的方向狠狠朝著後面刺了過去。
“那人用劍擋住了白穗的攻擊。
還不等白穗掙開,對方用力狠狠一腳踩在了她的背脊。
“轟隆”一聲,她整個人像是一塊巨石從高處落下般,重重砸在了地面,身子都凹陷在了其中。
四周的灰塵也被肆意揚起。
白穗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想又不小心吸進了灰塵,嗆得直咳嗽了好久。
她擦了擦臉上的灰,握著天啟的劍柄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嗖嗖嗖”一下,那幾道劍氣從四周而來,又將白穗給逼回了原處。
白穗凝了靈力,無數冰稜驟然出現在了周圍。
如萬千利劍般刺向了他們。
他們並沒有選擇和她硬碰硬,退後避開了冰稜的攻擊。
在白穗以為他們暫時不敢靠近的時候,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激起了強烈的金光。
她一驚,瞥見那紋路後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被他們帶到了法陣之中。
“陣起——”
那青衣修者逆著光御空在高處,雙手結印,沉聲這麼說道。
另外三個弟子立刻繞著白穗周圍站著,三把利劍懸浮著,劍刃全部朝著她方向。
凜冽的劍氣逼人,腳下的法陣也帶著讓人窒息的威壓。
白穗慌忙御劍想要出去,結果那法陣越縮越小。
從一開始的擂臺大小,到如今的直徑一步左右的圓圈。
而隨著它的收縮,白穗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被一隻大手給緊緊攥著,喘不過氣也疼得厲害。
風祁和戚百裡見了這陣法一驚。
不為別的,這陣法一般並不是用來束縛修者的,而是對付妖獸魔獸的,名為誅妖陣。
這陣法一出,被困在其中的妖獸會隨著陣法縮小而不斷加誅威壓。
最重的威壓聽說能有三四座泰山那般重,直至妖獸之內被壓得五髒六腑炸開,爆體而亡,魂飛魄散為止。
是一個極為可怖的法陣。
然而讓風祁和戚百裡憤怒的不是法陣可怖與否,而是他們竟將其用在了白穗身上。
——這無異於是將白穗當成了邪祟妖道般羞辱!
“豈有此理!好惡毒的心思!”
風祁實在看不下去了,準備引了劍朝著那外面布陣之人方向攻擊過去。
那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會動手,非但沒有解除陣法避開,反而收的更緊了。
這麼一收,白穗所能容納的位置就更小了,最後被逼得蜷縮在了地上疼得渾身痙攣。
他們在警告風祁。
如若靠近白穗隻會吃更多苦頭。
他們是不會殺白穗,可若損了靈根於修者來說更是生不如死。
風祁他們一開始沒打算出手是為了讓白穗練練手,卻不想對方的手段竟如此惡毒。
竟用了這樣的法陣來折磨白穗。
如今想要動手制止也暫時沒了辦法。
“……若你們是來為你們同門報仇的話,這種程度可以收手了。”
風祁冷著聲音這麼說道。
他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用了力,骨節也泛了白。
“不過是一場試煉而已,沒必要撕破臉鬧得這般境地。”
“不過是一場試煉?這話你們也有臉說?!”
那修者難掩怒容,手中的靈力更甚,壓在了白穗身上。
少女臉色蒼白,額頭和鼻尖也沁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可見有多難挨。
“我師弟當時是不是也求過你們放了他,隻要捏碎玉牌放他走了便是,結果你們呢?”
“任由這丫頭失控妖化,啖其肉飲其血!既然已經做了這妖魔行徑,自然也得好好受一受這誅妖法陣的滋味才能算了!”
風祁沉默了一瞬。
說實話,當時白穗的確下手有些狠了,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那兩人沒準真的被她啃的骨頭都不剩也說不一定。
他沒辦法反駁。
但是那懸青門和塗山的弟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確是存了利用白穗的心思。
這也是事實。
所以……
“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少年涼涼地開口,手上的繃帶散了些在風中搖曳。
額發之下那雙眸子冰冷,還不等那人反應,一道劍風破了過來。
亂了他手下的陣法。
不過隻是一瞬,那人惱怒至極,雙手凝了靈力結印欲再施加壓力折磨白穗。
戚百裡趁著對方注意力在風祁那裡的時候,已經斂了氣息來到了他的身後。
骨鞭抽出,重重鞭在了他的背脊。
和之前把白穗砸到地下一般,他也“轟隆”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時陣法雖已不穩,其餘三人卻還穩著這誅妖陣。
風祁和戚百裡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各自引了靈器準備強行破開這陣法 。
那攻擊剛一落下,“哐當”一聲,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陣法非但沒破,反而更加堅固了。
剛才緩過來的少女也因為這衝擊竟生生疼得喊了出來,隨即喉間一甜,吐出了一口熱血出來!
兩人一驚,連忙收了手。
“咳咳,沒用的,這陣法一旦布下就收不了。你們越攻擊,它吸收了你們的攻擊隻會更加固若金湯。”
那青衣弟子咳嗽著,扯了扯嘴角冷笑出聲。
“所以你們別白費力氣了。”
“誅妖誅妖,自然得誅殺了才能解。”
“……你瘋了嗎?在試煉之中鬧出人命,你們整個宗門都得遭殃。”
風祁臉色很不好看,他覺得對方應該是有破解方法的,隻是故意不說而已。
畢竟不會有人蠢到拿整個宗門的安危來開玩笑的。
“告訴我,破解法陣的方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面無表情地拿著劍抵在對方的額頭,劍的寒氣在無聲警告著。
“我都說了,這陣法無解……”
“要想活命很簡單,隻要捏碎了玉牌放棄試煉就可以了。”
風祁面上似覆了一層霜雪,見對方下了決心不說方法。
他眉宇之間少有的染上了戾氣,隨著劍入血肉的聲音響起,殷紅的血也染紅了少年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