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燁並沒有和寧玦交手過,卻也是對他的作風有所了解的。
他抱著手臂沉著臉色看向被寧玦的劍氣連連逼退的少女,比起之前看到戚百裡失控時候周身威壓還要低。
“放輕松點,你那小師妹不是昆山劍祖的親傳嗎?既然能有資格拜入劍祖門下,就算贏不了也應該還是有些應對之策的。”
桑子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昆山這邊,他和青燁關系不冷不熱,算是能入眼且能說上幾句話的對手。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冰晶往問心臺上看去
白穗雖然被逼的毫無還手之力,可同樣的,寧玦也沒有擊中她。
“嘖,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師弟是金丹,我師妹不過結丹初期,再有什麼應對之策又有何用?”
雖然不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青燁平日裡對白穗很是苛刻,修行時候下手也從不留情,可他是為對方好,不會參雜任何私人恩怨。
寧玦卻不同。
他動起手來白穗哪裡抵擋得住?
看著臺上之前好幾次都堪堪躲過攻擊的白穗,這一次沒躲過被擊中的咳了口血出來。
青燁心裡更加煩躁了。
“你喜歡你師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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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子俞沒頭沒尾的突然這麼問了一句,弄得青燁一臉莫名其妙。
“你又不是頭一次觀戰這種比試了,不周山生死局的時候你都能面不改色看完全程,這才剛開始你不喜歡她幹什麼這麼著急?”
他透過冰晶看清楚了白穗的模樣,清麗可人,卻算不得什麼絕色。
“什麼喜不喜歡?我著急是因為她是我師妹,隻有我能揍,別人揍了她我不爽而已。”
“你是怎麼一臉平靜的說出這樣恐怖的話的?”
桑子俞這麼面無表情吐槽了一句,帶入了自己的角度順著想了下。
“不過我和你不一樣,要是有人能幫我狠狠揍我師弟一頓,我倒是還挺高興的。”
“……這話該我問你吧。
你是怎麼把這種欺凌同門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青燁和桑子俞性格不大對付,這其中的不對付比陸九洲更甚。
他覺得再和對方聊下去他肯定會被氣死,咬肌微動,剛平復了下情緒。
剛準備往問心臺上看過去,上面一陣寒氣淬冰,“唰”的一聲。
以問心臺為花座,延展著四周凝結出了一朵巨大的冰蓮。
“看來是打算反擊了。”
桑子俞話音剛落,少女的身影一動,在氤氲的冰霧裡迅速移動到了寧玦的面前。
寧玦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動作,反手極為輕易地擋住了她的攻擊。
劍與劍碰撞的聲音清晰又刺耳,劍刃劃動的時候帶著的火星細碎,險些落在白穗的眼睛。
兩人距離很近,白穗試圖想要把他壓制在自己的攻擊範圍內。
然而青年卻紋絲不動,月白劍光覆在他的周身,整個人如沐浴月光般聖潔。
可眼裡的戾氣卻藏不住分毫。
“我剛想誇你還知道防守了,結果你就沉不住氣衝上來了。”
寧玦一邊說著一邊掀了下眼皮,他沒有在看白穗,這時候竟然還分心往陸九洲方向看去。
“原本我想看在昆山的份上稍微手下留情些,可是你師兄似乎很在乎你……”
“他不是不正眼看我嗎?如果我把你踩在腳下,我看他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氣定神闲!”
“滋滋”的電流聲在月白色的劍刃上隱約,白穗瞳孔一縮,連忙收了劍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這一招白穗在秘境時候就領教過,當時雷落時候他們三人都沒有躲過。
然而寧玦騰出了一隻手緊緊扣住了白穗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你不是說過你見過更快的雷落嗎?這一次我看你還能不能躲過。”
這個瘋子!
他是雷屬性自然是不怕雷擊,可對於其他人來說若是靠近施術者這樣近的距離,而且又是有身體接觸。
那雷全然都得引到白穗身上。
白穗咬了咬牙試圖掙開寧玦的束縛,可是兩個力量懸殊。
之前還晴空萬裡的上空,這個時候驟然凝聚了一團詭譎的烏雲。
雷鳴電閃之間伴隨著“轟隆”雷落,那朵冰色蓮花被瞬間砸碎。
周遭的威壓逼仄,整個問心臺似乎成了一處漩渦,全然和外界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桑子俞沒想到寧玦會直接上來就用這一招。
按照平日時候寧玦一般會先玩上一陣子,鮮少有這麼快動手。
這一招威力很大,要是被正中砸中了可以瞬間切斷對方的靈力,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的同時,對方再短時間裡渾身麻木。
唯有意識清醒,再施展不了術法 ,更別提拿住劍了。
而能不能動彈倒沒什麼,比試時候隻要人還有意識是不會中斷的,除非一方主動棄權。
寧玦是不可能棄權的,白穗中了這一招更是不可能有氣力棄權的。
他少有的沒了耐性。
急不可待的想要在這個問心臺上折磨,挫敗白穗的意志。
桑子俞頓了頓,那雙無神的眼眸一動,視線從下面往上看了過去。
落在了那個白色輪廓的身影上。
是因為他啊。
因為陸九洲之前的無視,寧玦才這樣偏激的想要把怒氣都發泄在白穗身上。
——這的確很像他的作風。
他眯了眯眼睛,又透過冰晶重新將視線放回了問心臺上。
這一招會連續落下三道雷。
此時第一道雷已經落下,白穗咬牙引了天啟去抵擋。
一人一劍在這樣猛烈的攻勢下渾身戰慄著,尤其是前者,臉色蒼白如紙。
好似下一秒就要在落雷之下魂飛魄散了一般。
“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沒準我一高興了下,你可以少吃點苦頭。”
寧玦扣著白穗的手腕死死往雷區裡帶,俊美的面容晦暗冷冽。
“你好像很心急,想要通過我證明什麼……”
白穗抬眸看了過去,那雙眸子依舊清明透亮。
“你是不是覺得很惱怒。不僅一而再再而三的敗給我師兄,還一次又一次被外人拿來和他比較。”
“有我師兄在一日,在提到風雷雙靈根的時候,他們隻會想起昆山的陸九洲,不會想起你。”
“寧玦,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非要站在這個擂臺和你對上嗎?”
她手腕一動,天啟的劍刃劈開了雷電,帶著凜冽的寒氣襯得她面容森然。
“我雖然現在修為不如你,但是我要讓你知道,不僅是我師兄。”
“終有一日,我也會成為你無法超越的噩夢。”
寧玦被白穗尚有餘力劈開雷電的動作給弄得一驚,卻也隻是一瞬。
“就憑你?”
他獰笑著看向白穗。
“我承認你資質很好,可是你能達到結丹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若不是那妖修幫了你,你早就爆體而亡了。”
“白穗,不要拿一時的好運當成傲慢的資本。”
在寧玦看來白穗就算現在到了結丹期也隻是那顆妖丹的功勞,除了她手中那把劍,他並沒太把她放在心上。
甚至在他眼裡,如今的白穗的水平還是停留在築基而已。
他抬起手,隱約雷鳴之中青藍色的光亮凝在了他的手中。
凝聚成了一顆球形閃電般,還沒落在身上,那極速的旋轉已然將白穗的身體攪動得疼痛不已。
“你說你要成為我無法超越的噩夢是嗎?”
月白劍氣壓制著在她身上,寧玦看著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白穗。
他冷著臉色,光影之間眉眼森然,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將那其重重落在了白穗背脊。
飓風席卷如同風暴,那落雷被寧玦生生砸進了她的身體,攪動著她的四肢百骸。
殷紅的血跡伴隨著劇烈的旋轉灑在了四周,最後落了一點溫熱在青年的臉頰。
他收了命劍,抬起手用指腹擦拭著那點血跡。
“嘖,究竟誰才是誰的噩夢啊,蠢貨。”
雷落的速度太快,幾乎是轉瞬之間。
臺下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那攻擊便落在了白穗身上。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臺上籠罩著一層白色霧氣,再加上落雷時候的灰塵肆起,在電閃雷鳴裡隻能隱約看到個輪廓。
還有地面海棠殷紅的血色。
一時之間,四周靜默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寧玦垂眸冷冷掃了白穗一眼,感覺到她呼吸微弱之後扯了扯嘴角。
他掀了下眼皮看向了陸九洲。
原以為這一次對方不看他也會有些情緒波動,然而並沒有。
自始至終他看的隻有白穗。
青年的眼眸清明,看不出太多情緒。在白色霧氣裡,飄渺一如謫仙。
寧玦心頭火氣一下子竄了起來,引了命劍破開周圍霧氣,直直刺在了少女倒地不起的位置。
可預料之中的劍入血肉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金色劍光破雲般重重壓在了那月白長劍上。
威力之大,震得寧玦手麻。
還沒等反應過來,他瞥見天啟劍身“滋滋”的電光流動。
緊接著,原本奄奄一息的少女手撐著地面慢慢站了起來。
白穗手腕一動,劍氣一振,將問心臺所有的霧氣全滌蕩。
那樣重的落雷,除了她身上衣服被攪碎了些,手臂和臉上帶著點兒血痕之外,竟然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不可能!剛才的攻擊明明是落在你身上的!你不可能躲開的!”
不單單是寧玦這個當事人震驚,臺下的眾人也被這個反轉給弄得分外愕然。
“怎麼回事?那可是落雷,還是寧玦束縛住她的情況下,她是怎麼躲開的!”
“不對,她應該沒有躲開,因為她自始至終都在雷區。不然寧玦早就發現了。”
“那她是怎麼做到的,是用了什麼靈寶還是……”
“是那把命劍。”
在周圍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桑子俞透過冰晶將視線落在了天啟身上。
那劍身電光閃爍,上面覆著的是寧玦的靈力。
“準確來說不是擋住了,而是被那把命劍給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