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兩人本就互有好感,於修行來說更是事半功倍。
隻是建議是建議,畢竟顧止才是白穗的師尊。
靈禪子想到這裡,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剔透澄澈,見顧止還在一旁抓耳撓腮,糾結不已。
“你若是這般為難,那便算了,當我從未提過此事吧。”
“算了?為什麼算了,這麼大隻羊在我面前,這羊毛不薅白不薅。”
顧止一方面擔心白穗把持不住,另一方面又覺得放棄了可惜,他背著手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
最後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定。
這劍要修,人也要防。
到時候他去拿兩塊覆了他靈力的靈玉給他們一人一塊,帶在身上。
這樣的話隻要他們靠得太近,有了什麼肌膚之親,他第一時間就能覺察趕過去。
……
蓬萊林苑,日近黃昏。
橘黃色的晚霞映照了漫天,蜜糖色澤的日光柔柔灑了下來。
靜謐美好,全然看不出前幾日妖魔橫行的詭譎可怖的模樣。
白穗這一次越級使用了這個凍結技能本就會受到極重的反噬,再加上當時她來得及離開。
醉花陰發動的時候也跟著顧止一並卷進了虛無的幻境裡,耗費了不少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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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可以昏睡一日就能恢復意識,她硬生生躺了三日夜才清醒過來。
白穗是今天中午醒過來的,隻是她渾身疼痛得厲害不能亂動,便又這麼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起來。
直到夕陽從窗外緩緩流淌進來,光亮落在了她的眉眼,她才悠悠轉醒。
而好巧不巧,她剛睜開眼,門邊“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了。
白穗眼眸一動,順著門口方向看了過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雪嫣然。
仙劍大會雖然結束了,但是好些宗派都沒有離開,有的是自發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的。
還有一部分是因為當時結界被迫,無數妖獸橫行,他們受了傷,和白穗的情況一樣,一並留下來休養了。
雪嫣然和沉翎倒沒有受傷,在雷落時候作為沒有什麼戰鬥能力的丹修,他們知道留下來沒什麼幫助,便給了徐志還有其他劍修弟子們一部分丹藥後匆匆離開了。
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隻以為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場過於強悍的雷劫罷了。
“師妹你醒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現在能動了嗎?”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將提著湯藥的盒子放在了床頭的桌子上。
見白穗手撐著想要起來,伸手扶了一把。
白穗靠在枕頭上坐著,臉色有些蒼白,卻比起之前面無血色的情況好了不少。
“還好,能動是能動了,就是免不了有些酸痛。”
“這不是廢話嗎?被雷劈了能不痛嗎?”
“什麼?”
雪嫣然端著湯碗吹了吹熱氣,餘光瞥見白穗一臉愕然的看向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同樣疑惑地看了過去。
“你不記得了嗎?”
“我當時看到青燁師兄把你從問心臺抱回來,我問他你怎麼了,他說你是靠太近沒來得及走,不小心被餘雷給劈了。這餘雷也是天雷,威力自然不容小覷,你疼一些也是自然。”
蕭澤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聲張的好事。
所以在雪嫣然詢問青燁的時候,他言辭閃爍,憋了半天這才想出了“白穗不小心被雷劈了”的說辭。
一個給敢說,另一個也信了。
白穗沉默了,很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回下自己的形象。
但是她轉念一想,比起讓雪嫣然知道自己是被人給控制了,而後還給反噬了,這被雷劈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雪嫣然並沒有看出白穗微妙的神情,她拿著勺子放在唇邊吹了吹,和中午時候一樣十分自然地喂著白穗喝藥。
白穗現在手是能動了,可還是疼得厲害,也沒拒絕,低頭就著喝了進去。
“好苦。”
“良藥苦口,你要是不想喝藥的話下一次就放機靈點,別傻站在那裡被雷劈了。”
“……夠了,這個天打雷劈的話題可以結束了。”
白穗被噎住了,她抽搐了下嘴角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被苦的還是被無語到了。
等到把這碗湯藥喝完,含著蜜餞緩過來之後,白穗想起了什麼。
“對了,師兄現在還沒醒過來嗎?”
這個問題白穗剛醒的時候就問了一次,雪嫣然將手中的藥碗放回了盒子裡。
聽到白穗這話後嘆了口氣。
“沒呢,他比你傷的嚴重多了。我今早上跟著蓬萊的醫修去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因為天雷所致還是如何,他身上淺些的傷吃點丹藥就好了,就是有幾道特別嚴重,遲遲也不見好。”
雪嫣然一想起就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神情也很是擔憂。
“因為我也不方便看,具體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是我見中途又換了好幾次藥,血水都端出去好幾盆呢。”
她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可看到白穗才好些的臉色“唰”的一下又白了。
雪嫣然隻以為白穗和陸九洲關系好,所以比常人更為擔心在意陸九洲的情況。
隻是她不知道除了這些,少女更多的是自責和後怕。
當時青年白衣染血,氣息奄奄的模樣觸目驚心,她一閉眼腦子裡就清晰浮現了出來。
都是因為她,要不是為了救她陸九洲根本就不會衝出陣法。
更不會被蕭澤傷得那般嚴重。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雪嫣然尷尬地抬起手撓了撓面頰。
“那個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問了靈禪子尊者,他說了這一兩日陸師兄應該就能醒過來,到時候再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她安慰的話剛說到一半,看到白穗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給嚇得磕絆了起來。
“诶不是,你,你別哭啊,我不說了,我這臭嘴,我幫你打它!呸,叫你亂說叫你亂說!”
白穗其實沒哭,眼淚蓄在眼眶裡沒有掉下來。
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隻覺得視野混沌一片。
她緊緊攥著被褥,深吸了一口氣後將眼淚憋了回去。
“沒事,和你沒關系,是我先問的你……”
“……要不我們換個話題聊吧。除了這個,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雪嫣然也不敢再繼續多說什麼了,她頓了頓,見白穗神情恹恹的樣子這麼輕聲開口。
“在你昏迷的這幾天裡,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呢。”
白穗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拭了下眼角的湿潤,掀了下眼皮好奇地看了過去。
“什麼事情?和咱們昆山有關嗎?還是和我師尊有關?”
“都不是,是滄海的事情。”
“戚百裡你知道吧,就是和你一起入秘境試煉的那個妖修,他被查出來與魔道勾結,而且還趁亂把鎖妖塔的幾頭上古妖獸給放出來了。”
這件事對於雪嫣然來說或許是一件新奇事,但是對於白穗來說並不是什麼才知曉的秘密。
在之前時候清岫就與她提起過戚百裡去過鎖妖塔,原來是為了放妖獸。
雪嫣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顆朱紅色的靈果,又順手遞給了白穗一顆,一邊吃著一邊繼續說道。
“唉,我一直都知道妖修狡詐,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隱藏實力,直到上問心臺時候才暴露。”
“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連真身都能隱藏。”
白穗一愣,原是不想要插話的,可聽到後面猛地抬頭。
“什麼意思?他不是鮫人嗎?”
“不是啊,他是應龍,準確來說是有一半應龍血脈。”
應龍,是龍族裡唯一不用渡劫便可化龍的真龍。
她將嘴裡的果子咽了下去,將來龍去脈給白穗講了下。
“我聽我師尊說,戚百裡這般修為就算用了什麼非常手段破了結界,那鎖妖塔的妖獸也是斷然不可能任他驅使的。一般妖獸難馴,可他若是有龍族血脈就不一樣了,應龍生而為王,自天地初開便是滄海之主。”
“隻是後來好像被一個仙人給斬殺了,就留下了一個龍脈,再後來隨著和不同種族的結合,龍族的血脈越來越不純了。”
“所以大家也都以為應龍一族已經滅絕了,結果沒想到龍脈在戚百裡的身上覺醒了。”
也就是說戚百裡的真身不是鮫人,所以說他不單單隱藏了實力,同樣也隱藏了真身。
然而無論隱瞞也好背叛也罷,她早就沒把戚百裡當朋友,她都不在意。
隻是有一點……
戚百裡的真身是應龍,而《仙途漫漫》裡那個妖主的真身也是龍。
但是他並不是在滄海,而是居於北海。
“……嫣然師姐,那知道戚百裡之前可有在北海居住過?”
正在唏噓妖修沒一個好東西的少女聽到這話一頓,有些意外地看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
“她生母為蛟龍,正是出自北海,戚百裡少年時候一直住在那裡,直到化形後才去了滄海。”
是他,真的是他。
原來戚百裡就是後來血洗劍宗,屠殺所有劍修的滄海妖王。
那是《仙途漫漫》裡第五卷 裡,萬劍宗被血洗後,宗門大弟子重生了。
他想要報仇,為宗門上下,為無辜慘死的同門。
這樣妥妥的起點男主開頭,卻沒有擁有金手指逆天改命的好運。
他身體殘缺,靈根俱損,九死一生得到了與戚百裡抗衡的力量,可最後遭到了心愛之人背叛,死在了又一個數九隆冬的夜裡。
隻不過現在的戚百裡還不是妖王,同樣的,萬劍宗也依然屹立華山之巔。
“師妹?你怎麼了?”
雪嫣然喚了白穗好幾次,看她都沒反應後慌了,連忙上手拍了下她的臉。
“……沒事,我就是想事情出神了。”
白穗咽了咽口水,稍微平復了下情緒後拿著靈果咬了一口掩飾。
“還有其他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少女盯著白穗看了好一會兒,見她除了臉色不大自然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唔,大致上就這麼些,再有就是秘境的結界被天雷給破開這件事了。”
“那萬劍宗呢?”
她剛一開口,覺得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太過突兀。
頓了頓,白穗又補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說,萬劍宗觀戰的弟子好像距離秘境那裡很近,雷落時候有沒有受傷?”
白穗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一次試煉萬劍宗的弟子應該也來了,隻是來的人太多,她又對各宗各派不怎麼熟知,辨認不出來。
所以也不知道碰沒碰上。
“你記錯了吧,萬劍宗的弟子壓根就沒來觀戰。”
她其實想問的不是這些,想要隨便找個話題開始,然後順著問問萬劍宗如今的情況。
可白穗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順,最後隻得繼續啃著手中的靈果,心裡暗暗想著之後找個機會再去打聽打聽。
雪嫣然陪著白穗聊了一會兒天,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囑咐她好好休息,收拾了東西帶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