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魅,卻說不出的撩人。
白穗原是以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還有些慌亂想要上去查看的時候,青年見了比她更為慌亂的往後躲開了她的手。
“……我沒事。”
陸九洲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然而鴉青色的發絲之下那耳根還是隱約泛紅。
她頓了頓,看著眼前人少有羞赧又純情的模樣,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孤男寡女,剛才又這麼零距離在他身上摸了那麼久。
要是沒反應才奇怪吧。
“那,那我幫你把窗戶打開吧,你臉看起來有點紅,可能是裡面太悶了。”
白穗連忙轉移話題,打破了這有些微妙的氣氛,她走到那邊把半掩著的窗戶完全打開。
然而打開之後她並沒有立刻回來,站著窗戶口背對著陸九洲站了一會兒,吹著涼風平復了下情緒。
沒辦法,陸九洲現在這個樣子是在是太讓人想要上下其手,蹂躪欺負了。
那羞赧純情,再加上因為傷勢而夾雜的那點脆弱感,任哪個女孩子看到了都會被蠱住。
白穗也不例外。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重新坐回去的時候兩人都不可避免因為尷尬陷入了沉默。
陸九洲不著痕跡將被子拉上來了些,遮掩了身體那羞人的反應後,又沾染了些藥膏將脖頸處的那點傷痕上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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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繃著身子,挺直背脊坐在床上。
一時之間,兩人無言以對。
似乎連一根針掉在落在地上的聲音也能清晰可聞。
“……師兄,你現在好些了嗎?”
“……嗯。”
其實並不算好。
隻是比之前那猝不及防的刺激下的失控要來得平緩許多,這些陸九洲不知道該如何說,更是羞於啟齒。
他高估了自己,以為一切還算可控,所以同意了白穗給自己上藥的請求。
結果自食惡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對於陸九洲有反應這件事,哪怕隻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身體反應,並不是因為她,白穗也覺得驚愕,甚至覺得是不可思議的。
因為在白穗的眼裡,陸九洲自律又強大,道心穩固,心若磐石,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
這樣的人突然有了些凡人的欲念,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像是那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神明被自己無意間拉下了神壇。
原本遙不可及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好像咫尺之間,稍微伸手就能碰觸到。
白穗恍惚的同時,又莫名高興。
她說不上來原由,隻覺得兩人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些。
隻是這樣本能的反應就如此了,要是動情起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被白穗給了掐了回去。
她在想什麼,這才哪兒跟哪兒,她還處於單戀的階段,人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自己就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可以!這是褻瀆!這是對純潔的陸九洲的褻瀆!
白穗一邊想著一邊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試圖將腦子裡的黃色廢料給倒掉。
一旁坐著的青年見了疑惑地看了過來,對上那關切的眼神,白穗良心更過意不去了。
“……你別擔心,我就是剛醒腦子不大清醒想提神醒腦下。”
怕陸九洲發現自己不幹不淨的想法,她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下。
“咳咳,那個師兄這藥也上完了,昨晚我霸佔了你的床你肯定也沒休息好,要不你躺著睡一會兒?”
青年意識到白穗是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尷尬,有些生硬的想要轉移話題。
他攥著被褥的手稍微松了些,垂落的頭發也跟著搭在了他的手邊。
“好,你今日起得也早,你也回去休息會兒吧。”
“我不急,我說好了要守著你的。等你睡著了我再回去也不遲。”
白穗說著將用好了的藥膏還有換下的浸血的紗布給處理放好,然後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極為自然地坐回了床邊位置。
她給陸九洲將被子掖好,支著頭直勾勾注視著他。
“睡吧師兄。”
“……”
你這麼看著我我怎麼睡得著?
陸九洲很想要拒絕白穗,想要態度強硬些讓她回去。
可一對上她的眼睛,又什麼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聽你剛才說你也是剛醒,你一直在我這裡待著萬一有人來尋你找不到你人怎麼辦?”
“我已經沒事了,你一個姑娘家總待在這裡不好。”
“你說這個啊,你放心,我走之前就料到了可能有這麼個情況發生,所以我留了個字條。”
照顧白穗的是雪嫣然,送藥換藥的也是她,對方也知道她一直都挺擔心陸九洲,所以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陸九洲沒有白穗那麼心大,雪嫣然是不會多想,隻以為是師妹擔心師兄前去照料看望下。
可是顧止呢,要是被顧止發現了指不定要如何大發雷霆呢。
“這不是留不留字條,告不告知的問題,我這裡隨時都會有人來,趁著現在劍祖還不知道,師妹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他是為著少女的名聲,也不想她被顧止訓斥。
如果白穗不喜歡陸九洲的話,這些話聽著本來也沒什麼,反之,怎麼聽怎麼像是想趕她走,想和她撇清關系。
“……我知道師兄是在顧忌什麼,也是為了我好,可是師兄的傷是因我而起的,你讓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回去休息?”
白穗看著陸九洲催促著她離開,雖然知道他沒別的意思,心裡還是悶得厲害。
“若是有旁人過來,我就躲著,保證不讓他們瞧見。若是我師尊的話,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前面還好,聽到後面陸九洲愕然地看了過去。
顧止有多寶貝白穗別人不知道,陸九洲再清楚不過了。
在他知曉自己對白穗存了那種心思,第一時間就來警告他讓他別影響白穗修行,有什麼也憋著,要是逾越了界限少不了引了命劍追著他一頓削。
“你是說……劍祖不介意?”
白穗看著陸九洲一臉半信半疑的樣子,想起平日顧止的確一見到對方也沒太多好臉色,他不相信也是正常。
其實昨日白穗第一時間醒過來見到的不是雪嫣然,而是顧止。
顧止在她身上覆了道神識,幾乎是在她意識清醒的瞬間便能夠覺察。
她是昨日晌午醒過來的,那個時候雪嫣然還沒有過來給她送藥,顧止先進來給她檢查了一番身體。
和陸九洲被天雷所傷和魔氣侵蝕不同,白穗隻是受到了反噬,清醒過來了就好了,傷得並不算重。
顧止松了口氣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和她聊了一會兒再離開。
他並沒有與她說太多旁的事情,隻說了下下個月她要下山歷練了,還有就是關於陸九洲的。
這件事顧止是打算之後等陸九洲醒了再過來與他說的,不過也不是什麼秘密,由白穗來說也無所謂。
想到這裡她斟酌了下字句,在陸九洲疑惑的視線下開口解釋道。
“唔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師尊說經此一事,覺著我們的修行還是有些不足,不過主要說的是我。”
“我和師兄你體質互補,默契也還不錯,所以師尊提議我們要不修個雙劍……”
白穗停了下,留意著陸九洲的神情,見他似乎沒有什麼排斥這才繼續。
“我是覺得沒什麼的,反正我修為低,跟著師兄你修行肯定撿了便宜。就是看師兄你方不方便,介不介意了。”
雙劍這個東西白穗也知道些,無非就是一種修行方式,隻是修煉條件相嚴苛了點兒。
之前在給沉翎重塑靈根的時候,玉溪真人也提起過,她聽了便算完事,也沒怎麼細想。
隻是如今顧止又提起了這事,和她修行的對象還是陸九洲。
她當時腦子裡第一反應是“還有這等好事”,都不帶顧止問的,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
倒是顧止瞧見她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氣得不輕的樣子,原本還想要再囑咐些什麼,直接給惱得甩袖離開了。
的確,她當時高興得跟著上趕著想要湊上去的舔狗似的,沒半點女兒家的矜持。
意識到這點,白穗在與陸九洲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喜形於色。
“咳咳,不過師尊還說了,我現在修為太低了,前期好像我們主要是練下劍訣融下劍氣,磨合一段時間,後期更要緊的修行,可能還得我歷練回來達到金丹修為才行。”
“我覺得應該不會很耗精力,師兄你看……”
“你知道什麼是雙劍嗎?”
白穗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青年薄唇抿著,少有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怕陸九洲可能不答應,白穗想要再告訴他不會太麻煩更不會妨礙他修行的時候。
她餘光瞥見青年低垂著眉眼,剛松開的手又再一次緊緊攥住了被褥。
“一般修行雙劍的大多都是道侶或者兄妹,哪怕我們兩者沒別的關系,這對你日後……”
別的事情還好,唯獨這種事情陸九洲怕白穗又和之前一樣缺乏常識,稀裡糊塗答應了。
他想要和她說清楚。
“他們很多人都很介意自己的道侶和旁的人修雙劍,日後師妹若是有了心儀之人,可能會因為此事而心生嫌隙。”
“這件事劍祖有與你說嗎?”
陸九洲是喜歡白穗的,但是這份喜歡並不是自私蒙蔽,卑鄙佔有。
盡管他不能接受她日後喜歡上了別人,可在此之前,他還是希望白穗做決定之前仔細想清楚。
無所隱瞞,完完全全遵循她的本心選擇。
白穗一愣,看到她這個反應,陸九洲便意識到顧止的確沒與她說太多。
一方面顧止是被白穗那沒出息的樣兒給氣走了,一方面是他知曉這兩人互有好感,所以也覺得沒必要。
但是這些陸九洲不知道,白穗同樣也不知道。
青年指尖微動,之前被白穗碰觸的喉結似乎又痒了起來。
“如此,師妹可還覺得與我修雙劍是一件好事?”
白穗一時之間沒說話了。
同樣的,陸九洲也陷入了沉默。
後者在聽到白穗說顧止希望他們修雙劍的時候,驚訝有,喜悅有,然而這些隻是一瞬。
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與白穗講清楚了利害關系。
陸九洲眼眸閃了閃,掀了下眼皮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落在了少女身上。
她逆著光坐著,陽光輕柔,一小半臉映照在日光邊緣,連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知道了情況之後,她應該會拒絕吧。
對於白穗的沉默,說不失落是假的,但對於陸九洲來說更多的是釋然和輕松。
若是現在都做不到坦誠,而因為私心選擇了隱瞞,那日後更別提修雙劍了。
“這件事可能是劍祖還沒來得及與你說,你不用太介意。你可以再回去好好想想,這畢竟不是件小事,草率不得。”
陸九洲一邊說著一邊勾唇笑了笑,他壓著情緒,語氣溫柔地安撫著她。
“……師兄這話說得真奇怪。”
一直沒說話的少女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後非但沒覺得得到了安撫,竟有些煩躁了起來。
“師兄從始至終都在問我如何想,就好像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一樣,我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