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下,拿著劍走了過去。
“我雖是無心,可傷人卻是事實。既如此,我讓你的師弟打回來你看如何?”
“好啊。”
那女修說著手腕一動,朝著白穗面門方向狠狠揮了一劍過去。
白穗一驚,連忙側身避開了。
“你這是幹什麼?!”
“我是讓你師弟還回來,不是讓你!你說我那一劍重,我看你才是真的不知輕重吧!”
“不是閣下自己說的嗎?你傷了我師弟,便還一劍,可你不單傷了我師弟,還有我其他同門。”
“這裡也有不少因為你破開了結界,被妖獸所傷的修者。”
她狠狠甩了下手中的靈劍,好似要甩掉什麼髒東西一般。
那眉眼冷漠,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還的清嗎?”
白穗愕然,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剛才壓根就不是那少年不小心,而是他故意攻擊過來的。
同樣的,眼前的這個女修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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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因為之前自己引了天雷破開結界的事情,對她頗為不滿。
當時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問心臺四周已經看不見什麼宗門弟子了,他們可能並不知曉自己是被控制了。
或者可能知道,但是還是將怒火發泄在了她的身上。
畢竟他們的同門是因她所作所為而受了傷,有的甚至還因陸九洲的雷劫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對於她,對於昆山,他們都有不小的怨氣。
白穗手握著命劍,下意識看向了周圍的人。
他們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認同那女修的作為而冷眼旁觀,或許是不想招惹麻煩而選擇了緘默不言。
一時之間,眾人的冷漠成了無形的大山壓制著白穗喘不過氣來。
風祁走上來,站在白穗的身旁。
“需要幫忙嗎?”
“……不用。”
白牆嘆了口氣,搖頭這麼說道。
“她要是隻逞口舌之爭便由她,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算了。若是她動起手來你也別幫我,畢竟這事是我理虧,我不想給你惹麻煩。”
少年聽後微微頷首,搭在劍柄上的手剛準備收回來。
餘光瞥見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大多神情冷漠不像是善茬兒。
他動作一頓,不大確定地開口。
“唔……那要是他們不講武德群毆你呢?”
白穗感覺到了危機,咽了咽口水,回頭朝著風祁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收回前話
——麻煩你了。”
“……”
可真出息啊。
第169章
說實話,自從白穗當著眾人的面引了天雷將秘境結界給破開之後,她就料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但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她前一秒還在和風祁聊著戚百裡的事情,後一秒就被一群人圍在了紫竹林裡。
和那個心有不忿故意滋惹尋事的女修不同,其他人大多都是冷眼旁觀的態度。
他們其中或許有一部分人是並沒有想過刁難白穗,但是這時候來了個沉不住氣的人找了她的麻煩。
對此他們雖然並不會幫忙,卻也不會插手幹預。
甚至是有些喜聞樂見的。
當時那雷劫來的太突然,連帶著劈開的結界一起,距離問心臺近一些,反應慢一些離開的弟子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
不光是白穗破了結界一事,陸九洲的雷劫或許才是一切的導火索。
一般來說雷劫將至的修者是不允許參加試煉的,因為試煉的人眾多,若是天雷一落下來一個反應不及時,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算著時間,陸九洲的落雷是在一個月後才是 。隻是蕭澤動了手腳,這才將其提前到了守擂比試那日。
可是這些他們都不知道。
蕭澤的事情就是一個禁忌,各宗各派的長老大能們都鮮少提及,一是顧忌昆山,因為這畢竟算得上昆山近幾百年來的醜聞,二來則是因為怕說了鬧得宗門上下人心惶惶。
當時這麼多大能在,卻眼睜睜看著天雷落,秘境破,剎那之間魔氣詭譎覆蓋了整個蓬萊。
那個場景和五百年前鳳山妖主屠戮四海八荒一樣,那個可怖的場景近乎重合。
蕭澤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如蓬萊如入無人之境。
隻眨眼功夫就出現在了問心臺前。
那些小輩們不知道蕭澤,隻以為是陸九洲算錯了雷落的時間,隻以為是白穗劍走偏鋒才招致了這樣一出禍端。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在宗門長老讓他們不要挑釁生事的情況下,反倒讓他們越發不滿,更起了逆反心理。
就算今日白穗不從這邊跟著風祁去鎖妖塔那邊,早晚也會和他們撞上。
聽風祁說那女修應該是塗山那邊的一個小宗派,因為靠近青丘狐族常年受妖族侵擾,所以對於這一次白穗破了結界一事放出了妖獸分外不忿。
白穗手握著天啟,金色的劍身隱約有劍光閃爍,像是引滿待發的弓。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之勢,大氣也不敢出。
好在其他人隻圍觀並沒有上前,那麼這件事隻需要和眼前這兩個塗山修者私了了便是。
“在各位看來當時一事皆因我而起,但是當時我並無意識,隻是運氣不好被惡人控制了罷了。我這麼說並不是為了推卸什麼,但是我隻會為我做過的事情擔責,其餘莫須有的罪名還請不要扣在我身上。”
白穗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並沒有落在那女修身上,而是冷冷掃了周圍人一眼。
“各宗各派有弟子因為結界破開一事受傷者,這幾日都在蓬萊休養,這居所是蓬萊主為你們提供的。但是你們所用的丹藥各種可全出自我們昆山。”
“我雖有錯,無論無心還是有意事後也算盡力彌補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你們的長老宗主們都沒有怪罪於我,就還請各位不要再繼續揪著這件事不放了。”
這話聽起來不卑不亢,也還算客客氣氣,可白穗態度卻很強硬。
她面上沒什麼情緒,冷淡得似覆上了一層薄冰。
表面上是再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翻頁過去了便是。
而實際上更多的是在說——別不識好歹。
白穗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對陸九洲和顧止或有愧疚,但是對於這些人不是。
這些人在五百年前就躲在顧止的身後,是顧止和整個昆山在天地浩劫時候護了他們周全。
這一次也差不了多少,他們又留下了顧止一人。
和他們不滿自己一樣,白穗對他們也沒什麼好感。
要是白穗語氣委婉些,態度放低一點這件事沒準就過去了。
畢竟他們這幾日接受的靈藥靈丹也的確是出自昆山,再加上長老們到叮囑他們頂多當眾落白穗一個面子出口氣,也不敢鬧的太大。
然而白穗偏偏也不想他們舒坦,她本身心裡就憋著一團火氣,說起話來更是咄咄逼人。
“白穗,你不要顛倒是非!”
那女修氣得不輕,握著劍的手不自覺用力了些,骨節都泛了白。
“什麼叫我們揪著這件事不放?也別提什麼你們昆山給了我們靈藥一事,若不是你做了錯事在先,還有陸九洲算錯了雷落時間,這一切何至於如此?這是你們昆山應當的!”
“真當以為自己是昆山劍祖的親傳有昆山給你撐腰,所以我們都不敢指責你,都要忍氣吞聲了是嗎?!”
“做了錯事還這般態度,當真是冥頑不寧!
此話一出,周圍原本默不作聲的眾人也壓低著聲音議論紛紛了起來。
顯然剛才白穗的態度或多或少引起了他們的不滿,如今這女修一番話煽動下更是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風祁留意到了周圍變化,他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與白穗說道。
“不是說好了不把事情鬧大,任由她說你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嗎?怎麼你還故意挑釁過去?”
倒不是風祁怕麻煩什麼,隻是這些人算是沆瀣一氣,這裡是平日弟子門修行的地方,距離主島很遠。
要是出了什麼事長老什麼很難及時趕到。
“你沒看到他們把我們圍住了嗎?雖不會以多欺少,這事也不可能善了。與其和他們好聲好氣,讓自己憋屈難受,不如打一頓了事。”
如果他們光是議論她也就算了,可是提到了陸九洲她實在沒辦法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她一邊說著,也不管風祁什麼反應,徑直往女修所在方向走了過去。
在距離對方一步的位置停下。
“這樣吧。既然你我各自都心有不服,同為劍修,我們比試一場如何?”
白穗看得出來對方也在等著自己這話,隻是她不方便直說罷了。
所以這才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又是師弟不小心用劍氣攻擊過來,又是現在這樣憤怒指責。
無非是挑釁激怒於她,讓她主動提起比試交手一事。
“若我不敵你,隻要留我一口氣,我任由你教訓絕不還手。若你不敵我……”
“我也任由你教訓,以後斷然不會說你和昆山半句不好。”
不等白穗說完,那女修直接補充了後話。
她手腕一動,一股劍氣凜冽,將周圍的樹葉颯颯吹響。
風吹葉動,剎那之間竹葉紛飛,如翩然的蝶映入在了眾人視野。
“隻是單純比試有什麼意思?”
白穗說著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來兩個白玉盤,那兩個白玉盤懸浮在了半空,“啪”的一聲,一塊靈玉放在了靠白穗這邊的玉盤上。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這麼多人都在,大家一起下個注如何?很簡單,就是賭我們兩人誰輸誰贏而已。我放靈玉的那個玉盤是押注我的,另一個是這位塗山的道友的。”
這是昆山弟子的傳統,大家修行太辛苦了,偶爾遇到問心臺比試的時候都會在下面下注賭個輸贏什麼的圖個樂子。
但是這些對於這些古板又恪守規矩的其他宗門來說,就有些意料之外了。
“這不是賭博嗎?要是被我師尊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頓責罰的。”
“是啊,她是故意搞我們的嗎?還昆山劍祖的親傳,真不知道她究竟要幹什麼?再說了這賭博有意義嗎,那個塗山女宿是近金丹的修為,她一個結丹初期的怎麼可能贏?”'
“……要不我們押注試試吧,反正她會輸。而且這裡也沒其他人在,她是發起人,到時候就算出了事她也首當其衝,落不到我們身上。”
正在眾人或好奇或猶豫的時候,一瓶九品靈丹不知從什麼地方扔在了白穗的玉盤上。
聽到動靜後他們下意識看了過去,扔擲靈玉的不是旁人,正是青燁 。
青年原本也是像過去鎖妖塔那邊看看,結果路上瞥見紫竹林那裡眾人圍在一起,這才御劍下去
——看到了這麼一幕。
“嘖,看什麼看?要下注就下注,不下注就閉嘴,從剛才過來就聽到你們吱吱喳喳個沒完,吵得人頭疼!”
青燁的到來讓原本還算暢所欲言的眾人住了嘴,一時之間周圍安靜得出奇。
他並不在意他們什麼反應,隻皺了皺眉回頭看向這個時候才慢悠悠跟著過來的桑子俞。
“你在後面磨磨蹭蹭做什麼?趕緊過來!”
桑子俞倒不是同青燁約好來鎖妖塔的,而是為了躲人。
他聽到青燁的聲音一頓,莫名走了上去。
“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