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你叫我什麼?”


  “謝哥啊。”


  白穗抬起手隔著面具撓了撓臉,想著自己這叫得太突然了,不大好意思解釋道。


  “啊,是不是我這樣叫你太冒犯了?我沒別的意思,之前你是讓我直接叫你名字就好,但是我聽風祁說你和我們不是同齡,自入道到現在快半百了。我想著叫你叔叔不大好,畢竟修真界裡你這歲數還很年輕,所以就想著叫你聲哥……”


  謝長庚聽後噎住了。


  “不是哥不哥的問題……”


  見白穗一臉疑惑地注視著自己,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你若喜歡就這麼叫吧,不過別叫謝哥了,聽著別扭,叫我名就好。”


  “好嘞長庚哥。”


  青年掀了下眼皮看著因為一個稱呼就笑得眉眼彎彎的某人,恍惚之間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要是她還活著的話,應該也和白穗一般年紀吧。


  這個念頭隻在腦子裡一閃而過,下一秒便被謝長庚給壓了下去。


  他面具下面的唇角往下,緩了會兒這才回答了白穗一開始的問題。


  “那人雖然體態身姿和女子無異 ,但是你仔細留意下他的氣息。”


  白穗順著往上看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從上面樓閣兩邊擲來一條紅色綢緞。


  臺上的人足尖一點,身子旋轉了一圈,在紅綢紗幔之間他腰身一下,穩穩站在了綢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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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膚烏發,紅衣翻飛。


  金鈴響動裡他逆著光隨著鼓點而動,九天玄女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應該是服用了什麼改變骨架體量的丹藥,隻是他的動作習慣還是暴露了他。尋常女子就算能承得住逢魔時刻的鬼氣,也不可能這時候還能氣息不亂。”


  “還有一點……”


  “他把手鏈和腳鏈帶反了。”


  腳鏈和手鏈這種東西其實不好分辨,隻是前者的長度長些,且裝飾簡單,後者可能會更精致小巧。


  男子可能發現不了,但是女子一般的不會弄錯的。


  白穗聽了謝長庚這話後這才留意到了他手腕的鏈子的確比較長,反倒是腳踝處的堪堪系上,勒了一道紅痕。


  若是站著不動的話沒準有眼尖的人會覺察到,隻是他從一開始就是舞動著的,所以很難發現。


  “還真是……”


  “不過你不是個劍修嗎,怎麼對這些這麼清楚?”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和其他女修相比起來生活的要糙上許多,她認不出來倒也沒什麼。


  而謝長庚是個男修,又是常年在萬劍宗這種地方,都沒接觸過幾個女子,這種東西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白穗想起了原文,謝長庚棋差一招,最後原本快要大仇得報,但遭到了心愛之人背叛的事情。


  她頓了頓,試探著詢問。


  “你該不會已經有喜歡的女修了吧?”


  “你胡說什麼?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阿妹,她……”


  青年話剛說到一半,對上少女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她最喜歡這些漂亮玩意兒,我之前每次下山都會給她買些簪子手鏈,所以能夠辨認出來。”


  謝長庚竟然還有個妹妹,這讓白穗很是意外。


  “那她現在呢?也和你一樣在萬劍宗,還是在凡塵?”


  白穗話音剛落,看著眼前人沉默不語的樣子。


  “抱歉,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不用管我。”


  “……不知道。”


  謝長庚並不是糊弄敷衍白穗,而是真的不知道。


  上一世他的確有個親妹妹,和他資質出眾不同 ,她資質平平隻能勉強入個外門做個散修。


  這一世他以神魂獻祭才得了這麼一個奪舍重生的機會,原本的身體已經消隕在了人世間。


  在重生回來之後謝長庚也曾去過凡塵故居找尋過,那裡別說他妹妹了,問詢起鄰裡連一個“謝長庚”都沒聽過。


  他好像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唯一能夠證明他存在的,隻是他自己,隻是這個殘破不堪的身體。


  “……她不在宗門,也不在凡塵。或許早就死了吧。”


  和那個萬劍宗的謝長庚一並死在了前世的那場浩劫裡。


  白穗愕然,她顯然沒想到自己無心一問竟然會勾起謝長庚的傷心事。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下對方,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風祁不是個健談的人,他和謝長庚不算熟悉,大多時候都是他說他聽。


  此時看到兩人的氣氛這般凝重,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鬼節時候來往城池的人眾多,我們要是再不去找個客棧住下可能今晚就得露宿街口了。”


  “就前面拐角那個掛著酒招旗的地方吧,我看到那家客棧進出的大多都是修者,沒準可以打探下消息什麼的。”


  盡管他們大多都是戴著鬼面隔絕了氣息,不過單從服飾和氣質上也還是能辨別個大概。


  畢竟這鬼面是為了防鬼族的,並不是為了防止其他修者。


  謝長庚微微頷首,腳步一深一淺徑直往前面走去。


  白穗見了也連忙跟了上去,她腦子裡還想著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得空找個機會去道個歉。


  “你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本是無心,他也沒怪你。反倒是你要是再去找他說起,無異於是揭人傷疤了。”


  少年和白穗認識也有些時間了,對於白穗什麼性子他也還算了解。


  在提醒她的同時,風祁私心裡其實不大希望白穗和謝長庚走得太近。


  謝長庚人的確不錯,至少從隊友角度來看,人也沒什麼壞心眼。


  隻是他和戚百裡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他能夠感覺到他的刻意隱瞞。


  再加上謝長庚剛才說自己有個親妹妹之類的話,更讓他覺得莫名。


  一會又是說經常和她見面買東西什麼的,一會又說可能死了之類的話 ,簡直前後矛盾。


  謝長庚身上有太多違和的地方。


  就像臨走之前陸九洲叮囑他的,說謝長庚心思太重。的確,一個看不透的人,還是不要深交為好。


  和白穗知道劇情不一樣,在風祁和其他人眼裡謝長庚太過奇怪,反而讓人不敢輕易交心。


  不是偏見也不是排擠,是人本身的一種親遠疏離。


  白穗沒說話,卻也沒表明態度。


  她知道他們三人還需要磨合,不能操之過急。


  她這麼想著,跟著風祁他們走進了那一家客棧。


  本就在想事情有些出神的白穗,前腳剛踏進門檻兒,便感覺到一陣逼仄的威壓壓制了過來。


  前面的謝長庚和風祁也同時停住了腳步,她皺了皺眉,順著威壓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整個客棧裡面坐滿了人。


  這並沒有什麼讓人意外的,隻有一點,這裡面隻有修者,並無凡人。


  因為不是在外面街上行走,用不著隔絕氣息,所以他們面上沒有戴上面具,放置在了各自手邊位置。


  白穗能夠認出幾個大宗修者的服飾,其餘的門派就有些難以辨認了。


  每個修者的歷練路線和時間都不盡相同,這裡有和他們一樣剛開始歷練的,也有已經開始許久的。


  或比他們修為低的,比他們高的,或有師兄師姐同行的。


  她不著痕跡地掃了下周圍,都是些面生之人,就連仙劍大會的那些人也一個沒撞見。


  “請問閣下這是何意?”


  風祁手腕一動,一劍破開了門口的威壓,劍光凜冽,森然映照在了一旁靠窗位置的一個青衣修者身上。


  “這客棧可是你家的,進個門都要這般刁難?”


  那個男子面容清俊,垂眸瞥了一眼被劍氣削掉的一縷頭發。


  “你們應該是第一次下山歷練,所以這才不清楚其中規矩的吧。”


  “什麼規矩?”


  “剛才那不是有意刁難,而是入住的測試。房源本就緊俏,你們若是連這道威壓都破不了,便沒資格入住。”


  “同樣的,我們也是。”


  “這裡不是宗門,沒什麼同門也沒什麼情誼,無論什麼都是要靠自身實力爭奪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下,神情淡淡地掃了風祁他們一眼。


  最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落在了白穗身上。


  鬼節期間,外面鬼氣太重,在外面挨上一整夜哪怕是金丹修者也難挨。


  “現在整個鬼城隻有這客棧還有一兩間客房,若是在你們後面無人再來,今夜這裡倒還相安無事。”


  白穗眼眸閃了閃,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後面再有人來,房間便不夠了,那他們便要為爭奪一間客房而大打出手了。


  “……多謝告知。”


  少年收了劍,盡管不怎麼喜歡對方,卻也還是行了個劍禮。


  這個時候剛好是逢魔時刻,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外面便會有百鬼遊行。


  他們都沒有回各自的房間,每桌都點了幾道下酒菜,飲茶喝酒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謝長庚過去付了錢,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帶著白穗他們過去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穗的錯覺,從剛進來到現在,哪怕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不少,也似乎有人或直白或隱晦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他們是不是認出我來了?”


  白穗原以為沒看到什麼仙劍大會的人,松了口氣,現在卻不知道該不該摘面具了。


  “應該不是,而且就算認出來了這裡也沒有和昆山蓬萊有仇怨的門派。”


  “他們應該是和我之前在飛舟碰上你時候一樣,看出了你的命劍不凡。”


  風祁將茶水添上,遞給了白穗和謝長庚。


  氤氲的水汽將少年的眉眼模糊,額發之下遮掩著更是看不真切神情。


  青年道了聲謝,然後接過了茶盞喝了口潤潤嗓子。


  他不著痕跡掀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看向前面不遠處坐著的剛才那個青衣修者。


  在看到青年手邊放著的一張古琴時候,謝長庚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樣凜冽霸道的靈壓,竟然是出自一個樂修。


  不單單是那個樂修,這個客棧裡有好幾個探不出修為的人。


  要麼是用了靈寶隱藏了修為,要麼便是金丹修士了。


  在他們觀察周圍人的時候,其他人也在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們。


  “那個劍修是誰?”


  青衣男子喝了口清酒,眼睫微動,對著對面大快朵頤的少女問道。


  少女將嘴裡的食物咽了下去。


  和其他人隱晦的目光不同,她倒也不怕被人發現,伸長了脖子順著後面看了過去。


  “那個背著黑色巨劍的那個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蓬萊主那個身負龍骨的親傳弟子,好像叫什麼風祁。”


  她抹了抹嘴上的油光,又撿了一塊糕點往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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