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天氣又冷,吹得人的臉和耳朵都是麻木的。江續看了好幾眼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有些詫異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張嘴輕喚:“林西?”
……
寒冷的北風怒號著,像草原上的騎手洶洶地摔著韁繩,在空氣中摩擦出令人觸目驚心的聲音。遺落在角落、路邊的枯黃樹葉被北風蕭蕭卷起,吹得風中零落。
林西覺得自己的鼻子凍得有些失去直覺,她用了吸了吸,冰冷的空氣進入鼻腔,強烈的刺激感才讓她恢復了一點知覺。
她一路都在想著一會兒要怎麼收拾韓森,走著走著,她想著不能就這麼空手去,太吃虧。於是順著花壇,爬進了一片小樹林,在裡面找了半天,最後終於找到了一根稱心順手的木棒。
嗯,一會兒韓森要是再耍流氓,她就用這棒子狠狠抽他!
這慶恩樓可真是遠,林西凍得眼前都有些花了。
呼嘯的北風之中,她恍惚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西?”
她下意識抬頭四處找著,最後在正對面的路上看到了江續。
江續雙手插在兜裡,近來他劉海長長了一些,風吹過來,將他的頭發微微吹亂,平添幾分凌亂美感。他直挺挺站在林西面前,不動聲色上下打量,最後視線落在她手裡的棍子上。
“你手裡拿的什麼?”
林西手上的木棍有一米多長,拖到地上還有嘎嘎的聲音,她下意識一揮,差點打到自己:“你說這個?”林西可不能讓江續知道這是要拿去打韓森的,尷尬地支吾了一會兒:“……那個……這是打狗棒!”
“……”江續微微蹙眉,探究地盯著林西:“你要去幹什麼?”
林西見江續懷疑起來,趕緊把木棍隨手一扔:“我隨手撿的。其實我就去找個同學拿個作業。”
Advertisement
“哪個同學?”
“就一個同學。”林西敷衍地說:“你又不熟,說了有啥用。”她推著江續往前走:“你趕緊去火鍋店吧,幫我招呼一下,把菜什麼的都點了,我馬上就來。”
一聽她說“幫我招呼一下”,瞬間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本來還要追問,一時就被她扯遠了思緒。
江續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抬手拍了拍林西的頭:“別到處亂跑,趕緊過來。”
“好好好!去吧去吧!”
……
江續走後,林西又走了一會兒才找到慶恩樓,站在慶恩樓前面,看著不斷的有人從樓裡走出來,才恍然想起,慶恩樓是醫學院的教學樓,怪不得出來的好些同學都穿著白褂。
林西從小到大都對醫院、消毒水味還有醫生有點天然的發憷,雖然她經常去醫院看病,但是這點障礙始終無法跨越。
這韓森也是夠有毛病了,幹嘛找這地方見面?
爬樓梯爬了半天才找到了韓森說到的教室號碼,在一整棟很現代化的醫學院教學樓裡,那間教室實在顯得有些陳舊。連門都是那種比較古舊的大鐵門,大約是翻新的時候沒動這一間。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落山,化雪後的氣溫冷得林西有些哆嗦。她用一根手指輕輕推了推那扇門,喊了一聲:“韓森?韓森!”
“啪——”
有人衝著林西的後腦勺就是一棍子,劇痛讓林西整個腦袋瞬間就麻掉了。
她在暈倒前的最後一刻隻想著:
靠!早知道就不扔打狗棒了,TM被狗賊給搶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續:一個眨眼,你對我老婆做了什麼?
圖導:劇情需要。
江續:劇情需要你就能打頭嗎?
圖導:不打頭暈不過去。
江續:本來就夠蠢了,打完這輩子還有希望開竅嗎!
圖導:這……自助餐管飽什麼的……
江續:滾。
******
真的是冷死了。。。
碼字的時候手都是僵的。。不喜歡開空調,有點不透氣。。不開又冷。。。嗚嗚嗚嗚。。。
圖導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下碼字。。。
寒冷的心需要被溫暖的收藏留言霸王票營養液溫暖(你特麼套路真多。。。
今天繼續100個~~~紅包包~~~
第37章
林西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她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整個腦袋都還是麻的。
明明也沒有哪裡開了窗,卻有一陣陰森森的冷風直往後背灌,讓林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手和腳竟然都被人綁住了,嘴巴上也被黏了寬透明膠,她用舌頭頂了半天,沒能頂開。
萬萬沒想到,這種電影、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她被人像捆豬蹄一樣丟在地上,動了半天也沒動幾寸。這讓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那些當女主角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她眼前還有些花,眨了半天眼睛,才看清自己的處境。這間不知道做什麼用途的教室裡堆滿了各式標本,都用福爾馬林泡在玻璃罐子裡,看著陰森恐怖。小學時生物教室的蛇標本,一直是林西的童年噩夢,這麼多年她都對這一類標本有點陰影,這會兒冷不丁看到這麼多,還是在醫學院的大樓,想象一下是什麼、來自哪裡,就讓人忍不住發憷。
林西艱難地挪了挪身子,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乒裡乓啷的聲音,林西抬頭,突然發現角落裡有個黑影子動了動,林西被嚇得整個人往後一縮。
那黑影子在黑暗中越來越近,走到林西眼前,借著窗簾縫微弱的月光,林西終於看清了來人——竟然是韓森的室友,那個皮膚白皙的男生。
叫什麼來著?石懷仁?他為什麼要抓她?難道是因為韓森嗎?
“唔唔唔——”林西因為恐懼拼命掙脫著,但他用透明膠捆得,越掙扎越緊。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男生,隻覺得他那張白皙的臉在黑暗中格外滲人。
頭還在隱隱作痛,手腕、腳腕被捆住的地方,都因為掙扎勒出了深深的紅印。林西縮了縮腿,往後靠了靠。她抬起頭,警惕地盯著石懷仁,漸漸安靜了下來。
林西在極端恐懼、無力逃脫的情況下,反而比平時更冷靜了。眼下這情形,哭鬧不頂用,逃也逃不掉,隻能看他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石懷仁走過來,坐在林西面前的一個箱子上,手上握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看來他就是用這棍子打得林西,怪不得打下去直接就暈了。
“你醒了?”石懷仁的聲音有些陌生,語氣溫和,配合眼下的情景反而讓人更害怕。
石懷仁的嘴角還有些微腫。林西突然想起付小方嘰嘰喳喳說的那些話,當時她隻顧著洗手,聽得時候也沒怎麼注意,隻覺得事不關己,甚至都沒有仔細去聽前因後果。
石懷仁從箱子上站了起來,圍繞著林西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她面前,輕蔑地俯視著她,用木棍推了推林西的肩膀,語氣不屑:“你這麼差勁,他為什麼喜歡你?”
林西掙扎著動了一下,石懷仁一棍子就打了下來,打在她扭動的手臂上,疼得林西嗚咽一聲,眼淚都要出來了。
“長得難看,又蠢,還和別的男人搞不清楚。”石懷仁眼中出現幾分嗜血的兇狠:“就你這樣的,也配和我搶?”
林西疼得直抽抽,心想:我沒有要搶啊……
*****
時間已經快到六點半,林西的電話也打不通,人也沒來。
林明宇大爺一樣靠在椅子上,咋咋呼呼地說:“林西最近窮著,估計是不想出錢,放我們鴿子了。”
付小方撇嘴,不爽地瞪了林明宇一眼:“那你做哥哥的,就不能付錢嗎?”
林明宇突然移到付小方身邊,不正經地對她挑了挑眉:“你想吃的話,也行啊。”
付小方:“……”
江續不理會旁邊的人,又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再給她打個電話。”江續說。
一旁的莉莉,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都打了十幾個了,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了。圈圈剛從寢室過來,寢室也沒人。”莉莉有些擔心地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林明宇突地坐了起來:“你別瞎危言聳聽,在學校裡能出什麼事啊?”
江續握了握手機,想都不想,從椅背上抽走了自己的大衣,又一把拎起了林明宇:“走,去找。”
林明宇被他拖了兩步才站直:“靠——怎麼又是我?”
……
江續一路都走得很快,表情也十分嚴肅。林明宇裹著大衣,邊走邊碎念抱怨:“我說江續,你是不是被愛衝昏了,學校裡能出什麼事?你以為是電視劇嗎?大學裡安全得很。再說了林西又沒得罪誰,有我罩著誰敢對她怎麼樣?她肯定就是不想付錢,故意不來的!”
“閉嘴。”
江續越走腳下越急,路兩邊的風景急速後退,江續也漸漸失去了頭緒。
兩人剛走到女生寢室樓下,還沒轉彎,就迎面撞上了一臉火急火燎的韓森。
他不知道是從哪裡跑過來的,火爆的濃眉此刻看上去比平時更加駭人,他一眼看見林明宇,立刻停住了腳步,上來抓住了林明宇的胳膊,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林西!林西在哪兒!”
林明宇也是個暴脾氣,被韓森這麼一拉一扯,臉色瞬間變了:“你他媽吼誰啊你!瘋了啊!”
“老子問你話呢!林西在哪裡!是不是和你們在一起?”
“你瞎啊!我們就兩個人,你說她跟沒跟我們在一起?!”
兩人這麼在路上對吼著,江續忍不住眸光一沉。他面色冷峻,一把抓住了韓森的衣領,一貫沒什麼情緒的聲線也開始有些顫抖:“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出了事?”
韓森放開了林明宇,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是石懷仁,操,那個死變態基佬!”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隻要得罪過他的人,之後都會莫名被人蒙頭襲擊,因為沒人能證明是他打的,大家敢怒不敢言,就都不和他來往了。”韓森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是我的錯,我招來的禍,我看沒人和他玩,覺得他可憐,什麼都帶他一個,沒想到他……”
江續抓住韓森的衣領,眉間仿佛千溝萬壑:“我不想聽故事,我要知道林西在哪兒?!”
“我不知道……”韓森後悔極了:“我下午打完球回寢室睡了一覺,醒來發現手機放的位置變了,信箱都被清空了,石懷仁也不在寢室,我怕他去找林西了!”
江續聽到這裡,也失了冷靜。他猛地放開了韓森,韓森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
看著面前兩個人焦急的臉色,遲鈍的林明宇,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緊張地兩步跨到江續身邊,聲音都被嚇得有些啞了:“什麼意思?難道林西出了什麼事?”
江續拳頭握得很緊,關節處都因為用力而發白了。不管平時多麼冷靜,遇事多麼沉著,這一刻,他都是失了方寸的那一個,多聰明的大腦都無法化解此刻的慌亂,他腦中隻剩一個名字。
林西。
“林西在哪兒?!”林明宇意識到林西有危險,瞬間也失去了冷靜,扯著嗓子吼了一聲:“我操!說話啊!”
江續腦中突然閃過林西拎著一根木棍的身影,突然有了頭緒,幾乎想都不想,拔腿就往慶恩樓的方向跑去。
“喂!江續!你去哪兒?”
“操!”
“……”
*****
活了兩世,林西從來沒有挨過打,更沒有遇到過什麼壞人。連傳說中步行街的小偷,她都沒有見識過。除了上一世死去的那場意外,她可以算是無病、無痛無災無難地長了這麼大。
她算是第一次,意識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人在說話、做事的時候都應該再思三思,不然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黑暗的教室裡,標本靜靜陳列,林西眼前有些花,但她始終死死盯著石懷仁。
石懷仁身上有濃烈的酒氣,拎著木棍,一直陰狠地看著林西。
“……”
“他為什麼那麼在乎你?為什麼要申請換寢室?為什麼要遠離我?”頂著一臉的青紫,石懷仁盯著林西,他眼中有幾分絕望,也有幾分不甘心:“如果不是你,我可以一直在他身邊,為什麼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你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