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道不是因為我假孕騙了你,你氣不過嗎?」我低聲嘟囔著。


電光石火之間,我猛然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傅斯越……你不會喜歡我吧?」


房裡沒開燈。


夜色如水,月光灑滿了整個房間。


傅斯越半張臉隱在黑暗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那眸子閃著異樣的光,炙熱的,快要將我溺斃。


我有些艱難地別過頭,語氣微涼。


「當初可說好的,誰也不能真的動心。」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終於聽到他一聲冷笑,在漆黑的房裡讓人止不住一顫。


「想多了。」


「隻是我們當初說的是五年,我跟爺爺約定的也是五年。」


「五年後我全權接管公司時,再談離婚這件事。」


傅斯越後來不見了很長一段時間。


溫可可也再沒找過我。


我又成為了人人眼中豔羨的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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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生理期,張媽已經早早泡好了一壺紅糖姜水放在桌上。


我笑著朝她道謝,一口氣喝完了一大杯。


張媽欲言又止,看了看傅斯越書房好幾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傅斯越再沒帶我出去購物,和我逛街,帶我海釣。


他好像突然變得很忙,連著幾個月都不回家。


他在刻意地躲我。


從我那天跟他說了,誰也不能真的動心以後。


這樣也好,本來就是假的,動了心反而輸得一敗塗地。


可真奇怪。


這紅糖明明是甜的,可我喝在嘴裡卻覺得發苦。


4


傅斯越又快生日了。


真快啊,距離他去年生日,我騙他懷孕時已經過了快一年了。


這次生日是傅老爺子操辦的。


宴請了很多人,在傅家一座莊園裡。


生日當晚,傅斯越帶我去一家私人定制的店裡挑衣服,選首飾。


店主是金發碧眼的外國美女,嘴上卻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要什麼風格?」她比了比我的胸圍,笑著問。


我想了想:「端莊一點的吧。」


畢竟我現在是傅太太,得大氣端莊,不能丟傅斯越的臉。


可那美女打量我上下好幾眼,意味深長地笑了。


「今天是越的生日,換個風格?」


我穿著紅色長裙出來時,傅斯越正站在窗邊接電話。


掛完電話轉身向我投來的視線裡,閃過了很明顯的驚豔。


我看了眼鏡子裡的女人。


紅裙似火,高高盤起的頭發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


腰身細窄,美腿修長,胸前還有一點若隱若現的溝壑。


我從未見過這般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


但是裙子的衩已經快開到大腿根部了,我有些不安:「要不還是換了吧?」


他沒說話,隻是從一旁的珠寶裡選了一條紅寶石項鏈。


走到我身後,親手為我戴上了那根項鏈。


「不用。」他語氣平靜,「這樣挺好。」


寶石璀璨奪目,很是耀眼。


而他指腹不小心擦過我的脖頸,猝不及防地激起一陣戰慄。


很痒。


我挽著傅斯越進門時,周圍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跟了他三年多,這樣的目光我早已習慣。


隻是這次,不隻有女人的目光,還有各種各樣的男人。


「不是說溫小姐回來了嗎?她怎麼還在?」


「我還以為傅總會毫不猶豫地踹了她呢。」


「哎,畢竟三年,就算是條狗也養出感情了!」


這樣的話三年來我不知道聽過多少,原本以為早就不在意了,可心底還是翻湧出了些道不明的情緒。


我捏緊了酒杯,告訴自己算了。


他們說的,其實都是事實,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還差這一年嗎?


還有一年,我就可以跟傅斯越離婚,拿著 600 萬帶我媽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一生。


「傅太太。」


我轉頭,對上一個男人含笑的眼睛。


這人我認識,傅斯越的死對頭,韓晏。


他笑著碰了碰我的酒杯ẗú⁺。


「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我笑著向他道謝,下一秒,他將外套從臂彎處拿下遞給我。


「但是,這種場合,還是要注意儀容。」


我這才發現,我裸露在外的肩膀、後背、大腿,被好多目光盯上。


大多數都是男性,露骨且意味深長。


我皺起眉,有些不悅。


還沒說話,腰間被搭上一雙大手,傅斯越站到了我身邊。


他把我胸前的項鏈扶正,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場的都能聽清。


「我老婆想怎麼穿就怎麼穿,那是她的自由。」


韓晏微笑著:「我也隻是好心提醒,畢竟在場的不止我一人這麼覺得。」


傅斯越環視了一圈,那些人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大佬打架,他們這群鹹魚可不想遭殃。


傅斯越:「都已經 22 世紀了,莫非韓總還覺得,女性穿衣是為了取悅男性?」


韓晏聳肩:「我可沒這麼說。」


傅斯越微微一笑:「那你讓我老婆注意個屁?」


「她愛穿什麼穿什麼,我傅家人,你們也配評頭論足?」


現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韓晏當場被下了面子,還想再說話。


傅斯越已經牽著我的手轉身了。


「韓總還是先學會如何尊重人,再教育別人吧。」


傅斯越牽著我遠離人群,在二樓找了個安靜的陽臺坐著,然後皺著眉一言不發。


夜風吹過有些發冷,我抱緊了手臂。


他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


我抿緊唇:「所以你也覺得,這件衣服太露了嗎?」


傅斯越眉間青筋跳了跳,好半天才道:「難道不是你覺得冷嗎?」


……


也對,這件衣服好像還是他選的呢。


「你為什麼給我挑這件?」


「好看。」


「可是很露哎?他們都那麼覺得。」


傅斯越側頭,他半倚著欄杆,眼眸輕垂著看我。


「我不這麼覺得。」


「你穿那件衣服很好看,很性感。」


「花本來就應該綻放,如果有人摘了,是那個摘花的人不夠好。」ẗũ̂₁


「而花本身,無罪。」


很久很久以前,我媽因為喜歡跳舞,總是在吃完飯後穿著漂亮的舞蹈裙出去跳廣場舞。


小區裡流言四起,說她騷,天天穿成那樣也不知道勾引誰。


這事被我爸知道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穿成那樣,不就是出去給別人玩的?」


從那以後,我丟掉了衣櫃裡所有的漂亮裙子。


而現在,有一個人堅定地告訴我。


花,是無罪的。


那一瞬間,我像是被蠱惑了似的,上前一步仰起頭看他。


「傅斯越,你的那朵花是溫可可嗎?」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圈,許久才道:「曾經是。」


「那現在呢?」


在他即將說出口前,我鬼迷心竅地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我一定是喝醉了。


我當晚才知道,傅斯越不見的那段時間是陪溫可可去國外看病了。


他花費了很多的人脈和資源,最後發現,是一場烏龍。


確實有一個女人胃癌晚期,也叫溫可可。


但不是這個溫可可。


回國前,溫可可說:「你為我的病跑上跑下這麼久,他們都以為你很愛我呢。」


溫可可的遺憾,是想跟傅斯越來一次環球旅行。


這ṭū́ₛ是他們曾經說好的。


人之將死,才回憶以前的美好。


可傅斯越不願。


所以他請最好的醫生,做最好的治療。


「從四年前你不聲不響離開我時,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那時溫可可為了更好的未來,放棄了傅斯越。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也沒錯,她確實在國外發展得不錯。


可沒有一個人會在原地等一個人一輩子。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5


結婚四年,嚴格來說,昨晚是我跟傅斯越之間第一個吻。


我一整晚沒睡著,而他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去上班了。


原以為隻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沒想到幾天後,傅斯越遞給我一把鑰匙。


「什麼?」


他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別過臉:「給你……盤了個店。」


我沒想到,傅斯越給我盤的店,是個狗咖。


站在門口,看到兩層樓的大平層狗咖時,我都驚呆了。


「給我的?」我難以置信。


他捂著鼻子:「你不是說你在家無聊,給你解解悶。」


我邀請他:「要進去玩嗎?」


他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店裡狗狗種類齊全,有兩隻邊牧特別聰明,還很親人,在我腿邊蹭來蹭去。


我很喜歡。


但是我不知道,傅斯越,狗毛過敏。


我趕到醫院時,他已經打完了兩瓶點滴。


但脖子上的紅疹還是沒消幹淨。


我有些擔心,語氣也急了些:「你知道自己狗毛過敏,還盤寵物店做什麼?」


他嗤笑了聲:「區區狗毛。」


聲音都啞了,還「區區狗毛」……真是一生要強的男人。


我知道這廝,嘴硬心軟。


也懶得和他貧,任勞任怨在醫院照顧他到半夜。


撐不住了,就在沙發上眯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傅斯越好像把我抱去了病床上睡。


「因為,想讓你高興點。」


我覺得傅斯越喜歡我,要不然為什麼送我狗咖呢?


在我沉迷撸狗的快樂中時,傅斯越休了年假,帶我去了一趟 S 城。


開始我並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他帶我去了 S 城最大的戶外滑雪場。


我有些退卻:「我怕死……」


他拽住我的手:「怕什麼,有我。」


第一次站上雪道,我怕得腿都在發抖。


傅斯越在一邊安慰我:「放心,把手給我,我不會讓你摔的。」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信了他的邪,把手給了他,然後摔得屁股開花。


我氣得破口大罵:「天殺的!你要死啊,傅斯越。」


他哈哈大笑:「想學滑雪,怎麼可能不摔跤?!」


在磕破了無數次膝蓋皮後,我終於體會到了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以及穿梭在林間的自由。


站在雪山之巔,眺望遠處夕陽落在山頂的夢幻世界。


雪山、落日、晚風,自由且浪漫。


我側頭望向身邊之人:「傅斯越,你為什麼要教我滑雪?」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盔:「當初不是你說的嗎?」


我記起,結婚第一年的時候,為了補償我,傅斯越曾經問過我想要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說想養隻狗。


他皺著眉,渾身寫滿了抗拒:「換一個。」


可我當時隻想養隻狗,所以隨便指了桌上一本雜志:「那就學滑雪吧。」


那些我隨口說出的事,沒想到他都記得。


心底一股濃烈的暖意席卷全身,我壓下那股悸動,滑下山巔。


生活原本沉悶,但滑起來一定有風。


因為傅斯越,我愛上了滑雪。


也因為滑雪,我愛上了傅斯越。


6


狗咖生意不怎麼好,我找了一些網紅來探店,帶銷量。


結果意外地不錯。


每天像讀早八似的,天天去狗咖打卡。


傅斯越有些不悅:「你請人管就行,自己天天去,不累嗎?」


我伸手捏了捏他臉:「你不懂,這叫痛並快樂著。」


他臉一黑,反手就想扣住我的腰。


「江柚寧!你膽子ṭű¹越來越大了!」


我嘻嘻一笑,轉了個身跑得飛快。


張媽在廚房捂著嘴笑。


彼此喜歡這件事,我和傅斯越心照不宣。


這樣也挺好。


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至少還有半年能過,沒想到,那個人出獄了。


他站在狗咖門口讓店員開門,他身邊圍了很多自媒體和記者。


拿著手機,攝像機不停地在拍。


店員不敢開門,狗也站在裡面不斷朝他吠。


而他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嘴裡還汙言穢語地咒罵著。


「老子是她爸!她是傅太太又怎麼樣?還不是從老子胯下出來的?」


「賤人,當初把老子送進監獄,這筆賬老子非好好跟她清算!」


「老子養她這麼大!她不該赡養老子嗎?」


「你們敢不開門?老子等會兒就讓她開除你們這群小賤人!」


「還有你們這群畜生,老子等會兒把你們全殺了!」


我蜷緊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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