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人間煙火的陳知南落魄後,我用一副助聽器把他拐上了床。
他一向厭惡我這樣招搖的女人,可我偏愛在床上摘掉他的助聽器說他最厭惡的話,逼他做最難堪的事。
後來他東山再起,拋棄他的白月光也後悔回頭,二人宣布婚訊。
怕陳知南回過味來報復,我當機立斷飛去了大洋彼岸。
直到聽說他已經妻女雙全,才安下心來回了國。
可誰知,我剛出機場就被捂著嘴拽進一輛車裡。
那天,我求饒求得嗓子都啞了。
可陳知南卻摘掉助聽器隨手扔出窗外,掐著我的腰啞聲輕笑:「大小姐,沒用的,我聽不見。」
1
房間裡隻開了臺微黃的夜燈,陳知南清雋的五官在燈光下多了幾分魅惑。
我勾上他的脖子,懶洋洋出聲命令:「親我。」
陳知南眼神一暗,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下來。
唇齒相依間,曖昧的水聲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喘不上氣去踹他的腿,陳知南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我。
目光相接,呼吸驟然滾燙,他眼眸幽深,又想低頭親我。
卻被我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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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這麼晚,被哪個小姑娘絆住了腳?」
我擺出質問的樣子。
陳知南微涼的手指捏上我的後脖頸,嗓子還啞著:「沒有小姑娘,一直在和合作方談判。」
「這還差不多。」
我獎勵似的吻上他的唇角。
陳知南偏頭捉住我的唇,急急地吻上來。
另一隻手已經開始去扯我的肩帶。
我按住他的手。
「遲到可不行。」
我轉身坐到沙發上,手輕輕揉捏著他的耳垂,低聲耳語:「就罰你今晚跪著服侍我。」
尾音落下的同時,我摘下他的助聽器隨手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陳知南不喜歡女孩太大膽,更討厭女孩太開放。
恰巧我大膽又開放。
所以我很喜歡在床上摘掉他的助聽器,湊到他耳邊說些葷素不忌的話。
反正摘下助聽器後他聽不到。
2
我覬覦陳知南多年。
學生時期他是難以接觸的高嶺之花,更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形影不離。
白天我眼巴巴看著他們一起上下學,晚上就求神拜佛算塔羅問他什麼時候和青梅吵架分手。
上大學後他們兩個依舊感情融洽,我隻好找一個和他有幾分像的男朋友解饞。
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可後來陳家卻突然遭遇危機。
陳父生意失敗,重壓下自殺而亡。
陳母目睹陳父跳樓,突發心梗住進了 ICU。
在外地的陳知南得到消息匆匆往家趕,卻出了車禍,從此失聰。
他的小青梅在這時選擇隨父母出國,沒留下隻字片語。
從前的高嶺之花跌落神壇,落魄到連一副助聽器都買不起。
我聽聞消息,立刻甩掉男友結束度假飛回國。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去救贖陳知南的。
可我不是。
我是去乘人之危的。
3
找到陳知南時,是在一個狹小的出租屋。
我扔了一個助聽器和幾張銀行卡在他面前,然後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給他看。
「陪我睡,這些都是你的。」
陳知南看了我一眼,眸底毫無波瀾,像是已經放棄和不堪的人生負隅頑抗。
直到滾到床上,我整個人還有點暈。
日思夜想這麼多年的人現在脫光了抱著我親,誰不迷糊?
特別是……
我咬著下唇偷摸瞥了一眼,暗自感嘆。
能忍受那個赝品這麼多年,我可真是餓了。
「不舒服?」
看我走神,陳知南以為自己技術不行。
「不是。」
我笑著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了句正經人聽了都會面紅耳赤的話。
他眉頭緊皺,忽然偏頭離我遠了一些。
我這才想起來,對於那些向他直白示愛的女孩子,陳知南一直厭惡至極,甚至連句體面的拒絕都吝嗇說出口。
他應該喜歡那種溫婉大方的女孩。
我不是,但他的小青梅是。
既然他不喜歡聽我說話,那就不讓他聽好了。
我抬手摘掉他耳朵上已經被汗打湿的助聽器扔到地上。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
我摸著陳知南的腹肌,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
4
四年了,陳知南被我調教得十分懂事。
我哼一聲他就知道是輕了還是重了,偶爾不聽話按自己的心意胡亂來時也不會越過我的底線。
有一個完美床伴的後果就是,我起晚了,沒有親眼看到陳知南送生日驚喜。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小盒子輕輕打開。
裡面是一個小銀戒,沒有多餘的裝飾,很素淨。
我小心翼翼把銀戒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不大不小,剛剛好,量身定做一般。
我舉起手掌,在陽光下美滋滋地觀賞。
直到樓下佣人催促早飯快要涼掉,我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劉媽,好看嗎?」
到一樓後,我高興地轉了個圈,伸出右手向劉媽炫耀:「陳知南送的。」
「好看好看。」
劉媽知道我有多喜歡陳知南,她打趣道:
「先生夫人送來的包包衣服和豪車也沒見你這麼喜歡,一個銀圈子倒是寶貝得不行。」
「不一樣!」
我坐到沙發上,一邊打開手機,一邊反駁劉媽:「那可是陳知南……」
朋友圈彈出的一張照片讓我失了聲。
是好多年沒消息的宋微,那個和陳知南有婚約的小青梅。
照片上,宋微穿一身長裙,戴著大鑽戒的手指捏著一張薄薄的卡片,卡片上有一句動人的情話:
「靜下來想你,覺得一切不可思議。」
而她身後,一早就出門說有急事的陳知南正背對著鏡頭垂眸整理袖扣,側臉溫柔。
配文是:「原來冰山也會開口說情話。」
那些向來看不上我的陳知南的兄弟紛紛留言。
「怪不得不讓我們去接,原來心上人早就到了。」
「高嶺之花為你折腰,我們宋姐就是 NB。」
「你倆的請帖我等的花兒都要謝了,趕緊給個準信兒啊。」
宋微在最後一條評論下面回復:「快啦,到時候讓知南請你做伴郎呀。」
我久久地看著宋微鴿子蛋一樣大的鑽戒,半晌,又垂眸看向自己手上半點裝飾都沒有的銀戒。
不知過了多久,轟隆一聲巨響將我驚醒。
我扭頭望向窗外。
天氣由晴轉陰,外面開始下暴雨了。
5
陳知南回來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身邊的床鋪突然塌下一塊,他捏住我的無名指輕輕晃了晃:
「劉媽說你一直在睡覺,要不要吃我給你煮的面?」
我沒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商明嘉。」
我正埋頭吃面,陳知南突然開了口:
「為什麼不戴我送的戒指,不喜歡嗎?」
我頓了頓,平聲回道:「還好,就是太素了。」
其實挺好看的,但和宋微的比就太拿不出手了。
屋內一片寂靜,隻剩時鍾「嘀嗒」的聲音。
半晌,他才輕聲說:「我的新公司已經慢慢起步,最近正談一個大單子,成功後就能拉到更大的投資。
「到時候我送你一個更好的,再買一個你喜歡的海景別墅。」
這是什麼意思?
宋微住陳家我住海邊?
要把我當情人養在外面?
我閉了閉眼。
這就是陳知南東山再起後的報復嗎?
我拿他當小白臉,他就結婚後把我當情人不讓我進陳家的門。
如果真被他得逞,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我。
想起自己在床上對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我狠狠打了個冷顫。
6
第二天一早,陳知南剛走我就麻溜地下了床準備跑路。
誰知剛踩上地毯,我的腿就一軟,差點跪下行了個大禮。
心裡罵了陳知南兩句,我打開衣櫃瘋狂往行李箱裡塞衣服。
「小姐,您這是突然要去哪?」上來打掃衛生的劉媽問。
我頭也不抬:「跑路……啊不,是度假,歸期不定。」
走之前,我拉著劉媽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告訴陳知南我去了哪兒。
如果他追著問,就告訴他我出國結婚了,讓他別騷擾有夫之婦。
交代完一切,我扔掉電話卡注銷所有社交軟件,匆匆登上了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
五年轉瞬即逝,聽劉媽說陳知南沒有結婚,倒是已經有了個女兒。
他骨子裡竟然是這麼封建的人!
我倒是有些同情宋微了。
二十一世紀還搞生出兒子再給名分這套,嫁過去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磋磨。
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陳知南已經成了國內行業新貴,也有了妻子女兒。
應該早把我忘了。
於是我誰都沒通知,自己偷偷溜回了國。
誰知剛出機場,我就被捂著嘴拽進了一輛車裡。
男人的懷抱堅硬滾燙,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我戴著的銀戒,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大小姐,不是出國結婚了嗎?無名指還戴著我送的戒指算怎麼回事?」
7
五年沒見,陳知南變得險些讓我認不出。
他從前最愛白襯衫,清清爽爽,眼睫一垂就能帶出幾分無辜和清純,把我迷得七葷八素。
現在的他額前沒了碎發,一身黑西裝矜貴沉肅,眉眼冷峻,讓人多看一眼就腿軟。
無名指被他不斷摩挲,似有一把火自指節燃起,逐漸燎原。
車內溫度不斷攀升,我縮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喘。
陳知南低笑一聲,單手扯開領帶,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商明嘉,你老公窮到這個地步,連一個像樣的戒指都買不起?」
看不慣他這副東山再起,嬌妻在懷且小人得志的模樣。
我反唇相譏:
「我是商氏獨女,我老公就算是一攤爛泥也能給他扶起來,就不勞陳總掛心。至於戒指,今天走得慌,不小心拿錯了而已。」
看著陳知南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我輕笑道:
「陳總不會以為,我對你餘情未了吧?」
他攥著我手腕的手突然卸了力,我趁勢打開車門準備溜走,卻又被拽回來。
「戒指,還給我。」
陳知南的聲音有些啞,黑漆漆的眸子似一汪深潭,壓抑著無邊洶湧。
「這是我的!」我下意識護住戒指。
他卻依舊不讓我走,平聲道:「商大小姐要什麼樣的戒指沒有,這枚銀戒太普通,和大小姐不相配,還是把它還給我,免得你再拿錯。」
最落魄的時候也要為宋微買最好的戒指,現在他挽回心上人,連這枚素淨的銀戒都不肯再留給我。
看著陳知南冷沉的神色,我眼眶一熱,咬牙把戒指摘下來砸進他懷裡:
「還給你!去找和它相配的人吧!我商明嘉不稀罕!」
沒再看他一眼,我狠狠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8
到家時,圈子裡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大家在酒店為我舉辦了接風宴,問我什麼時候到。
我看著鏡子裡自己仍有些發紅的眼眶,磨了磨後槽牙,說:
「我不要去酒店吃飯,我要去酒吧找人做飯。」
傅融川帶我去了他自己的酒吧。
酒吧燈光迷亂,他隨手從舞池裡撈了個身材熱辣的美女摟在懷裡,朝我招呼:
「看上哪個就說,自家地盤,不用客氣。」
我端著酒杯晃蕩了一圈,又興致缺缺地回到卡座。
「沒有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