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翊獲知消息後,瘋了一樣地想來找我。


他絕食,自殘。


然後,被國公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當初讓你不要將事情做絕,你偏偏不聽,眼裡容不下半點沙子,如今,你後悔了,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姜翊癱在床上,流下淚來。


後悔藥。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不,這世上可能有後悔藥。


他去找了許輕輕。


許輕輕被關在郡主府裡。


郡主府重兵把守,裡三層外三層,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她隻要一動,就有一群宮女跟著,連進恭房都有人在她對面守著。


這樣的日子,不是人過的。


所以,聽到姜翊來訪,她迫不及待地將人請進來。


可姜翊卻搖著她,瘋狂地問:「你有後悔藥的是不是?你的系統裡,一定有後悔藥的對嗎?」


許輕輕有點失望:「你來,就是問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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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翊冷靜下來:「不然呢?」


許輕輕哭了。


說來也怪。


如今,父皇、母後、宋庭燁,宋景熙給她的攻略值都快要降到 0,隻有姜翊的一直穩定在 70 上下。


所以,許輕輕一直以為姜翊是喜歡自己的。


可如今,姜翊問她要後悔藥。


他後悔什麼呢?


隻能是後悔和自己在一起的這一段時光啊!


她捶著姜翊,恨聲道:「陛下讓你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的?姜翊,你到底有沒有心?」


姜翊任由她捶打,像一尊木偶。


隻是不停響起的系統提示音,提示兩人並不相愛。


【攻略值-1,當前攻略值 69。


【攻略值-10,當前攻略值 59。


【攻略值-3……】


許輕輕停了手,放聲痛哭。


因為父皇的命令。


兩個人很快成了親。


姜翊住進了郡主府。


兩個不相愛的人,一個要奉旨愛另一個,這大概是世上最殘忍的事。


許輕輕孤身一人,爛命一條,她無所畏懼。


畏手畏腳的是姜翊,他身上背著國公府的榮辱,還有太子的性命。


他找了和尚、道士、方士,希望借助秘術催眠自己,讓自己喜歡上許輕輕。


可,沒有用。


他對許輕輕的攻略值一直在掉。


而父皇快要沒有耐心了。


這個時候,我讓人從苗疆找來了一種叫做情蠱的東西,送到了郡主府。


姜翊面色慘白如雪,隻一隻眼睛泛紅。


他盯著我,目光一瞬也不瞬。


「朝華……你真的要我吃下它?」


我放下茶盅,對他露出妥帖的笑容。


「姜家滿門上下四百多口人,他們待你不薄啊,自幼你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的,名師大儒隨你挑選,他們貢獻一切,隻為了讓你為家族爭光,即便你不能延續國公府的榮寵,但也不該恩將仇報,給國公府帶來滅門之災,對嗎?」


姜翊說不出話來。


他死死盯著我,將吸食了許輕輕心頭血的情蠱吞入腹中。


他大概想看我有沒有一分一毫心疼他。


然而,我笑了一下。


「世子大義,我會稟告父皇,不忘了你的大義。」


22


我走了。


姜翊在我身後捂著腹部瘋狂地大笑。


他說:「報應啊,都是報應!」


他又說:「宋朝華,你好心狠。」


他還說:「朝華,我錯了,你回來……求求你,回來……好不好……」


服下情蠱的姜翊和許輕輕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對。


他們春日摘花,秋日泛舟,令無數人羨慕不已。


姜翊的攻略值很快一路飆升到了 99。


然而,那最後一點兒怎麼也漲不上去。


但是,沒關系,得到的積分足夠兌換一顆解毒的藥丸了。


在藥丸兌出來的那一瞬間,許輕輕被穿了琵琶骨,下進了大牢。


宋庭燁醒了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許輕輕用鞭子抽了一頓。


許輕輕冷笑:「怎麼,壞人難道隻有我一個?剛開始的時候,若非你們動搖了,我拿你們根本沒有絲毫辦法。明明是你們對宋朝華本就有不滿,我隻是利用了你們的心理,該死的人怎麼就隻是我了呢?你們人人都有私心,卻不敢承認,才真正令人惡心。」


宋庭燁自然不認可她的話。


他怒吼著說她胡說。


許輕輕卻說了一件事。


「有一年,趙大家要收關門弟子,選了宋朝華,而不是你。太子殿下,你表面上大度,其實背地裡嫉妒得砸了一地瓷器。」


宋庭燁僵住了。


許輕輕又得意道:


「別急啊,嫉妒的人不止你一個,宋景熙也嫉妒啊,有一次,他拿了兩首詩出去讓人猜誰寫得好,結果,他自己寫的那首被人批得一無是處,反而宋朝華的被人大聲喝彩,他從那以後,就嫉妒上宋朝華了。你們兄弟二人可真是一模一樣。


「還有姜翊,有一年打獵,他奔波一上午,毫無收獲,宋朝華出去,天上就掉下一隻受傷的大雁在她面前,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姜翊會不嫉妒嗎?


「至於你們父母,隻是單純的得隴望蜀,明明有了宋朝華那麼好的女兒,卻還想要更好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落到今日下場,真是活該。」


宋庭燁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嘴上說的,根本不是這樣。


卻還是病在榻上起不得身。


母後罵他不中用。


父皇厭煩了。


他打算另立太子。


宋景熙則發了瘋,天天找許輕輕的麻煩。


終於有一日,許輕輕死了。


她死前,日日纏著姜翊纏綿,終於刷夠了最後那一點好感度。


姜翊徹底死心塌地地愛上了她。


而她用得到的積分兌換了一種道具,那種道具叫做同生共死。


這種道具本來是防止一些被攻略者得寸進尺,將攻略者不當人看而設計出來的防護道具。


一旦攻略者受到了非人的傷害,系統就自動開啟這個商品購買權限,可以用極低的積分兌換此物。


許輕輕感受到自己要死了。


她的攻略者身份被發現,再也沒有機會攻略其他人,注定是要在這世上生不如死地活著。


既然如此,不如死前帶走一撥人。


她將同生共死用在了所有她曾經攻略的人身上,然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我聽到她和系統的對話。


她對系統說:「對不起啊,還以為能帶著你遨遊無數位面,沒想到在這裡就翻車了,要是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輕狂了,我當初要是給宋朝華留一點活路,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系統也快要消散了。


它說:「沒關系的,和你在一起就挺好的,至少,我玩得很開心。宿主,再見了。」


許輕輕哭了。


「對不起……對不……」


23


她們消失的時候,時間仿佛凝滯了一下。


就隻是那一下。


然後,一切又似乎活了過來,又重新按照往日的秩序運轉。


我若有所思,看著天上的星星發了痴。


她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不會上天堂,也不會下地獄。


她們會去哪裡呢?


我想不明白,卻還是會抽空想想,覺得很神秘。


宮裡卻接二連三發生了一些大事。


父皇,母後,宋庭燁,宋景熙都病了。


他們得的是同一種病:


剛開始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後來漸漸失去聽覺、視覺,嗅覺和味覺……


這種情況挺可怕的。


太醫們已經住進宮裡,無數的名醫從民間被搜羅進宮。


然而,沒有什麼用。


有一個和尚倒是不請自來,他看了一眼氤氲著藥氣的皇宮,輕嘆著搖了搖頭。


「我佛慈悲!」


他留下一串念珠給父皇,便起身告辭了。


這串佛珠給了父皇一些力氣。


他召見大臣,擬定傳位二皇子的聖旨,便溘然辭世。


與此同時,母後、太子,宋景熙的宮裡也各自傳來了噩耗。


一夕之間,我沒有了父皇、母後、兄長,弟弟。


可我並沒有難過,反而覺得心頭卸掉了一塊大石頭。


她們都說我悲傷得哭不出來。


我覺得她們說得挺好。


這一次,她們終於沒有把我想壞,真的挺好。


新帝登基,萬事紛亂。


緊接著,又是新帝大婚,娶了曾經的太子妃謝姐姐。


兩人互相敬愛,雖不似尋常夫妻那般伉儷情深,但也能做到相敬如賓。


而謝家圖的也是這個。


我也很忙,從宮中搬到了宮外的公主府。


等一切忙得差不多,我遞了幾次拜見的折子,幾天後,新帝才終於見了我。


一見我,他笑道:「皇妹請起,父皇臨終前,讓朕好好照顧你,原本該早日見你,但實在太忙,今日才能抽出空來,你一定不要怪朕,你有何事,不如直言,朕一定會盡力去辦。」


他說得真誠親切。


我含笑謝謝。


我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依靠的公主,對他構不成絲毫威脅,他對我應是真心說這些話的。


我便也真誠道:「我想收斂許輕輕的屍體,將她帶回故鄉,然後,便到處走走看看,不回京城了,還請陛下允準。」


新帝訝異。


「這是為何,你和許輕輕……」


我平靜道:「這個許輕輕不是那個許輕輕,她隻是一個無辜被佔了身體的孤女罷了。」


新帝目光贊賞地看著我。


「皇妹大義, 我允了,隻不過,你還是要回京城的,等你看厭了外面的風光,便回來,皇宮永遠是你的家,朕特許你代天子巡狩, 可先斬後奏。」


「臣妹多謝陛下, 定不負聖恩。」


我離開皇宮。


將許輕輕的屍身收斂後火化,裝進了一個小罐子。


輕飄飄的一罐, 裝進了兩世的愛恨情仇。


離開京城前, 我去看了姜翊。


他已經被徹底攻略,所以許輕輕沒有帶走他。


可許輕輕死了, 情蠱深入他肺腑, 他整個人瘋瘋癲癲,抱著許輕輕留下的一隻棉布熊不撒手, 說那是他的妻。


他哄著棉布熊睡覺,又給它洗澡,唱歌, 摘花戴。


看起來完全愛著許輕輕的樣子。


我對他行了一禮, 便轉身走了。


上一世,他親手殺了許輕輕,有一些恩怨分明。


這一世, 我的復仇也到此為止。


他的家人若能聰明一些,到苗疆去找到解除情蠱的法子, 便能讓他恢復正常。


但能否想起這個法子,便聽天由命了。


我坐上馬車, 帶上我的丫鬟,喬裝一番離開了京城。


京城外,天大地大。


我隨心所欲, 走走停停, 不拘今日趕了多少路。


有路上需要幫助的便伸出援手。


有不長眼的,便也順手收拾了。


如此走了三個月, 才勉強來到江夏。


沒想到, 在這裡遇到了一個苦行僧。


那苦行僧正在給人治病, 他手法熟練地為那人正骨, 又打上夾板,這才擦汗,抬頭看見我,反而愣住了。


我雙手合十。


「辯善大師, 好久不見。」


辯善愣了一下, 黝黑的面容上露出真摯的笑容。


「施主,好久不見。」


我們遙遙見了禮,簡短聊了幾句。


便就此拜別,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他要一路向西, 去往西天,取經拜佛,普度眾生。


而我要環遊四海,代天子巡視, 考察民情,上達天聽。


我們終究走上不同的道路。


但我們殊途同歸,都是為了明天更好。


明天也一定會更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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