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不正好腌鹹菜的時候到了……」


  我猛猛點頭:「好,我去我去。」


  系統幽幽地來了一句:【你就是為了那口酸菜血腸和鍋包肉,你這沒出息的。】


  我事先聲明,我可沒有。


  天地可鑑,我純純是為了推進攻略進度。


  10


  楊雲鵬開車來接我,還是那輛千裡。


  不知為何,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我看著後視鏡裡我的臉,因為車裡的暖氣而變紅了。


  這次車上放的不是鳳凰傳奇了。


  是《依蘭愛情故事》。


  我的鼻子有點酸。


  我有點想哭。


  我總覺得這首歌是對愛人的呼喚。


  楊雲鵬突然問我:「你覺得千裡系列的車怎麼樣?」


  我不假思索:「挺好挺好,低調奢華。」

Advertisement


  楊雲鵬向我娓娓道來:


  「千裡系列最費心力的地方還是在於它的安全設計。」


  「對行人和乘客的安全保護是千裡系列最拿得出手的王牌。」


  「當年我和你說,一定要做出走向世界的汽車。」


  「現在我做到了。」


  「你還記得嗎?」


  我一陣暈眩,視線模糊。


  我在腦海裡搜尋記憶。


  它們重重疊疊,交錯在一起。


  好像是有這件事,我卻記不太清了。


  我搖搖頭,卻發現有眼淚滴在我的裙子上。


  我摸了摸臉頰,是淚水帶來的湿潤。


  我為什麼會哭?


  楊雲鵬靠邊停了車,掏出紙巾給我擦眼淚。


  他的動作熟練到讓我認為他給我擦過很多次眼淚。


  可我鮮少在攻略時哭,更不記得在那時哭過。


  紙巾是我最喜歡的桃子味。


  氣味最能喚醒人,好多段回憶在我腦海裡浮現。


  我盯著楊雲鵬的臉,他的面容因為我的眼淚稍顯模糊。


  與年少時的他重合。


  楊雲鵬甚至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管面霜遞給我。


  「擦擦臉,外邊兒風大,等會兒臉給你哭皴了。」


  我更想哭了。


  這家伙太了解我了。


  終於,我到了楊雲鵬的家。


  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甚至連洗浴中心都比不上。


  隻是一幢普普通通的農村三層小樓。


  旁邊都是田。


  甚至,他家旁邊還有鄰居。


  那倆鄰居外立面裝修得還比他家富貴多了。


  這就是堂堂東北太子爺的家?


  這種霸總的家不應該是市中心五百平的玻璃別墅?


  不應該是三百裡內無人煙的古堡?


  再不濟也得有管家出來迎接一下啊?


  系統把我的內心讀穿了:【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嫌貧愛富呢?】


  【我可沒有,就是霸總見多了,楊雲鵬實在太清新脫俗了。】


  【你說東北總裁回家,上不上炕?】


  系統被我整無語了。


  楊雲鵬的父母親自把我迎進去。


  他的媽媽穿著暗玫紅色的毛衣,留著短短的卷發。


  他的父親沉默寡言,不像是叱咤上一代商場的樣子。


  我突然好想我的爸爸媽媽。


  我在這個攻略世界裡待了太久,久到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


  楊雲鵬的父母對我這個陌生人的到來甚是熱情。


  拉著我問長問短。


  他們好像也並不在意我和楊雲鵬的進展如何。


  隻是問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他們對我的態度,就好像楊雲鵬不是他們的親兒子,我倒是他們的親女兒。


  在恍惚之間,我就被拉上了炕,飯都擺到我面前了。


  楊雲鵬西裝革履地坐在大花炕上。


  好好笑,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笑不出來了。


  我好難過。


  看著我最喜歡的燉血腸和鍋包肉,我卻沒什麼胃口。


  我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忘記了什麼。


  隻能敷衍地笑笑,開飯之後隻夾了一筷子醬黃瓜。


  好難吃!


  不知為何,這難吃的醬黃瓜卻讓我忍不住想哭。


  一時間天旋地轉。


  我看著他們期盼的目光,開口想誇贊幾句。


  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帶哭腔的幾句話:


  「我媽媽也老整不好醬黃瓜。」


  「她做得也可難吃了。」


  說著說著我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道歉:


  「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她隻是擺擺手,可我分明看見了她眼裡的淚花。


  眼淚順著她眼尾的皺紋流下來。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呼喚系統,她也不回答我。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奪門而出,站在冷風裡。


  下雪了。


  我的眼淚快在我臉上凍成冰溜子了。


  楊雲鵬追出來,把棉袄披在我身上。


  我斷斷續續地和楊雲鵬訴說著:


  「你說我們要有話就說是不是?」


  「好,我告訴你,我就是來攻略你的,你就是個假人!」


  「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我都做不好?」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要讓我生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情緒?」


  「我想媽媽了……」


  「我現在隻想回家!回家!」


  楊雲鵬問我:「清清,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清清,我們回家好不好?」


  「清清,可不可以跟我走?」


  11


  我聽到系統的聲音。


  不知為何,系統的聲音好像蒙上了一絲疲憊,又帶著一絲期待:


  【宿主,楊雲鵬已攻略成功。】


  【宿主將脫離本位面。】


  系統的聲音被楊雲鵬的聲音壓了下去。


  我的腦海裡不斷在回放著——


  「清清,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穿著校服的楊雲鵬衝進了我的腦海。


  還衝進來了很多不屬於我的記憶。


  大學時,楊雲鵬躊躇滿志地和我說他要做出走向世界的汽車。


  我們大學異地,他偷偷來我的大學看我,攢下了好多車票。


  最後被他父親發現,本以為他逃不了一頓打。


  結果卻是父親的呵呵笑和一句:「千萬別虧待人小清。」


  記得大二暑假,我們幫大人泡葡萄酒,一邊剝葡萄一邊偷吃。


  結果因為葡萄沒洗幹淨,雙雙得了急性腸胃炎。


  可是我在第一個位面和楊雲鵬的故事分明隻到高考就結束了!


  那這些記憶是從哪裡來的呢?


  還有穿玫紅色毛衣的媽媽。


  那哪兒是楊雲鵬的媽媽,那分明是我真正的媽媽!


  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電光石火之間,走馬燈一樣的畫面在我腦海裡浮現。


  車燈晃到了我的眼睛,疼痛鑽進了我的身體。


  我的臉貼在了冰冷的柏油馬路上。


  我聽見楊雲鵬的呼喊。


  我聽見媽媽的哭聲。


  我聽見爸爸的踱步。


  我聽見醫療機器的嘀嘀聲。


  「清清,回答我,回答我們。」


  我越想越暈,最終隻能憑借本能脫口而出:


  「楊雲鵬,我和你走。」


  12


  我睜開眼。


  白色的燈光晃到了我的眼睛。


  醫院的消毒水味鑽進了我的鼻腔。


  「醒了醒了!」


  我用力支起腦袋。


  我看見了爸媽。


  媽媽穿著那件玫紅色毛衣,爸爸看著我笑。


  他們的眼裡都泛著淚花。


  我媽握著我的手,笑著打趣我:「你看,媽這醬黃瓜給你難吃醒了。」


  我已經太久沒說過話了,一時間聲音哽在喉頭。


  我的閨蜜徐聞夢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病房,後面跟著疲憊但欣喜萬分的楊雲鵬。


  「清你可算醒了,這幾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


  好耳熟的聲音。


  這不是系統嗎?!


  好家伙,原來系統是你徐聞夢!


  這麼缺德的也隻有她了。


  楊雲鵬隻是注視著我,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湧上來。


  我和楊雲鵬是青梅竹馬。


  我們在高中ţú⁻時互生情愫,高考後,他向我表了白。


  大學時,我們通過信件、短信和一張張車票互訴情衷。


  然而,在拍畢業照的那天,我被一輛轎車撞倒。


  後來,我就進入了攻略世界,沒日沒夜地完成攻略任務。


  現在,我終於回家了。


  13


  楊雲鵬視角。


  夏鑑清是我的青梅竹馬。


  我和她,還有我倆的好朋友徐聞夢是一個屯兒的。


  從小我們仨就一起招貓逗狗,摸魚偷瓜。


  直到上了高中,我才意識到夏鑑清和別人是不同的。


  她能讓我的心髒跳出胸膛,臉頰發燙。


  我可能喜歡她。


  她會在旁邊小聲提醒我答不出來的問題,和我比誰的作業做得快。


  最後我總會輸給她。


  然後心甘情願地給她帶烤地瓜。


  我爸那麼大個東陽集團的老大,早就看出我那點兒貓膩了。


  給我一頓痛揍,跟我說高考之前憋有那個歪心思。


  於是高考後,我向夏鑑清表白了。


  她答應我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屬於我。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美好而平靜。


  直到大四, 她在拍畢業照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看見清清躺在病床上, 和睡著了一樣,甚至有時候會翻身。


  醫生卻告訴我們她成了植物人。


  清清的媽媽掩面哭泣,她的父親不住地嘆息。


  我在河邊坐了一夜。


  兩年之後,東陽集團投資的植物人治療機終於問世。


  這種機器可以讓我進入清清的意識中, 從而喚醒她。


  我和徐聞夢商量了一周該怎麼喚醒清清。


  最後徐聞夢一拍大腿,想到了攻略世界這麼個主意。


  攻略任務可以給予精神持續刺激, 我們的出現能喚醒她的記憶。


  還不會讓她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產生混淆。


  徐聞夢扮演系統, 我來扮演攻略男主。


  清清的父母則作為攻略過程中的配角出現。


  可以緩解他們對清清的思念,又不會太過勞累。


  我當時覺得萬無一失, 現在覺得這就是個昏招兒。


  我和徐聞夢每天下了班就直奔醫院進入清清的意識。


  徐聞夢這個缺德系統倒是好演, 我就困難了。


  除了一開始, 我帶著清清回憶我們高中時的時光, 剩下的劇本都需要我來構思。


  為此,我還惡補了幾十本攻略系統文。


  今天演皇帝, 明天扮吸血鬼。


  她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的靈感也枯竭了。


  最終,我因為長時間的睡眠不足,也進了醫院。


  清清的爸爸對我說:


  「孩子, 不能再耽誤你了。」


  「咱算了吧。」


  我像一頭困獸, 無法帶清清脫離牢籠。


  「叔叔,最後一次, 咱再試最後一次。」


  這一次, 我決意用故鄉喚醒她。


  也決定用現在的自己喚醒她。


  這是我最後的放手一搏。


  我帶著鄉音走進她的夢裡,讓她看到現在的我。


  在飛機上,徐聞夢撤了,我獨自面對清清。


  她不設防備,我和她侃天說地, 回到了高中晚自習的時候。


  在電梯裡,我聽見徐聞夢和清清一起發出土撥鼠尖叫。


  這笑真難憋。


  插個題外話,東陽集團沒有總裁專屬電梯。


  我隻是想在清清的夢裡裝一下。


  我不知道清清是不是還記得那個遊樂園。


  但是我很開心,她再一次牽上了我的手。


  我又有些害怕, 她牽我的手到底是因為我是她的攻略對象,還是因為我是楊雲鵬?


  我和清清說起做汽車的夢想。


  她好像記得, 又顯得茫然。


  從她車禍那一天起, 我的重心就從發動機和完美車身,變成了車的安全性能。


  她的眼淚落下來, 我給她擦去眼淚。


  順手給她遞了面霜。


  她皮膚嫩, 冬天幹,一哭皮膚就紅。


  清清爸媽的眼裡已經蓄滿了淚花。


  他們知道,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


  可能夏鑑清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清清的情緒波動更大了。


  她連鍋包肉都不帶動一筷子的。


  徐聞夢隻丟下一句有機會,就被甩出了清清的意識。


  我和清清說了十八歲時,我向她表白時的那句話:


  「清清,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在鵝毛大雪裡, 清清跌在我身上。


  我隻能一遍遍地喚著她:


  「清清,我們回家好不好?」


  一陣白光閃過,我知道我們成功了。


  謝謝老天爺嗷。


  沒等從脫離意識世界的暈眩中恢復, 我就蹦起來去病房找清清。


  她眉眼彎彎,在病床上笑著看我。


  真好,她回來了。


推薦書籍
前腳吃完小龍蝦,後腳就被曝我有了孕肚。還不等我澄清,京圈太子爺的電話便打來了。「孩子生下來,我養。」我:「我沒有....」太子爺:「爺爺說了,生曾孫女獎勵三億,曾孫子獎勵一億。」我:「生!馬上生!老公你在哪兒,晚上我有幾個億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2024-11-22 16:08:42
驕矜嫵媚野薔薇?陰鬱偏執掌權人 她不需要講規矩。除了我,沒人配教她規矩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隻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我們該結婚了,沈姒 我說娶你,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你。懂嗎?
2024-11-13 17:26:00
中博六州被拱手讓於外敵,沈澤川受押入京,淪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蕭馳野聞著味來,不叫別人動手,自己將沈澤川一腳踹成了病秧子,誰知這病秧子回頭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兩個人從此結下了大梁子,見面必撕咬。浪蕩敗類紈绔攻vs睚眦必報美人受。 惡狗對瘋犬。
2024-12-04 17:41:05
我是一個殺手,一次任務受了傷,為躲避仇家追殺,我躲進了一處僻靜山莊。 山莊裡有個漂亮的小瞎子。 小瞎子每天的生活枯燥乏味,聞草藥,曬草藥,每日亥時準時上床睡覺。 我以為他沒發現我。 一日,小瞎子要沐浴,我津津有味地坐在房梁上,等著他脫衣服。 遲疑片刻,小瞎子忽然抬起頭,隔著蒙眼的白綾,直直看向我待的地方,臉頰微紅:「公子,在下有些害羞,這個就不要看了吧?」 我一驚,一個跟頭栽進了那冒著熱氣的木盆裡。
2024-12-04 17:54:06
失憶後我發現自己手機裡有個備注叫「男朋友」的聯系人。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撥過去。 「請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後響起一道懶散好聽的男聲。 「當然了,寶貝。」
2024-11-14 16:17:46
追了秦滿一個月,我在他的衣櫃裏,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小裙子。我把他拉黑,去酒吧放縱,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親自來酒吧逮我。「不是說隻喜歡我嗎?為什麼還要對別的男人笑?」我甩開他的手:「裝什麼,你又不喜歡女人。」
2024-11-20 14:48:5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