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有聽力障礙。
每次我都罵他瘋子,讓他不要碰我。
可他根本不看我的唇語,直到他精疲力竭,他才摘下助聽器:「我現在能聽見,你可以說話了。」
我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他淡漠的桃花眼隱隱泛紅:「誰說我不喜歡你?
「倒是你,在學校從不肯承認我們的關系,我讓你感到很丟人嗎?」
1
我和許言辭有娃娃親,我一直認為,我們不可能結婚。
因為許言辭對我很冷漠。
我們雖然一起長大,但基本形同路人。
讓我們關系變得更僵,是高中時期。
那時班裡來了一個轉校生。
他開朗陽光,寸頭劍眉,像小太陽一樣。
和許言辭陰鬱淡漠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被張星堯的性格吸引,很快我們成了好朋友。
上體育課的時候,我嗓子不舒服,去廁所對著鏡子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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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媽媽說,嗓子不舒服刮幾下脖子會好一點。
刮完後,脖子上點點猩紅,看起來像草莓印一樣。
出廁所時,剛巧遇見張星堯從男廁所出來。
我們相視一笑,一同回到操場。
許言辭神色陰沉,直勾勾盯著我脖頸上的猩紅痕跡看。
張星堯注意到許言辭朝我投來的異樣目光。
他問我:「你們是男女朋友?」
我搖頭:「並不是。」
我想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許言辭很討厭我,怕他不喜歡我和別人有關系,於是我又補充了一句:「我和他並不熟。」
許言辭盯著我的唇,原本冷峻的臉龐變得更加森冷。
無所謂,反正他一直討厭我,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
也不知道張星堯怎麼會問出我和許言辭是男女朋友這種話。
他看我的眼神更像仇人吧?
2
我和許言辭在學校從不說話,我和他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學校裡沒幾個人知道,除了我同桌。
她暗戀許言辭,從高一就喜歡。
快畢業了,她不想讓自己的青春留有遺憾,她拜託我給許言辭遞情書。
我接過情書,心裡被酸澀充斥。
其實我有個秘密,我也喜歡許言辭。
3
可他對我總是一副很冷淡,很討厭我的模樣,讓我根本不敢靠近他。
我也知道,二十二歲後,到了定親的日子,他也根本不會娶我的。
所以我一直壓抑悸動的心,不讓自己去喜歡他。
我害怕到時候會難堪,會受傷。
……
放學後,我拿著情書跟在許言辭身後,我凝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他身姿挺拔筆直,安靜地走在前面。
夏日照耀下,藍白校服襯得他皮膚有些病態白,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許言辭長得很帥,學校裡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以前我有過一個很自私的念頭,我想許言辭有聽力障礙,長大應該沒什麼女生願意接近他,他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誰知道,長大後一堆情敵,擋都擋不住。
我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轉過身看著我,修長指尖扶了扶助聽器:「有事?」
我又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對我說話,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我不滿地喊道:「情書,給你情書。」
他怔了怔,漂亮的桃花眼淡漠散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Ŧũ̂⁹意:「你寫的?」
我搖頭。
他立馬摘下助聽器,臉色變得又冷又臭,轉身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很抓狂。
我真的很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別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同學,他也不應該對我如此冷漠吧?
我衝上前,把情書硬塞在他手裡。
他反而怒了,扔掉情書,對我比手語:「在學校和別人說我們不熟就算了,還幫別人給我遞情書?」
他視線下移,看向我的脖子。
「你和張星堯做了什麼?
「給我點好臉色,和別人說認識我,說我們有婚約,能死嗎?
「因為我有聽力障礙,讓你很丟人?」
他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放下手。
而我根本就看不懂手語!
我不知道他在比畫什麼。
小時候許言辭和我說過,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殘疾人。
在我心裡,我一直把許言辭當正常人,他戴助聽器也完全能聽見,所以我從來沒去學過手語。
看他那憤怒的表情,好像他在罵我多管闲事?
我也沒再自討沒趣,轉身走了。
從此後,我和他本就疏離的關系變得更僵了。
直到上了大學,我發現許言辭和我在同一所學校。
這讓我很驚訝。
許言辭學習優異,好的大學隨便他挑,怎麼會和我同校還同專業呢?
更讓我驚詫的是,到了二十二歲,我們兩家聚在一起,商量我們的婚事。
4
我緊攥著手心。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許言辭開口拒絕。
結果,他說:「好。
「盡快結ṭű₃婚吧。」
5
他說完,我整個人都處在很蒙的狀態。
甚至忘了問他為什麼答應。
一半開心,一半不解。
我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許言辭和結了婚。
晚上進入房間,他剛洗完澡,頭發沒完全擦幹,他穿著睡衣慵懶地倚靠在床頭看書。
我緊張地拽了拽睡裙。
他眼皮也沒抬一下,摘下助聽器放床頭,把我當空氣一樣。
我冷哼一聲,果然和我猜得一樣。
他肯定是懶得再認識別的女人,認為和誰結婚都一樣,還不如省掉那些麻煩直接娶我。
沒事的,我安慰自己。
我爬上床,關燈睡覺。
一雙炙熱的大手忽然攀上我的腰。
我身體一顫。
許言辭把我摟到他懷裡,俯身吻我。
我被吻得猝不及防。
他很會親,親得我臉紅心跳,我甚至忘了驚訝。
他曖昧地貼在我耳邊:「我聽不見。
「疼了,就咬我,我會輕點。」
6
許言辭的呼吸漸漸急促,強有力的心跳戳著我的每一寸肌膚。
反應過來的我羞恥反抗。
我不明白,我也看不懂他,無數情緒混在一起,讓我越發生氣煩躁。
我怒罵他別碰我,我罵他瘋子,可他根本聽不見。
結實有力的手臂灼熱地覆在我腰間,仿佛要將我燃燒。
直到他精疲力竭,他才翻身戴上助聽器:「你說什麼?」
我憤怒地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你根本不喜歡我,為什麼做親密的事?
「又為什麼答應娶我?」
許言辭呼吸未平,白皙的臉頰劃過汗液,潮湿的碎發貼在額前。
他將湿發撩到後腦,定定地凝視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從他眉眼間看出了深情暗蘊。
我靜靜地與他對視。
我想聽他解釋。
7
我愛他,也替他的冷漠找了很多借口,或許他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或許他真的愛我呢?
過了許久,能看出他猶豫了一瞬。他斂下沉寂的眼眸,最後隻說了一句:「洗洗睡吧。」
他說完,摘下助聽器,徑直走向淋浴間洗澡。
此後每月,他更是像例行夫妻之間的公事一樣,與我做著親密的事,卻從不回答我的質問。
我是愛他,但長時間的無法溝通,讓我幾近崩潰邊緣。
在我快堅持不住的時候,高中聚會上,我遇見了張星堯。
8
這次同學聚會許言辭沒來。
他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加上他和導師還有項目要做。
同學聚會上,我說我結婚了,大家都很驚訝。
「你才大三,你就結婚了?」
我尷尬地笑笑:「小時候父母給我定好的婚事。」
有同學問:「拜託,什麼時代了,還指腹為婚呢?那你喜歡對方嗎?」
回復的話還沒出口,張星堯湊近我,小聲問:「那人是許言辭吧?」
張星堯見我狀態不好,把我單獨約出去聊了聊。
今晚的天氣和我心情一樣,灰蒙蒙的,連月光也被烏雲遮住了。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飯店外的公園椅子上,張星堯買來一根雪糕遞給我:「心情不好,吃點甜食會好點。」
我接過雪糕,他坐到我旁邊:「其實高中的時候,我就看出你和許言辭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
「沒想到,你們居然有婚約。」張星堯問,「你喜歡他嗎?」
我沒有絲毫猶豫,說:「喜歡。」
張星堯有些不理解。
他或許覺得我這般活潑開朗的人不會喜歡許言辭那樣性格孤僻的人。
那是他沒見過小時候的許言辭。
我會喜歡上許言辭太正常了。
我掀起眼皮望向灰蒙蒙的夜空。
小時候的許言辭明媚可愛,那時的他還沒有聽力障礙,整天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
許言辭從小就好看,特別是小時候,好看到不像話。白嫩的臉蛋,長長的睫毛,漂亮得像個女孩一樣。
我喜歡玩洋娃娃,所以我就每天偷媽媽的化妝品給許言辭化妝,把他打扮成小公主,帶他出門跟其他小伙伴炫耀。
其他小伙伴看後哈哈大笑:「他是個男孩,你把他變成了女孩。」
許言辭被嘲笑也不生氣,他提著公主裙對著他們傲嬌地哼了一聲:「夏沐給我打扮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他轉過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Ţŭ̀₂嘻地對我說:「夏沐你別生氣,我們倆玩,我隨便你玩。」
那時候,我爸媽和許言辭爸媽一起創業,大人們每天都很忙。我心血來潮辦家家酒做飯,結果一把火把我家房子燒了,幸虧我和許言辭跑了出去。
我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爸媽回來會把我打死的。」
許言辭抱著我,小手輕輕拍撫我後背:「別怕,我有辦法。」
我抬頭抹了抹眼淚:「什麼辦法?」
我爸媽回來後,許言辭把我護在身後,他說:「叔叔阿姨對不起,我把你家房子燒了。」
我爸媽本來要揍我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們又氣又無奈:「沒事,叔叔再買一套房子。」
我是沒事了,許言辭被他爸媽狠狠揍了一頓。
最終買房的錢還是許言辭爸媽給的,他們說:「以後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我們賺的錢都是阿辭的,阿辭的錢以後都是夏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