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姐夫從江南帶回一女子,極盡寵愛。
她容貌一般卻與眾不同,開口便是「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她說她早已背熟了七十六集《甄嬛傳》,坐等宮鬥撕逼當皇後,已經很久了。
可她不該瞄上了我的竹馬。
1.
宮裡新來了個女人,頗得皇帝姐夫的寵愛。
不是什麼妃,而是以皇帝姐夫救命恩人的姿態出現。
傳說她擁有比黃鸝還婉轉的嗓音,還會跳一個叫什麼驚鴻的舞。
她一來,太傅家的兮姐姐便入了冷宮,理由是假孕。
兮姐姐委屈極了,明明種種症狀都是懷孕,但她的侍女卻偏偏無意的在姐夫面前抖落了她的月事巾。
欺君罔上,皇帝姐夫氣的不行。
長姐在御書房門前跪了一日,才勉強保住了兮姐姐的封號。
2.
林御史家的林妃,是被賜死的。
畢竟沒幾個人敢給皇帝姐夫帶綠帽子,那麼醒目。
她那件赤色肚兜,還掛在狂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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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的林御史,隻差以頭搶柱。
3.
宮裡不太平,嚇的我那沒用的父親,八百裡加急把我召回了京城。
飯都沒吃上一口,就被連人帶馬丟進了皇宮。
我入宮那日,那許菀望了我極久,她親昵的拉著我的手,親切的說我與長姐極像。
人後,她陰狠狠的說道,
「 看來遇到強敵了,華妃的人設,宜修的命,竟還有個甄嬛的妹妹,要先把她妹妹送走,免的莞菀類卿,更加麻煩。 」
4.
夜黑風高,我從長姐宮裡走出,不遠處假山上,人影憧憧。
我走上前去,那白色的袍子拖纏在地。
如幽靈般的東西,在我面前一閃而過。
不遠處,又一道白影,宛若幽鬼。
「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
那幾個東西在不停蠕動,嘴裡還叨叨念念。
我盯著他們許久,覺得她們是在挑釁我,終是忍不住了。
幾乎沒有遲疑,拔下腰間配劍,隻用了三招,地上已經實打實躺了三個孤鬼。
響聲驚動了守衛,兩排護衛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隻得稟告給我皇帝姐夫。
雍和宮裡,許菀神情悲愴的望著屍體,聖潔而又高貴的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 阿音幾人不過路過,宋小姐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他們殺死,手段未免太過狠毒了吧,陛下,王子犯法應與庶民同罪,你可要為阿音她們做主呀。 」她道
長姐面色慘白的把我護入懷裡,「 這幾人意圖行刺阿鸞,被她擊斃,死有餘辜。 」
我神情淡漠的盯著我皇帝姐夫,我想他會有不同意見。
果然,他沉吟了片刻,面色一沉,伸手拂開了許菀的手。
「 清軒宮三人驚擾聖駕,被宋六姑娘擊斃,宋六姑娘護駕有功,來福,傳朕口諭,賜宋六姑娘黃金千兩,錦緞十匹,明日給她送到府上。 」
皇帝姐夫溫和的衝我笑笑,又體貼的問我有沒被驚嚇到。
許菀面色慘白的盯著他,面上是不可置信。
我淡淡的笑了笑,熟背《甄嬛傳》七十六集?
有什麼用?
差點忘記告訴她了。
我父親是大宣丞相,外祖父是慶安將軍。
兄長是大理寺少卿,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手上有先皇欽賜的青雲旗十萬大軍。
宮鬥?好笑,那東西在軍權面前,一文不值。
5.
長姐入宮便是皇後,六宮安寧,向來用不上宮鬥。
所以許菀大放厥詞要爭後,顯得有些刻意。
對下人管教不嚴,她被禁足了三日。
很明顯她還不死心。
解禁後,她裝模做樣的要與我負荊請罪。
我瞧著她一身壽終正寢的奔喪白服,長發垂於身側,雙手託著一根荊條走了過來。
不止她來了,還有皇帝姐夫、長姐、兮姐姐和滿宮宮女和太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犯了什麼事。
「 宋六姑娘,是阿菀對下人管教不嚴,讓你受驚嚇了,今日特來請罪。 」
她鸝音四啼,伸手就把荊條往我面前遞。
大概覺得我不敢動手,那荊條選的不是一般的粗。
一旁皇帝姐夫還想當和事佬,「 胡鬧,皇後胞妹豈是小氣之人?怎會與你計較? 」
他說這話時,我不但已接下了荊條,並且一荊條已抽在了許菀身上。
從善如流,素來是我的優點。
皇帝姐夫愣了,臉沉如同冶鐵爐的黑水。
「 阿鸞,她是朕的救命恩人。 」威脅意味濃濃,他護美心切。
我手上不停,故作驚詫的望著他,「 可是,不是來負荊請罪的麽?原來隻是做做樣子呀。 」
那許菀愣了一下,雙靨裹紅,委屈的如同死了全族,緊咬著唇,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
「 不,宋六姑娘別誤會,阿菀誠意滿滿。 」
我哦了一聲,下一荊條又抽在了她的身上。
那優美的慘叫聲,媲美殺豬叫不過。
隻是跑過來招打?我並不信她如此簡單。
既然要宮鬥宅鬥,那計謀必定各個陰險毒辣,不會浮於表面。
果然才打了兩下,長姐那邊有了動靜,她身子突然一歪,倒在了兮姐姐的身上。
眾人慌亂中,我瞧見了許菀勾起來嘲諷的唇角,那是陰謀得逞的模樣。
7.
太醫診了脈,說長姐過分操勞,身子不堪重負,要一個月內,靜養休息,不可再費心費力。
一旁許菀頂著她那頭披發,適時溫柔且驚詫道,「 那怎麼可以?太後壽誕在即,皇後娘娘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
看著皇帝姐夫與她交互的神色,我便了然了。
好麽,雙人計。
所謂負荊請罪,不過是算好長姐發作的時辰。
太後與皇帝交惡,相處並不融洽,那許菀又是個外來的,據說太後討厭的僅。
宮裡妃位一共隻有兩個,一個入冷宮,一個被賜了死。
若是皇後不能主持太後壽宴——
我執帕掩唇笑了笑,好計謀。
床榻上,長姐面如白紙,對她不爭氣的身子滿是愧疚。
皇帝姐夫真是溫柔且大度,金口一開,便把這「操勞 」的重活,放給了許菀。
抬頭撞上許菀那志得意滿的笑,和眉眼間對長姐濃鬱的諷刺。
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開口,「 那既然皇後娘娘身子不適,阿菀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替娘娘分憂了。 」
8.
她們得償所願而去。
望著他們背影,我握緊了拳頭。
轉身盯著跪在地上的林太醫,一腳踹在他的心窩上,直接把他踢了三尺遠。
「 六、六姑娘,你—— 」
他還未說完,我驀然又是一腳,這次直接把他踢向了一旁的盤雲柱。
走上一步,手指掐在他脖頸上,我眸光閃著寒意。
「 林太醫在宮裡多年,應該聽過我宋和鸞的名號。
我十歲入軍營,十三歲跟著外祖父打仗,此後更是戰場上的常客,林太醫猜猜,這麼多年戰場上,我有沒有殺過人? 」
「 阿鸞,不可胡鬧,姐姐身子不好,怎可將怒氣撒在太醫身上? 」長姐柔聲斥責。
他咬死不開口,我冷笑,兩指捏在他並不細的喉嚨上,「 哦,是麽?林太醫,你說,收了多少錢,才讓你敢拿命賭我不敢殺你?前兩日,我可剛殺了三人。 」
手上用力,那人被我掐的面如漲豬色,覺察到我真的想殺人,才雙手抓著我的手求饒。
「 臣、臣說。 」他跌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 皇、皇後娘娘不是過分操勞,是、是吃了相克的食物中了毒。 」
果真如此。
我幾步走向梨花木雕花椅,身子一歪,靠在椅背上。
「 阿零,長姐今日都吃了什麼? 」
宮女阿零嚇得都呆了,忙跪倒在地一一列出。
聽到柿餅與鵝肉時,我挑了挑眉,果然還是這老三樣。
「 給長姐準備些綠豆水。 」我冷聲吩咐,又是一腳踢在了林太醫身上,衝著隱匿於屋裡的暗衛道。
「 雲長,去帶著咱們的林太醫好好聊聊。 」
「 她怎麼敢這樣? 」兮姐姐面色不善的看著我,想來她也是想到了關鍵。
「 不行,絕不能這般算了,我現在就去找皇上為阿寧做主。 」
我搖了搖頭,「 兮姐姐覺得皇帝姐夫會為長姐做主? 」
天真。
「 那許菀一來沒有親自給長姐下毒,二來沒有教唆人給長姐下毒,長姐中毒不過是自己吃食物不注意罷了,與她又有何關?去找皇帝姐夫,不過是自取其辱。 」
桓兮咬了咬唇,「 那便這般放過她了? 」她憤怒的瞪大了秀眸。
我撥弄著腰間的環佩。
放過是不能夠的,但求男人為自己伸張正義,卻是這世間最蠢的事。
格局要打開,女人嘛,遇到毒蛇還是要自己打。
9.
太後壽宴,整個京城的權貴都來了。
包括我爹、我兄長,還有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許菀搞得極有新意,先是弄了一個大大的足有四層的糕團,白乎乎的一片,上面還寫著「 生辰快樂。 」
後是弄了一批極為美豔的舞姬,不知曉跳的什麼舞,全程隻腳尖著地,腳踝上戴著金色的鈴鐺,那舞姿既高貴又迷人。
她淺笑倩兮,氣的桓兮全程絞弄手帕,
「 賤人。 」她毫無新意,顛來倒去隻這一句,最後憤然而去。
沉不住氣,我搖了搖頭,這不,好戲才剛要上場?
10.
「 母後,今日的壽宴,皆是阿菀為你精心準備的,你看這蛋糕、舞姬,都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
便宜姐夫,聲音輕快,不遺餘力的誇贊著他的大恩人。
許菀適時的莞爾一笑,「 這些都是臣女應該做的。 」
太後今日奢華的僅,一身紫色暗紋滿繡宮服,頭上珠釵滿布。
她長滿皺紋的臉上,扯出滿面的笑。
「 不錯、不錯,阿菀有心了,難得哀家能過個好壽誕。 」她慈眉善目道。
我沒用父親面色一黑,如同黑鍾馗,陰沉著臉。
好壽辰?那豈不是說長姐往年弄的皆是垃圾?這可是赤裸裸的打我老宋家的臉。
想到前幾日太後一黨與丞相一黨的撕扯。
太後未必多喜歡許菀,但卻是真的討厭宋家。
「 是呀,阿菀為了母後的壽誕,可謂盡心竭力。 」便宜姐夫再次出口。
太後目光陰翳的掃過長姐和父親,「 阿菀如此能幹,若是皇後也有此能力,倒也算我大宣的幸事,丞相大人你說是不是?別隻跟那些幕僚商議,有空也多多教誨自家女兒,精進些能力。 」
話畢,她轉頭衝著宮女喊道,「 來人呀,許菀布置壽宴有功,賞,哀家重重有賞,賞—— 」
太後是要重賞的,但那個賞字就被卡在了喉嚨裡,賞不出來。
身子一陣痙攣,突然整個人捂腹在案,如此模樣,眾人瞬時慌了神。
想去關懷,隻是很快他們自己也無暇顧及別人,那腹痛似是能傳染般,大殿裡權貴朝臣,紛紛捂著肚子冒冷汗。
「 宣太醫。 」皇帝姐夫面色凝冰的寒。
林太醫面如死灰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一番查驗,硬著頭皮道,「 回陛下,太後和眾位貴人皆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引發了中毒,幸好毒量不高…… 」
我懶散的以手撐著腦袋,瞧著鬧劇。
「 中毒?前幾日長姐也是如此,莫非長姐不是身體問題,也是被人施了毒? 」
我聲音不大,意有所指,目光掃向許菀。
沒用父親亦一手捂肚,一手叉腰,大聲囔囔,「 太後教訓的是,在壽誕上毒殺朝臣,皇後娘娘確實做不出來,還是要多多向許菀姑娘學習。 」
皇帝姐夫陰翳著臉,目光如寒光劍刃掃向我倆,然也隻能忍下了這口氣。
一旁太後難受的厲害,臉被打的啪啪的,面子全無,一掌摔在桌案上,桌上瓜果紛紛滾落。
「 查,給哀家查,哀家倒要看看哪個敢在壽宴上放肆,還有許菀,不是說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現在就給我帶下去關進天牢,不管用什麼刑罰,哀家要一個交代。 」
太後真的惱了,顧不上皇家修養,伏在案上,轉頭望向安然無恙的便宜姐夫,沉了臉,
「 皇帝,可是高興了?你的寵人到底是想毀這壽宴還是想要了哀家的老命? 」
11.
兮姐姐走來時嚇了一跳,瞧著被拖拽出去的許菀,瞪大了眸。
「 她怎麼了? 」
「 如你所見,被帶走了。 」
桓兮環顧四周的哀嚎遍野,附唇在我耳上,「 阿鸞,你這是讓所有人都中了毒?連你父親、兄弟也不放過? 」
做戲定要全套,大理寺可不是吃素的,更何況,用量少,與身體無礙。
我不語,隻凝視著高座上的人,桓兮倒是興高採烈,「 不過也好,這次那許菀不死也能被扒層皮。 」
「 扒層皮? 」我眸光閃過涼意,捏起酒杯涼酒入唇,便宜姐夫怎麼會舍得?
他們可是有大業未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