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也不惱。


他不待見我,正如我也未必心悅於他。


不過一場交易。


三日後,蘇卿按照禮數陪我回門。


他總是很忙,不是在入宮的路上,就是在應付各種官員。


在府中哪怕見到我,也不會有所交談。


半個月後,狗皇帝宣我和蘇卿一同進宮。說是感念我爹的犧牲,所以要親自褒獎我。


狗皇帝召見,我沒法推辭。


我打扮素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我在守孝。蘇卿見我時未開口,但是從他眼神中,我似乎瞧出了些什麼。


穿著喪服的我,這樣進宮面見天顏的確不太合適。


隻可惜,我天生反骨。


為了弟弟的救命藥引,我已經聽了狗皇帝的話,在喪期便嫁作他人婦。


如今就算是我任性想穿著喪服進宮。


他能如何?


他又敢如何?


最終我還是沒有換衣服,甚至將頭上唯一枚步搖取了下來,一襲白衣,素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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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故意讓狗皇帝瞧瞧,逼迫一個年幼孤女喪期嫁人,他不虧心嗎?


進了宮。


我並沒有立刻見到狗皇帝。


因為在殿外他便派太監攔下了我跟蘇卿,說是有要事商量,隻讓蘇卿一個人進去。


至於我,哪涼快哪待著。


七月的天氣熱得很,我沒傻到在這裡等蘇卿出來。這皇宮我在年幼時也來過多次,憑著記憶,七拐八拐就來到了無人問津的冷宮。


我這一身好功夫,躲開宮中禁軍翻個牆還是綽綽有餘的。


冷宮裡有一棵桃花樹,算年頭應該比我還要更年長些。枝丫十分粗Ŧṻ₅壯,在樹下坐著簡直不要太涼快。


我從腰間取下軟劍,圍著桃花樹轉了兩圈。找準位置後,就直接開始挖坑。


挖了許久,我瞅見了我幼年時埋的女兒紅。


因為我爹是鎮國大將軍,所以常年都鎮守在邊關。而我作為他的嫡女,年幼時便隻能待在京城,皇族又為了彰顯對我家的恩惠,因此經常召我進宮。


時間一長,我就發現了這個絕好的地方。


冷宮裡並沒有人居住,隻是荒涼一片的宮殿。又夾雜著一些鬧鬼的傳聞,除了巡邏的禁衛軍外,絕不會有其他人踏足。


因此,我便在冷宮裡那棵桃花樹下,埋了兩壇女兒紅。


我愛酒,隻是我爹娘不讓我喝。在家被管著,索性各處藏一點。冷宮是我其中之一的藏酒地,誰也不會發現。


我捧著其中一壇女兒紅,埋了多年的女兒紅散發著濃鬱的香味,便是聞上一聞,心裡頭也暢快不少。


原本這酒是打算等我出嫁時,送給我那老爹的。


我藏了兩壇女兒紅。


想著同我爹一人一壇。


隻可惜天人永隔。這酒,他是喝不上了。


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幫他喝。


我躺在桃花樹下,時不時地仰頭灌一口,倒是無比愜意。


忽而,樹枝微動。


「誰!」


察覺到異樣,我第一時間拔出來劍,又怕吸引來禁衛軍,隻得刻意壓低聲音。


「酒香濃鬱,不如我陪小娘子一起飲酒?」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輕佻,讓我有些不悅。


那人從牆頭跳下,單手扶樹,身姿慵懶。穿著一襲黑衣,又戴著面具,隻露出那雙漆黑幽深的眸。


眸中,有些細碎的流光。


像極了我在邊關時看到的星星,漂亮極了。


他許是瞧見我手中女兒紅,似乎有些好笑,「膽子挺大,竟然敢在冷宮埋酒。」


關於冷宮的傳言,總是各種幽怨陰森。


「與你何幹!」


我冷眸掃了他一眼,用劍尖對準他的胸口位置,「你又是誰?」


「我啊?」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那雙漆黑幽深的眸泛著亮光,像是炫耀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木質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擺放著一株冰山雪蓮。


「冰山雪蓮!」


我驚呼一聲,再看向他時眉眼又狠厲了三分。


冰山雪蓮乃是貢品,也就皇宮之中有一株。最重要的事,它對於我那孱弱的弟弟,有著極好的功效。


「鄙人不才,梁上君子是也。」


梁上君子,說白了就是盜賊。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敢偷盜到皇宮中來,還能順利偷走冰山雪蓮。


「你在皇宮中偷盜,不怕我抓住你去領賞錢?」


冰山雪蓮何其珍貴,若是被抓住,他必死無疑!


「你會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回問了我一句。


那雙眸,莫名地透露出一股子認真。


我會嗎?


顯然,我……不會。


那可是狗皇帝的東西,最好全偷了砸了,我心裡才暢快!


眼前這人,反倒是幫我出了口惡氣。


「你走吧,我權當今日沒有見過你。」我把劍收回,抱緊我的女兒紅準備飛上屋頂再繼續暢飲。


可他沒有,反而隨我一躍而上。


「一個人喝酒多無聊,不如我陪你一起?」他說著話,就從我手中接過酒壇,仰頭灌下,酒香瞬間染上他的衣衫。


「給我留點。」


瞧他那樣喝酒,我有些心疼埋了許多年的女兒紅。若非看在他給狗皇帝添堵的分上,我才不會默許他喝我的酒。


他笑了兩聲,「喝了你的酒,這是報酬。」


說完這話後,他猛地側過身子。趁著我接過他手中木盒時,他迅速定住了我的穴道。溫熱地呼吸打在我臉上,帶著些許痒意。


狗男人,想佔老娘便宜!


若非冰山雪蓮對我太重要,有些失了神,我才不會給他機會靠近我!


「放開我!」我沒忍住低吼了聲。


他像是沒察覺到我眼底的怒氣,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臉頰,語氣依舊慵懶輕佻,「小姑娘家家的,要多笑笑,這樣才招人稀罕。」


不知怎的,我覺得這話有些熟悉。


就仿佛從前在哪兒聽到過一般。


6


這可恨的小賊說完輕佻的話後,隻留下了一句「後會有期」,就解開我的穴道,迅速直接離開了冷宮。


似乎是擔心我揍他。


不得不說,他的擔心是對的。


我脾氣向來就不好,尤其這般被調戲後,不在他身上砍個七八刀,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見他離開,我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趕緊追了上去。但這小賊功夫極高,在皇宮中不僅能夠順利避開禁衛軍,而且速度極快,幾個拐彎我便瞧不見他的蹤影。


遠處走廊拐角處有輕微的響聲,我提劍追了過去,準備直接一劍劈下去,一解我心頭之恨。


但是才把劍舉起來,我就瞧見明黃色的衣角微露出來。那顏色代表著什麼,幾乎不用多想。


我心頭顫了下,迅速將劍收了回來。


要是被認定弑君,狗皇帝可就有借口整我了。


但由於先前太過於憤怒,這劍我使了十足的力氣,因此迅猛收劍,右腳滑下臺階,我整個人朝前直接撲了過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跌入一個帶有清香的懷抱中。我被那人抱在懷裡,甚至還聽到了那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郡主!」


細嗓子的太監吼了句,翹著蘭花指一直指著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迅速推開狗皇帝,眼前人衣袍上繡著五爪金龍,金線摻絲繡著的龍袍,惹眼得很。


哦豁,真是狗皇帝。


我不動聲色地站好,拱手行了個禮。


「拜見聖上。」


我老爹鎮守邊關數十載,先帝曾親口許諾我陳家進宮無須行跪拜之禮。


我本就不想拜,反倒更省事了。


行禮過後,我抬頭去看眼前的楚雲灼。


若說蘇卿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那麼眼前的楚雲灼眉眼要更加冷漠些,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氣,又添了點矜貴疏離,總之,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不得不說,長安的風水的確養人。


一個比一個好看。


而且,都是我喜歡的模樣。


嘖嘖。


老爹曾經說過,我作為女子上場殺敵,恐怕以後議親十分艱難,索性養幾個男寵,照樣能開心地過下去。


當時為我爹這想法感到頗為震驚,現如今瞧著長安城裡這些俊俏的小公子,不得不說,我老爹還是非常有遠見的。


隻可惜,我已經成了婚。


養不了男寵了。


狗皇帝也在瞧我,許是瞧見我這身喪服,眉頭微蹙,慢慢將手收了回去,右手負在身後。


「陳音離?」


他聲音低啞沉悶,像是從喉嚨裡發出些許輕微的顫音。尤其在說出最後一個字時,帶了點兒莫名的意味。


但別說,還挺好聽的。


「臣女在。」我迎上他的目光,表情不卑不亢。


陳家兒女,沒什麼可怕的。


他那雙好看的眉眼微微收斂,衝著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行了禮過後便帶著其他的人退下。


一時之間,走廊之上便隻剩下我和他。


狗皇帝身子往前傾,鼻尖輕動了下,像是聞出了什麼。


糟了。


一整壇女兒酒灌下去,我這身上恐怕早就充滿了酒味。在皇宮內院中喝酒,還好死不死地摔到了狗皇帝懷裡,這要是傳揚出去,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不知聖上是有什麼吩咐?」


我隻得趕緊開口,打斷他原本想說的話。


狗皇帝似乎沒有生氣,隻是靜靜地盯著我。幽深漆黑的眼眸裡,掀起了一股莫名的波瀾。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漠視。


總之,很奇怪。


我想,他是在想如何利用我來拉攏蘇卿吧。


既然受制於人,我索性先開口:「聖上吩咐的事,臣女定會完成。」


「嫁給他,開心嗎?」


可狗皇帝卻答非所問,臉上依舊看不出絲毫情緒,眼底更是無波無瀾。


「聖上賜婚,臣女自然開心。」


我能說什麼?


我又能說什麼?


賜婚的是他,如今又問這個問題,難道不搞笑嗎?


我心裡冷笑了聲,但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微微掀起眼皮,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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