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剛才覺得阮小姐的話說得非常好,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恰好朕這幾日已查明,原來朕的『救命恩人』就是阮小姐,除了之前的賞賜之外,那第二道聖旨,朕就封阮小姐這個救命恩人一個貴妃當當吧!」
聽到第二道聖旨,我當場就在殿中央暈過去了,別擔心,我是低血糖了,隻是我暈過去之前滿腦子都在想,我什麼時候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了?
後來我聽旁人說,我暈過去之後,皇帝說我是高興得暈倒了,而我爹和他的死對頭們當時差點把頭磕破了,也沒能阻擋皇上要我進宮當貴妃。
11
一覺醒來我成貴妃了,是什麼體驗?
還沒來得及沉浸在和魏青退婚的喜悅中,我就開始為我自己傷感了。
我懷疑狗皇帝是因為我知道德妃和他弟弟偷情的事故意報復我才封我當貴妃的。
什麼狗屁救命恩人純粹是假話,除了拉著那個亂塗亂畫的小男孩出火場,我什麼時候救過其他人了?
等等……該不會那個和我在書房打架,吸溜鼻涕的小屁孩就是皇帝吧?!
我爹在床邊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爹~」
我弱弱地叫了一聲,我好餓啊。
「我的女兒啊!嗚嗚嗚嗚嗚~」
我爹號了起來。
「唉……爹,爹我還在呢。」
我爹眼眶通紅地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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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也拿手帕抹著眼淚。
「宮裡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這麼傻,進了宮可怎麼辦啊?」
我無語凝噎,難道在我爹娘心中,我就是個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傻瓜嗎?
我爹撸了撸袖子,氣衝衝地說道:
「不行!就算豁出去我這條老命,我也要皇上收回聖旨!」
我看著他額頭上的烏青,我沉默了,這幾年我爹在朝中並不好過,吏部侍郎他們老給我爹使絆子,看看老頭子,頭發都白了一半了。
我拉住了老頭子的袖子,之後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爹……當貴妃沒什麼不好的,最起碼吃香的喝辣的。這個事咱們一會再聊,現在能不能給我來一盤東坡肉嘗嘗?」
我稱病在家躺了好幾天,快到進宮的日子了,我的心卻一日比一日平靜。
我娘心疼我,勸我多出去玩一玩,等進了宮可就沒這麼自由了。
我一想也是,就拉著小菊去了東市。
路上正逛著,我看著遠處攤子上有個玉镯看起來很是好看,正與老板討價還價,旁邊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阿青,這镯子真好看,我想要這個,老板這個怎麼賣的?」
老板笑得一臉褶子:「這是夫人吧?哎喲眼光真好,這镯子......」
我打斷老板的話,看著木婉七手中的镯子,對老板說道:「老板這東西我先看中的,買東西也得分個先來後到吧?」
木婉七一臉不舍地把镯子放回去,看著魏青:「是阮小姐啊,既然阮小姐喜歡,那就讓給她吧。」
魏青一抬頭,發現是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阮小姐,你什麼都不缺,為何還要搶七七的東西?」
邊上的一位大娘說道:「這不是魏將軍和木軍師嗎?哎呀,咱們的英雄啊~」隨即那大娘又一臉鄙夷地看著我,「連木軍師的東西都要搶,真不要臉。」
大娘嗓門大,眾人聽見後紛紛附和,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小菊在一旁為我據理力爭:「我呸!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镯子,憑什麼說我們搶?」
老板看著勢頭不對,也趁機說:「哎呀,這位姑娘你就別和木軍師搶了,我這還有別的镯子,你若看中了我免費送你一個有何不可?」
我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知道如今百姓的心都是向著打了勝仗的魏青他們的,在這裡和他們糾纏沒什麼好處,我微微一笑:「魏將軍如今在百姓心中的聲望都要超過皇上了,魏將軍好是厲害,既然木軍師看中了這镯子,雖然是我先來的,我也不好奪人所好,那就就此別過了。」
我拉著破口大罵的小菊就走,今日出門沒看皇歷,遇見這倆倒霉玩意兒,我聽著小菊在一旁氣得要死,也幹脆沒了逛街的心思,順路去我常去的鴻運樓吃東坡肉。
剛走進門,好巧不巧,又碰到了正在吃飯的魏青和木婉七。
魏青一臉溫柔地替她擦著嘴角,我在一旁嘖嘖作響。
「小姐,要不換一家吧?」小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心中隻覺得晦氣,憑啥讓我退讓?魏青此時看到了我,臉色一緊,給木婉七擦嘴都心不在焉了。
我裝作沒看見他一樣,挑了個角落坐了下去。
過了一會,木婉七對魏青耳語了幾句,魏青起身出去了,出去之前還看了我一眼。
我懶得再看,獨自吃著小菜,誰知木婉七卻緩緩走了過來。
「阮小姐,好久不見。」
我連眼皮都沒抬:「請問你是?」
木婉七爽朗一笑,好像牽扯到了傷口,又咳嗽了兩聲:「阮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再次介紹一下,我是木婉七。」
我吃著肘子肉,不想搭理她。
木婉七卻在一旁自言自語道:「阮小姐遷怒我也是應該的,我與阮小姐比不得,自小便生活在村中,父親重男輕女,經常為了草包弟弟打我。後來村中鬧了飢荒,家家戶戶挨餓,父親為了糧食把我賣給了村中一七十歲老頭當妾,我當時才十歲,不想委身於老頭,不得已給那老頭下了毒,趁機跑到了村中的亂葬崗。本想自殺,可是卻遇見了路過的魏青。魏青像神仙一般出現,他救了我,教我讀書寫字,這麼些年,為了和他能站在一起,我已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點燈熬油啃著兵書了。我以為我最後能嫁給他,可萬萬想不到阮小姐卻出現了。阮小姐,你擁有一切,你想要什麼樣的優秀男兒沒有,為何非要纏著魏青?」
我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她腦子沒事吧?做軍師是走的後門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纏著魏青了?」
木婉七冷笑:「我與阿青多日未曾出府,我大病初愈,阿青想帶我出來逛逛的,可無論去哪都能碰到阮小姐,就這麼巧?」
我翻了個白眼:「回去照照鏡子,是誰給你們的自信?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吊死在魏青這一棵樹上了,多大臉吶?」
木婉七一臉不信,我和這種一談戀愛就腦子生鏽的女人沒法解釋。小菊更是一臉厭惡,她推開木婉七,根本沒用什麼力氣,我卻看到木婉七跟大神附體一樣,突然一臉悽涼地坐在地上,狠狠掐住自己的胸口,衣服漸漸被血染紅。
「阮小姐,阿青隻是把我當成妹妹,你不要生氣,若是你能消氣,再打我一下也是值得的。」
門口的魏青扔下手中的糕點,跑了過來:「七七!你怎麼了?」
隨即他狠狠地給了小菊一巴掌,再對我惡狠狠地說道:「阮宓,沒想到你這麼惡毒,虧得七七心地善良,養傷期間還勸我不要退婚,我對你還心存愧疚,你卻如此對待她,真是讓人惡心!」
我看到小菊嘴角都流血了,也顧不得別的,直接給了魏青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敢打我的人?」
在魏青發蒙的時候,我又把木婉七從他懷裡拽出來,狠狠甩了一巴掌給她,「你又算什麼東西?在這裡算計我?」
那日我打了他二人之後,我知道外面是怎麼傳我的。
說丞相之女愛慕魏將軍,嫉妒魏將軍和木軍師的絕美愛情,為他倆使絆子。
更是仗著自己未來的貴妃身份惡毒地打了兩位英雄。
還說七七和魏青郎才女貌,美救英雄,天作之合。
就因為這個我爹這幾日沒少受對手彈劾。
我心中泛起冷意,有些人欺負你,你越懶得搭理他蹦跶得越歡,越以為你害怕他。
迎我進宮當天,皇帝不懼流言,給足了我面子,他竟派人抬著十裡紅妝來我家,而且乘車親自來接我,護衛裡裡外外圍得水泄不通,把看熱鬧的百姓都攔在了外面。
最離譜的是,他還把魏青叫過來看守,美其名曰更安全。
而我預想中話本子裡的刺殺、擋刀,完全沒出現。
反而是底下的百姓都傳我是妖妃,蠱惑魏青不成,便蠱惑了皇帝。
皇帝看著我盛裝,笑得像個狐狸。
我在眾人的圍觀下,緩緩地摘下了戴了多年的面紗。
吵鬧的場面頓時一靜,隨後就是一陣吸氣的聲音,就連我身邊的小太監都呆住了。
有人喃喃道:「果然是妖妃。」
皇帝使了個眼色,那人便被帶走消失在人群中。
皇帝一臉得意,一把推開小太監,攬著我的腰,好像在衝著魏青的方向說:
「還不快拜見貴妃娘娘?」
隨後一大堆人呼啦啦地下跪,當時整條街上都是「皇帝萬歲萬萬歲,貴妃千歲千千歲」。
風光夠了,我上了轎輦,皇帝緊緊地握著我雙手,看著我的眼睛認真道:
「別怕,這些流言蜚語朕都會替你擺平。」
我裝作害羞低頭,心裡卻沒什麼感覺,男人的話聽聽就好,尤其他還是皇帝。
皇帝又說了一堆話,我也沒聽進去,我側過頭假裝看風景,用來緩解尷尬,卻看到魏青在轎輦的側面騎著馬,一臉恍惚的樣子。
他察覺到我的視線,看了過來,隻看到了我猙獰的臉,他神情更加恍惚了。
我想的是,晃死我了,暈轎了暈轎了,晃得也太厲害了吧!
皇帝以為我是離開家心情不好,他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慰著我。
忍不住了!
我趕緊把轎子裡的痰盂拿了過來,嘔的一聲……
皇帝此時卻不正經地叫道:
「不會吧?!這麼快?朕要當爹了?」
我真想一腳蹬死他!
12
當天夜裡,皇帝就把我抱在懷裡,獰笑著說你跑啊讓你看見朕就跑,你怎麼不跑了?
我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皇帝看我沒什麼反應,努了努嘴說沒意思。
我直接一拍大腿。
「來!皇上!臣妾教你個有意思的!」
皇帝蒼蠅搓手似的,一臉期待。
第二天德妃率一眾姐妹就來拜見我了,一大早我撐著個酸痛的身體,哈欠連連,連她們夾槍帶棒的話都沒聽清,直接睡了過去。
後來還是皇帝下了早朝過來,當著眾人的面給我抱回床上了。
之後皇帝每夜都翻我的牌子,好家伙,我牌子都讓他翻得掉了一塊皮。
外面的流言一開始還傳我果然是妖妃,不知道皇帝做了什麼,外面竟然開始說我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是另一個版本的魏將軍和木軍師,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不僅僅是德妃,就連淑妃也要聯合後宮姐妹們一起搞我,傳說中的我唯唯諾諾,現實中的我重拳出擊,決心要整治這烏煙瘴氣的後宮!
「二條!碰!」淑妃給了我個爾康手的手勢。
「哎呀~哈哈哈不好意思,二條我糊了!」淑妃還沒來得及碰,我就糊了。
德妃一臉不情願,衝我撒嬌。
「討厭~你怎麼又糊了!」
花了三天的時間,一副麻將讓我們由敵人變成牌友。
就連皇帝我們都沒工夫去找了,打牌它不快樂嗎?
正打著麻將,皇帝來了。
淑妃和德妃他們看到皇帝來了,都一副驚喜的樣子,尤其是淑妃,那眼神都能拉絲兒了。
「皇上~臣妾宮裡新燉了銀耳雪梨湯,皇上要不要過去嘗一嘗~」
「皇~上~臣妾宮裡燉了紅豆薏米湯~皇上今晚來嘗一嘗~」
我看著千嬌百媚的妃子們,一時之間也來了興致。
捏著嗓子裝模作樣道:
「皇上~臣妾把自己燉成湯了,皇上去嘗嘗?」
皇上噗一下笑出聲。
「好啊,那朕可要好好嘗一嘗貴妃湯是什麼味的!」
13
這段時間在宮內,隻要有宴會,我就能看到魏青的影子。
他老是站在不遠處,和木婉七當著我的面秀恩愛,給我秀得頭皮發麻。
我看著蹦跶的二人,隻覺得他們是秋後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