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死後,為我留下了巨額遺產。
還有一個惹是生非的 18 歲叛逆少年。
她的親弟弟。
她在遺囑中這樣寫道:
【我自願將所有遺產贈與黃菁菁女士。
【至於我那個丟人現眼的弟弟,不必在意。
【讓他自生自滅就行。】
律師宣讀完遺囑之後。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抬眼便對上了弟弟狠戾的目光。
他耳朵上的三顆耳釘反著刺眼的光。
手臂上大片的文身,在衣袖下若隱若現。
當晚,我抱著九位數存款的銀行卡大哭。
我的好閨蜜啊,你弟剛放出來啊。
你也不怕我有錢拿,沒命花!
1
我最好的閨蜜,因為胃癌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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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生,如夏花盛開般絢爛,也如曇花凋零般短暫。
追悼會上。
我作為家屬代表接待來賓。
閨蜜父母早逝,又不善和親戚往來。
唯一一個弟弟,還在牢裡。
隻有我能替她操辦。
來追悼的人很多。
大多是我倆往日共同的同學和同事。
大家都很惋惜。
主持人剛剛念完悼詞。
眾人即將鞠躬之際。
突然,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男人。
他穿著被洗得有些掉色的藍色短袖。
胡茬也沒有刮幹淨。
看著很是滄桑。
有人依稀認出了他,小聲議論著:「這不是李宜的弟弟嗎?」
「弟弟?她還有個弟弟啊?我一直以為她家就剩她一個了呢。」
「她這個弟弟可不得了,14 歲時犯事進了少管所,後來聽說又殺了人,被判了好幾年,這是放出來了?」
「天哪,還有這樣的事。」
聞言,許多人都悄悄往邊上挪了挪,隨時做好了向門外衝刺的準備。
他卻無視那些復雜的打量目光,直直地向最前方的我走了過來。
我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臉上還掛著一滴沒落下去的淚。
我詫異地看著高大的他,站定在我面前。
他伸手抽走了我胸前的白花。
那滴淚恰好落在那朵白花之上。
他皺了皺眉。
用拇指輕輕擦掉了那滴淚。
將花別在了自己胸前。
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到隊列裡,站在我的前面。
主持人機敏地把握住了時機。
聲音嘹亮地喊出:「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他真的很高,寬大的背脊站在我身前,把我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我努力越過他的身軀,看向閨蜜的遺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燦爛。
這是她自己選好的照片。
是那年我們一起去海邊旅遊時照的。
她很喜歡。
她叫李宜。
是做什麼都讓人很舒服的宜。
我和她相識於初中。
那時,我還是一個背負著小偷罪名的轉校生。
而她,是班裡最受歡迎的學霸。
她是唯一一個站出來相信我的人。
她是那麼勇敢又聰慧。
三言兩語就替我洗刷了罪名。
於是,我默默成為了她的迷妹。
我總喜歡跟在她的身後,悄悄地看她,仰視她,欣賞她。
像趨光的小蟲,隻敢趴在玻璃上,不敢飛進窗戶裡。
她卻發現了我的小動作。
一把把我提溜到身側。
她目光灼灼地說:「不要在後面偷偷地看。
「站到我的身邊來,堂堂正正地看。」
然後,我們便並肩走到了今日。
長大後的我們。
同在一家公司工作。
我是一個小小的會計。
而她是董事長的秘書。
我倆每天中午聊八卦,晚上一起回到共同的家。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隻可惜,這段時光太過短暫。
像夢一樣。
2
追悼會結束後。
眾人散去。
我神情麻木地鞠著躬。
律師突然找到了我倆,說要宣讀李宜的遺囑。
我和弟弟對視一眼。
都很詫異。
她沒有告訴我,她還留了遺囑。
律師說,這份遺囑涉及我和李宜的弟弟兩個人。
所以要當著我倆的面宣讀。
我心想,這有我什麼事。
李宜還給我留了東西?
律師清了清嗓子:「本人李宜,在我死後,將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贈與黃菁菁女士。至於我那個丟人現眼的弟弟李世嘉,黃菁菁女士不必顧慮,讓他自生自滅即可……」
聽律師念到這裡,我當場石化。
我的好閨蜜啊。
你名下能有什麼財產。
咱倆的那套房還一起還著房貸呢。
咋著,我繼承你的那部分房貸啊?
結果在律師念到李宜的遺產清單時,我更是傻在原地了。
「李宜女士名下,共有存款 787986465.66 元,房產十五處,公司十家,商鋪六十八個,分別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律師念到口幹舌燥。
我都沒來得及數,剛剛那一大串數字,是幾位數。
便感受到了某位弟弟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我默默抬頭瞥了一眼李宜的弟弟,那個叫李世嘉的男人。
他的眼神逐漸狠戾。
一隻手摩擦著另一隻手的骨節。
粗壯的手臂上,大片的文身在短袖處若隱若現。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耳邊的三顆黑色耳釘。
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我心裡猛地一抖。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活不過今晚。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律師走後。
我倆相對無言了半天。
我鼓起勇氣,喊他:「那個,弟弟啊。」
他沉聲道:「李世嘉。」
「那個,世嘉啊。」
「李世嘉。」他的聲音不耐煩起來。
我連忙認慫:「哦,那個李世嘉啊。」
「我之前也不知道有這份遺囑的,不是我逼她寫的,真的!」
他沒有回答我,隻是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直到把我逼到一個牆角。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是嗎?那你把所有的錢都轉給我吧。」
在危險的氛圍和他渾身氣勢的壓迫下,我差點就要點頭答應。
但我突然想起了閨蜜臨終前的叮囑。
她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她說:「如果是我弟來找你要錢,你一分錢都不要給他。」
當時我還納悶,她弟弟為什麼會找我要錢。
現在破案了。
我咬牙挺直身板:「不行,這是李宜留給我的,她既然沒給你,就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不能違背她的遺願!」
我最後還是沒把李宜臨終前這句話告訴他,我怕他會傷心。
但,李宜一分錢都沒留給他,估計也夠他生氣的了。
他一臉鄙夷地看著我:「想要錢,就說要錢,還拿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不惡心嗎?」
他又盯著我半天,然後吐出一句:
「又膽小,又虛偽,真搞不懂李宜為什麼選你當朋友。」
雖然我真的很想反駁他,但拿了這麼多錢的我一時心虛。
啞口無言。
我甚至還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嘲諷一笑,轉身離開了。
3
深夜,我坐在書桌前加班。
Excel 開了十幾個,電腦都卡得不動了。
領導趙士仁還在不停地發消息催我交數據。
我交不出,他還 PUA 我。
「黃菁菁,我早就想說你了,你成天啊,工作工作不行,能力能力不夠,還三天兩頭請假,難道公司請你來,是做慈善的嗎?
「現在經濟環境這樣,如果公司不要你,你去哪還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我知道,他就是對我請假的事情不滿。
李宜是兩天前去世的。
李宜剛走,我就打電話給他請假。
我說,我最好的朋友去世了,我想請三天假。
結果他說什麼?
「是你朋友又不是你親爸親媽,你請什麼假?
「你朋友自己沒爹沒媽嗎?需要你給她辦葬禮?
「要不然你讓她爸媽來跟我說,說了我就給你批假。」
我努力克制住鼻尖的酸澀,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
我還需要這份工作。
「是李宜,董事長的秘書。」
然後還是沒忍住,顫抖著聲音說出了我此生最硬氣的一句話。
「她確實沒爹沒媽,你滿意了?」
他沉默半晌。
然後找補一句:「假可以請,工作還是要做,要是請假回來你工作沒完成,你這個月獎金就沒了。」
我越想越氣。
他還在那邊輸出:「黃菁菁,你又不是人家李宜,人家是名牌大學生,董事長手下紅人。你呢?一個小小的會計,賬都算不明白。你以為有個董事長秘書做朋友,就了不起了?
「別說李宜在的時候,她提拔不了你,現在李宜不在了,你更是沒戲。我是過來人,我好心勸你,你最好乖乖地收起那些攀權附勢的心思,給我好好工作!不然十個李宜也保不了你!」
我氣得把鼠標一甩。
將腳放在凳子上,環抱住自己。
看到桌面上我和李宜的照片時。
眼睛更是泛酸。
抱著照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宜,你都不知道。
你走了,全世界都在欺負我。
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
你怎麼忍心,就這樣把我丟下?
哭著哭著。
我的腦海裡開始播放上午追悼會的畫面。
我突然想起。
今天律師念的那份遺產名單裡,好像有我們公司的名字。
難道說……
李宜是我們公司的老板!
也就是說……
我,現在是公司的老板?!
反應過來的我,又驚又喜。
眼淚還啪啪地掉呢,人已經激動起來了。
我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還做個屁的 Excel 啊!
我雙眼通紅卻又龇著個大牙,拿出手機。
仔仔細細地盤點了一番李宜給我的資產。
足足盤點了五個小時。
直到天亮,我才將將過了一遍。
這可比我們公司的賬難算多了。
但,盤完之後,我隻想說一句。
當富婆的感覺真爽。
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能遇到這麼好的閨蜜。
然後,我小人得志般笑道:「趙士仁,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關系戶。我倒要看看明天在公司,有沒有十個誰能保你!」
手機嗡嗡響個不停,趙士仁又在發瘋。
但我已經先瘋一步了。
我把手機調了靜音,準備好好睡一覺,睡到下午再去上班。
激動了好久才睡著。
在夢裡,我莫名其妙地夢見了李世嘉。
他摩挲著手裡的刀,一邊笑一邊問我:「我姐姐的錢,好用嗎?」
嚇得我驚醒過來。
4
下午,我去專業的造型店,給自己化了個精致的妝,還整了個大波浪。
開著一輛瑪莎拉蒂,就到了公司樓下。
李宜車庫裡的車太多了,五顏六色、五彩斑斓的。
這些車的牌子我都不太認識,就看著這輛車是騷粉色的最惹眼,就選中了它。
我到公司樓下時,許多人都指著我這扎眼的車議論紛紛。
還以為公司哪個老板的女兒來了。
我拎著咖啡,走進公司。
非常做作地跟前臺的小姑娘說。
「我給公司所有人都點了一杯咖啡,等下你給他們分下。」
小姑娘很是詫異。
畢竟我隻是一個小小會計。
小姑娘可能都沒認出來我是誰。
但出於職業素養,她還是笑著點頭。
我猜,等我走後,她就會立馬拿起手機在公司的八卦群瘋狂吐槽。
我一手拿著咖啡,腳下還踩著高跟鞋。
氣勢十足地進了財務部的樓層。
趙士仁正在批評一個新來的實習生。
「這個格式不對,我說了多少次了,就你這樣怎麼可能轉正呢?
「能力能力不行,態度態度極差,說你兩句你還委屈得不得了?」
實習生被他罵得眼眶含淚,還強忍著淚水。
看到我之後,趙士仁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認出我。
畢竟我平時畏畏縮縮的,也隻會穿一些非常普通的上班著裝。
幾乎沒有打扮得這麼惹眼過。
他眸光震驚,隨即將火力轉向了我。
「黃菁菁?你居然還敢來上班?
「說好請假三天,你居然敢今天下午才來上班!你工作不想要了?」
可我早就不是當初任他拿捏的黃菁菁了。
我是鈕祜祿·菁。
於是我陰陽怪氣道:
「哎呀,趙總,你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隻是下午才來,又不是明天才來,反正今天來啦,夠給你面子了是不是?」
我一邊說,一邊踩著高跟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話一出,整個辦公室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邊的活,滿臉驚詫地看著我。
好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趙士仁都蒙了,他沒想到我會這樣和他說話。
「黃菁菁,你瘋了?
「是不是李宜死了,你受刺激了,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