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博延走出咖啡廳,遲綠才收回目光。一轉頭,她便對上了林靜儀含笑的眸子。
遲綠清了清嗓,熟稔道:“林姐,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她之前和林靜儀見過,在國外的時裝秀上。那會遲綠在模特圈還沒名字,林靜儀卻是國內模特圈知名的經紀人。
當時遲綠遇到了突發狀況,林靜儀順手幫了她一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遲綠才會選擇來跟她見面。
林靜儀笑了笑,上下打量著她:“比兩年前自信多了。”
遲綠眨眼:“謝謝林姐,當年你如果沒幫我,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
林靜儀比遲綠大十歲,見過的接觸過的人都比遲綠多。她眼睛毒,在看人這件事上從沒走眼。
當年幫遲綠,一個是看到了她的韌性和倔強,另一個自然也是發現了她的潛力。林靜儀當時沒別的想法,就算是她看走眼,遲綠發展不好,她也沒什麼損失,就當做了件好事。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多幫個人總比多得罪一個人好。
“舉手之勞。”林靜儀朝她眨眨眼,開玩笑說:“再說我早算到有今天,那會也是為了未來做準備。”
遲綠哭笑不得:“您那會就能算到我會回國發展?”
林靜儀挑眉:“是啊。”
遲綠笑著搖頭,沒把她這話放在心上。無論林靜儀說的是真是假,對當時的遲綠來說,她就是給她雪中送炭的人。
兩人扯了會舊事,自然而然地提到了今天的重點。
在最開始回國前,遲綠有念頭回國發展,但這個念頭並不堅定。到見到博延後,這個欲|念愈發強烈,她想即便是回國後會丟失很多東西,她也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回來。
兩人聊了許久,林靜儀看她:“真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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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遲綠抿了口咖啡,“總要回來的。”
林靜儀盯著她看了會,笑著問:“聞總那邊沒挽留?”
遲綠:“……”
她瞥了她一眼,故意問:“挽留了,那要不我還是留在原來公司?”
林靜儀被她的話噎住,連忙道:“那不行,我要籤下你。”
聞言,遲綠彎了彎唇角:“謝謝林姐這麼看得起我。”
林靜儀睇她眼,突然問:“能不能探探隱私?”
遲綠無奈:“問博延?”
林靜儀點頭,肯定說:“你回國是為了他吧。”
遲綠沒否認,淡聲道:“一半一半。”
至於另一半,是為了自己。她自私,即便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還是想和博延在一起,有屬於他們的未來。
-
談完後,林靜儀送她出去。
剛出了咖啡廳大門,遲綠便看到博延從另一邊趕了過來。
林靜儀順著她目光看了眼,低聲道:“博總很喜歡你。”
“啊?”
遲綠錯愕看她:“怎麼突然這麼說?”
林靜儀笑笑,突然想到了那年在時裝秀上見到的博延。當時她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博延會出現在那裡,現在看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沒什麼。”
林靜儀暗示道:“答案要去自己找。”
遲綠:“……?”
她狐疑看著林靜儀,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林靜儀忽視她的目光,喊了聲:“博總。”
博延走近,從她手裡把遲綠接了過去:“嗯。”
他垂眸看著,淡淡道:“多謝。”
林靜儀揚揚眉:“客氣。”她看遲綠:“先走了,有其他事電話聯系。”
“好。”
回到車裡,遲綠看到了後座的電腦和文件。
她怔了下,有些意外。
博延給她關上車門,這才繞到駕駛座上車。
一上車,他便注意到了遲綠的眼神。
“看什麼?”
“你是不是很忙?”遲綠直勾勾望著他:“剛剛在忙?”
博延瞥了眼沒來得及收拾的資料,沒再否認。
“臨時有點突發事件。”
遲綠“哦”了聲,看了眼時間:“你之前是不是問我結束後想去哪?”
“嗯。”
博延驅車上路,抬眸直視前方:“有想去的地方?”
“有的。”
遲綠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博匯的辦公大樓,是不是換過?”
博延眉心一跳,意外看她。
對上他的眼,遲綠偏頭去看窗外,“那麼驚訝嗎?我也是看新聞的好不好。”
博延:“不是。”
他隻是意外遲綠會提公司。
遲綠“嗯”了聲,扯了扯扣的有些緊的安全帶,輕聲道:“那去你公司看看吧。”
她抬眼,目光平靜地和博延對視:“我還挺好奇的。”
博延沒立刻答應。
車內安靜了許久,才響起他低沉的聲音:“不用勉強自己。”
至於為什麼勉強,兩人內心都清楚。
遲綠睇他眼,撐著手腕靠在車窗玻璃上,漫不經心道:“不勉強,我真挺好奇的。”
她停頓了下,故意說:“如果你覺得為難,那就算了。”
“……”
博延知道她在激自己,可就算是知道,他也舍不得讓她有自己不願意帶她去的感覺。
無論是去哪,隻要遲綠想,博延都願意陪她。
-
博匯現在的總部處於市中心區域,一整棟大樓都是他們家的。連大樓名字,也寫的博匯地產。
博匯早年間是做地產的,近些年才開始發展其他行業。特別是在博延接手後,他主打開發了電子產品,信息科技等,甚至連和博匯扯不上半點關系的時尚方面,博匯也略有涉及。
遲綠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博匯大樓,想到了之前看過的新聞。
博延剛宣布退出編劇圈時,上過好幾次熱搜。
很多人覺得遺憾看不到更多好故事了,但更多的是調侃博延。說他要回家繼承家產等等。
唯一一次不是因編劇身份上熱搜的,是因為博匯總部搬家。
在博延接手後的第一個月,博匯搬離了從成立之初便辦公的地址。
這是很多人沒想到也沒想過的。
據說有大師曾公開表明,博匯之所以發展好,是因最初的創業地址選得好,那個位置風水佳,在那裡辦公會讓博匯永遠上升。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博匯辦公地址一直沒變。甚至於還把周邊全發展了起來,變得越來越好。
但博延一接手就開始換地址,當時是引起過股東不滿的。
可博延力排眾己,強硬且強勢地換了辦公總部。
剛換時,很多人預測博匯要完,各方面業績,發展之路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順暢。但幾個月後,他們被打臉了。
博匯不僅沒後退,反而在卯著勁往前衝。口碑越來越好,業績更是完全吊打往年記錄。
……
車子停下。
遲綠轉頭看了眼,到停車場了。
她跟著博延下車,抓著他手臂往電梯那邊走。越靠近電梯,她心跳突然加快。
博延感受著她的緊張,停下腳步。
“怎麼不走了?”
遲綠仰頭看他。
博延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你確定要去?”
遲綠:“現在問是不是晚了點。”
她微微笑,望著他問:“他們在公司嗎?”
博延怔怔道:“不在。”
“哦。”遲綠點頭:“那走吧。”
她不在意說:“既然都不在,我為什麼不去?”
博延看她往前挪動的身軀,閉了閉眼跟了上去,“你別後悔。”
聞言,遲綠笑:“我後悔什麼。”
她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睇他眼問:“該不會是你在辦公室藏了美女秘書,不想讓我見到吧?”
博延:“……”
公司忙,徐銘澤這個小助理更忙。
他和其他助理稍稍有些不同,他負責的項目多,博延如果有事,那些不那麼重要的文件,他有權代理。
一整個下午,他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又解決完一件大事,徐銘澤靠在椅背上閉眼喝水,感慨說:“唉,助理不好做啊。特別是做博總助理。”
哪有人丟下一大堆事跑了的。
旁邊的林助笑:“你也不怕博總聽到。”
徐銘澤:“怕什麼,博總今天不會再回來。”
林助挑眉,“你這麼確定?”
徐銘澤點點頭,自信道:“當然。”
他瞅著一側林助理,總覺得自己一個人憋得有些難受,想找個人瞎扯幾句。
他想了想,突然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遲綠是不是?”
有次聚餐還是什麼時候,這個助理說過。
林助點頭:“對啊,遲綠是我女神。徐助理你還記得呢?”
徐銘澤:“當然。”
他默了默,突然說:“不過呢,我覺得你該換女神了。”
“為什麼?”
徐銘澤“嘖”了聲,悠悠道:“因為博總正在你女神面前刷好感,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不會再回來的原因。”
話音一落,耳畔傳來同事的驚悚聲。
“博……博總。”
徐銘澤眼皮猛地一跳,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博延和遲綠。
兩人正垂眼望著他,神色莫測。
第十二章
如果不是時機和地點都不對,徐銘澤真想唱一句歌。
——這個世界隨時都要崩塌。
而‘這個世界’或許還能改為‘我的世界’。他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不然怎麼會遇上這種事呢。
對著兩人視線,徐銘澤有些心虛。
他輕眨了眨眼,喊了聲:“博總,遲小姐。”
遲綠用餘光瞅了眼旁邊男人的神色,彎了彎唇:“徐助。”
徐銘澤精神一震,目光直直地看她。
遲綠忍笑,為了不讓氛圍那麼尷尬,低聲道:“可以幫我泡杯咖啡嗎?”
徐銘澤眼睛一亮,連忙道:“當然可以。”
他偷偷看了眼博延,小聲問:“博總,您要嗎。”
“嗯。”博延沒和他多計較,也知道遲綠在給徐銘澤臺階下。
他頓了下,神色寡淡交代:“去樓下買,其中一杯把濃縮換成低因,牛奶換燕麥奶。”
聽到博延的話,徐銘澤和旁邊的助理皆是一愣。
博延愛喝的咖啡他們知道,不是這樣的。那麼這個附加的定制,自然是給遲綠的。
說完,博延也沒理會外面人的驚訝,轉身往辦公室走。
遲綠笑了下,跟了進去。
相對於其他人的愣怔,她倒是不覺得意外。她和博延之間有很多外人無法窺探了解的默契,即便分開多年,那些習慣默契也依然存在。
-
博延辦公室比遲綠想象的要溫暖。
不是她預想的黑白灰三個色調,雖然這幾個顏色佔了大半位置,但因為一側有一整面牆的書櫃,書櫃前有一張淺色沙發的緣故,整體顯得柔和了許久。
遲綠環視看了一圈,指了指:“你怎麼會在辦公室弄一面牆書櫃?”
博延稍頓,從抽屜裡走出遙控遞給她:“那邊有幕布。”
“啊?”
遲綠愣怔片刻,這才認真觀察。在書櫃前方的頂端,有投影幕布緩緩降下,能讓人隨時隨地看劇看電影。
……
她仰頭望著面前的幕布,有些東西突然從腦中翻了出來。
遲綠大學時,博延正在江城那邊工作,兩人異地。
基本上每個周末,遲綠都會去找他。那會博延忙,沒太多的時間陪她逛街看電影,過正常情侶的小生活。
遲綠也不生氣,他在家忙的時候,她枕在博延腿上,捧著手機看電影刷劇,時不時還看他寫的小說,也很快樂。
那會博延很窮。博家父母為了鍛煉他,直接把他卡全停了,每個月就領著工資過日子,房子也是租的,小小的出租屋,逼仄又陳舊。
遲綠偶爾也會抱怨。
她脾氣上來時,一點都不講理。能給博延定一百條罪。
印象最深的是,她很少和博延去電影院看電影,看電影太費時間,他擠不出空。
那天吵架是看到朋友圈同學發和男朋友一起看電影照片,她有些羨慕,讓博延陪她。
博延對她的要求從不拒絕,也答應了陪她出門。但因為臨時遇到了事,兩人電影泡湯,遲綠傷心又難過,控制不住和他發了脾氣。
吵完架氣消了,遲綠開始道歉。
在這種小事上,博延很少和她生氣,也不太會去計較。他對遲綠向來都是能寵則寵,不能寵講道理讓她消氣。
那次的架吵完,在下一次遲綠去找他的時候,他的小房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