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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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沒多久,遲綠便回房間化妝換衣服了。


  雖然可能沒什麼大事,但好歹也是去窺探博延的秘密,怎麼也要打扮打扮。


  她剛收拾好沒一會,博延便回來了。


  遲綠看了看時間,抬起眼睫望著穿著深色大衣的男人,“怎麼這麼早?”


  博延斂目看了她一會,輕笑了聲:“不早了,公司沒人了。”


  遲綠笑:“那當然,明天新年了,也就你還在加班。”


  博延覷她眼。


  他環視看了一圈,淡聲問:“博盈呢。”


  “在房間裡睡覺呢。”


  博延沒再問,握著她的手捏了捏,低聲說:“現在過去?”


  “好。”


  兩人出發去公館那邊。


  公館是一個區,名字取的就很高不可攀。一般人也確實買不起。


  公館裡的房子數量不多,地理位置優越的緣故,即便是樓層低,也確確實實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很多風景,夜景。


  它一排排的,在江景旁邊,前面還種了一排排的銀杏樹,每年秋天,這邊就是一條靚麗的風景線。但小區管理很嚴,外來人不允許入內,所以這風景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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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延帶著遲綠過去時候,她看了看低調又奢華的大門一眼,看向旁邊男人:“你什麼時候買的這邊的房子?”


  博延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低聲說:“你畢業的時候。”


  “……”


  遲綠怔了下,看著他側臉半晌,笑了笑:“你這不會真是準備的婚房吧?”


  博延:“嗯。”


  這一下,輪到遲綠說不出話了。


  她嘴唇翕動,沉思了幾秒說:“那你現在帶我來幹嘛?不打算藏到結婚後嗎。”


  博延掀了掀眼皮,淡聲提醒:“昨晚是誰想要來的?”


  遲綠一噎,摸了摸鼻尖說:“那我不是好奇嘛,你連博盈都不讓來。”


  “嗯。”博延笑笑,坦然說:“確實在這邊藏了點東西。”


  遲綠好奇不已,但想著馬上能到了,也沒窮追不舍問下去。


  沒一會,車停下。


  遲綠抬頭看了眼,這房子很大很大,前面有陽光房,還有很大的一個花園,裡面種了很多漂亮的鮮花。


  她抿了下唇,突然問:“這就是你準備藏我的地方?”


  博延愣了下,被她逗笑:“有這樣想過。”


  他下車,看向遲綠:“下車看看,滿不滿意。”


  遲綠笑:“不滿意的話能換嗎。”


  “能。”博延回答的毫不猶豫。


  除了他這個人不能換,其他的隻要遲綠不喜歡,都能換。


  當然這話,博延沒說。


  遲綠看了看院子,轉頭看向外面:“從二樓就能看到江景了嗎?”


  “嗯。”


  博延說:“晚上這邊很舒服,現在會有點冷。”


  遲綠點頭。


  她側眸看向他,“你之前會經常來嗎?”


  博延頓了下,點了點頭:“會。”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是心情很好的時候,他都會過來。


  在這裡,博延能清楚且理智地想很多事,甚至疏通。這個地方,可以說是他這兩年多精神疏導的地方。


  站在門口,遲綠忽然有些緊張了。


  她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博延:“我有點不敢進去。”


  博延笑笑,把門解鎖打開。


  “進吧,其實也沒什麼,之前隻是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兩人無聲對視一眼,遲綠率先妥協。


  她輕輕應了聲,主動地推開了門。


  推開門,裡面明亮又寬敞。


  這會外面還有太陽,屋子裡面對江邊的位置,是很大的一片落地窗,窗簾全部拉開,陽光從外面鑽了進來。


  她一抬眼,就能看到光,能看到院子裡開得姹紫嫣紅的花,看到牆上攀藤的花。


  被風一吹,花兒耀武揚威的,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博延看她目光盯著的方向,淡淡提醒:“看前面。”


  遲綠轉頭,一抬眼便看到了客廳正中間擺著的畫。


  她怔松幾秒,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是照片還是畫?”


  “畫。”


  博延看她,“你走近看看。”


  遲綠走近,這才發現是一幅油畫。上面的人是她。


  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身上的裝扮,造型和衣服,都特別特別熟悉,是她第一次走秀時候的。


  她側眸去看旁邊男人,“這幅畫……你買的嗎?”


  博延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遲綠喉嚨有些酸澀,發不出聲:“你什麼時候畫的?”


  “睡不著的時候。”


  博延雲淡風輕說。


  他一字一字,砸在她心底。


  “不是。”遲綠啟唇,眼睛明亮看著他,“我意思是……網上好像找不到我這個造型的照片,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她腦海裡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可又不敢確定。


  博延盯著她看了半晌,低聲道:“上樓吧。”


  “嗯?”


  “樓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遲綠眼睫一顫,跟著他上樓。


  博延直接帶她去了三樓。


  一踏進三樓的領域,遲綠便有些懵了。


  這套房子的裝修,和一般入住的不太一樣。


  三樓沒有太多的遮擋,兩邊都是玻璃門,能一眼看到裡面的東西。


  遲綠望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些熟悉物品,猛地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兩邊,一邊擺放的是一格一格的包包,另一邊全是衣服。


  遲綠望著這些衣物和包包,嘴唇動了動,終歸沒能說出完整的話。


  這些東西之所以熟悉,並不是因為它們是各大品牌新出的款式,這些包和衣服,第一時間能勾起遲綠腦海裡塵封的記憶。


  這些,不出意外的話,全部都是她在各大秀場穿過的。


  有上百萬的禮服,有簡簡單單的休闲裝,有秀場提著的包,有鞋,還有一些小小的配飾。


  遲綠認認真真回憶著,每一場秀,好看的不好看的,暴露的不暴露的,有名氣的還是沒名氣的,好像全部都在這兒。


  除此之外,包包房那邊,還有一面櫃全是同一品牌的包包。


  遲綠直勾勾看著那邊。


  博延順著她目光去看,低聲道:“那是這兩年出的,之前的一些找不齊了。”


  “我知道。”遲綠重復:“我知道。”


  她看著那些熟悉的包包,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面,是她大學時候被博延寵到無法無天的時候。


  她很喜歡一個品牌的包包,當時跟博延說,以後每一季度他們出的新品,都要把最好看的三個收藏。


  博延那會笑著取笑她,問她三個怎麼夠。


  遲綠眨眨眼,一本正經告訴他,“夠了,一季度新品太多了,總不能全部買回來,浪費錢也沒地方放。”


  博延當時怎麼說的。


  他當時摸了摸遲綠腦袋,平靜道:“這個不用你擔心。”


  而現在,遲綠看著,那些包全擺在那裡,不單單是三個,而是這兩年出來的大多數。


  雖沒有全部,可真的足夠多了。且他買回來的,都是她偏愛會喜歡的款式。


  遲綠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前這個人,好像一直如此。她驕縱任性時候隨便說的一句話,他不僅會牢記,甚至會把她驕縱玩笑話給她一一實現,把她想要的,全部親手奉上。


  注意到她情緒變化,博延突然問了聲:“那邊有個醜的,發現了嗎?”


  遲綠順著他指的方向去看,沒出聲。


  博延解釋:“是看了你一個採訪後買的。”


  那個採訪裡,國外記者問前男友的事,遲綠對外從沒否認過有過男朋友的這事,但也對外說目前單身。


  當時是一個情人節還是什麼,記者問她說,有沒有祝福或者是話想對前男友說。


  遲綠毫不猶豫說,沒有。


  她那時候,一個字都不想說。不想祝福博延找到了新的女朋友,也不想說別的。


  博延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總而言之,就是有些生氣。


  衝動之下,他恰好看到了遲綠喜歡的品牌包。進去後,他沒買漂亮的,反倒是買了難看的這一款。


  買回來後,也就一直放在了這兒。


  博延現在想起,都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但當時對他而言,這好像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也不是很醜。”


  遲綠盯著看了會,喉嚨酸澀說:“挺好看的,我背的話就沒有難看的包。”聞言,博延笑了聲:“嗯。”


  他眉眼柔和地望著她,“是這麼個道理。”


  遲綠輕眨了眨眼,抿了下唇問:“你……之前去看過我的秀?”


  “嗯。”


  博延直白承認。


  “什麼時候知道我在哪的?”


  “你和聞昊籤約後。”


  遲綠怔住,有些意外:“那你第一次看我走秀……”


  “是你的第一場秀。”博延垂下眼笑了笑,“我很幸運。”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遲綠所有成長的參與,他其實都在。無論是念書時候,還是工作時候,她的第一次他都在。


  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完美,但至少他在看著她,陪伴她成長。


  “所以那副畫也是?”


  博延頷首,淡淡說:“看完你第一場秀回來後畫的。”


  他說:“畫廢了很多。”


  到後來漸漸熟練了,才有了客廳那一幅。那是博延送給她的成長紀念。


  遲綠咬著唇,眼睛湿潤。


  博延最看不得她哭,也不喜歡她哭。


  他抬手,一把將人擁入懷裡:“帶你過來看這些,不是想讓你哭,也不想讓你感動。”


  博延頓了頓,低聲說:“你想知道我就帶你過來看看。”


  “那我要是沒問呢。”


  遲綠哽咽道:“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說?”


  “不會。”博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下:“可能求婚的時候會帶你來。”


  遲綠:“……為什麼?”


  博延沉思了幾秒,認真說:“怕你不答應我,用這個做求婚聘禮的話,你應該會比較容易松口。”


  遲綠聽著,心裡又酸又痛。


  博延多驕傲的一個人啊,他在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領域,永遠都是佼佼者,是被其他人仰望的對象。


  可在遲綠面前,他卻願意把自己的所有攤開,一一擺在她面前。無論是卑微的,還是其他,他都願意如實告知。


  這就是博延。


  這就是博延對遲綠的縱容。


  人的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們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博延不想再浪費下去。他隻希望,能和遲綠好好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博延等她情緒穩定了後,低聲問:“好點了?”


  “嗯。”遲綠拉著他的衣服,攥著說:“對不起。”


  博延一怔,無奈一笑:“這話應該我說。”


  遲綠搖頭。


  兩人安靜地在一起擁抱了會。


  遲綠抬起眼看他,“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不回來了呢?”


  “不會。”


  “假設。”


  “那就等。”博延說,“我等得起。”


  遲綠眼眶一熱,“那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什麼?”博延眼神深邃地望著她,“沒有。”


  無論是離開家還是等遲綠,還是做其他的,博延從沒這方面想法。


  “你怎麼就……”遲綠想了想:“這麼固執。”


  “嗯?”博延挑了下眉,沒提醒她說,其實她也是固執的人。


  他安靜地想了想,笑著說:“因為我知道,你隻有我。”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從那一天開始,遲綠的世界崩塌,她身邊就再也沒有人了。


  隻有他。


  博延有時候想,如果他都不等她,那就沒有人等她了。他的遲綠,不能那麼孤單。


  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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