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火爆的大小姐脾氣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認栽,她走近喻幼知,因為自己的個子比嬌小的喻幼知高一些,所以很自然地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她。
“你是不是以為他前段時間天天給你補習就是對你有什麼了?”
席嘉冷冷一笑,目光倨傲道:“他跟我說過,給你補習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防止你沒大學上,繼續賴在他家不走。”
這個原因喻幼知是知道的,但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她還是非常細微地皺了下眉。
席嘉見她對她的話有了反應,嗓音又揚高了幾分:“你隻是一個暫時寄住在他家的人,遲早得走人,所以拜託請你別自作多情了,你跟明涔壓根就不是一類人。”
“……”‘
她跟賀明涔不是同一類人,那誰跟他是同一類人?
席嘉嗎?還是教室裡的其他人?
喻幼知心中發笑,對,席嘉和這些人跟賀明涔才是同一類人,他們打心眼裡就沒有接受過她。
席嘉的語氣以及她的眼神,跟一開始賀明涔對她的一模一樣。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警告完喻幼知,席嘉又轉頭對其他人說:“喂,生日會誰要是敢叫上喻幼知,那我跟他沒完。”
沒有人幫喻幼知說話,在席嘉和喻幼知之間,他們心中的選擇很明朗。
喻幼知不想跟席嘉吵架,什麼也沒說,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教室。
席嘉見她走了,嘴角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接著跟人繼續商討生日會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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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嘉說得其實沒錯,他們確實不一類人。
喻幼知很清楚單純的討好賀明涔沒有用,他從來不屑周圍人的諂媚或示好,才選擇用異性之間的方式去接近他。
她也壓根就沒想要真的跟賀明涔發生什麼,賀明涔對她的態度決定了周圍其他人對她的態度,她隻是想改變這種現狀而已。
即使其他人對她維持著表面的客氣也沒關系,至少不要明目張膽地排擠她就好。
等以後去了國外上大學,賀明涔的爺爺會給他在大學附近買一套公寓,小少爺有錢什麼都不用愁,而她不同,一個人在異國念書,什麼人也不認識,那才是真正的四顧茫然。
她不得不提前為自己打算,所以才想著如果能離賀明涔近一點,如果賀明涔不再討厭她,願意將她當成平等的朋友同學看待,她也算是在那邊找到了照拂。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狀況也在逐漸好起來,但是她卻忽略了席嘉,賀明涔的態度越緩和,席嘉對她的態度就會越惡劣。
然而這件事無解,席嘉喜歡賀明涔,誰都看得出來。
喻幼知嘆了口氣。
大學申請季進入到高峰階段,這些天她很少再去教室,一直都泡在圖書館,這裡的其他學生也都在專心準備考試,沒人注意到她的嘆氣聲,更沒人關心她為什麼嘆氣。
“你筆試準備好了嗎?就在這兒趴著睡覺。”
突然頭被輕輕敲了下,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喻幼知抬頭一看,是賀明涔。
她想起席嘉,又迅速把頭低下了。
在想出應付席嘉的法子之前,還是先跟他保持點距離,免得哪天被席嘉找麻煩。
賀明涔並不知道她心裡的那些打算,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我問你筆試準備好沒有。”
喻幼知小聲說:“還沒有。”
“進度這麼慢?”賀明涔朝她伸手,“筆記給我,我看看你準備到哪兒了。”
素來順從的喻幼知這次卻沒照做,隻說:“進度慢的話我會去請教老師的。”
賀明涔頓了頓,問她:“現在想起請教老師了,之前怎麼不幹脆讓老師給你補習?”
“我隻是不想麻煩你。”喻幼知捏著本子說。
“你麻煩我麻煩得還少嗎?”賀明涔譏諷道,“現在馬後炮有什麼用。”
麻煩他也不對,不麻煩他也不對,喻幼知幹脆不說話了,埋著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賀明涔沒走,似有若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喻幼知實在不習慣被人盯著看,渾身都不自在,復習講義上的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既然他不走要佔著這個地方,那就她走吧。
喻幼知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去找其他座位。
“你去哪兒?”
“我去找別的位置。”
賀明涔蹙眉:“這兒不能坐?”
“沒有,”喻幼知抿了抿唇,說,“我想一個人復習。”
她語氣輕柔,但針對的意思很明顯。
賀明涔原本淡漠的目光突然兇了起來,瞪著她沒說話。
喻幼知低頭抱著書,默默地不說話,就這麼和他因為這一個位置而較著勁兒,她隻是長相看著乖順,其實犯起倔來根本不輸賀明涔。
他扯唇冷冷地笑了兩聲,一句話也沒跟她說,站起身將椅子踢開,然後大步離開了位置。
喻幼知有些搞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按理來說她不用麻煩他幫忙補習,他應該高興才對。
不過就算他真的生氣了,她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麼,就先這樣吧,正是準備筆試的關鍵時刻,希望席嘉這段時間千萬別找她麻煩,她沒那闲工夫應付她。
席嘉那邊或許是真的因為看她最近和賀明涔的關系又冷卻下來了,又或許是在忙著為賀明涔準備生日會,自那天在教室裡警告過她之後,就沒再來找過她。
因為之前席嘉放過狠話,誰敢叫喻幼知去生日會就跟誰沒完,所以她絲毫沒期待過收到小少爺的生日會邀請。
況且她也不想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喻幼知專心準備著筆試,這些日子都是一個人單獨行動,直到賀明涔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正好這天是周末沒課,她安靜地待在自己房間裡,樂得清靜,誰也不用面對。
如果賀明涔沒來敲門的話。
家裡這會兒沒人,賀璋和賀太太都有應酬不在家,賀明瀾也去了醫院,突然的敲門聲狠狠嚇了喻幼知一跳,她差點以為是鬼敲門。
結果顫巍巍地一開門,不是鬼,但是這人的臉色比鬼還陰沉。
賀明涔穿著深色的呢子大衣,從室外帶進來的冷空氣化成一顆顆小水珠沾在他衣服上,他們好幾天都沒說話,今天突然見到,甚至感覺到了片刻陌生。
他先來了句陰陽怪氣的開場白:“我不找你,你還真就不找我。”
喻幼知愣了愣,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他的生日,他這會兒應該是在自己的生日會上迎接零點生日的到來才對。
他沒答,自顧問:“都幾天了,你的氣生夠沒有?”
喻幼知不明所以:“不是你在生氣嗎?”
“我生什麼氣?”賀明涔皺眉,“算了,氣沒消你現在也先放一邊,明天我生日你知不知道?”
喻幼知點頭:“知道啊,生日快樂。”
“還沒到點,急著說什麼,”賀明涔黑著張臉說,“我在一樓等你,你趕緊換衣服,跟我出去。”
喻幼知還處在懵圈之中:“去哪兒啊?”
“KTV。”
她幾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去KTV幹什麼,因為之前在教室裡聽到席嘉說要去KTV給他慶祝生日。
喻幼知沒動作,賀明涔又不耐煩地催了她兩句。
她猶豫了會兒,問:“是去你的生日會嗎?”
“不然呢?”
“那我不去,”喻幼知如實說,“席嘉之前說了,你的生日會我不能去。”
賀明涔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微微擰眉:“她什麼時候說的?”
“反正說了,”女生之間的對話,喻幼知不想跟他多說,“你去吧,等十二點了我給你發生日快樂。”
“她說的你就聽?到底誰生日?”他完全不理她的話,少爺姿態十足地命令道,“你趕緊換衣服,我打個電話。”
說完就下了樓,壓根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賀明涔下樓之後,第一時間給席嘉打過去了電話。
席嘉在電話裡問他什麼時候過來,人都到齊了就等著他過來給他唱壽星歌。
賀明涔直截了當地問:“我的生日什麼時候要你決定誰來誰不來了?”
席嘉突然啞口。
她不說話,他頓時心裡也有了數,語氣懶懶道:“那要不大小姐你也不準我去好了?正好我對過生日沒什麼興趣。”
“喻幼知跟你告狀了?”他那副漫不經心的口氣讓席嘉一度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就差沒在電話那頭哭出來,“賀明涔!你偏心真的偏到太平洋去了!”
之前席嘉也這樣控訴過,賀明涔向來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瞎叫什麼。
但這次他卻沒解釋,隻說:“我不過去了,你們好好玩,我請客。”
生日會是特意為他舉辦的,結果主角卻不到場,說出去都讓人難以置信。
席嘉在電話裡大聲宣布:“絕交!我要跟你絕交!從明天開始我要是再跟你說一句話我就不姓席!”
這話賀明涔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對他根本無效。
“那你改跟你媽姓吧。”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又重新上樓去找喻幼知,結果卻發現她根本沒有換衣服。
賀明涔不滿道:“我不是讓你換衣服嗎?”
喻幼知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說了我不去。”
賀明涔嘖了聲,沉聲說:“席嘉那邊——”
還沒說完,喻幼知就打斷了他,語氣比他還煩:“你為什麼非要拉我過去?到時候席嘉找我麻煩怎麼辦?你們都跟她關系好,根本沒人會幫我說話,我不想過去丟臉。”
她真是覺得煩透了。
這已經跟她一開始的打算背道而馳,原本是想讓自己過得輕松點,怎麼到現在不但沒跟賀明涔拉近關系,反而還多得罪了一個席嘉?
賀明涔聽她抱怨完,抿了抿唇,冷冷問她:“喻幼知,你就隻會說漂亮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