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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躲在套房裡的馬靜靜並不知道原來自己如此被喻幼知看重,就是喝醉了也不願意拋下她這個隊友。
馬靜靜現在人在客廳裡的儲物櫃裡,她躲在下面那層,雖然趴著有些委屈,但可以完整地聽見兩個男人的對話。
周斐沒拿酒回來,回來的時候特意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電梯故障了,隻能委屈瀾總暫時用手邊這些玩意兒解解渴了,改天我一定請你去酒莊喝最好的。”
男人聲音溫潤:“沒事,我們回雅間喝茶也行。”
“瀾總的身體還不至於連紅酒都不能喝吧,還這麼年輕,也不必這麼早就開始提前養生,該享受還是得享受,”周斐笑了笑,“聽說瀾總最近要訂婚了?”
“是。”
周斐舉起酒杯:“那我先說聲恭喜。”
紅酒杯清脆地碰撞聲響起,馬靜靜聽見那個叫瀾總的男人回了句謝謝。
幾杯酒盞來往之間,周斐的語氣逐漸放松下來。
“之前我們幾個請瀾總去過好幾次夜總會,都被你婉拒了,我還以為瀾總修身養性到這個地步了,現在看來是我們誤會了,瀾總你是潔身自好。”
櫃子裡的馬靜靜詫異地眨了眨眼。
她自己就在酒吧裡打工賣酒,男人是什麼德性她太了解了,就算是再衣冠楚楚的男人,也是食色性也,也有生理需求,往往在誘惑面前,他們的本能遠大於理智和責任心。
那些越是頂著“顧家好男人”人設的男人,私底下玩的越是厲害,畢竟平時辛苦維持人設太累了,在不需要偽裝的時候,自然需要更狠的發泄。
正因為見識過男女之間的種種腌臜,所以她對男人這個群體壓根就不抱任何希望。
這年頭居然有男人談生意不去夜總會的?如果是真的,那這位瀾總的未婚妻真的有夠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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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斐又好奇地問:“未婚妻漂亮嗎?”
“很漂亮。”
“那訂婚宴我可要好好看一眼,”周斐說,“能讓你拒絕聯姻的女人,想必不單單隻有漂亮這個優點。”
“她當然也有很多其他優點。”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個未婚妻啊,那我要再敬你一杯說聲恭喜了,娶到了喜歡的女人,婚後有福了。”
“周總打算什麼時候享一享這種福?我也提前準備好紅包。”
“我?我就不用了,”周斐晃著酒杯懶懶笑著說,“我現在挺好的,老頭子去坐牢了,他以前死死捂著不肯給我的那些東西也終於快落到我手上了,至於女人,久了會膩,我還是喜歡新鮮的。”
叫瀾總的男人淺淺一笑,語氣溫和:“各人追求不同,我也該恭喜周總一聲,終於不是小周總了。”
周斐受用十足:“哈哈,瀾總遲早有一天也會如願的。”
馬靜靜一邊聽著一邊錄著音,覺得喻檢察官這次肯定要失望了,這根本就是聊家常嘛。
就在她失落的時候,兩個男人又喝了不少酒。
為什麼她會知道,因為她聽到那個叫瀾總的男人問周斐:“周總今天是不是喝太多了?”
周斐笑笑:“沒事兒,這兒沒別人,瀾總你隨意就好,我今天想喝個盡興。”
馬靜靜在心裡得意地切了聲。
沒想到吧,這裡還有別人,我馬臥底就躲在櫃子裡。
似乎是見周斐醉了,瀾總便又隨意換了話題。
“周總之後有什麼打算?要接手老周總的所有生意嗎?”
“差不多吧,老頭子手裡的東西太多了,想要全部接手估計沒那麼容易,到時候還得仰仗你多幫忙,”周斐喝了不少酒,因而說話也沒那麼顧忌了,“畢竟我們家的背景比起瀾總家還是差太多了,背靠大樹好乘涼,我自然也是要牢牢靠著瀾總才行。”
“那也不一定,畢竟老周總在栌城發展了這麼多年,他的人脈網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廣多了。”
“沒那麼誇張,就認識幾個在政府工作的,公檢法也認識一些人罷了,”周斐漫不經心地說,“不過確實有用,他這些年能拿下那麼多的項目,全靠那些人。”
“那想必周總跟這些人已經交上朋友了?”
周斐頂著酒意輕笑:“沒呢,哪兒那麼快,慢慢來吧。”
他們提到政府和公檢法了!
馬靜靜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官不官的她還是知道的,於是趕緊把手機又更貼近了櫃子門,企圖錄得更清楚一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發出了鬧鍾的聲音。
馬靜靜手疾眼快至少在一秒鍾之內迅速摁下了停止鍵,可雖然鬧鍾的聲音沒了,她的心卻重重地鼓動狂跳了起來。
她忘了靜音模式關不掉鬧鍾,抖著手抱著絕望的心情看了眼那該死的鬧鍾。
鬧鍾詳情是她自己寫的:「更新了更新了!!!」
今天是周末的晚上,正好是她在追的電視劇更新的日子。
我!他!媽!的!!!!
她用最後的時間給喻幼知發送了一條“遺言”。
「我果然不適合當臥底」
如果周斐殺了她,那她也算是幫喻檢察官把周斐送進了牢裡吧?
可惜了,這麼大的功勞,她卻已經沒命等到法官給自己減刑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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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喻幼知不安地皺了皺眉,將手機往地上一扔,轉了個頭,趴在沙發上繼續睡。
一旁的賀明涔:“……”
剛剛她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遲來的酒勁上頭,踩著高跟鞋走路歪歪扭扭,但依舊倔得要死,寧願扶著牆也不願意讓賀明涔扶著她走,賀明涔沒有跟醉鬼吵架的愛好,隻能開了個包間把她暫時安置在這裡,結果她一挨著沙發就睡了過去。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幫喻幼知撿起了手機,看了眼屏幕,是來了一條微信,但因為屏幕鎖著,所以也不知道是誰發來的。
“喻幼知,”賀明涔在她靠頭睡著的沙發這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臉,“你手機來消息了。”
沙發上的唔了兩聲,然後又沒動靜了。
“喂。”
他又改掐她的臉。
瘦了。
比起十幾歲那會兒,她的臉上明顯沒那麼多肉了,也沒那麼軟了。
賀明涔盯著那張臉看了半天,又嘆了口氣,手一時半會沒離開她的臉,結果卻被她閉著眼給煩躁地甩開了。
她閉著眼,夢裡夢見了今天在酒吧騷擾他的那兩個男人,語氣很兇:“別碰我,我有男朋友了。”
賀明涔低眼,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唇角嘲弄。
他非但沒有停止碰她,反而伸出手,比剛剛更加惡劣地擦過她微微腫起的唇,壓著嗓音問:“喂,你今天跟前男友接吻了,你男朋友知道嗎?”
她否認道:“放屁吧,我哪兒來的前男友……”
小少爺徹底氣笑了,全然忘了自己不跟醉鬼吵架的原則,恨恨道:“你他媽沒前男友,那我是什麼?”
“我沒前男友,就一個男朋友。”
賀明涔睨她,冷冷譏諷道:“叫賀明瀾是吧,有了他別的男人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了。”
“不是,”喻幼知又否認,嘟著唇含含糊糊地說,“他叫賀明涔。”
第37章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好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後又給了他一顆糖。
他不想要,可是真的已經太久太久沒吃過她給的糖了。
回憶裡都隻記得那無數個被她親手扇的巴掌,所以是真的恨她,這些日子下來,也在反復地告誡自己,隻是因為恨,所以才忘不了。
所以要報復她,所以要折磨她,所以要讓她和賀明瀾成不了。
喻幼知的頭窩在沙發靠裡的那一面裡,賀明涔愣了半晌,目光復雜,驀地伸手掰過她的臉,語氣低啞道:“……你什麼意思?”
然而她卻皺起了眉頭,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賀明涔,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別掐我臉,”她語氣不爽道,“我臉上的肉就是這麼被你掐松的。”
這是喻幼知以前常常對他抱怨的一句話。
掐臉這個是連賀明涔本人都沒意識到的小習慣,其實不光賀明涔,他們兩個都有很多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習慣,還是經對方提醒才恍然“原來我有這個習慣嗎”。
留學的那段日子,她和賀明涔常會在周末不上課的時候找幾步電影,拉上窗簾窩在公寓的沙發上一看就是一整天。
英國天氣多霧多雨,氣溫陰冷居多,兩個人都愛穿暖洋洋的毛衫,喻幼知有時候會穿他的,這樣能把腿縮起來擠進衣服裡,把自己變成一團。賀明涔一邊抱怨她這樣的習慣會把他的衣服撐大,一邊將這一團抱在懷裡。
他手多,小動作不停,或是指尖繞著她的頭發轉,或是掐她的臉,後來喻幼知抱怨過,說這樣很痒,賀明涔卻滿不在乎地反過來控訴她,說她趁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偷偷用手戳他的發旋,難道就不多手了嗎。
這本該是回憶中的糖,但因為那無數個巴掌,早已經變質了。
她夢到以前了?
賀明涔低嘖,不肯再讓她睡,握上她的肩將她直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面對面看著她,再問了一句:“喻幼知,你給我說清楚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喻幼知終於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待視線聚焦,看清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她甚至茫然地咦了一聲。
怎麼小少爺看著成熟了這麼多?
喻幼知在他凌厲的目光中,終於從夢境裡回到現實。
她不解地問:“……什麼話?”
“……”
賀明涔張了張唇,垂眼,自嘲地笑出了聲。
他不再理她,坐在一旁從西裝內兜裡掏出煙盒和火機,抽出一根咬在嘴裡,正垂眸捂著煙頭要點著煙,卻又淡淡瞥了眼她,接著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喻幼知就這麼看著他咬煙的動作,整張臉都是頹的,姿態散漫,沒有一絲生機。
她其實不想提醒的,但下意識的話比任何反應都快:“……抽煙對身體不好。”
他出門的動作停下,喻幼知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很明顯這是間包間,看來是她剛酒勁上來了,所以賀明涔把她帶到這裡來休息。
她抿了抿唇,記起之前指著他鼻子兇,還威脅他要坐牢的的場景,有些後悔地嘆了口氣,放輕了聲音說:“那什麼,我之前確實是喝多了,要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也是醉話,你別介意。”
賀明涔冷聲:“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