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能,吧什麼吧,”賀明涔失笑,“算了,我自己確認一下。”
然後他低頭,盯著她看了半天,慢慢靠近,然後抿抿唇,緩慢且渴望地輕輕貼上她的嘴唇。
唇瓣相貼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誰沒忍住顫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誰倒吸了口氣。
親到了以後然後呢?手該往哪兒放,鼻子好像碰到了,頭要不要轉一下,呼吸要不要控制一下,待會兒分開的時候會不會很尷尬,如果很尷尬該說點什麼緩解一下,通通都不知道。
隻知道現在自己全身猶如過電般瞬間酥麻,光是四片唇瓣輕輕碰到,就幾乎要叫人呼吸停止。
喻幼知不敢睜眼,這時候賀明涔微微退開了點,溫涼的觸感消失,她突然莫名有些失落,緊接著又開始慌亂睜眼了以後怎麼面對他啊啊啊。
可是他沒有給她慌亂的機會,他隻是生澀地停了一下,調整呼吸後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來。
螞蟻又開始啃食心髒。
確認了。
他確實栽了。
第44章
私密的KTV包廂內,氛圍球燈流光轉動,沒有人唱歌,長型沙發上的兩個人在接吻,兩隻麥克風孤零零地躺在茶幾上,蛋糕在吹完蠟燭後失去了作用被冷落在一邊。
喻幼知雙膝並攏,兩手搭在膝上,指尖扣著校服裙擺,賀明涔的其中一隻手隨意地橫搭在沙發上,而另隻手在空中滯留片刻,終於抓上了她搭在膝蓋上的手,將它緊緊包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一下一下的吻,怎麼也舍不得就此輕易將唇分開,像是一種嘗試,也是一種試探。
其實他們都知道還有遠比這個更深一點的試探,可是今天的這種程度已經足夠消化回味好久,再不知餍足,待會兒睜眼後不好收場。
分開的時候,賀明涔深深看著她,最後在她嘴角旁落下一個很輕的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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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幼知不明白,以為還有,突然聽得他一聲低低的輕笑,問了句“還想來嗎?”,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是結束的信號。
這誰知道,他又不說,她頓時就覺得自己落了下風,他遊刃有餘,可她卻意猶未盡。
喻幼知抿抿唇,抓起他的領帶往下拉,在他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輕輕一吻,也做了一個結束信號。
賀明涔愣了愣,低頭看她,雖然他的臉是紅的,神色也是羞赧的,可那嘴角微微張揚著的笑意,卻是不服氣的。
沒有人說話,絲絲流動的空氣中彌漫中各自破土而出的不知所措。
“我出去一下。”賀明涔說。
喻幼知也沒問他出去幹什麼,隻覺得他出去的正好,正好留她一個人冷靜。
——小少爺的嘴巴真的好軟,這麼軟的嘴巴平時說話為什麼那麼難聽。
明明是想要冷靜下來,可為什麼還在回味啊。
喻幼知扶額,暗暗罵自己是個變態。
而借口出去了的賀明涔也沒去哪兒,其實就坐在接待大廳的沙發上發呆。
唇角本來是平直的,可是坐著坐著,人就莫名笑了起來,又不想讓別人看見,隻能低下頭用手捂住嘴,盯著地板繼續發呆。
一道陰影突然靠近,他瞥見了嘉楓國高的女款校服裙尾,微詫地掀起眼皮看她,輕聲問:“怎麼出來了?”
然後愣住,站在他面前的是席嘉。
自上次爽了席嘉替他舉辦的生日會的約後,席嘉大發雷霆,當場跟他表示要絕交,在學校凡是遇見他都是扭臉走。
賀明涔實在太了解席嘉的這招兒了,大小姐任性嬌縱,平時就愛發點小脾氣,家人就願意慣著,那些圍在她身邊轉的男生也願意慣著。
而賀明涔平時傲慢妄為慣了,他也是少爺,脾氣甚至比席嘉還難伺候,當然不屑給她面子。
他們之間這層青梅竹馬的關系能維持到今天,全憑席嘉苦苦維系,平時在別人那兒再怎麼大小姐,一到了賀明涔這裡,連屁都不敢放半個。
不光賀明涔,就連其他人都以為這次席大小姐的絕交宣言也堅持不了幾天,可她還真就咬牙堅持了兩個月,這兩個月硬生生沒找賀明涔說過話。
她本以為這次自己的態度夠堅定了,可是此刻她卻站在了賀明涔面前,還是輸得一敗塗地。
賀明涔沒問她怎麼在這裡,而是淡淡問:“不絕交了?”
席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
絕交這種話,她說過好多次,可是每次因此難過的都隻有她自己。
席嘉死死咬唇,不想回憶那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有多難堪,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不許邀請喻幼知,喻幼知那天確實沒來,賀明涔居然也沒來。
他那天的生日是怎麼過的,跟誰過的,她隱隱約約有猜到,但不願也不敢求證。
可是她今天就偏偏看到了賀明瀾來了這家KTV,還是帶著另一個人。
這家KTV是嘉楓國高的學生聚會點之一,席嘉充了這家店的VIP,經常來這裡和朋友唱歌,賀明涔也跟他的朋友來過幾次,但從不開嗓,隻有在玩遊戲的時候缺人頭,他才會參加。
席嘉直截了當地問:“你和喻幼知在一起了嗎?”
賀明涔略微詫異地抬了抬眉,似乎在懷疑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了,”席嘉頓了頓,艱難出聲,“你親她了。”
她從來沒見過賀明涔那個樣子。
他在任何時候都是淡然散漫的,那雙眼睛也永遠是冷漠的,他從沒對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低過頭,然而卻會為了吻一個女孩子朝她靠過去,溫柔彎下腰去遷就她的高度。
賀明涔沒想到會被人看見,臉上的淡漠不復存在,摸了摸鼻子,輕嘖一聲。
“你都看見了還問我幹什麼。”
席嘉抱著一絲希望說:“兩個人親了,那也不代表在一起了。”
“在我這兒可以代表。”
席嘉太了解賀明涔了,他惜字如金,很少開玩笑,但凡說出了口的話,就不會輕易收回。
“為什麼是喻幼知啊?”席嘉的語氣不由得激動起來,“她剛來你家的時候,你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賀明涔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不就是叔叔撿回來的一隻流浪貓?你們家給她吃給她住她就應該感恩戴德了,憑什麼還要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啊?她算什麼啊?”
席嘉一連串的問題讓賀明涔不禁蹙起了眉,剛要說什麼,席嘉又問他:“你是因為可憐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嗎?”
賀明涔否認:“我沒那闲工夫。”
席嘉的聲音已經在發顫:“那就是喜歡她對吧?”
這問題明明是她問的,可是正當賀明涔要啟唇的時候,她卻又突然厲聲打斷了他。
“賀明涔,我跟你認識了多久,她才跟你認識了多久?”
“這跟認識多久沒關系。席嘉,你衝我發脾氣我管不著,以後我的生日要怎麼過,我自己決定,”賀明涔神色淡然,“別針對喻幼知,她沒得罪過你。”
從他嘴裡聽到喻幼知三個字,席嘉整個人又瞬間炸了,不甘心地反駁:“可是她對你下手了,那就是得罪我了!”
賀明涔擰眉,反問她:“那我也對她下手了,是不是這樣也得罪你了?”
席嘉突然癟起了嘴,語氣裡已經帶了哭腔,還是重復著那句話:“賀明涔,明明我們倆才是先認識的,她是後來的那個人啊。”
明明她才是見證他一路成長的那個人,從稚嫩的小孩到現在這個高挑耀眼的少年,她一刻都沒有錯過。
而賀明涔也同樣見證了她的成長,見證她從小孩到現在十八歲的樣子。
賀明涔目光坦然,語氣裡的情緒很淡:“席嘉,我們一起長大,我把你當朋友,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你要想絕交,我隨你,我不欠你什麼。”
席嘉說不出話來。
她對賀明涔的心意昭然若揭,曾用無數次玩笑的口氣向他表達了心意,但下一秒又生怕被他拒絕,他還未張口,她就嘻嘻哈哈地敷衍了過去。
她以為賀明涔隻是比較遲鈍,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察覺對她的心意。
青梅竹馬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有一方會後知後覺,但時間會證明這是一段天作之合的愛情故事。
然而賀明涔把她當玩伴、當朋友,在他的心裡,她確實區別於其他女生,也是有那麼一絲特殊的。
可也僅僅是這樣了。
她和賀明涔之間不是什麼青梅竹馬變愛人的故事,如果賀明涔是她的男主,那她就隻是女配。
可憑什麼女主是喻幼知。
“我不會跟你絕交的,”席嘉強忍著哭腔,驕傲地仰著頭,語氣近乎偏執地說,“而且明涔,我敢保證,就算你們現在在一起了,遲早有一天也還是會分手,你信嗎?”
不管是他們自身出現感情破裂,還是將來被叔叔阿姨或者是賀爺爺反對。
這不是無端的詛咒,這是席嘉的預感。
他們絕對走不到最後。
說完,席嘉看也不看賀明涔,像一隻高貴的天鵝般挺直了背轉身離開。
望著大小姐高傲又狼狽的身影,賀明涔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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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的日子我提前了,所以我們最近要盡快回一趟老家」
「這周你有沒有空?」
賀明瀾的這兩條消息發來的時候,喻幼知正忙得焦頭爛額。
她手上要辦的新案子又是跟建設工程有關,工程建設領域一直是貪腐的重災區,隻要一座城市中有樓在蓋有路在修,那就永遠不缺基數和撥款,也不缺各種暗箱操作。
之前周雲良的案子就和質檢局有關,還牽扯出了不少局內在職人員,沒想到這次問題更大,一封舉報信上說質檢局局長在位多年,累計所收賄賂近百萬。
然而這近百萬的賄賂款現在還隻是舉報信上的幾個數字,根本沒有切實證據。
「還不確定要不要加班」
給賀明瀾回了消息後,喻幼知繼續對著一大堆材料揉太陽穴。
這時候丁哥從科長辦公室走出來,興高採烈地對大家宣布:“同志們,好消息。周雲良的第一場庭審時間定了,就下周二,到時候想去聽的跟我說一聲,我讓公訴科的給你們留位置。”
大家都在感嘆這案子總算告段落了,卻隻有苗妙的重點偏了。
“那科長說的那頓飯是不是可以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跟刑偵隊的一起吃飯了?”
“嘖嘖嘖,對刑偵隊那幾個還沒死心吶,”丁哥又開始逗苗妙,“我勸你別抱希望,說不定等吃飯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帶了家屬來,我看你還敢花痴他們不?”
苗妙切了一聲,自信地說:“我都打聽過了,他們大部分都是單身。”
“哦,那你最看好的那兩隻帥哥股呢?”
“你說黎隊和賀副隊嗎?放心吧,都是妥妥的工作狂,別說老婆,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