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斐:“起來了,走吧。”
坐著勉強睡了一夜,馬靜靜隻覺得腰酸背疼,於是伸了個懶腰,將毯子還了回去,跟著兩個男人走出派出所。
兩個人的司機早就等在了門口,賀明瀾正要上車,周斐叫住了他。
“瀾總,實在不好意思,”周斐撫了撫額,嘆了口氣,“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
賀明瀾微微一笑:“無妄之災而已,和周總無關,不用放在心上。”
周斐在心底把江天宇罵了一萬遍,隻拘個十天哪兒能淨化掉他那爬滿了精蟲的腦子。
昨天的應酬搞砸,無論賀明瀾追不追究,他心裡也肯定會記上一筆。
“江天宇那邊是我沒溝通好,”周斐說,“這事兒是我疏忽。”
賀明瀾搖搖頭:“沒事,他也預料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周斐語氣試探:“那以後跟他——”
“等他出來再說,不過這家夜總會就算了,我消受不起。”
周斐松了口氣,看來賀明瀾沒把舉報的事怪在江天宇頭上。
“舉報這個事兒,我會找人去查的。”
“不用查了,”賀明瀾說,“江二少的店本來就不幹淨,被舉報很正常。”
馬靜靜在一邊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越聽越覺得這個瀾總各方面都無可挑剔。
說話和風細雨的,被牽連在派出所坐了一夜也不怪罪,而且還為了未婚妻潔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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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有些過於直白,被男人發現,朝她投過來淡淡的目光。
馬靜靜有點尷尬,咧嘴朝他笑了笑。
賀明瀾輕勾唇,輕輕點了點頭,回以微笑。
男人氣質溫潤,笑起來斯文好看得要死,馬靜靜的小心髒頓時有點被擊中。
她又看了眼周斐,都是男人,長得也都不差,怎麼氣質會差這麼多。
“周總不用管我了,你的這位小姐在派出所等了你一夜,趕緊送她回去休息吧。”
周斐聞言,輕挑了挑眉。
之後二人道別,賀明瀾坐上車先一步離開。
周斐對馬靜靜努了努下巴:“上車。”
馬靜靜哦了聲,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坐上周斐的車。
周斐:“馬靜靜。”
“诶,幹嘛?”
她以為他要問為什麼昨天又跟蹤他到夜總會的事,正想著這回要找什麼借口時,然後就聽他風牛馬不相及地問道:“你等我幹什麼?”
“啊?”馬靜靜反問,“我不能等你嗎?”
“醫院有床不睡,坐在派出所的椅子睡,你是不是傻?”
馬靜靜白了他一眼:“喂,我好心等了你一夜,睡得腰酸背痛,你罵我傻?”
周斐冷嗤一聲:“怎麼?難道我還要感謝你?”
馬靜靜故意說:“哎呀,不!用!謝!”
被她的不要臉弄得無語,周斐抽了抽嘴角。
“你也不用太感謝我了,我就當是醫院陪床,一般人出了事不都是家裡人在外面等著嗎?雖然我不是你家人吧,不過你爸媽不是來不了嗎,”馬靜靜笑眯眯地問,“怎麼樣?有人在派出所陪著你,有沒有在我身上感受到來自小……家人的關懷?”
周斐神色冷淡,盯著她沒說話。
馬靜靜不知道,他爸媽就是這時候沒去坐牢,昨天晚上也不會出現。
不管他是進派出所還是去醫院做手術,有錢萬事大吉,他們從來都是錢到,人來不來無所謂。
所以有沒有父母無所謂,錢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馬靜靜沒等到他的回應,聳聳肩,靠在一邊的椅背上閉眼繼續補覺。
周斐疲倦地摁了摁眉心。
車子開過減速帶,車身微微震動,旁邊已經睡著了的人唔了一聲,周斐回過神,吩咐司機:“開慢點。”
年輕就是好,即使熬了一夜,皮膚依舊白皙,睜眼的時候嬌縱又煩人,睡著的時候倒是終於添了那麼一絲文靜。
賀明瀾說這件事和江天宇無關,但他卻不能就這麼罷休。
等江天宇出來,得找人好好再敲打敲打這位江二少,至於賀明瀾的弟弟,那位賀警官和江天宇之間的恩怨,他還是要多留個心,最好是能查出來賀明瀾為什麼要答應和江天宇接觸,又為什麼要通過自己來牽線。
賀明瀾這個人,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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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賀明瀾正坐在他的車上。
“我現在送您回家?”司機問。
賀明瀾摘下眼鏡,閉眼揉捏鼻尖,嗓音有些啞,夾雜著幾分疲倦。
“不用,直接往高鐵站開吧。”
司機有些驚訝:“你不休息了嗎?”
“高鐵上還能睡半個小時,”賀明瀾重新戴好眼鏡,“開吧。”
司機隻好改了目的地,又關切地問:“昨晚您吃藥了嗎?”
“放心,吃了,”賀明瀾輕聲說,“有個人昨晚特意跟派出所的民警說了,記得叫我吃藥。”
司機放心地點了點頭,賀明瀾默了會兒,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那邊剛接起,他直接開口:“你查一下江富地產和跨江大橋的第一個承包商是什麼關系,他們現在還有沒有聯系。”
“再查一下江富地產當年跟拆遷戶鬧矛盾的時候,江天宇找了哪些人去解決,以及那些人是從哪兒找來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關鍵是找到當年砍傷警察的那個人是誰。”
車子直直開到高鐵站,賀明瀾坐上了最近一趟去往杭城的高鐵。
一大早從派出所出來後就忙著奔波,一路趕到杭城,抵達賀宅的時候還沒到中午。
賀璋聽說他工作忙來不了,在正廳裡見到他的時候滿臉驚訝。
“明瀾你不是有工作要處理嗎?”
“解決了,”賀明瀾看向賀璋身邊坐著的中年男人,禮貌打了個招呼,“席叔叔,好久不見了。”
席志誠笑著應了聲,又問他:“明瀾,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是工作太累了嗎?”
“還好,席嘉沒跟您一起來嗎?”
“她倒是想來,我沒讓,”席志誠欲言又止,“你也知道你未婚妻之前跟明涔……她還是別過來湊熱鬧了,不然我怕她鬧起來嚇著老爺子。”
一說到未婚妻和明涔,賀明瀾環顧四周。
“爸,幼知和明涔呢?”
賀璋臉色微變,低頭喝茶,語氣不明:“佣人說他們還沒起床。”
賀明瀾嘴角微斂。
賀璋:“幼知在客房那邊,我也不好去叫她,要不你去叫她起床吧?馬上開飯了。”
賀明瀾:“讓她睡吧,我去叫明涔。”
然後就往客房的另一邊走。
等賀明瀾走了,席志誠語氣擔憂地問賀璋:“你倆兒子待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就算今天不打明天也要打的,”賀璋一臉懶得管,“他哥帶未婚妻過來,明涔偏要插一腳,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我有什麼辦法。”
席志誠嘆氣:“我真不明白了,我們嘉嘉到底哪裡不好,怎麼明涔那孩子看都不看一眼我們嘉嘉。”
賀璋沒做聲,席志誠的目光突然又幽雜起來:“……你說喻廉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姑娘如今卻和你倆兒子糾纏上了。”
賀璋低頭看著茶盞中自己的倒影,苦笑了聲。
正說著,那棵樹來了。
喻幼知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見正廳處坐著賀璋,於是叫了聲賀叔叔。
賀璋看喻幼知的眼神那叫一個復雜,應了聲,說:“幼知,你去明涔房間裡看看吧,他倆要是打起來的話,你攔著點。”
第57章
喻幼知點頭:“好。”
廳裡還有位長輩,她不認識,於是禮貌地問了句:“賀叔叔,旁邊這位是?”
賀璋這才想起來給她介紹,說:“這是席叔叔,在市政府工作。”
席志誠態度和藹:“小喻是吧,一直從別人嘴裡聽說你,今天終於見到廬山真面目了,我是席嘉的爸爸。”
喻幼知愣了愣,但很快恢復如常,晚輩作態很足。
“您好,席叔叔。”
打過招呼後,那道纖細的背影離開,席志誠這才問:“聽說她跟她爸一樣,當了檢察官?”
賀璋點頭:“對,在反貪局。”
“倒是子承父業了,”席志誠感嘆,“就是不知道這姑娘性格是不是也跟她爸一樣,倔起來腦子一根筋,不知變通。”
“喻廉不是不知變通,”賀璋蹙眉,“他隻是認定了一件事是對的後就會走到底。”
被反駁了話,席志誠倒也不介意,低頭輕抿了口茶說:“所以說喻廉吶,跟我們都不是一路人。”
賀璋依舊蹙著眉,抿茶不語。
“每次一提到喻廉你就變啞巴了,知道你們關系好,好到穿一條褲子,我就提了他一嘴,也沒說什麼啊,”席志誠拍拍他的肩,笑著說,“我說賀璋,這都多少年了,一提起他你就耿耿於懷,至於麼?”
賀璋態度退讓,無奈說:“你不能不提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