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瞬間就消了,但男人的尊嚴不能丟,絕對不能讓這人知道他吃這套,否則以後在她這裡就更沒有地位了。
賀明涔很輕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態度驕矜道:“下刀子還是算了,你無所謂,我怕我的車被刮壞。”
喻幼知龇了龇牙:“知道了。”
畢竟車子才是男人的寶貝,女朋友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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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嶽景被賀明涔送到檢察院後,他的態度簡直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不但把自己對父親所了解的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檢察官們,還主動提供線索。
負責這起案件的都有些驚訝怎麼這小鬼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快,隻有喻幼知知道,因為要是嶽景依舊不肯配合,賀明涔就得告他襲警了。
很快地,執法人員上門在嶽景姐弟倆的住所找到了遺漏的賄賂現金。
至此反貪局的任務順利完成,剩下的那就是公訴科的事兒了。
王科長特別高興,如今已經快年底,積壓的案子越堆越多,每解決一件肩上的擔子就少一個,年底跟領導做匯報總結的時候也更有底氣。
這周五例會結束,王科長大手一揮,又是老套的獎勵。
“下禮拜我請你們下個館子,去哪兒你們定,我掏錢,”科長說,“尤其是小喻,上回吃飯你就沒去成,這次可不能缺席了啊,這案子你是大功臣。”
喻幼知是個不搶功的好孩子,老實說:“其實這次是多虧了刑偵的賀警官幫忙。”
科長一愣,問:“我們這案子有跟刑偵隊合作嗎?”
老沈說:“這案本來跟刑偵隊沒關系,賀警官這回完全就是出於人情幫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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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哥也附和道:“而且那天他把嶽景送過來的時候手好像還受傷了。”
“受傷了?怎麼回事?”
“小喻說之前抓到他幾個同學打架,勸架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不過也正好也因為這個恰巧碰上了嶽景,就把他送過來了。”
“哦,那是得請他吃個飯,”科長想了想說,“小喻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我請他吃個飯。”
一旁的苗妙聽了立刻舉起手:“科長,隻請賀警官一個人會不會不太好啊,刑偵隊那麼多警官,隻請一個是不是有點得罪人?”
科長無奈道:“……小苗啊,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
然而丁哥卻打岔說:“科長你別理小苗,她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你請客的名頭跟刑偵隊那幾個帥哥吃飯。”
當著科長的面被戳穿了想法,苗妙惱羞成怒道:“丁一駿,我沒惹你好嗎?”
丁哥朝她賤賤地翻了個白眼。
科長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笑著說:“現在的小姑娘挺貪心啊,有個賀警官還不夠,你還想一次追幾個啊?”
“我可沒說過要追賀警官,而且——”苗妙嘟了嘟嘴,悄悄看了眼喻幼知,“賀警官說不定早就對別人芳心暗許了。”
老沈沒聽到苗妙的暗示,還好奇問了句:“怎麼,他交女朋友了?”
苗妙嘟囔:“不知道,我猜的。”
一提到男女朋友,倒是讓科長想起來了什麼。
“小喻啊,這回吃飯記得把你男朋友叫上啊,上次就說要看看他來著。”
老沈也猛地想了起來,附和科長的話。
喻幼知愣愣地眨了眨眼,在老沈和科長八卦的眼神下,隻得說:“那個……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老沈睜大眼,“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喻幼知含糊道:“就前不久。”
老沈想了會兒,倒也不愧當了這麼多年的檢察官,瞬間就想到了前段時間她請了個假的事兒。
可惜馬有失蹄,而老沈絲毫不覺,反而還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怪不得那段時間你總是無精打採呢。”
喻幼知覺得解釋也麻煩,就這麼默認了。
老沈的女兒平時愛上網,從網上學來了不少時髦話,這會兒也正好被他用來安慰喻幼知。
“沒事,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科長也說:“沒事,年輕人嘛,多談幾次沒壞處,就當豐富人生經驗了。”
年紀大的倒是很看得開,年輕的丁哥和苗妙聽到喻幼知分手了,表情反倒復雜了起來。
兩個人用眼神交流。
丁哥:小喻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苗妙:不會吧不會吧,不會跟賀警官有關吧?
丁哥:我靠好刺激!
苗妙:我靠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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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會開完,喻幼知把科長想請賀明涔吃飯的意願給賀明涔轉達了。
賀明涔沒拒絕,但他跟苗妙想到了一塊兒,那就是隻請他一個人吃飯,被刑偵隊的另外幾個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不喜歡瞞同事,於是想了個辦法,說那天他會去,也會一並叫上幾個同事,隻不過他請客。
王科長怎麼可能答應,說什麼也不讓賀明涔請客,客氣來客氣去的,最後王科長一聲令下,說他資歷大,必須他請客。
前輩拿資歷壓人,就是小少爺也隻得聽命了。
所以這頓飯,又莫名其妙變成了兩個部門的聚餐。
吃飯的時間定在了下周周末,嶽局長的案子也告了一段落,喻幼知這個周末的時間也總算是暫時空了下來。
周五到點下班,本來按照前幾天的約定,喻幼知這會兒應該去接賀明涔下班,但他們刑偵隊最近因為頻繁出現的治安案件今天又加班,賀明涔在電話裡跟她說估計會忙到很晚,叫她不用來了。
喻幼知說:“那你忙完了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我忙完估計都凌晨了,太晚了你出來不安全。”
“我開車啊,坐車裡沒事的。”
“劫車案沒聽過嗎?”賀明涔不為所動,“我的車不是什麼特工車,你出了事它可保護不了你。”
喻幼知覺得他有些誇張了,有些好笑地說:“我都不怕晚上開著車出門,你怎麼比我還敏感?”
“誰讓你出過兩回事兒,難道我還眼看著再發生第三次?”賀明涔語氣強硬,“待在家裡吧。”
喻幼知這麼多年一直不敢單獨走夜路,就是因為一朝被咬十年怕繩,更何況她還被咬過兩回。
第一回是在國內被醉漢纏上,是賀明涔及時趕到。
第二回是在國外,那個時候她剛去國外沒多久,也不知道國外的夜路和國內的夜路比有什麼區別。
然後就被兩個身材高大的非裔給攔住了去路,萬幸那兩個非裔對亞洲人沒興趣,喻幼知長得又顯小,在他們眼中就跟沒發育的中學生似的,所以隻是用刀子抵著她的肚子問她要錢。
喻幼知不敢說什麼,立馬就從口袋裡掏錢,她運氣好,正好又碰上了巡邏的警車,就這麼得救了。
幾個高大的白人警察也以為她是中學生,問她要homestay(寄宿家庭)的電話,她搖搖頭,說自己是大學生。
警察問她有沒有朋友,她報了賀明涔的號碼。
賀明涔趕過來的時候滿頭的汗,風塵僕僕,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臉色比她還蒼白,直到見到了正坐在警局裡手握著熱咖啡取暖的她,才松了口氣。
他朝她兩三步跑過來,然後用力地抱住了她。
警察先生拍拍他的肩。
“boy,you girlfriend is really lucky(你女朋友真的很幸運)。”
要不是正好碰上了警車巡邏,誰也不能保證她會遭遇什麼。
回去的路上,賀明涔鋪天蓋地就是對她一陣訓斥,問她大晚上怎麼敢一個人走國外的夜路。
之後就給她進行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安全教育,在此之間隻要天色一暗,她想去哪兒都有他全程陪同。
後來他檢查成果,問她再遇上了危險怎麼辦。
喻幼知說我會報警的。
賀明涔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冷著臉說:“你以為這是在國內嗎?等這兒的警察來了你都涼透了。”
“那怎麼辦?”
“把我的號碼設置成快捷撥號鍵,一遇到危險了馬上給我打電話。”
喻幼知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警察。”
哪怕這裡的警察出警速度再慢,比起小少爺,她還是覺得警察叔叔更讓她覺得安心。
後來賀明涔給她手機的撥號快捷鍵一設置成了999,二設置成了自己的手機號。
沒去接賀明涔下班,喻幼知直接開車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她想著賀明涔手受傷的事,決定這周末去他家看看,如果他生活上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還可以幫幫忙。
到家的時候順便又去取了個快遞,然後在自己買的網購用品中看到了一個文件包裹。
看了眼寄件人,是陳英。
喻幼知趕緊回了家,其他快遞都顧不上拆了,直接就拆了那份文件包裹。
一打開,裡面既有打印的文件,也有手寫的內容。
是父親喻廉的字跡。
材料很零碎,看得出來是喻廉一點點記錄下來的,因為沒有人幫他梳理總結,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獨自調查的,喻幼知並不了解父親的記錄習慣,所以查看起來相當麻煩。
難怪這份材料一直放在陳叔叔那兒,至今也沒有用武之地。
梳理需要時間,喻幼知隻揀了其中看上去比較詳細重要的內容看。
當年的跨江大橋是重點的建設項目,如果建好了將成為栌城的代表性建築景點,因而在財政局下發的撥款文書上,政府投資撥款的數額是近十幾年來最多的。
而跨江大橋的項目,自然也就成了這十幾年來油水最肥的一個項目。
一個項目從建設到勘察,再從設計到施工,多個單位參與了其中,因而當年大橋塌了,查案過程困難重重。
巨大的油水誘引著這些貪婪的人入局,財政局、建設局,再到承包商公司,一環扣著一環,暗箱操作,層層疊疊將政府撥款一點點地收入囊中,再各自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