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此我很是不滿,眼圈一周都泛起可憐的紅暈,委屈地抗議:


「這樣的死法也太難看了,我不要。


「壞系統,你就是故意嚇我的。」


系統安撫道:【這是重要的劇情點之一,到時我會提前為您屏蔽痛覺,不必擔心。】


我委屈巴巴地應下了。


08


也許是演出累到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沉。


夢裡,漫天火光衝天而起,孤兒院的破舊走廊冒出滾滾濃煙。


兩道稚弱的身影緊緊地依偎在一處。


火舌逐漸逼近,快要燎上衣角。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我們會死的。」看著不過八九歲的女孩似是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一手拽起身側的同伴,「走,我帶你出去。」


可長期營養不良的男孩幾乎沒了力氣,他艱難地喘氣:「別管我,你走吧。」


女孩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的眼睛比燃燒的火苗更明亮,那其中的堅決如磐石,不可動搖半分。


「上來,我背你。


「等我們從這出去,我就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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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盡頭的光亮微弱,將要奔走至出口的最後一刻,我看清了他們的臉。


是連牧白……和我。


光線漸暗,畫面變換,轉瞬落入一團溫暖的光影。


我茫然地低下頭,些許發愣。


身上的校服是三四年前的樣式,尺寸也偏小了些。


前桌傳來男生的嬉笑聲。


「你看鹿聆,把校服穿成那樣,誰看了不說一句,真騷。」


「我聽說,前幾天有人看見她在校門口上了男人的車,該不會是……」


尾音驟然低了下去,輕易能聽出揶揄的意味。


更有幾分令人作嘔的垂涎。


我皺起眉,看向那道坐在第一排,纖細瘦弱的背影。


鹿聆將背挺得筆直,但攥得泛白的指節暴露了心跡。


想來是把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都聽進去了。


我斂回視線,屈起腿,蠻橫地踹上前座:「喂。」


轟然一聲巨響,吸引來全班同學的注意。


被踢個正著的男生憤怒回頭,見是我,漲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付秋慄,你無緣無故地發什麼瘋?」


我靠上椅背,手指卷著發尾,面露鄙夷:「這麼愛議論別人,真正想賣的人是你自己吧?


「真下流,看你一眼都嫌髒。」


他氣急:「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了!」


我微地勾起唇角,懶洋洋道:「是嗎?提醒你一句,我姓付。」


有錢有勢,與生俱來的特權,不就應該在這時候用的嗎?


鹿聆始終沒有回頭。


……


「好累。」


我自深而沉的夢中轉醒,夢境碎片飛快地掠過又消散了。


夢裡的景象就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清晰得近乎熟稔。


但我分明沒有這部分的記憶。


好奇怪。


都說夢是光怪陸離的。


我也沒想太多,趿拉著拖鞋下樓倒水。


客廳的燈隻亮著一盞,夜色悄靜,偶爾透出聲散漫的應答。


「我知道了,父親。


「您從來不過問慄慄的事情。」


付宵坐在沙發,一貫熨燙得平整的襯衫半敞,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胸前,周身氣場顯出幾分陰沉。


實在不是我熟悉的模樣。


我習慣性地看向彈幕。


【嘖,養兄哥好大。】


【真的大。】


【我說的是胸肌。】


【不然呢?】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緩慢地扣出一個問號。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滑向他衣領下的陰影。


一眼,臉頰就燒了起來。


【丈夫的外貌,妻子的榮耀,成熟男性的魅力可是把我們慄崽拿捏得死死的。】


【不是,男配知道你們女配粉這麼扭曲他的人設嗎?】


【啊?我以為養兄哥他是個病嬌瘋批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不僅如此,還是個妹控。】


「父親。」


隻聽付宵的聲線陡然沉下,我連忙端正心思。


「慄慄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自然不能單方面決定讓她聯姻。


「鹿聆我已經替你找了回來,怎樣對待她,不也是你的想法嗎?


「我隻是希望你能認識到一點,慄慄有我就夠了,如果你堅持,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


耳畔像有一道驚雷炸開,嗡嗡作響。


原來,他們都知道了。


知道我就是個低劣的冒牌貨。


也是懦弱的,卑鄙的小人,妄圖偷來不屬於自己的愛和人生。


如果連牧白和鹿聆……


幻想中我被他們唾棄,被嫌惡眼神盯住的情景湧上心頭,我想,這很快就要成真了。


一顆心漸漸地下沉、冰冷、絕望。


我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體內仿若灌滿冷鉛,沉重得邁不開步子。


直到大顆的淚水砸上手背,我才驚醒,狼狽地轉身離開。


或是說,逃跑。


09


我躲了幾日,刻意避開所有人。


直到宴會當晚,劇情裡將要不可避免地碰面。


我蔫蔫地任由造型師擺弄,情緒低落。


「沙啦——」


忽來的一陣風吹過,拂動樹葉摩挲晃動,投下的斜影落在窗臺。


我輕蹙了眉頭,不自覺地交疊起十指。


化妝師細心地覺察出我的走神:「付小姐,是不喜歡這個妝容嗎?」


說完,略有點擔憂地停下動作。


她是付宵請來的人,自然對我的反應很是在意。


我心不在焉地看向鏡裡的自己。


白皙的肌膚,柔軟的卷發,眉眼漂亮得宛如洋娃娃,隻是神情恹恹。


打扮得再好看,待會兒都是要走劇情的。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我好好地「拼」起來。


想到這,我面無表情地打了個冷戰。


「就這樣吧,接下來的不用做了。」我輕聲說,「我的時間不多。」


化妝師一愣,而後會意地笑道:「付先生正在從鄰市趕回來的路上,付小姐是想要快些去見他嗎?」


我想說她誤會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心裡有個惡魔小人在怒吼:是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臨近晚宴,連牧白找到躲在花圃吹風的我。


少年穿著深灰色西裝,挺拔颀長的身形格外出眾。


「大小姐。」他叫住我,嗓音溫柔,「我有話想對你說。」


此時距離劇情點的到來還有些時間。


我放軟了語氣:「什麼?」


鹿聆不知什麼時候也找來了,她的話打斷了連牧白。


「花圃裡風大,有什麼話,等宴會結束後再說吧。」


她牽住我的手,彎下腰,親昵地為我挽起耳邊的碎發。


我垂眸,應了聲「好」。


到底是有點不舍。


宴會將至中場,我才借口整理裙子,離開了大廳。


別墅的露臺正在修繕圍欄,不允許賓客靠近。


我避開沿路遇見的用人,小心翼翼地走上。


月色流銀,地上恍若倒映著星光。


掌心裡握住的手機亮起,是付宵發來短信。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在為他的晚歸,向我道歉。


系統:【您不再看一眼嗎?】


我斂去眼底的惆悵:「不必了。」


但有些人嘴硬了,心就軟了。


我再三叮囑系統,一定不能讓付父欺辱連牧白和鹿聆。


不知道在我走後,這老登會怎麼對待他們。


系統很輕地笑了聲:【這也是大小姐的心願?】


我犟嘴道:「我隻是看他們可憐。」


交代完所有的事,我提起禮裙,發尾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墜落的最後一瞬,我看見三道不約而同向我奔來的身影。


此夜星空燦爛。


風也溫柔。


10


依照約定,系統為我更換了新的身份。


我在臨海的城市買了座小院子,還養了隻圓滾滾的橘貓。


日子過得平靜。


偶爾還是能看見彈幕。


【付父作死把自己作死了。】


【誰讓他把主意打到了女配身上,會被主角團報復也不奇怪。】


【我從沒想過這是一本全員病嬌,唯有女配是正常人的小說,看爽了。】


【我好像在看一些很新奇的東西,見過情敵變情人,男主和女主你們怎麼是官配變官拆啊喂!】


【誰能想到付宵會在女配死後黑化成終極大 boss,為愛瘋魔的人設太帶感了。】


【求一個能讓女配重生的辦法,主角們都要殺瘋了,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他們抱著女配屍體配冥婚。】


【誰說不會呢?養兄哥已經下手了。】


【魂兮歸來!(作法)(跳大神)(圍爐轉圈)(上香)(念咒)(旋轉)(搖鈴)(低聲吟唱)(甩旗)(點火)~】


……


對此,系統的解釋是卡 bug 了。


作為惡毒女配的我在劇情裡早已下線,系統卻沒有隨之消失。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我從他的口中得知,系統在小世界裡有一定的自主權,甚至能化作人形出現。


面前,銀發黑瞳的男人垂眼為我穿上皮鞋,金屬質地的耳釘在光線下衍射出鋒芒,落在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


我勾起足尖,系統便順勢抬起了眼:「大小姐。」


我不太確定地問:「其實那些夢都是我的經歷,對嗎?」


再遲鈍的人,也該從現實透露出的蛛絲馬跡裡拼湊出真相了。


作為從小世界誕生的配角,我被自我修正的劇情抹去了部分記憶,遵循給定的人設,成為故事裡欺凌男女主的惡毒女配。


而在短暫地奪回自我意識後,毅然從露臺跳下,是我對這被操控的命運的反抗。


也是對鹿聆心懷愧疚——


「對不起,搶走了你的人生。


「如果能把這一切還給你,就好了。」


系統沒有否認。


我遲疑片刻:「謝謝你救了我。」


他那雙烏黑的眼睛靜靜地凝望著我,猶如潮水漲落。


鋪天蓋地的愛慕、隱忍,如同黏膩漆黑的夜色,傾瀉而出。


容色冷淡的男人跪在我面前, 啞聲:


「我對你別無所求。


「隻求你隨心所欲地使用我。」


11


我在小城住的第五年,心血來潮地開了家舊書店。


事情多是店員在做, 系統時不時幫忙, 我隻管當甩手掌櫃。


這天, 我坐在藤椅上犯困。


彈幕久違地出現了, 滾動得很快。


【終於能再見到慄崽了,嗚嗚,好想她。】


【好奇誰會是第一個見到慄崽的。】


【笑死,女主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讓人把男主和養兄的車胎全都扎爆了,最骯髒的商戰也不過如此。】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沒有車, 男主用腿跑的。】


【狠人還是得養兄哥,直接把假的地點傳給女主和男主。】


【押養兄一票。】


【我們妹寶親自開直升機去找女配,等不了一秒,我哭死, 她還是那麼愛她。】


【來了,綠茶陰湿小狗他來了。】


【女配快跑, 他們都來了!】


我:?


什麼都來了?


我頓覺悚然。


系統可沒說過死遁後還有修羅場啊!


第六感察覺到危機, 我下意識起身想跑。


忽地, 一隻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帶有不容拒絕的力度。


「好久不見,大小姐。」


(正文完)


番外


回到付家的第一晚,我有點不習慣。


我剛從沙發上起身,一連三道視線緊緊地盯住了我。


我隻好解釋道:「該睡覺了。」


在小城的五年, 我養成了早睡早起, 比雞還規律的作息。


到點就困得淚眼蒙眬, 狂打哈欠。


付宵:「我陪你上樓。」


連牧白:「我送你回房間。」


鹿聆:「呵, 男人。」


她把玩著我的指尖,「我陪你睡,我比他們都好抱。」


低柔的嗓音極富誘惑力。


更別提這些年沒見, 小美人長成了大美人。


讓人難以拒絕。


我心中默念清心訣, 艱難拒絕:「不了, 我戒色。」


我飛快地溜上樓, 反手把房門合起。


雖說在回來之前已經做過心理建設, 但還是很難適應這種把關系擺在明面上的相處方式——


忙不過來。


我撫著心口,努力平復下過快的心率。


系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還有一位。


系統的存在形態之一還是在我的意識裡。


付宵他們心照不宣地默認了這事。


哼,好多秘密瞞著我。


我想了想:「但我好像沒說過一次都要。」


潛臺詞是你給得太多了。


系統:【你可以慢慢挑選。】


眼見半空懸著的彈幕又有沸騰的跡象,看得人心黃黃, 我趕緊把話題扯開。


「我不在的時候, 他們怎麼還住在付家?」


【他們都恨不得弄死彼此。】系統慢條斯理道,【住在一起最好下手,隻可惜還沒有人成功。】


系統的語氣頗有些對此喜聞樂見的意味。


隨即, 音調沉了下去。


他說:【當然,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能夠獨自佔有你,我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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