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是該說我眼光獨到,還是該誇我的助理辦事能力一流呢?
江妄說他在他爸口中一直是問題兒童。
他爸讓他去商學院,他選擇了當兵。
他爸讓他好好晉升,他選擇了退伍。
他爸讓他回去繼承家業,他選擇了自己開公司。
「其實我不是非要逆著我爸,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算是一個出生就在羅馬的人,不管是當兵還是開公司,都算是一個歷練,可對我的很多戰友而言,那是謀生路。當兵是為了謀生路,退伍後也要謀生路。我有見過退伍後去攤煎餅、送快遞的,還有在村裡當個小幹部,想進派出所都得找關系。有些人拿了補貼,卻連房子都買不起,有些人選擇讓政府給安排工作,卻連個編制都沒有。你說這樣的話,我們那麼辛苦地訓練,如復一日、年復一年,是為了什麼呢?」
他說:「我就想給他們聚在一起,能養活他們,也不讓他們荒廢自己。」
看著面前的無助小狗,我摸了摸他的頭。
「現在經營得怎麼樣?」
他更破碎了。
「不好!」
我嘆了口氣:「把你公司的財務報表和運營情況匯總給我。」
「你要幹嘛?」
「我評估一下。如果值得投資,我就以東博的名義給你注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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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值得呢?」
「我就以自己的名義!」
江妄摟住我:「那虧了怎麼辦?」
我親了他一口:「虧就虧了吧,也不是養不起!」
隻不過我要更努力地工作了!
19
東博按照既定的軌道發展著。
與此同時,許氏那邊不停有消息傳進我耳中。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的寶貝女兒開了家工作室,據說高價挖了好幾個業內精英的設計師,宣傳加造勢,投入了一筆又一筆。
就等著新品發布。
同時他疏通關系,接下了一個和政府合作的大項目。
正是如魚得水的時候,我媽辦了場晚宴,極盡奢華,好似揚眉吐氣了一般。
當然,我不在邀請之列。
同時未出席的還有沈肆。
聽說他和許姜怡鬧翻了。
有天他醉酒,許姜怡去找他,結果他摔了杯子讓許姜怡滾。
那天他還給我打了電話。
江妄一邊在手機上點著一邊問我:「我能拉黑他嗎?」
我想:您都在拉了,還問我?
但還是點點頭:「能!」
沈肆應該也是來找過我的。
我聽到過風言風語,但沒有一次看到過他。
不得不說,論嚴防死守,江妄還是專業的。
因為表現良好,他跟我討賞,讓我跟他回去見他父母。
挺緊張的。
但好在他的母親和善。
隻是他的父親有些欲言又止。
我們互留了聯系方式。
回去的車上,他爸給我發消息:【有沒有意願到我這邊入職?】
江妄很是無語。
「這是見我沒指望了,想要挖你的牆腳?呸,才不去呢!有本事他跟我媽再拼一胎,或者等我們的孩子出生!」
江妄咧著大牙跟我暢想:「你說我們的孩子姓江好還是姓桑好?要不跟你姓?」
我想了想:「還是跟你姓吧!」
江妄懵了兩秒,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他傻傻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說孩子跟你姓,不行嗎?」
我話音剛落,他猛地摟過我,一口咬在我的腦門兒上。
那絕對是咬,他牙都頂到我頭骨了。
接著他拿出手機,哈哈一笑,發了條語音出去:「老頭兒,你要有繼承人了!」
……
20
許家出事了。
他們打造的海市蜃樓,崩臺就是一瞬間。
我爸這人雖然沒有什麼經商頭腦,但也不蠢。
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去行賄。
而別人明顯是想在出事前撈他一筆。
很簡單的圈套,他就那麼直直地鑽了進去。
兩千萬,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我媽找到我,張口就是讓我出錢去撈我爸。
我好笑地看著她。
「他犯的是國法,怎麼撈?」
我媽不屑一顧:「不就是錢的事嗎?連一點錢都不想出,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管你爸?你爺爺臨終前可叮囑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們!」
我點點頭。
「爺爺確實叮囑過,但他說的是至少別讓你們餓死。這些年我養著你們,往後我也能養著你們。但再多,就沒有了!而且我勸您,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可她明顯不是聽勸的。
我說完話的第三天,她被帶去了警局,罪名是尋釁滋事。
那個官員直接聯系了我,讓我去撈人。
我到的時候她正想狡辯。
「我沒有私闖民宅,我是去……」
「閉嘴!」我一聲呵斥。
她但凡敢抖出「送禮」的事,這事就不能善了。
是人家人美心善?
不。
隻是人家不想惹一身騷!
可我媽卻還覺得自己沒錯。
我被她給氣笑了。
「去,盡管去,這樣你們就可以在裡面團聚了!」
她瞬間噤聲,拉住我的袖子。
「你不會不管你爸的,對不對?」
我推開她的手。
「他的事我管不了。」
「那公司的事呢?那是你爺爺留給你的,你會管的,對不對?」
我狐疑地看著她。
「你幹了什麼?」
她目光躲閃。
「我……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
「呵,那你們自己管吧!」
「等等!」她拉住我,「我隻是聽別人說那個項目很賺錢,他們說穩賺的!」
「你挪用公司資金了?」
「那是我們家的公司,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隻要你把錢補上去……」
我退後一步,冷冷地看著她。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跟我無關!」
「可那是你爺爺留給你的。」
「現在是你們的了!」
她究竟挪用了多少錢,我沒去查。
但從她頻繁騷擾我、不停給我打電話可以看出,絕對不少。
在把她拉黑前,我接了她最後一個電話。
我對她說:「你可不隻一個女兒!」
她聽後沉默了。
我是本著惡心許姜怡去了。
卻沒想到給她打開了新思路。
那一晚,沈肆又換了一個號碼打給我。
我剛想掛斷拉黑,他迫切開口:「許姜怡找我了!」
我的遲疑似乎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語速極快地說:「她們來找我,想讓我幫她還錢,我拒絕了。榆錢兒,我拒絕她了,我沒有幫她!」
沉默良久,我開口。
「那你應該幫的,你要是幫了,我還高看你一眼。畢竟你總歸是真心誠意愛過一個人的!可現在呢?你誰都不愛!」
「我愛你!榆錢兒,我愛你,我是愛你的!你回來好不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她聯系,再也不見她,你回來好不好?」
「沈肆!」
「我在!」
「不要再叫我榆錢兒!」
這是爺爺奶奶給我取的小名,他們說榆錢兒喜光、耐寒、抗旱,是生命力極強的植物。
他們希望我像榆錢兒一樣,向陽而生、不畏困苦。
這是愛我的人對我的期許。
所以隻有愛我的人可以這樣叫。
「那我可以嗎?」江妄抵在我肩頭啞著聲音問。
我抓著他的背,喘息道:「那你愛我嗎?」
他重重一動,幾乎將我撞碎。
「我愛你!榆錢兒,我愛你!」
番外
江妄和桑榆在他們相遇的第二年結婚了。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
比如她父親被判刑。
比如許氏破產。
比如她母親出車禍。
許姜怡推的。
在沈肆因為情傷出國後,許姜怡終於認清,那個人不可能再給她依靠。
她怕了。
她想逃。
她要變賣所有家產後逃跑出國。
可她母親不同意。
她還寄希望於當她的豪門闊太太。
她覺得隻要填上了公司的窟窿,公司還能給她賺錢。
可她不知道,公司的資金鏈早就斷了,而她挪用的那些錢,也不是簡單填上就可以解決的。
就這樣,相親相愛的一對母女,因為錢起了爭執。
許姜怡將她母親推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她母親被車撞飛了出去。
車子逃逸。
許姜怡跑了。
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她母親癱瘓了。
桑榆沒爭沒吵, 淡定地轉院交錢。
她給她母親安排了最好的療養院, 保證她一輩子被人精心呵護。
至於許姜怡,她在機場被人摁了下來。
江妄親自帶的人。
許姜怡嘶吼:「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江妄叼著煙, 笑得邪性:「不幹什麼, 帶你去一個地方, 有吃有喝有住!」
許姜怡大ŧū³驚失色:「你要讓我坐牢?我又不是故意推她的!」
江妄一臉的不認同。
「坐牢?怎麼可能?那太委屈許小姐了!」
畢竟他給她安排了更好的地方。
就在她媽隔壁。
以後啊, 她就陪著她那癱瘓的媽說說話、聊聊天,何樂而不為?
當然,許姜怡不可能輕易就範。
於是江妄告訴她:「你要是敢走出療養院,我就把你的定位發給你的前夫,據說他一直在找你。陪你前夫還是陪你媽, 你自己選一個!」
許姜怡嚇壞了。
她那個前夫, 如果讓他找到她,她會被打死的。
因為她婚內出軌了, 還不小心踢廢了前夫的命根子。
於是她隻能老老實實地被安排。
她以為, 反正她媽有人伺候,也不用她幹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很快許姜怡就發現,她錯了。
那個女人瘋了, 她有神經病。
她總是想方設法想要打她。
說是許姜怡害得她癱瘓。
可是開車撞她的又不是自己。
憑什麼怪她?
她還說:「如果當初沒生她就好了, 如果隻有桑榆一個女兒就好了。」
許姜怡笑死:「你以為桑榆會認你?別做夢了!她記仇的很,她小時候你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摔斷了腿,還用煙頭燙她、罰她下跪,她可是都記得!」
「還不是因為你!」她媽大吼, 「是你說桑榆欺負你, 是你騙我!」
許姜怡笑得更歡了。
「我一個小孩兒能騙你?你單純不喜歡她罷了!你知不知道, 看到你那麼對桑榆, 我嚇死了。我想,你要是不喜歡我了, 是不是也會對我這樣?於是我拼命陷害桑榆, 就怕她跟我爭!」
……
兩個人就像發了瘋一樣,相互指責、相互揭短,不留任何情面。
而看著監控的江妄早就冷下了臉。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才勉強壓下自己暴怒的情緒。
晚上回到家, 他摟著他老婆, 隻覺得心肝都在疼。
桑榆由著他抱。
等忙完工作她回過身。
「怎麼了?」
江妄搖頭,瓮聲瓮氣地說:「沒怎麼!」
桑榆嘆了口氣。
「聽了難受就別聽,幹嘛自己找罪受?」
江妄一僵,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桑榆好笑。
「沒事兒,她們能講出些什麼, 我大概都能想到。你要想知道可以來問我!」
「我怕你難過!」
桑榆又忍不住笑。
「其實還好, 她對我實質性造成的傷害也就那麼幾件。那是比較小的時候, 還渴望父愛母愛,我就會主動靠近他們。等到我傷了幾次放下了,我也就躲著他們了。而且還有爺爺奶奶, 他們都替我討回公道了。」
桑榆一直覺得,自己不算一個特別不幸運的人。
雖然父母不愛她,但她有爺爺奶奶。
現在又有江妄。
她受過苦、遭過罪, 但也得到過愛。
並且現在還被愛著。
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人生啊,總難圓滿。
但得一其二,也就足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