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冷笑,這幾個男人毒素都深入骨髓了,還有合歡宗的淫香常年包圍著。
怎麼可能打得過我。
他們被我身上那一層清氣震飛出去。
我仍然在原地,不動如山。
師尊看著幾個師兄都被我擊敗,面上的冷靜這時再也把持不住。
他蹙眉定眼看我,看起來威嚴不可侵犯,高聲道。
「兩個孽徒,居然練習這種正派才學習的東西。」
師尊終於親自出手,不費吹灰之力,一掌就把我擊敗。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大概是在奇怪為何這麼輕易就能把我打敗。
畢竟他被白冷雪打斷了閉關,功力大減。
但他還是吩咐師兄們將我和李夢嬌一起關入地底牢籠。
16
李夢嬌和我仍然練習著清心決。
在這個地牢中,清心決練習得十分晦澀阻滯。
我隱隱感覺到這個地牢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空氣中甚至有絲絲血腥味和一種古怪詭異的氣息。
白冷雪來看過我幾次,她聲音有些訥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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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師姐。」
我閉著眼繼續練功,沒理她。
她繼續叫著我的名字,不泄氣地一直叫,直到發現我真的不肯理她。
她急了,聲音也理直氣壯起來,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歉疚了。
「師姐,你憑什麼不理我,好像我是什麼大罪人一樣。合歡宗本來就不能練清心決,這是規矩。」
「念在你是我師姐,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吧。師尊寵我,為了不讓我死,他要獻祭你們倆。」
「師姐,既然你這麼寵我,那你為我死也是願意的吧。」
我終於睜開眼,看著她貪婪的眼睛。
眼前的人,儼然已經不再是第一世那個怯懦的,需要保護的陳潤了。
我開口。「陳潤,你變了。」
她臉色大變,看了眼和我一個監獄的李夢嬌,見李夢嬌背對著我們打呼,她微微定了定心,又左右轉頭看是否還有其他師兄在。
待到確認一切安全,她終於對著我,面色有些譴責。
或許還想起了第一世的一些不堪記憶,她有些咬牙切齒。
「不是說好了,再也不喊第一世的名字嗎?」
「那你還記得我是你的老大嗎?」我直視著她那雙眼睛,曾經明豔、如今晦暗著充滿欲望的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怎麼會忘呢?老大,你不是要保護我一輩子嗎?」
我還是緊盯著她的眼睛,我想看出一絲絲,就那麼一絲絲我想要的東西。
但是,沒有。
我開始溫和地笑,也用和從前那樣的眼神看她,心卻更加冷酷。
「是啊,你要什麼,老大就如你所願。」
她離開的時候,我看見她脖子後已經不再是桃花印記。
一張詭譎笑臉從她背部探頭出來,奸笑著望著我。
濃鬱的黑,在她整個人周身環繞著。
17
師尊這次受了極大的傷害,他一定會等待時機,加倍地補回來。
我更加夜以繼日地練著清心決。
雖然處於地下,陰暗逼仄又潮湿。
但我這幾天,心中卻撥雲見日,功力也不再停滯了。
李夢嬌也隨我一同十分刻苦地練著。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場大戰役。
不過半月,師尊便憋不住了。
他帶著所有人一起來到了地下,抓起了宛如老僧入定的我。
一口大缸被他下令讓幾個師兄挖了出來。
白冷雪在師尊身後臉色一白,松開了抓著師尊的袖子。
缸裡面居然布滿了肢體殘骸,幾個眼珠子從大缸上面破著的孔裡掉了出來,咕溜溜地轉到了我身側。
我不小心一腳踩了上去,那汁水飛濺到了白冷雪臉上。
白冷雪忍不住尖叫起來,那臉比世界名畫裡面的「尖叫」還扭曲。
師尊偏頭看了白冷雪一眼,卻不同於以往的神情脈脈。
冰冷的,淬著毒。
白冷雪瑟縮著,像個兔子一樣往角落挪步。
師尊笑了起來,聲音猶如山野鬼魅,完全不符合他那張清俊的臉。
「今天你們誰也逃不掉。」
他還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冷雪。
白冷雪嚇得瑟瑟發抖,眼神還有不可置信。
「我們?包括我嗎,師尊?」
「今天不是師尊要救我嗎?怎麼會包括我。」
師尊轉頭,看著她,對她這番表演性質的動作毫無動容。
「當然包括你。」
他一隻手成爪形,將白冷雪吸過來,砸入了那一口大鍋。
白冷雪在空中掙扎,卻無力反抗,隻能感受到自己被大鍋完全吸住了。
她流著淚看著師尊,奢望師尊反悔。
「師尊,你不是最寵愛我嗎?」
再轉頭用乞求的眼神讓幾個師兄救她。
「師兄,雪兒好疼啊。」
師兄們此時個個都目光冷淡,像在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
看著白冷雪的皮肉在鍋裡慢慢融化,師尊高興得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
「愛徒啊,我的孩子很喜歡你呢。」
「幸好你不像這兩個臭石頭一樣抗拒我和你師兄們的接觸,不然我的孩子可就吃不飽了。」
他有些調笑著,撫摸了一下大鍋的背,目光慈愛。
但目光一轉,他繼續雙手成爪形,朝李夢嬌攻來。
我擋在了李夢嬌身前。
「別動她。」
師尊怎麼使力,也無法撼動我分毫。
他震驚地看著我。「怎麼可能……」
我剛想出言譏諷,卻聽見不遠處那歇斯底裡的尖叫。
「師姐救我!師姐我錯了,快救救我吧。」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我不該推你的,我錯了,師姐……哦不,老大,老大你救我,我還是你的小跟班啊。」
我絲毫不動容。
對於白冷雪,我已經完全失去任何期待。
我對上師尊震驚的眼神,輕而易舉地將他的功法化解。
我的清心決,這一世,已經練到了十重。
我深知,隻有變得強大,才能解脫。
等到我和李夢嬌一起把師尊和師弟們制服。
再去看白冷雪,李夢嬌嚇得大驚。
白冷雪和幾個男人交流過多,完全抵抗不住這口鍋。
她的肉全都融化了。
在這口鍋裡,她的身體半凝固,半流動。
肉色和血色混合在一起,場面看起來詭異又奇特。
她從一個立體的人,變成了鍋上的一塊平攤著的餅狀生物。
但也許是練過清心決的緣故,此時她還能說話。
「老大……求求你……我不想死……」她眼角流出了眼淚。
我嘆了口氣,和李夢嬌一起運用清心訣,將她救了出來。
她平攤在地上,眼中完全失去了希望。
她以為愛她的師尊和師兄們,把她害成了如此模樣。
而最愛她的師姐,把女主護在了身後。
她忍不住看向我,眼中悽愴。
「老大……你是不是一直怪我推了你……」
我蹙眉,搖搖頭。
我反思過自己,確實不該多管闲事。
師妹要死,就讓她死。
現在之所以救她,是因為看她已經不人不鬼,讓她就這樣活著,應該會比死了更難過。
她那張大鍋被攤開的臉此時拉扯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眼睛又亮了起來,直愣愣看著我。
「師姐,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師姐,你會幫我報仇嗎?」
我沉默了一下。
其實活著應該比死了還難受,但是師妹總是會在兩個選擇之間做出錯誤的那個。
所以,我笑著,像第一世的我看著陳潤。
「如你所願。」
18
那口大鍋是師尊的本命法器。
他靠著這口鍋,吸食了無數女孩的生命力。
先是引誘這些女孩墮入美男包圍的陷阱,讓她們渾身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接著把《桃花合歡功》教給她們,裝作深情不移的樣子。
為了更加快速地讓她們成為鍋的食療,他還將路過的美男騙下,煉制成了五個傀儡。
這樣,就能讓這些食材更快地沾染上他的氣息。
他甚至根本不會修煉,隻是靠吸食著路過的少女的生命來維持年輕容顏,獲得長生。
在原著裡,李夢嬌最後被他煮成了人汁。
他一口飲盡。
然後下一個女孩上場。
騙局還在上演。
這就是,我看的暗黑版本的全部故事。
19
師尊的本命法器,自然也最親近師尊。
我廢了師尊的邪功,與李夢嬌合力將他扔到鍋裡,發現他融化得比白冷雪還要快。
與此同時,他還在不斷衰老著。
他整個人的皮都皺了,變成了層層疊疊的小麻袋,裡面兜著已經被煮爛了的肉。
他此時指著我,手微微顫動,聲音摧枯拉朽。
「孽徒……」
「魔尊,這個遊戲好玩嗎?」
我用大鐵勺,把他的手指按下去。
看著他惱恨的眼神,我心中快意無比。
他喊著, 你是誰,怎麼什麼都知道……
看著他一點點被煮成爛泥,我說,我當然知道。
魔尊出現的時候, 便是陷阱了。
師尊一閉關, 魔尊便來了。魔尊離開時候, 師尊又剛好出關。
魔尊也是師尊的傀儡,為了逼迫師妹把我和李夢嬌也帶上這條路。
但他根本沒想到,我不像白冷雪那般渴求所有人的愛,而且我還看過那本書,就更不會上當。
這個罪大惡極的師尊,一點點在鍋裡煮成人汁, 慢慢蒸幹了……
李夢嬌在我身後嗚咽出聲。
「師姐,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和前世一樣,死了……」
「前世,你死後,我便突然墮入了地獄,最後被他們扔入大鍋烹死。」
「白冷雪本要和我一起死,但最後一刻她搶走了前世你曾經給我的一枚保命珠子,逃了出去。」
李夢嬌是重生之人,這件事我早已料到。
因為書裡她根本不是山下的人,而是山中獵戶的女兒。
被五師弟救上山, 應當是她重生後尋來, 無意被蛇咬傷。
她是刻意來的,她知道我在這裡,可以幫她復仇。
前世, 我已經布好了所有的局, 隻等引蛇出洞。
但是白冷雪居然推我下懸崖, 還在我死後搶了我留給女主的保命珠子。
她毀掉了一切, 也毀掉了自己。
「這一世,她會生不如死。」
20
師尊死後, 幾個師弟都恢復了他們本身的意識。
他們本都是良家男子,卻被師尊做成了傀儡。
但他們始終是受了師尊的益處。
由於邪術的關系,他們能永遠青春永駐, 還能有三百年壽命。
我和他們商議再三後,把白冷雪交給了他們。
也交給了他們一個任務——
他們需要幫扶被師尊害死的那些女子的家庭。
於是,他們繼續修煉, 每個月都會去曾經師尊害過的女子家裡給他們一些銀錢,或是提供一些其他幫助。
而白冷雪, 經此一遭。
「師姐,我知道的,我隻是覺得這個女人來了之後,師兄們就不在乎我們倆了。」
「沐為」第一世時候, 她雖然相貌普通, 但是好歹是個人。
這一世,她卻因為自己的欲望,變成了大餅怪物。
如今的她, 想起曾經自己身體還完好的樣子,大概會後悔吧。
但我已經不再關心這些過往的凡俗事物了。
既然來到了修仙世界,那我隻想求長生。
李夢嬌拜入了修仙門派。
我卻因不喜拘束,做了個散修。
得益於清心訣, 我進步飛快。
幾百年後。
天地間流傳著一個傳說。
有一女子,斬天地間妖魔。
為天下先,得封為神。
沐澤浩蕩恩。